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根民
(杭州師范大學 人文學院,浙江 杭州 310036)
藝術研究
沙孟?!吨袊鴷ㄊ穲D錄》勘誤罅漏
陳根民
(杭州師范大學 人文學院,浙江 杭州 310036)
《中國書法史圖錄》(沙孟海編著)自出版以來,澤溉后學良多,在中國古代書法研究方面具有重要意義,在學界也享有極高的地位。然百密一疏,雖大賢亦有所不免。由于多種原因,此書在編撰過程中,在配圖、文字、排版、校審諸方面出現(xiàn)了一部分明顯的失誤和疏漏?;趯嵤虑笫侵瓌t,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對已發(fā)現(xiàn)的問題予以指明匡正,以免以訛傳訛;同時,也可為此書之再度修訂出版提供參考。至于書中所收部分作品的真?zhèn)螁栴},雖筆者心有所疑,仍存而勿論,以俟他日深究。
沙孟海;《中國書法史圖錄》;訛誤;匡正
《中國書法史圖錄》是沙孟海晚年在中國古代書法史研究領域的又一次積極探索與巨大貢獻,具有里程碑意義。此書以圖譜的形式收錄了大量自新石器時代至清代的經(jīng)典書法作品,系統(tǒng)演示了中國古代書法的發(fā)展歷程。其中有相當數(shù)量的書法真跡或碑版拓本庋藏于國內(nèi)(尤其是省內(nèi))各大文博單位,賴因編者沙先生的關系得以首次刊布。其文字論述部分既植根于歷代作品之考究,乃沙先生累年潛修之所得,幾成書學界之圭臬(其中第一章至第九章撰寫于1979年,第十章至第十九章撰寫于1980年)。此書自面世之日起,即與徐邦達所著《中國繪畫史圖錄》奎壁聯(lián)輝,并駕齊驅(qū),對當時乃至后來的中國古代藝術史研究影響甚巨。時至今日,仍被列為包括中國美術學院在內(nèi)的高等院校“書法篆刻理論研究與創(chuàng)作專業(yè)”方向研究生考試的必讀參考書目之一。
沙先生在《致馬國權(quán)札》中論及“浙江美院對書(法、篆)刻專業(yè)大學生研究生教學計劃”時,言其本人當年“擔任《書法》時,就將自己編的《書法史稿》作主要教材,隨時提些有關拓本、印本、書跡”。并且在信中著重注明:“《書法史》即應上海人美出版社組稿而草擬的《書法史圖錄》,為圖版未檢齊,一直未出版?!盵1](P.180)此外,他還在另一信札中向馬國權(quán)談及編撰《中國書法史圖錄》的大體情況:
現(xiàn)在我應上海一家出版社約稿,從事編輯《中國書法史圖錄》,年老體衰,未知能否蕆事。此事較《印學史》范圍更廣,更其吃力。春暖,將帶浙江美院研究生出發(fā)各地參觀,可順便征集一部分資料。同學們可幫我聯(lián)系,亦一方便。[1](P.180)
對于名山事業(yè),沙先生一向謹慎認真,不敢稍有敷衍怠慢。何況在當時,編撰像《中國書法史圖錄》這樣的大型通史性著作可謂文化出版界之大事,備受矚目,故著者之創(chuàng)作心態(tài)可想而知——必當慎之又慎,全力以赴。只是彼時沙先生已屆耄耋之年,且聲名既赫,日常酬應也較往昔為多,故而在配圖、校讎、審稿諸方面,《中國書法史圖錄》出現(xiàn)了不少硬傷,且主要集中在第2卷中。之所以有此現(xiàn)象,也不排除一些客觀原因,主要是彼時的圖書出版周期相對較長,致使整套書的問世時間前后相隔近十年。此書之第1卷出版于1991年7月,沙先生猶在世,對于文稿、配圖的審校還比較細致,故而甚少謬失。而到了第2卷出版之際,已是2000年6月,沙先生謝世約8年。據(jù)筆者所聞,其中的書法圖版、作者介紹等工作,主要借助沙先生助手之配補,方告竣事。故平心而論,書中所出現(xiàn)之問題實與沙先生并無直接干系。
