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旗［河南理工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 河南 焦作 454000］

是瘋狂的復(fù)仇者，抑或是個人奮斗者?
——再論《呼嘯山莊》的主人公希斯克利夫

⊙楊國旗［河南理工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 河南 焦作 454000］

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嘯山莊》自問世以來，人們對其主人公希斯克利夫這一人物橫加指責(zé)，普遍認為他是個瘋狂的復(fù)仇者，但筆者認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個人奮斗者。少年時，他執(zhí)著地追求愛情；失敗后，他轉(zhuǎn)而不擇手段地追逐金錢和地位，以期獲得上流社會的接納并融入其中，這是其被社會同化的結(jié)果。希斯克利夫的悲劇既是他個人的悲劇，也是社會和時代的悲劇。

希斯克利夫 復(fù)仇 奮斗 轉(zhuǎn)變 悲劇

《呼嘯山莊》是英國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唯一的一部小說，也是一部備受爭議的作品，出版后一直被認為是英國文學(xué)史上一部“最奇特的小說”，是一部“奧秘莫測”的“怪書”。自發(fā)表一百多年以來，從最初人們反應(yīng)平平到后來備受推崇（“襁褓中神靈的大喊小叫”——錫德尼·多貝爾語），評論界從未停止過對這部作品的關(guān)注。尤其對小說中的主人公希斯克利夫的評論可謂褒貶不一：一些人對他的行為表示同情與理解，認為他的復(fù)仇行為是由于受到不公正待遇后的正常反抗；但多數(shù)評論家對他持否定態(tài)度，認為他的復(fù)仇殘暴冷酷、毫無人性，他是“魔鬼”、“暴君”①。但筆者認為這樣的評論有失之偏頗之嫌：他們往往只看到其性格發(fā)展的某一方面或者只從某一角度來對其性格進行分析，而沒有把希斯克利夫這個人物形象融入到時代背景中去全面、客觀地考察他“瘋狂的復(fù)仇行為”。

一、希斯克利夫并非一個瘋狂的復(fù)仇者

不論是西方文學(xué)還是中國文學(xué)，我們看到的復(fù)仇故事可謂汗牛充棟，數(shù)不勝數(shù)。但只要對比一下我們就不難發(fā)現(xiàn)，其實希斯克利夫的復(fù)仇只是一個“假象”，充其量只能算是赤裸裸的虐待狂罷了。在中國文學(xué)中，越王勾踐臥薪嘗膽十年終殺夫差、滅了吳國；伍子胥鞭尸；薛剛、薛強叔侄推翻武周王朝、殺張?zhí)熳粜值艿?；在武俠小說中，《碧血劍》中的金蛇郎君夏雪宜、《笑傲江湖》中的任我行以及《天龍八部》的蕭遠山等等描寫的復(fù)仇都是以殺死仇人為目的的。在古希臘神話傳說中，奧德修斯朝那些向自己妻子求婚的人射出復(fù)仇之箭，即使是那些在奧德修斯離鄉(xiāng)時不忠的女仆和牧羊人，也被毫不留情地立即處死；基督山伯爵在昔日戀人的苦苦哀求下，依然執(zhí)行報仇計劃，使其家破人亡、身敗名裂；還有《王子復(fù)仇記》中的哈姆雷特等等，復(fù)仇的一方通常是以殺死仇主作為復(fù)仇的目的。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上帝亦不例外，在《圣經(jīng)·舊約》“出埃及記”一章中，上帝在西奈山上告訴摩西“因為我，你們的主，是一位嫉恨的主，我要對那些不忠于我者進行懲罰，直至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懲罰的方式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②。這里可以看出上帝在進行復(fù)仇時比人類更冷酷無情（這也是筆者屢讀《舊約》而沒法讀完之根本原因），上帝是有報復(fù)性的，人類不會比他做得更好。希斯克利夫并不比其他人更仁慈，他也會為他所受到的傷害進行報復(fù)。但是，雖然他從小就宣稱要“把約瑟夫從最高的屋尖上扔下來，而且在房子前面涂上辛德雷的血”③，但他并沒有實際迫害約瑟夫，也沒有殺害辛德雷和埃德加，只是通過“不道德”的方式掠奪了他們的莊園，實現(xiàn)了自己躋身于上流社會與他們平起平坐、不再遭受欺侮、有身份地位、受人尊敬的野心。

