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 棲
不給“政治隱身人”隱身的機會
文/沈 棲
英國科幻小說家赫伯特·喬治·威爾斯曾寫過《隱身人》,故事說的是大學生格列芬通過實驗,發(fā)明了一種使人隱身的藥物。人一旦喝了這種藥物,立馬成為“隱身人”。格列芬將這一隱形性的好處定為兩點:“一、有利于逃走,二、有利于靠近一個人殺之”。后者是想建立恐怖主義,自不足取,前者卻為那些劣跡者瞞天過海、遁形“逃走”創(chuàng)造了條件。
只不過,這種“隱身人”僅是停留在“科幻”的層面,劣跡者苦于無計可施。然而,在我國官場上,政治層面的“隱身人”卻屢試不爽。日前,《組織人事報》又披露了兩則“政治隱身人”的丑聞——
杜偉旗,江西省德興市石油公司原經(jīng)理,利用基建工程,大肆索賄,月均受賄一萬,但他生活儉樸,家里甚是簡陋,“一生清廉,一貫節(jié)儉”使之政治腐敗隱形;孟繁程,北京市紅義物業(yè)管理公司原經(jīng)理,因貪污、受賄、私分國有財產(chǎn)上千萬元,被判處死緩,但他的精彩的廉政演講和歷年所作的關于預防和解決腐敗問題的報告使之原形盡為耀眼的光暈所屏蔽。
“廉政”包裝下的腐敗,這是“政治隱身人”的共同特征。如果說像杜、孟之類的反面教員還有“化腐朽為神奇”價值的話,那就是在于提醒善良的人們:人除了有“性本善”的一面,還有“性本惡”的一面,需要時時加以防范。在充斥公權力的政治場域,尤其必須預防官員的人性之惡。記得英國思想家大衛(wèi)·休謨說過:“許多政論家已將下述主張定為一條格言:在設計任何政府體制和確定該體制中的若干制約、監(jiān)控機構時,必須把每個成員都設想為無賴之徒,并設想他的一切作為都是為了謀求私利,別無其他目標?!眹藢賳T存有的“人性之惡”一面絕沒有足夠的認識,相反,視之為“特殊材料”,奉之為“道德楷?!保@為那些腐敗分子的政治隱形提供了一個“灰色地帶”和“緩沖時間”——一旦敗露,驚詫不已!
反腐倡廉是一項政治行為。按現(xiàn)代政治學的常識,政治行為不能靠人為因素,因為它具有隨意性、無標準化的弊病,規(guī)范化的措施才是政治行為的“鐵律”。不給“政治隱身人”有任何隱身的機會,靠的理應是這些“鐵律”。諸如官員個人和家庭的財產(chǎn)申報。倘若有了這一制度,孟繁程私分上千萬國有財產(chǎn)還會泰然自若嗎?即使杜偉旗再偽裝節(jié)儉,他“月均受賄萬元”的劣跡也會露出尾巴;又如單位的財務賬目。孟、杜都是單位的“一把手”,一手操縱財務,一個“亂”字使得這些貪官一邊經(jīng)濟侵占,一邊則是政治隱身;再如監(jiān)督。孟、杜都有“為人霸道”的傲氣,公司里一人說了算,“根本不把領導班子成員放在眼里”,群眾監(jiān)督太弱,上級監(jiān)督太遠,甭說民主監(jiān)督,就是那些“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廉政積極分子”等桂冠對這般“說一不二”的強勢貪官,也如囊中探物而已,要其不政治隱身似也難??傊?,沒有“陽光”——個人和家庭財產(chǎn)不公開、單位財務不透明、“一把手”政治行為不監(jiān)督,那么,官場的腐敗陰影就會拉長,像孟繁程、杜偉旗這樣的“政治隱身人”就會層出不窮。
科幻意義上的“隱身人”,只要沒有喝那種隱身的藥物,便不復存在;而要防止乃至杜絕“政治隱身人”,則必須具有一種特效的“藥石”——政治制度。讓公權力在陽光下運行,在這個意義上來充分認識和假設官員的“人性之惡”,且以制度監(jiān)督之,約束之,這值得政治體制設計者們奉為圭臬?!?/p>
圖:陸華 編輯:靳偉華 jinweihua1014@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