考慮到此書至今仍在中國古代書法史研究領域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和影響,為免使沙先生的書學成就遭受貶損,避免以訛傳訛,筆者本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訓誡,不避饾饤瑣屑、小題大做之嫌,甘冒不韙,謹對此書(尤其是第2卷)所存在的問題,依次分類,逐條指陳,庶幾有所發(fā)微,就正于方家。
此類情況具體表現(xiàn)為:題目與圖版并不一致,或作者雖同為一人,然而所列標題與圖版風馬牛不相及。以筆者所見,主要有以下數(shù)處:
1 第1卷第193頁,題為《三公之碑》,實際配圖與本書第157頁《祀三公山碑》完全相同(即《祀三公山碑》第4行中的八個字)
按:《三公之碑》,隸書,24行,行40字(聞已毀于1958年)。此碑作于東漢光和四年(181),較之元初四年(117)所刻的篆書體《祀三公山碑》遲了64年。
2 第2卷第214頁,名為黃庭堅《七佛偈》,實則圖為黃庭堅《七祖山詩刻》
按:《七佛偈》為大字楷書,是黃庭堅于元祐六年(1091)十二月游廬山秀峰寺時,應該寺主持行瑛之請而書。此偈凡16行,每行3—13字不等,首句為“身從無相中受生,猶如幻出諸形象”,末句為“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就書風而言,《七佛偈》頗接近早期書法《發(fā)愿文》墨跡。此時,黃庭堅典型的大字風格尚未完成,字體結(jié)構(gòu)仍比較松散,即連黃庭堅本人,對于元祐年間之所作亦不甚滿意?!吨袊鴷ㄊ穲D錄》第2卷第173頁“概說”部分謂:“黃庭堅常說‘大字無過《瘞鶴銘》’,他的大字就是得力于此銘。傳世《七佛偈》境界最高?!辈恢诚壬壓螌τ诖耸淘u價如此之高?
《七祖山詩刻》(一稱《青原山詩刻》)亦屬黃庭堅早年所作大字楷書。該書原刻于江西吉安縣青原山凈居寺內(nèi)。因該寺曾為唐代禪宗高僧行思所駐錫弘法的道場,而行思為六祖慧能之高徒,被奉為“七祖”,青原山因而被稱為七祖山,《七祖山詩刻》故此得名。此詩為五言古風,作于元豐六年(1083),題為《次韻周元翁同曹游青原山寺長韻》。作者除自書全詩以外,還自書題跋,交代書寫此作之緣起。詩碑之后還有其甥洪炎于建中靖國元年(1101)十二月十二日所作的題跋。據(jù)跋文可知,《七祖山詩刻》書于詩作之“后九年”,即元祐七年(1092)。又從洪炎跋中可知,該詩刻曾于建中靖國元年“再勒石,視作詩蓋十有八年”。由于兩度翻刻,書意大失,以致后世如明盛時泰、王世貞、孫鑛等輩,對《七祖山詩刻》的刻工不無微詞。
此刻曾于1924年交由上海文明書局影印,分上下兩冊。2007年2月,上海古籍出版社首度將上海圖書館所藏之善本原色精印。沙先生《中國書法史圖錄》所選僅“飛鴻”二字,或即上海文明書局影印本,選自詩刻中“事如飛鴻去,名與南斗偕”一句。僅從內(nèi)容來看,此二字絕非出自《七佛偈》,故應予以更正。
3 第2卷第299頁,名為楊維楨《張氏通波阡表》,實為楊維楨《論醫(yī)帖》
《張氏通波阡表》,章草,為楊維楨晚年寓居松江期間應張麒之請而撰書。阡表記敘了張氏家族自漢魏晉唐至元末的變遷,因張氏祖塋在通波之原(今上海松江縣以北)而得名。此作為紙本墨跡,凡51行,每行字數(shù)不等,今藏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2](PP.260-261)
