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華

（上海海洋大學 人文學院，上海 201306）

基于中國近代海權意識嬗變?yōu)橐暯堑膶O中山海權觀探析＊1

李強華

（上海海洋大學 人文學院，上海 201306）

20世紀初，隨著西方海權理論在近代中國的傳播，近代國人的海權意識不斷覺醒。孫中山順應了20世紀初世界海洋戰(zhàn)略競爭的浪潮，從思想和實踐展示了他對海權的高度認知，成為近代中國海權觀確立的重要標志。孫中山對海權與國家政治、海權與國家經濟、海權與國家安全、海權與社會進步的真知灼見無疑擬就了一幅具有現(xiàn)代科學意識和戰(zhàn)略高度的海權觀，這既是對中華民族傳統(tǒng)的“重陸輕海”觀念的深刻反思，又是引導中華民族走向海洋強國之路的思想寶庫。

中國近代；孫中山；海權；嬗變

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的失敗給傳統(tǒng)海洋觀帶來了嚴重沖擊，魏源、林則徐等突破了中國傳統(tǒng)的海防觀，把海防戰(zhàn)略思想與世界海權競爭的態(tài)勢相聯(lián)系，標志著近代海權意識的萌芽。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后，晚清政府發(fā)展海上運輸業(yè)、創(chuàng)建新式海軍、發(fā)展海上防御，彰顯了海權意識的感性覺醒。然而，救亡圖存的時代主題很難讓多數(shù)人認識到海權的戰(zhàn)略意義和價值，導致對海權缺乏理性的認知。對于晚清政府海權的喪失，中國民主革命的偉大先行者孫中山先生發(fā)出了“傷心問東亞海權？”的憤慨。孫中山為代表的思想家順應了世界海洋戰(zhàn)略競爭的浪潮，從思想和實踐展示了對海權的高度認知，成為近代中國海權觀確立的重要標志。

一、恢復海權：捍衛(wèi)國家主權和領土的完整

19世紀以降，中國經濟被迫納入了世界整個殖民體系，并成為西方列強的原料基地和產品銷售市場，中國半殖民地程度逐漸加深。反對西方列強侵略，追求平等、和平的世界政治經濟秩序，遂成為了以孫中山為代表的亞、非、拉美等弱小民族的共同訴求［1］。從國內來看，孫中山認為國家的生存包括土地、人民和主權，三者缺一不可，土地包括海洋，因此晚清海權的喪失直接威脅到了中華民族的生存。從國際來看，孫中山從世界列強相互間海權爭奪認識到海上力量的強弱與國力強弱之間的緊密聯(lián)系，“自世界大勢變遷，國力之盛衰強弱，常在海而不在陸，其海上權力優(yōu)勝者，其國力常占優(yōu)勝”［2］。德、英、美、日、俄無不是憑借其強大的海上勢力迅速進入世界列強行列的。國內的海權喪失和國際間的海權競爭迫使中國當務之急就是恢復海權。為此，以孫中山為代表的一批愛國人士就海權問題進行了反思。

