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慶蓉

淺析歷史演義中的《三國演義》

■孔慶蓉

歷史演義小說可以使讀者在審美愉悅中學習社會經(jīng)驗，汲取人生的智慧和精神力量。北宋時，三國故事已經(jīng)成為民間藝人講述、演唱的重要題材。三國故事是在借鑒有關史料的同時通過各種通俗文藝的醞釀，在長期的群眾創(chuàng)作的基礎上加工成書?！度龂萘x》在民間有著廣泛深遠的影響，它的出現(xiàn)標志著我國古典歷史演義小說的最高成就。

一、演義小說的創(chuàng)作

“演義”一詞最早見于晉代潘岳的《西征賦》“靈壅川以止斗，晉演義以獻說?！睔v史演義即推衍史實，闡發(fā)史書義理。歷史演義小說作為一種文體，它與英雄傳奇、神魔小說的不同之處就在與它更注重歷史的真實，在創(chuàng)作中也會出現(xiàn)“牽野說以就歷史的”的傾向?！把萘x”的創(chuàng)作動機主要是宣揚傳統(tǒng)美德，弘揚正氣。歌頌忠、孝、仁、義，捍衛(wèi)民族權益。

不可否認，在歷史的進程中英主明君，賢相良將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在朝代鼎革的歷史舞臺上他們克服重重困難并崛起于新一代的王朝之中。他們堅韌弘毅，積極進取，正所謂“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周易·乾卦》）歷史演義雖然宗依歷史，但絕大多數(shù)小說屬于世代累積型的作品，經(jīng)過許多民間藝人的反復加工修訂，最后由一位文人作家在前人的基礎上創(chuàng)作而成，所以不免用市井細民的眼光來打量、衡量這些曾力挽狂瀾的賢相明君的形象。歷史演義不同于官修正史，作者們還有意識地改變英雄豪杰的貴族身份，縮短他們所崇拜的英雄人物與市井細民之間的距離。因此歷史演義小說在描寫英雄豪杰時，往往將他們平民化。劉備原以織席販履為業(yè)，劉秀淪落耕田務農(nóng)，趙匡胤曾飄蕩江湖，朱元璋則游食一方，魏征原為華山道士，程咬金賣柴度日，小說中關于這些英豪出身微賤的描寫，融入了人民群眾的思想感情，同樣也表現(xiàn)了下層民眾渴望改變自身命運的深層心態(tài)。更符合下層民眾的欣賞口味，“史”往往承載著政治啟發(fā)，“史固盛衰成敗，廢興存亡之際也。已然者事，而所以然者理也。理不可見，依事而彰，而事莫備于史。天道之感召，人事之報施，知愚忠佞奸之辨，皆于是乎取之，則史者可以翼經(jīng)以為用，亦可謂兼經(jīng)以立體者也?！保ú淘拧礀|周列國志序〉）這就使得演義小說的取材幾乎都放在那些表現(xiàn)政治倫理和道德人格的事件上去。“使見者聞者人人惕勵其良心”道德被作為評判臧否人和事的根本標準，“遍閱隋唐諸書所載英君名將忠臣義士凡有關于風化者,悉為編入”《隋史遺文》中的草澤英雄們竭誠相待、患難相扶、重友情、講義氣，為了幫助朋友，他們能置生死于度外，視千金如草芥?！秾O龐斗志演義》鞭撻了龐涓妒賢忌能、殘酷迫害結義兄弟的卑鄙行為。孫龐斗智的故事之所以為民間所喜聞樂道，與小說中表達的下層民眾重視友情、痛恨背叛朋友行為的情感有關。這種選材的角度好像有些單一，然而我們從歷史的長河中所受到的啟迪決不僅僅是幾個王朝的更迭興廢，政治有無準的，如果簡單的停留在歷史的表層，視野的局限勢必會造成底蘊的缺乏，從而忽略了歷史與文化的鮮活、深刻與豐富。

二、在歷史演義中看《三國演義》

《三國演義》雖然取材于歷史，但不等與通俗的歷史教科書，在重視歷史真實的基礎上，將歷史、傳說、想象融為一體。歷史演義小說是由宋元的“講史話本”發(fā)展而來，三國故事曾經(jīng)長期在民間流傳，其中或多或少地貫注著人民群眾的思想感情，概括了他們對社會生活的觀察和體驗。歷經(jīng)一千多年的成書過程，中間經(jīng)歷了難以計數(shù)的無名氏的修改，補充和潤飾。一位作家創(chuàng)作歷史小說不同于史官編寫歷史，編史需要的是冷靜的態(tài)度和客觀的記錄，而寫小說則不然，作者往往把小說的歷史真實和藝術真實融為一個有機體。在占有大量歷史材料的前提下，對小說采用的素材進行深入的辨識，以一定的社會生活為基礎，加上作者的主觀意識，因而歷史演義小說在尊重歷史的前提下，適量的虛構與作為主體的史實同時存在，“七實三虛”的比例結構，使讀者能夠從思想上進入特定的時代氛圍，在歷史的長卷中，反省思考，認清現(xiàn)實。文人作家的虛構以及宋元講史、野史、傳說及戲曲的重大影響，使得歷史演義小說具有傳奇性傾向。比如說關羽之義，張飛之勇，劉備之仁，被譽為高不可及的典范，岳飛文武并茂，博古通今，神臂弓能開三百斤，穆桂英智勇雙全擅長騎射，披甲躍馬大破天門鎮(zhèn)等等，這些形象即是現(xiàn)實中的形象，但又超越了現(xiàn)實超越了常人，他們的道德、武功、無以倫比，在人物形象的描寫中，主人公往往在風口浪尖的矛盾沖突之中，以巧合的形式、偶然的事件表現(xiàn)人物性格。歷史演義小說的創(chuàng)作并非完全否定藝術虛構，但虛構的要恰如其分，不能失卻歷史真實的本質，作為通俗的歷史讀物，使人們在總結歷史規(guī)律的同時，以昨天的經(jīng)驗教訓作為今天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借鑒?！度龂萘x》雖然保留了許多虛構故事，但在敘述中詳細的展開了各政治勢力和各統(tǒng)治集團間的矛盾沖突，在遵從歷史的前提下，寫了他們的軍事戰(zhàn)略和治國謀略，體現(xiàn)了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

