□洪玲

詩詞歌賦里的除夕

□洪玲

“凡去舊更新皆曰除”，除夕“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所以舊歲的最后一天稱“歲除”，俗稱“大年夜”。

除夕自古以來就是民間最為熱鬧、隆重的節(jié)日之一。吳自牧《夢粱錄》：“十二月盡，俗云‘月窮歲盡之日’，謂之除夜。士庶家不論大小家，具灑掃門閭，去塵穢，淨庭戶，換門神，掛鐘馗，釘桃符，貼春牌，祭祀祖宗。遇夜則備迎神香花供物，以祈新歲之安?！?/p>

古代除夕的節(jié)日活動形式多樣，內(nèi)容豐富，其中以年夜飯、辭歲、守歲最為普遍。吃過年夜飯后，晚輩先向長輩辭歲，長輩受拜以后，要將事先準備好的“壓歲錢”分給晚輩。因為“歲”與“祟”諧音，得到壓歲錢就可以壓住邪祟。

清人吳曼云在他的《壓歲錢》中說：“百十錢穿彩線長，分來再枕自收藏。商量爆竹談簫價，添得嬌兒一夜忙?！本蛯懗隽撕⒆觽兊玫綁簹q錢后的歡快心情，然后家家通宵守歲，準備迎接新的一年。

除夕守歲習俗源于六朝，現(xiàn)在能看到的最早的守歲詩是梁代徐君茜的《共內(nèi)人夜坐守歲》：“歡多情未極，賞至莫停杯。酒中喜桃子，粽裡覓楊梅。簾風開入帳，燭盡炭成灰。勿疑鬢釵重，為待曉光催。”詩人和妻子喝著桃子酒、吃著楊梅粽守歲，還不時勸漸漸發(fā)困的妻子再熬一會兒，等到天亮。

隋唐以后，除夕守歲的習俗開始普及起來。宮中往往燃起香料和巨燭，在燈火中大擺宴席，君臣唱和作守歲詩。唐太宗《守歲》：“階馥舒梅素，盤花卷燭紅。共歡新故歲，迎送一宵中?！倍艑徰栽凇妒貧q侍宴應(yīng)制》中說：“季冬除夜迎新年，帝子王臣捧御筵。宮闕星河低拂樹，殿庭燈燭上熏天。”從中可窺見唐代深宮守歲、一派歌舞升平的盛況。士庶之家，則“圍爐團座，達旦不寐。”

古時守歲，包含著對即將逝去的舊歲的留戀之情：《唐才子傳》里寫到詩人賈島除夕《祭詩》的佳話，每至除夕，賈島“必取一歲之作置幾上，焚香再拜，酹酒祝曰：‘此吾終年苦心也。’”另外，文征明在《除夕》中說：“人家除夕正忙時，我自挑燈揀舊詩。莫笑書生太迂腐，一年功事是文詞?！倍际菍^去一年得失作一番總結(jié)。

守歲也有對即將到來的新年滿懷希望之意，趙翼在《除夕》中說：“燭影搖紅焰尚明，寒深知己積瓊英。老夫冒冷披衣起，要聽雄雞第一聲。”詩人老當益壯，盡顯昂揚奮進之勢。

至于客居異地的詩人，在除夕之夜更是感慨叢生。白居易在《客中守歲》中說：“守歲尊無酒，思鄉(xiāng)淚滿巾。始知為客苦，不及在家貧?！钡莱隽似串愢l(xiāng)的痛苦，抒發(fā)了深沉的思鄉(xiāng)之情。

守歲詩中，更多的是對歲月的珍惜，對世俗生活的熱愛。蘇軾在《守歲》中說：“欲知垂歲盡，有似赴壑蛇。修鱗半已沒，去意誰能遮。況欲擊其尾，雖勤知奈何。兒童強不睡，相守夜歡嘩。坐久燈燼滅，起看北斗斜。明年豈無年，心事恐蹉跎。努力盡今夕，少年猶可夸?！苯枋貧q表達了要趁著年輕而積極進取的人生態(tài)度。

孔尚任在《甲午元旦》中說：“蕭疏白發(fā)不盈顛，守歲圍爐竟廢眠。剪燭催干消夜酒，傾囊分遍買春錢。聽燒爆竹童心在，看換桃符老興偏。鼓角梅花添一部，五更歡笑拜新年?！痹娙穗m已鬢發(fā)如霜，但童心猶在，仍興致勃勃地和家人一起守歲，享受快樂的生活。

除夕的節(jié)日活動還有燃放鞭炮、貼春聯(lián)、吃年夜飯、發(fā)壓歲錢等；作為一個綜合性的節(jié)日，除夕揉合了祭祀、驅(qū)邪、喜慶等內(nèi)容，反映了人們迎新的喜悅和對未來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