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龍，宋嚴俠

（安徽工業(yè)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馬鞍山 243002）

跨文化交際中語篇信息度的等級及其等級調(diào)控策略

王曉龍，宋嚴俠

（安徽工業(yè)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馬鞍山 243002）

本文首先分析了跨文化交際中的語篇信息度，然后按照de Beaugrande的語篇信息度等級劃分理論，對跨文化交際中的語篇信息度進行了劃分，并分析了其升降級的功效,最后給出跨文化交際中語篇信息度的等級調(diào)控策略。

語篇信息；語篇信息度；語篇信息度的等級；元語言能力

1.跨文化交際中的語篇信息度

任何語篇或多或少都具有信息性，因為“形式和內(nèi)容無論具有多么高的可預測性，總是會有一些不可完全預見的變異式”（Hoey，1991）[1]在語篇信息論中，嚴格地講，信息這一術語的含義不是指或不僅僅是指知識本身，而是指知識在某一語境中的更新程度（newness）或稱知識的可變性（variability）。在語篇利用中，知識作為重要的認知要素，其功能是為交際提供內(nèi)容。在這個意義上，如果說知識是一個關于言語發(fā)生物的構型問題的話，那么知識的更新程度或者知識的可變性就是一個言語發(fā)生物的信息度（informatively）問題。

推而論之，言語發(fā)生物的信息度也是語篇信息度，在其最簡單色意義上，“語篇信息度指對于接受者而言語篇信息超越或低于期望值的程度”（de Beaugrande，R.&W.Dressler，1981：72）[2]，換而言之，若某語篇的信息超越了接受者的期望值，則該語篇的信息度較高；反之，則為低信息度的語篇。低信息的度的語篇理解上很容易產(chǎn)生誤解。

在跨文化交際中，尤其是異文化的交際雙方，為了避免產(chǎn)生誤解，語篇生產(chǎn)者尤其要考慮接受者在語篇可接受性方面的態(tài)度和情況，根據(jù)語境生產(chǎn)出信息度合適的語篇至關重要，請看下例：

例1：She wants to put her tongue in your mouth.

這句話出現(xiàn)在一幅大型的招貼廣告上，上面只有一個笑不露齒的中年婦女的大幅半身照。這則廣告 1995年初出現(xiàn)在香港街頭。作為一個以文化的人，我們會想這是什么廣告呢？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呢？有人猜想這是婚介所的廣告，也有人猜想是色情業(yè)的廣告。其實這是香港語言學習中心的廣告。它說的不是“她想把舌頭放進你的嘴里”，而是“她想把她的語言教給你”。這個句子的歧義在于tongue這個詞，它既可以指“舌頭”，又可以指“語言”。對于我們以漢語為母語的人來說，舌頭和語言的關聯(lián)性不大，所以很難理猜想出這則廣告的意思。假如怕接受者不明白而生產(chǎn)出意義更為直白的篇章：

例 2：This is a teacher of the Hong Kong Learning Language Center.She wants to teach you to speak her language.

這樣，語篇的內(nèi)容就易懂多了，但有常識的受話者會覺得乏味。相比之下，例1雖解讀起來較例2難度大，但前者比后者給受話人留下的印象更深刻、有趣，因為例1信息度高，例2信息度低。語篇的信息度過低會使受話人感到乏味甚至不能接受，處理高信息度語篇比處理低信息度語篇要困難但更有趣。但是，“作者在生產(chǎn)語篇時必須注意不要使接受者的處理過程超載以至于影響交際”。

2.跨文化交際中的語篇信息度的等級劃分及升降級的功效

在跨文化交際中，語篇信息度的把握更是一個有難度的問題。在跨文化交際中，不同文化背景的交際主體由于文化取向、價值觀念、宗教信仰、倫理規(guī)范、思維方式、生活方式等方面的個性特征，使他們在信息的編碼和譯碼、言語和非言語行為、語言使用規(guī)律、語篇組織結構等眾多方面表現(xiàn)出差異性。這種差異性使跨文化交際中語篇信息度的等級把握有一定的困難。在跨文化交際中，由于把握不好，很容易引發(fā)誤解、偏見、糾紛、磨擦和矛盾，但是，我們?nèi)祟惿钤谝粋€地球上，無論哪個民族，哪個國家我們都有共同的東西。因此，跨文化交際中語篇信息度的等級劃分，同樣可以按照de Beaugrande（1980：105－107）[3]將語篇信息度分為三個等級，即第一等級信息度、第二等級信息度和第三等級信息度。