（一）反思晚清以降中國海權意識的薄弱

鴉片戰(zhàn)爭以降，中西海洋觀念的直接碰撞使得中國的海權意識實現(xiàn)了從傳統(tǒng)向近代的轉變，“今天下，一海權爭競劇烈之場耳?！w海權者，我所固有之物也，彼雖束我，焉能禁我之治海軍？”［3］晚清有識之士被迫購買艦炮、興建水師、增強力量以御外侮，然而由于一個國家的戰(zhàn)備決策與其內在在政治傳統(tǒng)和文化特征方面有著密切關系，晚清中國的統(tǒng)治者和決策者們根本無法理解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與即將發(fā)生天翻地覆變化的東亞地區(qū)地緣政治格局之間的聯(lián)系，更遑論這些事情與中華民族的命運的關系。晚清政府由于缺乏對海權的深入探究，使得海防戰(zhàn)略和軍事體制存在著諸多的局限，又由于缺乏對海權與國家強弱關系的高度認識，使得海軍建設經費投入?yún)T乏，海軍也只局限于作為海防的工具。正如李鴻章所言，“我之造船本無馳騁域外之意，不過以守疆土，保和局而已?！保?］歷史的局限使得李鴻章等晚清有識之士只能承認西洋之物質文明乃其富強之由，而不知其政教制度又為物質文明之基礎。徒規(guī)摹船堅炮利之形跡，終不免畫虎類犬之譏。海上自保政策的局限、海軍力量的薄弱及戰(zhàn)術、戰(zhàn)略的錯誤最終沒能將威脅擋在海岸之外，使得海權喪失殆盡。面對這一現(xiàn)實孫中山反思到，“惜乎甲申、甲午兩次挫敗，兵船毀失殆盡。而滿清政府既不能整頓于前，復不能補救于后，……興船政以擴海軍，使民國海軍與列強齊驅并駕，在世界稱為一等強國?！保?］戰(zhàn)爭以最殘酷的方式表明，誰擁有強大的海軍誰就能掌控海權，誰能掌控海權誰就能在世界稱為一等強國。

（二）從世界列強相互間的爭奪認知海權的戰(zhàn)略意義

孫中山早在1906年談論英國為何重視海權時就提到了“海權”這一概念，“英國要注重海軍，保護海權，防糧運不繼”［5］。不僅英國如此重視海權，世界各海洋強國都紛紛展開了對海權的爭奪。孫中山指出，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也是因海權之爭引起的，“這次大戰(zhàn)爭所以構成的原因，一是撒克遜民族和條頓民族互爭海上的霸權。因為德國近來強盛，海軍逐漸擴張，成世界上第二海權強國，英國要自己的海軍獨霸全球，所以要打破第二海權的德國。英、德兩國都想在海上爭霸權，所以便起戰(zhàn)爭?！保?］不僅德、英兩國因海權而戰(zhàn)，德、美兩國之戰(zhàn)同樣也是起因于海權爭奪，“德宣言封鎖地帶無警告擊沉以后，美國及其他中立國船，皆有中止之懼。于是美之工業(yè)為之大搖。美國為保護此種利益，乃欲打破德之潛艇勢力，而繼續(xù)其通商。此其宣戰(zhàn)之本意也?！保?］

（三）中華的生存離不開對海權的恢復

孫中山從地緣政治的視角認識到，在近代列強海上爭霸之際，由于中國所處的重要地理位置難免成為各列強爭奪的重心，中國以往視為自然天塹的海洋自然成為外敵入侵的通道。自鴉片戰(zhàn)爭以來，中國成為東、西方列強侵略宰割之目標，其中自太平洋海上入侵者居多。孫中山分析到，“何謂太平洋問題？即世界之海權問題也。海權之競爭，由地中海而移于大西洋，今后則由大西洋而移于太平洋矣。昔時之地中海問題、大西洋問題，我可付諸不知不問也；惟今后之太平洋問題，則實關乎我中華民族之生存，中華國家之運命者也。蓋太平洋之重心，即中國也；爭太平洋之海權，即爭中國之門戶權耳。誰握此門戶，則有此堂奧、有此寶藏也?！保?］中國成為世界列強海權之爭的焦點，能否恢復喪失殆盡的海權成為決定當下中民華族生死存亡的關鍵，同時也決定了中國未來的命運。針對中國長期以來過分強調陸權忽視海權的事實，孫中山提出未來的發(fā)展思路是：海權與陸權并重，不偏于海，亦不偏于陸，而以大陸雄偉之精神，與海國超邁之意識，左右逢源，相得益彰。

總之，對于中國來說，自己如果不能恢復喪失殆盡的海權并把握住此“堂奧”和“寶藏”，陸權也難以保證，直接會危機到國家安全，中華民族將會面臨亡國滅種的危險。孫中山把中國海權放在世界海權爭奪的格局和海權與國力興衰強弱的關系中進行審視，強調恢復中國海權的重要性和緊迫性，是對晚清以來有識之士單從軍事防御看待海權的超越，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認識高度。