歷史演義小說從勾欄瓦肆的“說話”中脫胎而來，它雖然已是書面文學，但從結構類型到敘事方式，無不受到“說話給觀眾聽”的影響。既然歷史演義小說在歷史素材的處理上采用了一些藝術化的表現(xiàn)方式，那么《三國演義》又是怎樣處理的呢？一是根據(jù)一定的歷史真實在宋元話本的基礎上對原有素材根據(jù)情節(jié)的需要或增加或刪減或擴充。如“三戰(zhàn)呂布”“曹操堪去平”等等。情節(jié)的擴充拓展了小說的表現(xiàn)空間，有的情節(jié)雖背離史實，但經(jīng)過加工潤飾之后成為精彩的故事情節(jié)。如“桃園結義”“古城聚義”“三氣周瑜”“諸葛祭風”“落風坡箭射龐統(tǒng)”等等這些流傳于話本傳說的情節(jié)，經(jīng)過作者的修飾分外生色。二是虛實相間。如關羽斬華雄，先寫華雄的驍勇善戰(zhàn)，連斬四將，接著便虛寫關羽上馬迎戰(zhàn)，鼓聲隆隆，喊聲沖天正當眾人為關羽擔心時，華雄的頭已被提來擲于地上，而出戰(zhàn)前溫下的那杯酒尚有余溫。

此外王允巧使連環(huán)計，諸葛亮舌戰(zhàn)群儒等將真假融為一體。既然歷史演義小說是從講史話本的母體中孕育而來，那么它的思想觀點也嚴重受到講史話本譴責荒淫暴虐的昏君，歌頌寬仁愛人的明君，排斥奸佞，褒揚忠義的影響?！段渫醴ゼq平話》通過演述商周兩朝交替的歷史，宣揚了儒家的“王道”“仁君”思想?！洞笏涡瓦z事》開頭就從傳說中的圣君講起，歷數(shù)了夏桀等無道昏君，最后斥責宋徽宗的荒淫無道。其目的是使人主治國保民，不失天下?！度龂萘x》一開始描寫黃巾起義，對其表現(xiàn)出了仇視和污蔑，對漢獻帝寄予無限的同情，對于劉備的頌揚，主要強調劉備是“漢室宗親”，力圖挽救漢王朝的衰亡；對于曹操的譴責，主要強調曹操“托名漢相，實為漢賊”陰謀篡奪漢王朝政權。《三國演義》贊美“事主不忘其本”臣民忠君，兒孝父慈，羅貫中從維護封建統(tǒng)治出發(fā)，對于代表地主階級經(jīng)濟利益的王朝統(tǒng)治和帝王權利是竭誠擁護的。

總之，絕大多數(shù)歷史演義小說都是以歷史的發(fā)展脈絡作為敘事的主線。當然并不僅以正史為依據(jù)，野史其他筆記雜傳也同樣被歷史演義小說所借鑒，敘述朝代的更迭及統(tǒng)治者的興亡得失，盡管小說的作者對歷史的認識和對語言的運用不盡相同，然而他們都力求真實的再現(xiàn)歷史；在眾多的歷史演義小說中無不滲透著儒家思想的人生觀和歷史觀并以此作為是非得失的評判標準。向往國家統(tǒng)一的政治理想，關心民生疾苦的民本思想，舍己為人的英雄主義等等這種積極的儒家思想常常和民眾的感情需要是一致的；敘事和寫人是密切聯(lián)系在一起的，由于作者水平參差不齊，因而在敘事結構和人物塑造上也不盡相同。

《三國演義》其思想內涵博大而深厚。所謂：“《三國演義》無純文學之資格”通過閱讀《三國演義》可以使我們對三國時期的歷史面貌基本上有所了解，也可以看到作者鮮明的創(chuàng)作意圖，它不僅被視為是一部可借鑒的軍事文獻還被視為指導商業(yè)競爭的理論武器。踏著《三國演義》的足跡，通過各政治集團的激烈斗爭，它所表現(xiàn)出的以天下為己任奮發(fā)有為的進取精神給予了人們極大的精神鼓舞，它豐富而深刻的思想內涵仍然保持著極大的吸引力?！度龂萘x》對歷史有較為清晰的理解和認識，東漢衰亡三家最終歸晉，故事情節(jié)跌宕起伏，藝術虛構和史實水乳交融，政治家可以從中借鑒治國之道，一般人也可以豐富知識開拓智慧。

[1]周兆新.三國演義考評[M].北京大學出版社，1990.

[2]三國演義論文集[M].中州古籍出版社,1985

[3]三國演義研究論文集.[M].中華書局,1991

[4]春風文藝出版社編輯.明清小說論叢[M].春風文藝出版社,1984.

[5]石昌渝.中國小說源流論[M].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94．

[6]胡士瑩.話本小說概論[M].北京:中華書局,1980．

（作者單位：青海師范大學成人教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