希斯克利夫并非一個復(fù)仇狂。甚至連復(fù)仇也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赤裸裸的虐待狂罷了。雖然他有復(fù)仇的動機和計劃，有復(fù)仇的對象和決心，但沒有以上列舉的那些復(fù)仇者的實際的復(fù)仇行動——他沒有把他的仇主一個個殺死。辛德雷——他的最大的仇主，從小到大不知暴打了他多少次，“他對希斯克利夫的待遇足以使得圣徒變成惡魔”，而且直接促成了他和凱瑟琳分離并把他貶為仆人。但希斯克利夫動手打他卻只有一次——凱瑟琳下葬后辛德雷試圖槍殺他時，并且還曾救了他的兒子一命。辛德雷的死和希沒有直接關(guān)系，他是在愛妻病逝后心灰意冷、自甘墮落，拼命喝酒以麻痹自己以求速死的。在希斯克利夫出走之前，辛德雷就已經(jīng)開始酗酒賭博，他的家產(chǎn)不輸給希斯克利也會輸給別人，所以辛德雷的墮落和死亡實在不能怪到希斯克利夫的頭上。

對于背棄他的、他的至愛凱瑟琳，希斯克利夫一開始就宣布“我并不要對你報復(fù)”。凱瑟琳的死，起因是和希斯克利夫與埃德加爭吵，她以絕食的方式逼迫埃德加向她讓步。再加上希斯克利夫的衣錦榮歸，更把她拋進悲愧交并的深淵。絕望中，她病倒了，在不能兩全的情況下，她選擇了死亡，以此來達到身體與靈魂的徹底自由，重新回到呼嘯山莊和荒原的世界。所以凱瑟琳的死是她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希斯克利夫報復(fù)的結(jié)果。

對于他的情敵埃德加，很多人認為希斯克利夫拐走他的妹妹伊莎貝拉就是為了報復(fù)他奪走自己的愛人。但我們知道希斯克利夫并沒有虛情假意、甜言蜜語地誆騙勾引伊莎貝拉，“希斯克利夫?qū)α诸D小姐向來沒有獻一下不必要的殷勤的習(xí)慣”，是伊莎貝拉自己一廂情愿地迷戀上了他。而希斯克利夫明白告訴凱瑟琳他很不喜歡伊莎貝拉，因此不打算“把她抓住吞掉”。但當(dāng)希斯克利夫得知她是她哥哥的繼承人時，就開始“沉入兇險的冥想中”。幾天之后他就和伊莎貝拉私奔了。這樁婚姻始于伊莎貝拉對愛情的幻想和希斯克利夫?qū)疱X的貪婪，終結(jié)于彼此之間的怨恨。所以筆者認為希斯克利夫娶伊莎貝拉的目的與其說是報復(fù)埃德加，不如說是謀取其財產(chǎn)，實現(xiàn)其獨霸兩個莊園的野心。