二、維護海權：加強海上軍事力量

恢復和維護中華海權并把握住這一重要門戶的關鍵就是建立一支強大的海上軍事力量。海軍是海權依托的核心力量，是國家海洋戰(zhàn)略力量的表現(xiàn)。根據(jù)世界競爭局勢，孫中山把海軍建設看成是決定中華存亡的決定性因素，建立強大的海軍成為維護海權、保衛(wèi)中華安全的不二法寶。

（一）孫中山以美日交戰(zhàn)為例，表明了海軍的強大是海權擴張的必要基礎

海軍的強大根本上是離不開國家的高度重視和強大的資金投入，美國海軍在世界各國遙遙領先就是最好的注解?！懊绹＼姡谑澜缇拥谌?，一旦開戰(zhàn)，即可以負清掃大西洋之一部分責任?！绹l年增加海軍，其費動數(shù)萬萬元，此次開戰(zhàn)之后，首決支出陸軍費美金二十九萬萬余元，海軍費約美金五萬元。蓋有此實力，然后可以言戰(zhàn)爭也。我國望其百分之一否乎？能以一無畏艦、一潛艇向人乎？能有完全之軍隊一師乎？”［7］美國海軍的實力決定其戰(zhàn)斗力，不僅我國的海軍力量不能望其項背，就是日本海軍也難以與美國抗衡，日本在海洋軍事方面的投入與美國的懸差決定了日本難逃敗局。“美國十年前海陸軍之力，幾于無有，雖欲遠騖，勢所不及。十年以來，翻然改變，歲造超無畏艦二艘，海軍力逐漸凌駕日本。去歲更提新案，于向來制艦之外另加十萬元之制艦費。宣戰(zhàn)之日，又決定戰(zhàn)費六十八萬萬元，其中亦有十萬萬元屬于海軍。……反觀日本之海軍，則數(shù)年之后，裁得完成八戰(zhàn)艦四巡洋戰(zhàn)艦之一隊而已。兩者相比，其不敵較然?！保?］美國的海軍從無到有，不斷地加大經費上的投入，而日本則不斷地消減，美國在海軍建設上戰(zhàn)略眼光的遠大最終使其獲得了戰(zhàn)爭的勝利。

（二）反思中國海軍積弱的嚴重后果

“中國之海軍，合全國之大小戰(zhàn)艦，不能過百只，設不幸有外侮，則中國危矣。何也？我國之兵船，不如外國之堅利也，槍炮不如外國之精銳也，兵工廠不如外國設備齊完也。故今日中國欲富強，非厲行擴張新軍備建設不可。……現(xiàn)在強鄰如虎，各欲吞食我國，若我國不有相當武械自衛(wèi)，則我國必為虎所食也。故我國須改良武器，然后能自衛(wèi)也，不為虎所食也。”［2］中國海上軍事力量的薄弱不僅難以保證中國的富強，甚至會危及國家的安全。就當時中國積弱的海上力量而言，任何一個強大的海洋強國隨時都可以使得中國陷入滅亡的絕境。“照這樣看，只要一戰(zhàn)便至亡國，中國天天都可以亡。因為我們的海陸軍和各險要地方沒有預備國防，……像這種驅逐艦在日本有百幾十只，日本如果用這種戰(zhàn)艦來和我們打仗，隨時便可以破我們的國防，制我們的死命，所以，日本近在東鄰，他們的海陸軍隨時可以長驅直入?！保?］中國海軍積弱根本上源自于經費投入的不足和對海軍建設缺乏足夠的重視，其深層次原因是對近代海權認知的局限。孫中山從地緣政治認識到日本離我們最近，對我們最具威脅性，以此中國積弱的海上軍事力量去面對日本的強大海上力量猶如以卵擊石。