《中國書法史圖錄》所收楊維楨帖未全,僅為前半部分,七行,其文曰:“光武之撥亂世而治者,得于用人之誠,曰推赤心置人腹中耳。唐醫(yī)君起病人而愈者,得于處藥之誠,亦推吾赤心而已耳。是心也,存我則為仁……”就內(nèi)容而言,此帖非《張氏通波阡表》,實為《論醫(yī)帖》,書于至正丙午夏四月初吉。該帖之后半部分刊于《中國書法》2000年第11期第58頁。按:《論醫(yī)帖》原跡之藏所不詳。
4 第2卷第301頁,名為周伯琦《理公嚴(巖)記》,實為周伯琦《筆說》
按:《理公巖記》摩崖石刻為篆書,位于杭州靈隱寺前飛來峰青林洞(又稱“老虎洞”或“金光洞”)兩塊巨石的縫隙、坐西面東的巖壁上方,巖石高丈許,碑為人工磨平后鑿刻。碑文高1.9米,寬1.5米,凡13行,行17字,共計211字,記載了靈隱寺開山祖師慧理創(chuàng)建靈隱寺及葬于理公巖之事。據(jù)碑文所言,此巖開鑿于至正九年(1349),書寫于鑿巖七年之后,即至正十六年(1356)左右。因此石刻所處位置極為隱秘,常人不易躋攀,難獲一見,故至今保存如新。清咸豐三年(1853),胡震、錢松兩人遍尋得此,并題識刻石,俾示后人。近人馬一浮先生于《理公巖記》評價甚高,且嘗臨書之。
《中國書法史圖錄》所收周伯琦之帖并非《理公巖記》,實為《筆說》。此作乃楷書,書于至正壬寅(1362)冬至前九日,原跡今藏臺北故宮博物院。
5 第2卷第306頁,名為倪瓚《江南春詞》,實為倪瓚《次韻耕漁隱者詩札》
按:《江南春詞》,凡12行,每行4—14字不等。收入《中國古代書畫圖錄》(二)第119頁。徐邦達、傅熹年先生的鑒定意見是“倪書舊偽”,甚是。此作今藏上海博物館。
《中國書法史圖錄》所收之倪瓚詩札未全,僅末10行。然此帖非《江南春詞》,實為《次韻耕漁隱者詩札》,書于癸丑(1373)中秋,凡18行。按:耕漁隱者指徐達左(良夫,一作良輔),號耕漁子,復號松云道人。元末隱居鄧尉山,筑室曰耕漁軒,饒富藏書,藏庋古代書畫亦頗豐,倪瓚與徐氏多有唱和。此詩札曾著錄于明張丑《清河書畫舫》、清卞永譽《式古堂書畫匯考》等,今藏香港中文大學文物館。[3](PP.24-25)
6 第2卷第309頁,名為柯九思《皇極賦跋》,實為柯九思《宮詞》
《皇極賦跋》,凡5行,行11—13字不等,乃柯九思為甫里陸浚之《皇極賦》所作題跋。今陸賦不見流傳(或已亡佚),而柯跋收入《元人翰墨冊》,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
《中國書法史圖錄》所收柯九思帖未全,僅末六行,從文字內(nèi)容來看,其非《皇極賦跋》明矣。帖曰“至尊明日慶生辰,準備龍衣熨貼新”等等,實乃柯九思為“無言大禪師書”自制《宮詞》。此帖凡24行,今藏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博物館。[3](PP.27-29)
此類情況具體表現(xiàn)為:作者與作品不相對應,張冠李戴。以筆者所見,主要有以下數(shù)事:
1 第2卷第206頁,名為周越《律公帖跋》,然圖版實為懷素所書《律公帖》
周越是北宋書法名家,《宣和書譜》稱:“天圣、慶歷間,以書顯,學者翕然宗之。”黃庭堅早期曾從其學書,蘇軾、米芾等人的書法亦或多或少受過其影響。啟功先生《論書絕句》第六十首曰:“子發(fā)書名冠宋初,流傳照乘四名珠。寥寥跋尾誰能及,不是蘇髯莫喚奴。”詩中所謂“寥寥跋尾”即指《律公帖跋》。此跋作于“景祐三年五月十六日”,僅5行,現(xiàn)存陜西西安碑林。然《中國書法史圖錄》所收非周越之《律公帖跋》,實則即為懷素《律公帖》本身。
2 第2卷第226頁,名為曾紆尺牘,然圖版實則胡份所作尺牘