對于下一代的“惡毒報復(fù)”是希斯克利夫“惡魔復(fù)仇者”形象的有力證明。很多人認為希斯克利夫?qū)镱D和小凱瑟琳極其殘暴，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小林頓也不放過。筆者認為這種說法有失偏頗。首先哈里頓是被希斯克利夫撫養(yǎng)長大的，兩人之間的感情真摯而深厚，“但是可憐的哈里頓，雖是最受委屈的，卻也是唯一真正十分難受的人。他整夜坐在尸體旁邊，真摯地苦苦悲泣?！狈駝t哈里頓不會視希斯克利夫為唯一的朋友，而且禁止小凱蒂攻擊希斯克利夫。希斯克利夫?qū)镱D的真實感情他自己也不是很明了，但他對耐莉承認“我一天倒有二十回羨慕他呢!這孩子如果是別人我都會愛他了”。其實希斯克利夫一直都愛著他，不自覺地、違背自己本意地愛護著他。希斯克利夫剝奪了哈里頓的受教育權(quán)，并讓他像工人一樣干活，這一點使得希斯克利夫飽受攻擊。但如果哈里頓也像其父一樣做個少爺，那么哈里頓還能保持他的淳樸個性嗎?至于小林頓，希斯克利夫的確不喜歡他，不過除了愚蠢的小凱蒂，有誰會喜歡他。盡管如此，我們知道希斯克利夫還是讓小凱蒂和耐莉很關(guān)心他的健康的。至于小凱蒂嫁給小林頓是她本人愿意的，也是得到其父贊同的。希斯克利夫?qū)π×诸D和小凱蒂不好，但是我們知道那是其個性使然，并不是刻意報復(fù)老林頓和凱瑟琳。

希斯克利夫從小就計劃著要報仇，但真正落實在其具體行動上的，也許只有攫取財產(chǎn)這一點事實。其實，奪取財產(chǎn)并不是希斯克利夫復(fù)仇的手段，而是他生活的目的。凱瑟琳背叛他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沒有財產(chǎn)和地位。為了奪回凱瑟琳，他開始追逐財產(chǎn)。他之所以憤然出走，就是因為聽到凱瑟琳說嫁給他會降低自己的身份、就得做乞丐的話。他常年在外奮斗的唯一目標，就是要最終成為一個有錢的紳士躋身于上流社會，讓凱瑟琳看得起他，讓上流社會接納他。

二、希斯克利夫其實是一個普通的個人奮斗者

大多數(shù)讀者都認為《呼嘯山莊》是一部愛情悲劇，描寫了吉卜賽棄兒希斯克列夫被山莊老主人恩蕭收養(yǎng)后，因受辱和戀愛不遂，外出致富，回來后對辛德雷和與其女友凱瑟琳結(jié)婚的地主林頓及其子女進行復(fù)仇的故事。但筆者認為《呼嘯山莊》其實敘述的也是一個普通英國少年的成長奮斗史，希斯克利夫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個人奮斗者。他的成長軌跡和人生追求的轉(zhuǎn)變，說明在那樣一個時代里，人被社會同化是不可避免的，因此悲劇也是無可避免的。

毋庸置疑，金錢主宰一切是資本主義社會的標志。希斯克利夫所處的正是一個對金錢的追求和膜拜達到癲狂程度的社會。在那里，金錢至上，貧窮是可恥的。無論是否因你的過錯而導(dǎo)致的貧窮，無論你是否有努力的過程，只要你現(xiàn)在仍是衣衫襤褸，你就注定遭受恥辱和歧視。貧窮帶來的無窮無盡的恥辱生活就像一把刻刀，不斷雕刻、改變著希斯克利夫的性格。

希斯克利夫是個被剝奪了人間溫暖的棄兒，他是貧窮的。他被呼嘯山莊的老莊主恩蕭收養(yǎng)，改變了他貧窮的生活。可沒過多久，老恩蕭死了，辛德雷成為了呼嘯山莊的主人，這一變化使希斯克利夫降為了仆人，他再次貧窮。所不同的是，他此時擁有了凱瑟琳的愛，他把自己的愛全給了凱瑟琳，凱瑟琳是他的生命，是他生活的全部希望，除了這個，他什么都沒有了，甚至是尊嚴。