（三）籌建近代化海軍基地以加強海軍建設

孫中山從地緣政治的角度看到了海南戰(zhàn)略位置的重要性并主張改海南為省，“今臺灣既去，海南之勢甚孤，倘一旦為外國所占領，非特該島人民受蹂躪之禍，恐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即神州大陸亦必受其影響。此同人所以有改設行省之議也?！保?］正因為海南戰(zhàn)略位置的特殊性，所以才有必要改設為行省，“夫瓊州宜改設行省，其理由有五，試為諸位先生縷析陳之：其一，鞏固海防，瓊州宜改設行省也。夫瓊州位置極南，為大西洋艦隊所必經之路，南洋之門戶也?！釃＼娭T港如旅順、威海、膠州灣、廣州灣等地，次第借租于外國，其余可為海軍根據(jù)地者無幾，倘再舍此而不顧，恐后患有不可勝言者?！保?］當前中國海軍無法與西方列強的海軍抗衡，但是從長遠來看，海軍基地是海軍強大的必要前提，“今我國海軍雖不克與列強爭勝，然有海軍根據(jù)地，置而不顧，甚非國家永久之大計、鞏固邊防之政策也，倘改為行省，則瓊州之軍港易于建設的?！保?］所以建立瓊州省是為了建設天然海軍根據(jù)地榆林港，以便加速海軍發(fā)展以扼守這一戰(zhàn)略要沖，牢牢把握住制海權。馬漢在論述地緣政治對海權的影響時指出一個國家有了強大的海上軍事力量之后，要通過占有或者奪取有利的地理位置實現(xiàn)海軍戰(zhàn)略的有效運用，才能實現(xiàn)海洋控制權。與馬漢的觀點相似，孫中山把海南建設成海軍基地不僅是為了培育海軍，更為重要的是占據(jù)這一重要的地理位置，從而加強對南海的控制權。

歷史證明，如果沒有海上軍事力量作保證，任何國家都不能長期成為強國。盡管孫中山認識到軍事力量在維護海權、增強國力中的作用，但是由于經濟力量的有限和保家衛(wèi)國的現(xiàn)實目的，使得孫中山的海軍建設依然沒有超出戰(zhàn)略防御的思維框架，他認為海軍需款過多，要只先辦到防守一方為止。

三、爭取海權：發(fā)展海洋實業(yè)

孫中山認識到海洋實業(yè)的發(fā)展對于爭取海權、占領海洋空間都有著深遠的意義。從地緣政治來看，海洋的區(qū)域經濟戰(zhàn)略地位與政治戰(zhàn)略地位同等重要且彼此相連，海洋經濟的發(fā)展離不開海軍的保護和制海權的鞏固，同樣，沒有強大的經濟實力做后盾，海軍的強大和制海權的鞏固都將無從談起，所以必須通過海上航運業(yè)、建立港口和商船隊、開發(fā)海洋資源等海洋實業(yè)的發(fā)展，從而以海興國爭取更多的海上權利。

（一）從地緣政治的視角比較中外航運業(yè)的差別

孫中山在對中日航運業(yè)的比較中指出，中日的地緣性差異決定了日本在海洋運輸業(yè)方面強于中國?！凹匆院竭\言之，中國之招商與貴日本郵艦會社，殆同時產生，而貴會社逐年發(fā)達，已可與世界之大航運公司抗衡；中國之招商局其事業(yè)僅限于國內，且不能與外國公司競爭?！毡緸楹叵惹笏\便利；中國為大陸國，必先務陸運，即鐵道之發(fā)達，然后經濟、政治、教育、軍事等乃有可言?！保?］接著孫中山又比較了中美航運業(yè)，“美國自開戰(zhàn)以來，雖屢沉船舶，而其業(yè)船者無不獲大利。日本最近暴富者，大抵皆以買船。即日本郵船會社會一家，去年一年之間，亦獲數(shù)千萬之利益。……一面輸出有馀之農產，一面輸入必需之貨物，且從而為建新船之基礎，則此停滯內地各埠之貨，不及一年可以悉去，而原產地之貨，亦可陸續(xù)輸出?！保?］無論是日本還是美國都充分發(fā)揮其地緣優(yōu)勢，通過大力發(fā)展航運業(yè)獲得了豐厚的經濟利益，而中國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其航運業(yè)的發(fā)展都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失去了諸多獲利的機會。日本航運業(yè)之所以那樣發(fā)達是因為：“他們政府有津貼來補助，又用政治力特別維持。在中國看起來，國家去津貼商船，有甚么利益呢？……中國出入口貨物的價值每年已至十余萬萬以上，此十余萬萬中，所損失也當不下一萬萬了?！保?］日本以國家行為去干預航運業(yè)，把推動航運業(yè)的發(fā)展上升到國家戰(zhàn)略的高度值得中國深思。孫中山對中外航運業(yè)的比較證明，航運業(yè)的發(fā)達與否不僅顯示了經濟實力的強弱，也展現(xiàn)了海上實力的差異，這為孫中山設計中國航運業(yè)的藍圖奠定了基礎。