一級信息度的信息價值很小，它與整個系統(tǒng)或環(huán)境的結合非常嚴密以至于篇章接受者很少予以注意。一級信息使語篇處理的負擔降到最低程度，也就是說很容易解讀，因而人們的注意力往往集中到高一級的選擇。所以，在語篇生產(chǎn)中，至少要有一些二級選擇，完全屬于一級信息層次的語篇既不容易建構，又缺乏可理解性和趣味性。 三級信息度篇章也不常用，因為它需要很強的處理能力，但它十分引人注意所以非常有趣，接受者必須進行“理據(jù)尋索”（motivation search）以發(fā)現(xiàn)這種選擇意義何在，為什么這樣選擇等。中斷（discontinuity，指結構中似乎缺少一些材料）和差異（discrepancy），指語篇模式與人們頭腦中存儲的知識模式不符）是一般的三級信息形式。語篇生產(chǎn)者為了增強篇章的可理解性將一級信息改變?yōu)槎?、三級信息稱為升級（upgrading）；接受者為理解語篇進行“理據(jù)尋索”使三級信息轉(zhuǎn)變?yōu)槎壭畔⒛酥烈患壭畔⒎Q為降級（downgrading）。不適當?shù)亟导墪档驼Z篇的趣味性和深度，不適當?shù)厣墪斐芍R空缺影響對語篇的正確理解。好的語篇生產(chǎn)者應該知道如何保持語篇信息的穩(wěn)定性，即有效地利用信息度的升降級手段。

de Beaugrande（1980：108）[3]認為，信息度等級與世界知識的連接強度有關。所謂知識中的連接強度是指實現(xiàn)世界中人們所知道的一個事物與它事物之間的關聯(lián)程度。連接強度大致分為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是，如果一個語篇世界所斷言的關系是已知的確定關系，則這種關系便稱為典型關系。諸如“重力產(chǎn)生生產(chǎn)力”，“水能使東西變濕”，“人會說話”等，這些知識中的關系都屬于典型關系。第二種情況是，如果語篇世界斷言的是一種非確定的偶發(fā)性關系，則這種關系便稱為意外關系。文學作品中廣泛采用的擬人、隱喻等修辭方法，社會語言學中討論的“合作原則”的背離或稱違返，中國相聲藝術中的“包袱”，都屬于意外關系?？缥幕浑H中的語篇，文化取向、價值觀念、宗教信仰、倫理規(guī)范、思維方式、生活方式等方面的差異，意外關系發(fā)生的頻率較高。由于典型關系連接強度大，因而只產(chǎn)生低等級信息度；意外關系連接強度小，因而會產(chǎn)生高等級信息度。但是，典型關系隨著典型性降低，其信息度可相應提高，而意外關系會隨著意外程度降低，其信息度亦可相應降低。

請看下面例子：

例 3：Tom kicked the bucket yesterday，he died of a car accident.

“湯姆昨天踢水桶”這一個表達對于我們中國人來說，只能是從字面去理解。產(chǎn)生誤解,屬于三級信息。但讀下去，后面補上的內(nèi)容是對誤解的糾正，作者開頭用三級信息創(chuàng)造了一種不穩(wěn)定的信息狀態(tài)，使讀者產(chǎn)生誤解，令人費解，也激發(fā)了興趣，作者隨后用了降級方式，恢復了信息的穩(wěn)定性，使我們很容易、自然地融進篇章。信息度安排盡管可高可低，但最高不能超過受話人可以運用世界知識填補信息空缺進行降級閱讀的程度，或者說，要能夠使讀者在正常閱讀速度下及時激活存儲的世界知識進行填補，跨度過大，語篇就失去了連貫性，就無法解讀，或者只能不按發(fā)話人意圖任意解讀。信息度最低不能達到受話人在處理時不需要填補任何信息空缺的程度，否則語篇會變得味同嚼蠟。

3.跨文化交際中語篇信息度等級的調(diào)控策略

跨文化交際中，保持語篇信息的穩(wěn)定性，使交際者能夠很容易、很自然地融入篇章進行交際，是許多學者關注的問題。為此，在總結前人的基礎上本文提出了以下建議。

3.1 培養(yǎng)敏銳的語境意識，提高語用能力

Hymes（1972）[4]認為，跨文化交際者在進行語言交流時，不僅要考慮語言本身，而且應考慮它的交際功能，以及社會文化背景。進行跨文化交流的時候，交際者不僅掌握扎實的語言基本知識，比如說語法知識以及豐富的詞匯知識，能夠準確把握詞匯意義等，更注意語境因素的變化對言語信息意義的調(diào)節(jié)作用，更有敏感的語境意識能夠根據(jù)交際時的具體語境，不斷調(diào)整對語言語境、非語言語境和文化語境的認知，要善于針對當時的語境，擅長“察言觀色”，隨時準備對原先發(fā)出的信息進行全部或部分的修改或補充，調(diào)整對話語的理解，這是保證在跨文化交際活動中使交際得以順暢進行的基本條件。

