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迪
日本的物價體系,其實設計得比較巧妙。
人們常說東京“居大不易”,物價房價貴、食物貴,但是今天,中國經濟飛速發(fā)展,國內輿論對日本“高物價”看法逐漸改變。其實,筆者以為,我們應該對物價采取另一種觀點來理解。
以住房為例,東京是否真的“居大不易”?筆者6年前就住在目前這套公寓,兩室一廳一衛(wèi),一共60平方米,公寓月租10.7萬日元。公寓建筑時間約有10年。查一下周圍的房價,同樣條件的公寓約售價1500萬至2000萬日元之間。日本工薪族平均年工資為500萬日元,這套房子的租金為工薪族年收入的1/3至1/4。
至于食品物價,是否高得離譜?近日,恰逢放假,筆者去附近兩家超市,買回一堆東西?;貋砬妩c“戰(zhàn)果”,一袋里有大蔥(3根)、草莓(1盒)、加拿大產豬肉餡(325克)、加拿大產豬肉片(224克)、北海道奶酪(1盒)、北海道酸奶飲料(1000毫升)、牛奶(1000毫升)、油炸豆腐(2塊)、長茄子(5條)、奶油(1盒),價格為1987日元。
以國內標準看,也許上述日本超市物價較貴,但筆者以為,一國物價標準,其實應有兩個尺度衡量。第一,是否能滿足本國庶民的“最低生存需要”;第二,是否滿足中產階級的日常生活需要。筆者以為,至少依照這兩個標準,日本解決得比較好。
首先,以最低生活水準來說,日本的物價體系,可以滿足低收入的生存需求。例如筆者20年前剛到日本,第一個月飲食費只花了5000日元,這低于一個打工仔一天的工資。當然,這是極端的例子。一般來說,一袋精粉(1000克)為150日元左右,一袋米(5公斤)1200至2000日元不等。筆者很少做飯,對日常生活并無精確把握,但日本一般4口之家的飲食開支約為3萬日元左右。一般來說,東京散工工資每小時1000日元,一天以7小時計,可收入7000日元。關于第二個尺度,主要是指基本生存外的“發(fā)展”問題。比如子女學費、進修充電、海外旅行、家庭休假等。
假如一個社會連庶民的基本生存都無法保障,那么就無法穩(wěn)定。但假若這個社會要保障每個社會成員都極大富裕,那么這個社會必須擁有巨大資源。顯然,日本社會不屬這種類型。另外,即使社會資源允許,這種制度設計也不見得對社會進步有利,因為那樣的社會,可能造成一種奢侈風氣,社會喪失進取動力。
以筆者看,日本的物價體系,其實設計得比較巧妙。日本這個社會的中產階級家庭,如要滿足前者,十分輕松;而如要滿足后者,只要精打細算,也可如愿以償。這就是說,只要勤勉加上精打細算,你可在日本維持一個中產家庭的生活。
筆者反對絕對平均主義,但另一方面,筆者也覺得,中國應該及早設計一個比較有魅力的分配制度。這個制度應讓多數(shù)人感到誠實、守信才是生存、生活之本。長期以來,日本鼓勵創(chuàng)業(yè)、鼓勵實業(yè),對孫正義、柳井正這種從事實業(yè)致富的人,社會予以敬意,而對玩弄數(shù)字游戲致富的lovedoor那類公司,則要徹底追究其責任。這一點值得深思。
我們看到,戰(zhàn)后日本通過一代人,建成一個堅實的中產階級社會。分析其因素,教育、文化制度發(fā)揮了重要作用。戰(zhàn)后的教育,逐漸擺脫精英教育束縛。一個人從幼兒園到大學,教育基本目標被設定為成為“社會的一員”,“為社會做貢獻”。戰(zhàn)后高速增長時代,眾多公立、私立大學誕生,現(xiàn)在幾乎所有日本適齡男女,只要想讀,都可找到一家大學。日本教育制度,保障了中產階級的再生產。這些人,接受到共同的讀寫計算知識與平等思想。
另外,每逢競選,各政黨無不竭力討好中產階級,各個政黨懂得,只有采取中道路線,爭取最廣泛的中產階級支持,才能執(zhí)政。而一旦執(zhí)政,該黨必須維系中產階級利益,否則就會被清除。前年,小泉自民黨因觸怒中產階級,終被中產階級趕下臺去,今天,民主黨是否能夠穩(wěn)坐江山,還要看中產階級是否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