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金林

（長江師范學(xué)院 外國語學(xué)院，重慶 408100）

1.間接言語行為

在日常語言使用中，人們往往不是坦白直接地表達自己想說的話，而是通過間接的方法來說出自己的話外音言外意。從言語和會話行為來看，Searle認為間接言語現(xiàn)象實際上是 “通過實施另一種言語行為來間接地實施某一種言語行為”（何兆熊，2000）。如：

（1）Your livingroomissodirty.

此句只是說話者想陳述和表達事實或想法，那么他所說的與他所想要說的意思已完全一致，也就是交際的一方說另一方的客廳很臟，這里就不涉及語言的間接用法。但事實上，并不那么簡單，即不是言語的字面意義，說話者所說的與所想要說的之間存在距離，他的意圖可以是對言語接受方的一種責(zé)備或警告，也可是告訴聽話人客廳不干凈希望其收拾、打掃。說話人的話語是間接的，其話語的語用效力是命令或建議，從而實施了另一個言外行為。

2.語用歧義

歧義作為一種語言現(xiàn)象普遍存在于各種語言中，對于歧義廣泛的定義是某個詞語和話語可以有兩個或兩個以上釋義的現(xiàn)象。語用歧義是語用的范疇，是語言在交際活動的運用過程中產(chǎn)生的。所謂語用歧義指的是“說話人在特定語境或上下文中使用不確定的、模糊的或間接的話語向聽話人同時表達數(shù)種言外行為或言外之力這類現(xiàn)象”（周紅，2002）。由此可見，語用歧義的產(chǎn)生與語境有密切的關(guān)系。

3.間接言語引起的語用歧義

Searle指出，要理解間接言語行為，首先就要理解言語的字面用意，即句子本身所表達的言外之力。接著，從字面用意再推斷出間接用意，換句話講，指的是說話人所要表達的實施行為用意。如：

（2）Would you shutthedoor?

這句的字面意義是詢問，可說話人的用意并不在此，它不是詢問對方有沒有能力做這件事，那么，聽話人就要通過字面意思推導(dǎo)出說話人想要表達的潛在的間接語用用意——請求。另外，一句話語還可能有其他的如警告、嚇唬、抱怨或道歉等語用用意。從中我們可以看出，間接言語行為引起的語用歧義是有明顯意向、暗含和有意為之的表達方式。

3.1 間接言語行為產(chǎn)生語用歧義的原因

言語交際要在至少兩個人之間才能發(fā)生，其中一個是說話人，另一個是聽話人，由于具體語境的影響，說話人要間接地表達其隱含意圖，而聽話人不能理解，甚至發(fā)生誤解，這就是語用歧義產(chǎn)生的原因。此外，語用歧義不但要考慮說話人的角度也不能忽視聽話人的角度，有時語用歧義并不是由說話人使用不確定的因素或間接話語產(chǎn)生的，而是由于聽話人處于某種目的或受到其他語境因素的影響而產(chǎn)生歧義。間接言語行為產(chǎn)生語用歧義除了要考慮到說話者的交際意圖是按單向角度進行的，更要側(cè)重于聽話人對話語意圖或言外之力的錯誤識別和闡釋或是有意地誤解。例：

（3）A：“It’saniceday.”

B：“Yes，Ithink so.”

例（3）是一個對話，A本意不是描述天氣，可理解為說話人的感嘆或抒情。它的語用用意還可作如下的解釋，倘若說話人不是為了贊嘆好天氣，而是通過對天氣狀況的描述作為客觀條件來表達自己想請求或邀請聽話者一起出去游玩的意向，是有標記的。然而在B的回答中，我們很顯然地知道他的回答并沒有意識到A的言外之意，是無標記的。同時，我們也可把B的回答當成是其有意而為之，故意誤解說話者的語用用意和言外之力是為了婉言拒絕A的建議或要求。

3.2 語用歧義產(chǎn)生的語用功能

間接言語行為作為語言運用產(chǎn)生行為效力的手段，當有意誤解或歪曲其引起的語用用意而導(dǎo)致語用歧義產(chǎn)生語用功能，如此往往能收到其他表達手段不能替代的良好的表達效果。

3.2.1 營造幽默的氛圍

（4）（一妻子下班回家，疲勞得不想做飯，看到在沙發(fā)上看球賽的丈夫，有了以下的對話。）

妻子：“我這么累是為了誰呀？”

丈夫：“為人民服務(wù)?！?/p>

從該例中我們可以看出，妻子的意圖不是讓丈夫回答她的提問或疑問，而是間接地表達對丈夫不做家務(wù)的抱怨或責(zé)備，也可能是強烈要求其參加勞動?？烧煞虻幕卮鸸室獍哑拮拥脑捳Z理解為向他提出字面上的問題，回避妻子言語的語用用意，用毛澤東主席的話 “為人民服務(wù)”來消解妻子不高興的情緒，詼諧地說明妻子做家務(wù)是高尚的職責(zé)，風(fēng)趣的回答營造了幽默的氣氛。

3.2.2 避免尷尬和沖突

（5）A：“Thereisadog.”