（二）建立商港和商船隊

基于地緣政治的認識，孫中山高度重視港口在國家經濟發(fā)展和戰(zhàn)略位置中的特殊地位及其不可替代的作用，稱港口為國際發(fā)展實業(yè)計劃之策源地、為世界貿易之通路、是中國與世界交通運輸之關鍵。孫中山對港口的建設進行了精心的規(guī)劃，并繪制了詳細的圖紙加以說明，他將海港建設與水陸交通建設相互銜接，互為發(fā)揮最大的作用。孫中山在《建國方略》中設想“建四個二等海港、九個三等海港及十五個漁業(yè)港。此四個二等海港，應以下列之情形配置之，即一在北極端，一在南極端，其他之港則在此三世界大港之間”［10］，并且打算建立一個將來足以與紐約相媲美的商業(yè)港。他親自規(guī)劃的北方大港、東方大港、南方大港，構成了“連合中國全海岸線”的海港群體。他強調以沿海港口為中心，以航運業(yè)和造船業(yè)為依托，加快中國對外開放與交往，對內通過發(fā)達的交通網帶動國家整個經濟建設。港口的建設使得孫中山認識到當務之急就是建立商船隊，當中國既經按吾計劃發(fā)展無缺之際，其急需者，當有一航行海外之商船隊，亦要多數(shù)沿岸及內地之淺水運船，并須有無數(shù)之漁船。除建設航海船隊以外，還需要自己建造大陸內河淺水船及漁船，選擇自己制造原因有二，一是中國的勞工與材料相比外國要廉價，二是外國船場不可能為中國建造這樣的船只，所以中國于此際必須自設備其船廠自建其淺水船漁船船隊。

（三）注重海洋資源的開發(fā)

海權與國家經濟利益的關系首先體現(xiàn)在海洋資源對現(xiàn)代國家經濟發(fā)展的重要性，海洋已經成為當今全球生命支持系統(tǒng)的一個基本組成部分，是可持續(xù)發(fā)展戰(zhàn)略所能夠依賴的最大的資源寶庫。孫中山非常重視對海洋資源的開發(fā)，他認為“人類食物得自三種來源，即陸地、海水、空氣三者?！按苏摬遏~海港之建設及捕魚船舶之構造，涉及海水食物”［10］。海水食物是人類食物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理應加大力度開發(fā)。孫中山在設計北方大港時指出，此港有利于我國北方鹽業(yè)的開發(fā)?！按烁壑桑⒖色@利，以地居中國最大產鹽區(qū)域之中央故也。在此地所產至廉價之鹽，只以曝法產出；倘能以近代制鹽新法，且可利用附近廉價之煤，則其產額必將大增，而產費必將大減，如此中華全國所用之鹽價可更廉。”［10］商港處于中國最大產鹽區(qū)域中央，利用此港輸出，可使產額增大，而成本削減，那么鹽價也會更加便宜。除了鹽業(yè)開發(fā)以外，孫中山還注意到了遼東灣頭的沼澤地還可以開發(fā)為水稻田，“蓋以遼東灣頭廣而淺之沼地，可以轉為種稻之田，借之可得甚豐之利潤也”［10］。