3.2 培養(yǎng)跨文化意識，提高跨文化交際能力

跨文化交際者除了必備較強的語言運用能力，培養(yǎng)敏銳的語境意識，還必須培養(yǎng)跨文化意識，提高滋生的文化理解能力。只有同時具備了兩種能力和兩種意識，才能達到交際雙方語境認知能力的接近，才有可能在跨文化交際中正確的處理言語信息差帶來的誤解、摩擦、沖突和不和諧，才能超越信息差這一鴻溝。具備較高的跨文化交際能力，意味著交際者不僅要對本語言社區(qū)的文化規(guī)則了如指掌，而且要對交際對方的文化規(guī)則有深刻的了解，能夠在充分了解語言語境和文化語境的基礎上做出判斷，選擇基于當前的語言和文化語境的語用規(guī)則來傳遞、解釋信息，消除誤解與偏見。只有這樣，交際對方的言語信息才會有意義，而且能夠自如地調(diào)整自己的言行以適應交際對方的預期。

跨文化交際能力還包括認知、情感、行為諸方面的適應能力。這些方面的能力能夠幫助交際者在跨文化交際中根據(jù)當時的語境，臨時擱置或者修改自己的文化習慣，去學習和順應與之不同的文化習慣，并能創(chuàng)造性地處理交際雙方之間的文化差異，從而盡可能地將信息差降到最小的程度。

同時，跨文化交際者還要培養(yǎng)對異文化的包容和欣賞程度，承認文化差異并容許差異共存，快速適應不熟悉的文化環(huán)境，盡量理解和欣賞交際對方的文化價值觀、信念和個性，保持與異文化的互動、交融甚至同化，力求達到不同文化與價值觀念的協(xié)調(diào)與兼容。

3.3 培養(yǎng)元語用意識，提高語言的順應性能

Verschueren（1999：55）[5]指出，語言使用的過程就是不斷地進行語言選擇的過程，因為語言具有可變性、協(xié)商性和順應性，其中語境關系的順應和語言結構的順應就組成言語交際的語言因素和非語言因素。正是因為語言據(jù)歐順應性這個特征，語言交際過程中，語言的使用者在可選擇的語項中可以做出協(xié)商性的語言選擇和靈活的變通。因此培養(yǎng)元語用意識并提高語言的順應性能也不失為是言語信息差的調(diào)控策略之一。元語用意識即交際者在選擇語言做出順應時表現(xiàn)出來的自我意識反映。交際雙方在交際過程中要達成對言語信息的共識，必然要表現(xiàn)出自我意識反應，通過識別和回憶對言語信息進行理解，雙方不斷地在交際過程中做出選擇和順應，調(diào)動交際雙方的認識結構，達成一致的前提預設，提高雙方的自我意識反應和順應意識程度，將信息差降到最低。

人們在使用語言時，如果元語用意識程度較高，一般都會高度監(jiān)控自己的語言的輸出和輸入，同時還要兼顧交際雙方對于話語的理解和反映，這時，順應過程就是一種對話語做出調(diào)整和協(xié)商的自我監(jiān)控過程，為了避免信息差的產(chǎn)生交際者通常可以運用一些語用手段來解釋自己的話語，如補充說明、重述、例證、利用修辭手段、強調(diào)或者修改自己的話語等，他們可以有效地調(diào)節(jié)操縱自己的言語，順應交際雙方對語境的認知和對言語信息的理解，以達到預期的語用目的和效果。

[1]Hoey,M.Patterns of Lexis in Text[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1.

[2]de Beaugrande,R.,W.Dressler.Introduction to Text Linguistics[M]. London:Longman,1981.72.

[3]Beaugrande,R.de.Text,discourse and Process-Toward a Multidisciplinary Science of Text[M].London:Longman,1980.

[4]Hymes,D.On Communicative Competence A[M].in JB Pride，J.Holmes (eds.)Sociolinguistics.Harmonds Worth,England:Penguin Books,1972.

[5]Verschueren,J.Understanding Pragmatics[M].Beijing:Language Teaching and Reader,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