B：“Yes，butit’sagood boy.”

例（5）是陳述所見的場景。A如果用憤怒的語氣表達，可理解為說話者對所見情況的強烈不滿或氣憤的語用功能。但說話者把它當間接言語行為使用時，就有不同的言外之力了，其實施了或埋怨或要求的語用用意，造成語用歧義。當你明知說話者怕狗，而你還和狗在其面前一起玩耍，說話者說：“這里有只狗。”顯然對你的做法就是一種埋怨，特別是當說話人又是朋友時，為了避免這一時的疏忽即忘記朋友怕狗這事，說：“這狗是個‘好孩子’聽話?！毕駻說明不用怕它，來避免自己的尷尬行為；也可把此句理解為一討厭或怕狗的人，對其交際者的要求，讓對方立刻把狗趕走的言外行為。可如果同時狗的主人就在附近，為了避免沖突，B的回答就能夠化解不必要的爭吵。

3.3 間接言語行為引起的語用歧義與關(guān)聯(lián)和方式準則

Grice于1975年提出的合作原則把關(guān)聯(lián)準則定義為說話要貼切，并在進一步的闡釋中指出，希望合作者所作的貢獻能滿足每一特定階段的及時需要。間接言語是語言使用中“轉(zhuǎn)彎抹角”的現(xiàn)象，而就此產(chǎn)生的間接言語行為也可有多種言外之力，可這些效力在說話人發(fā)出信息的時候，受話人能本能地辨別出來，并總是在一定的語境制約下對話語作出相關(guān)的回答，成功解碼。例（4），在共識背景下，丈夫肯定是知道妻子在抱怨或指責(zé)他光顧看球賽而不做飯這件事，但他不把該問句當做是妻子的責(zé)備或要求他馬上參加家務(wù)勞動的要求，而是故意產(chǎn)生語用歧義把妻子的話當做是詢問進行回答。間接言語行為引起的語用歧義與方式準則，主要涉及“避免歧義”這條細則。語用歧義是在各種具體語境下規(guī)約產(chǎn)生的，其每種理解都與共享背景下的制約條件和字面意義有無限的張力，只是程度大小不一而已，可這并不造成理解上的歧義。“Can you passmethesalt?”這一典型的例句就可充分說明這點。當交際雙方在一起吃飯時，鹽放在聽話人手邊，說話人的話語不是向聽話人詢問其有沒能力把鹽遞給他，而是作為請求或要求對聽話人表達信息。在這樣的語境下，我們能通過理解字面意義，結(jié)合語境加以規(guī)約，準確理解語用用意，最后消解歧義。

3.4 準確理解間接言語行為所引起的語用用意

要準確理解間接言語行為所引起的語用用意，避免語用歧義，我們首先要理解言語的字面意義。Searle指出要理解間接言語行為，第一步就要理解“字面用意”，即句子本身所表達的“言外之力”。接著，從“字面用意”再推斷出間接用意，即說話人想要傳達的真正意圖的施事行為用意。語言交際離不開一定的客觀條件和背景，理解話語和其行使的語用用意都不能脫離一定的語境。語境是語言活動參與者所共有的全部背景知識，在言語交際中其起決定性的作用。因此，字面用意就應(yīng)受語境各要素的制約來消除其他語用歧義。同時，結(jié)合關(guān)聯(lián)準則在具體和關(guān)聯(lián)程度最大的語境規(guī)約下，對說話者的間接言語行為所要表達的語用用意作出有根據(jù)的準確的推斷和解釋，進而消除歧義。由此，本文提出了準確理解言語交際中語用用意的有效推理解碼模式：

4.結(jié)語

間接言語行為有其存在的隱含動因，從而產(chǎn)生各種具體語境下的語用用意，如果離開語境和關(guān)聯(lián)性，把間接言語這一語言表現(xiàn)形式孤立起來分析，就難以理解其交際者真正的交際意圖即間接言語行為引起的語用用意，既而就不能實現(xiàn)言語雙方的有效交流。所以，對間接言語行為和這一行為所引起的語用用意、歧義，以及對其在言語交際中的認知理解機制的進一步研究是相當有意義的。

［1］Searle，J.R.Expression and Meaning：Studies in the Theory of Speech Acts ［M］.Beijing：Foreign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1.

［2］何兆熊.新編語用學(xué)概要［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3］劉艷秋.語用誤解與刻意曲解［J］.外語研究，2006，（1）：24-26.

［4］泰洪林，賈德霖.英語歧義研究［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1991.

［5］項成東.英漢歧義動態(tài)研究［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4.

［6］周紅.語用歧義的產(chǎn)生及其功能［J］.外語與外語教學(xué)，2002，（3）：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