總之，孫中山吸取了西方發(fā)達國家經濟發(fā)展的經驗，以沿海港口為中心，以航運業(yè)和造船業(yè)為依托，加快中國對外開放與交往，面向世界市場獨立自主地發(fā)展中國的航運業(yè)、造船業(yè)和海洋資源的開發(fā)，通過利用海洋和控制海洋以爭取更多的海權。面對西方列強的強大海權，孫中山依其“突駕”說的進化論思想，認為中國能夠趕日超美，中國可以后來居上，來一個躍進，超越別國。他認為中國人不僅可以突駕日本，而且可以超過英美。孫中山海洋實業(yè)的設想雖然由于種種原因沒能付諸實踐，但孫中山自覺認同并重視汲取全世界一切文明成果為我所用的世界眼光需要我們不斷堅持。

四、結 語

近代中國從鴉片戰(zhàn)爭以來，在不斷遭受列強海上入侵的屈辱中逐漸對海權有了覺醒，不得不通過建立強大的海上軍事力量以加強海防實現(xiàn)自強御侮。隨著近代國人對海權思想的不斷覺醒，孫中山順應了20世紀初世界海洋戰(zhàn)略競爭的思潮，從思想和實踐展示了他對海權的高度認知，成為了近代中國海權觀的重要標志。孫中山對海權與國家政治、海權與國家經濟、海權與國家安全、海權與社會進步的真知灼見，無疑擬就了一幅具有現(xiàn)代科學意識和戰(zhàn)略高度的海權觀，這既是對中華民族傳統(tǒng)的“重陸輕?！庇^念的深沉反思，又是引導中華民族走向海洋強國之路的思想寶庫。

［1］［韓］李京來.孫中山與呂運亨比較研究［M］.合肥：合肥工業(yè)大學出版社，2007：225.

［2］孫中山.孫中山全集：卷二［M］.北京：中華書局，2006：344－564.

［3］張俠.清末海軍史料［M］.北京：海洋出版社，2001：798－799.

［4］李鴻章.李文忠公全集·奏稿：第19卷［M］.臺北：臺灣文海出版社，1974：47－48.

［5］孫中山.孫中山全集：卷一［M］.北京：中華書局，2006：328.

［6］孫中山.孫中山全集：卷九［M］.北京：中華書局，2006：206－233.

［7］孫中山.孫中山全集：卷四［M］.北京：中華書局，2006：53－94.

［8］孫中山.孫中山全集：卷五［M］.北京：中華書局，2006：119.

［9］孫中山.孫中山全集：卷三［M］.北京：中華書局，2006：16.

［10］孫中山.孫中山全集：卷六［M］.北京：中華書局，2006：254－325.

An Examination on Sun Yetsun's View of Maritime Rights with the Perspective of Transformation of Maritime Rights Consciousness in Modern China

LI Qiang-hua
（College of Humanities，Shanghai Ocean University，Shanghai 201306，China）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20th century，with the western maritime right theory spreading in modem China，the modern Chinese awakened to it.Sun Yetsun adapted himself to the world ocean strategic competition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20th century，showing his recognition of the maritime rights theoretically and practically and thus becoming an important sign of establishing the concept of marine right in modern China.Sun Yetsun's view about the sea right and national politics，sea right and national economy，the sea right and national security，sea right and social progress undoubtedly constituted the marine rights with modern scientific consciousness and concept of marine rights with strategic height.This is not only a deep retrospection on Chinese traditional conception of“Land First and Sea Second”but also is a treasure of thought to lead China onto the path of maritime great power.

modern China；Sun yetsun；maritime right；transformation

K25

A

1671－0304（2011）06－0103－05

CNKI：65－1210/C.20111028.1200.001

2011－09－20 < class="emphasis_bold">［網絡出版時間］

時間］2011－10－28 12：00

上海市教育委員會科研創(chuàng)新項目“中國近代海權觀嬗變研究”（12YS075）；上海海洋大學人文社科項目“中國近代海權意識嬗變研究”（A－0211－11－0000－0217）。

李強華（1975－），男，安徽壽縣人，上海海洋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海洋政策和海洋戰(zhàn)略方面的研究

http：//www.cnki.net/kcms/detail/65.1210.C.20111028.1200.001.html.

吳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