童年時的希斯克利夫和凱瑟琳彼此擁有，而且他們彼此也是對方所想要擁有的一切。但在成長的過程中，他們逐漸接受世俗的道德。特別是在畫眉田莊住了五個星期之后，凱瑟琳“養(yǎng)成了一種雙重性格”。她開始約束自己的天性，按照世俗的標準塑造自己，并不自覺地瞧不起希斯克利夫了。希斯克利夫也開始希望自己“有淺色的頭發(fā)，白白的皮膚，穿著和舉止也像他（林頓），而且也有機會變得和他將來一樣有錢”。他們開始用世俗的觀念改造自己，并開始追求他們曾經(jīng)看不起的東西。

因此，這份愛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凱瑟琳受制于那個世俗的社會，受制于金錢的誘惑，她要成為“附近最了不起的女人”，最終背叛了希斯克利夫，決定嫁給畫眉田莊的主人——埃德加，因為“嫁給希斯克利夫就會降低我的身份”。凱瑟琳的變心使希斯克利夫生命中最后一點愛消失了，強烈的愛化為了強烈的恨，強烈的恨化成了他強烈的個性——堅硬、不屈、殘忍。表面看，這一切都是因為凱瑟琳對愛情的背叛而造成的，實際上卻顯露了那個時代強烈的價值取向——貧窮是可恥的。所以為了擺脫自己貧賤的地位和身份，為了“也有機會變得和他將來一樣有錢”，為了奪回自己失去的愛情以及失去的人格，希斯克利夫憤然離家出走。

出走三年后回來的希斯克利夫已不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下等人，他成了一位富有的鄉(xiāng)紳，“從衣著舉止上看，他像位紳士”，憑借金錢的力量出入上層社會。他為了繼承財產(chǎn)要娶伊莎貝拉，凱瑟琳堅決反對，并聲明她的反對不是“嫉妒”，而是出于對希斯克利夫的愛護。凱瑟琳已經(jīng)從世俗的觀念中解脫出來，她認識到自己錯了。但希斯克利夫卻仍然深陷其中，不能醒悟。無論凱瑟琳是憤怒地斥責(zé)咒罵，還是傷心地懇求哀勸，都不能改變他娶伊莎貝拉的決心。凱瑟琳已經(jīng)失去了對希斯克利夫的影響力。希斯克利夫娶伊莎貝拉只是為了謀取財產(chǎn)。爭取財產(chǎn)地位，原本是他希圖得到凱瑟琳的手段（“因為我只是為了你才奮斗的”），但當(dāng)凱瑟琳已經(jīng)是林頓的夫人，他能夠得到的，就只有財產(chǎn)地位了。到了此時，財產(chǎn)從手段變成了奮斗的目的，而當(dāng)手段成為目的時，人生也就失去了意義。

絕望中的凱瑟琳不久就死去了，但希斯克利夫依舊在痛苦中掙扎。他辛苦勞作，克勤克儉，努力要成為當(dāng)?shù)刈罡挥械娜?。耐莉?qū)Υ嗽u論說：“有的人孤孤單單地活在世上，可還要這么貪財，這真奇怪!”其實這只是因為財產(chǎn)已經(jīng)不是希斯克利夫生存下去的工具，而是他的生活目的，所以他要獨霸呼嘯山莊和畫眉田莊。對他而言，只有占據(jù)了呼嘯山莊和畫眉田莊，才有了財富，才能出入于文明社會，才有了凌駕一切的權(quán)力，才能被人看得起，才有了欺辱仇人的資本和復(fù)仇的最大可能。因此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奮斗目標，他不擇手段，誘騙伊莎貝拉，囚禁、威逼小凱西嫁給自己奄奄一息的兒子小林頓，以繼承人的身份侵吞了林頓家所有的財產(chǎn)，終于獨霸了兩個山莊。

最后，希斯克利夫成了一個富有的鄉(xiāng)紳，耐莉和約瑟夫等仆人稱他為主人，洛克烏德先生等紳士都很樂意和他結(jié)交。沒有人敢再罵他“下流的小壞蛋”或者拒絕在客廳接待他。除了最初的奮斗目標，他已經(jīng)擁有了他想要的一切。但希斯克利并不幸福。在哈里頓和小凱蒂的真愛面前，他終于認識到財產(chǎn)對他是沒有用處的，他幾十年的奮斗，都是毫無意義的。他和凱瑟琳人鬼殊途，不及黃泉不得相見。醒悟后的希斯克利夫不肯吃飯也不肯睡覺，幾天以后，就追隨凱瑟琳去了。希斯克利夫和凱瑟琳的靈魂一起飄蕩在荒原，安居在呼嘯山莊。牧羊人和他的羊群也躲著他們，不敢擾亂他們的寧靜。

三、希斯克利夫的悲劇是時代的悲劇

的確，希斯克利夫的復(fù)仇是可以理解的，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有復(fù)仇的想法，畢竟沒有什么比因貧窮而喪失尊嚴、喪失愛情更讓人悲憤的了。殘酷的現(xiàn)實扭曲了他的天性，迫使他變得暴虐無情。從某種意義上說，希斯克利夫?qū)魢[山莊和畫眉田莊的復(fù)仇是向那個無情社會的強烈控訴！如果沒有那個畸形社會所帶來的不平等，所帶來的對貧窮的鄙視，又怎會形成他倔強而殘忍的個性？如果沒有他倔強而殘忍的個性，又怎會導(dǎo)致他瘋狂的復(fù)仇？④只是，希斯克利夫的復(fù)仇過于猛烈罷了，燃燒了別人，也燃燒了自己。只要人性的物質(zhì)導(dǎo)向還繼續(xù)著，痛苦的心靈還掙扎著，反抗就會不斷高漲……這是一種現(xiàn)實妥協(xié)中的殘忍個性。

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人像希斯克利夫一樣，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在痛苦中度過一生。正如阿諾德·剴特爾所言：“《呼嘯山莊》既是具體的，又是一般的，即帶有地區(qū)性，又帶有普遍性。《呼嘯山莊》的故事講的不是抽象的愛情，而是活著的人們的激情，是產(chǎn)業(yè)所有權(quán)、社會享受的吸引力、婚姻安排、教育的重要性、宗教的合法性、富人和窮人的關(guān)系?！雹菡前桌?qū)θ诵院蜕鐣牧私?，才使她寫出了一個真正的、同時又是普遍存在的悲劇。

可以說，艾米莉·勃朗特塑造的這一人物形象是真實可感的，他是千千萬萬個貧窮小人物的縮影與象征，他的悲劇也是千千萬萬個富有社會中貧窮小人物的悲劇。希斯克利夫的悲劇不斷向人們警示：人與環(huán)境是相互依存的，當(dāng)環(huán)境與人相對立的時候，人的個性就會發(fā)生變化，隨之，命運也將為之改變。這是希斯克利夫悲劇產(chǎn)生的真正原因，也是這部小說所顯示出的廣泛的現(xiàn)實意義。

① 尹曉東：《論〈呼嘯山莊〉中希斯克厲夫扭曲性格的形成》，河北北方學(xué)院學(xué)報2008年版，第2期。

② 郭尚興：《圣經(jīng)成語及其掌故》，河南大學(xué)出版社1992年版，第54頁。

③ 艾·勃朗特：《呼嘯山莊》，方平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86年版。本文所有《呼嘯山莊》中的引文均出自此書，下不另注。

④ 尚萌：《〈呼嘯山莊〉中希斯克利夫扭曲性格分析》，遼寧師專學(xué)報2006年版，第3期。

⑤ 楊靜遠：《勃朗特姐妹研究》，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1983年版，第35頁。

作 者：楊國旗，河南理工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講師，碩士，研究方向為英語教學(xué)和英美文學(xué)。

編 輯：魏思思 E-mail:sxmzxs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