按:曾紆,為北宋丞相曾布第四子,曾鞏之侄,生活于北宋、南宋之交。然《中國書法史圖錄》所收5行與曾紆無涉。札謂:“份頓首啟。比辰薄寒,伏惟尊履蒙?!╆坍敳缝笤?,姑……”此帖顯然非曾紆之所書,而是胡份(音彬)之《欽止帖》,今藏臺北故宮博物院。又:此帖向來系于北宋王份名下,今由宋代書法研究專家曹寶麟先生加以考證辨析,更正厘定,重新歸屬于胡份。[4](PP.289-294)按:胡份,字兼美(1082-1151),浙江縉云人,工書。
3 第2卷第328頁,名為解縉《趙孟頫急就章跋》
此處雖名為解縉《趙孟頫急就章跋》,然圖版所配實為趙孟頫書《急就章》。惟趙書及解跋藏處未詳。
此類屬于文字方面的謬誤,絕大部分出現(xiàn)在作者或作品之簡介中。以筆者所見,主要有以下十數(shù)例:
1 第1卷第164頁,介紹東漢《裴岑紀功碑》立于甘肅巴里坤
按:甘肅誤。巴里坤哈薩克自治縣位于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東部?!杜後o功碑》今藏新疆自治區(qū)博物館。
2 第1卷第195頁,介紹《曹全碑》出土于陜西略陽
按:略陽誤。事實上,《曹全碑》于明萬歷年間出土于陜西郃陽(今合陽)。
3 第1卷第238頁,介紹《朱曼妻薛氏買地券》刻于西晉咸寧四年(278)
按:咸寧誤。此券之第三字實為“康”,非“寧”字。此券當刻于西晉咸康四年(338)。[5](P.34)
4 第1卷第255頁,介紹《前涼王念賣駝券》書于太和二年(367)
按: 太和誤。此券開頭部分即言“升平十一年四月十五日”,故當作于升平十一年(374)。
5 第1卷第361頁,介紹《高湛墓志》書于東魏天象二年(539)
按:“天象”年號誤。該墓志應書于東魏元象二年(539)。
6 第1卷第362頁,介紹《凝禪寺三級浮圖碑》書于東魏天象二年(539)
按:“天象”年號誤。該碑應書于東魏元象二年(539)。
7 第1卷第381頁(本書頁碼漏登),介紹《天柱山銘》位于山東掖縣
按:掖縣誤。實際上,《天柱山銘》位于青島平度市。
8 第2卷第56頁,介紹《大毗婆沙論經(jīng)卷》之書寫年代為“永微六年”
按:永微誤。此卷當書于永徽六年。
9 第2卷第145頁,作者簡介部分稱范的為“明士處士”
按:此處“明士”誤。當作“明州處士”。
10 第2卷第148頁,作者簡介部分謂柳公權(quán)官“翰林傳書學士”
按:此處“傳書”誤。當作“翰林侍書學士”。
11 第2卷第254頁,作者簡介部分謂白玉蟾“原姓葛,名長康”
按:此處“長康”誤。當作“名長庚”。
12 第2卷第256頁,作者簡介部分謂范成大“字至能”
按:范成大之字,當作“致能”,出自李斯《上秦始皇書》:“是以太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碧评钌谱⒁豆茏印罚骸昂2晦o水,故成其大?!庇郑骸度龂尽侵尽ゎ櫽簜鳌罚骸安滩畯乃贩竭€,嘗避怨于吳,雍從學琴書?!迸崴芍⒁龝x虞溥《江表傳》:“雍從伯喈學,專一清靜,敏而易教。伯喈貴異之,謂曰:‘卿必成致,今以吾名與卿?!视号c伯喈同名,由此也。”“成致”常語,意成功也,故“成”與“致”亦相應。 [6](P.115)
目前,部分著作在介紹范成大之字時,或作“字致能,一字至能”。筆者以為,此舉似有和稀泥之嫌,并不足取。
13 第2卷第279頁,作者簡介部分謂鮮于樞“一號真寄老人”
按:真寄老人誤。當作“一號直寄老人”。按:鮮于伯機此號出自《莊子·內(nèi)篇·人間世》:“彼亦直寄焉,以為不知己者詬厲也?!?/p>
14 第2卷第303頁,介紹王蒙之生世,謂王氏乃趙孟頫之甥
按:此說不確,然謬傳已久,故于此略作辯白。實際上,王蒙之父是王國器(此據(jù)臺灣翁同文先生《藝林從考·王蒙之父王國器考》),王國器所娶的是趙孟頫之第四女,故他與趙孟頫的關系是女婿與岳丈的關系。今北京故宮博物院藏王國器跋趙孟頫《臨黃庭經(jīng)》曰:“予外舅文敏公得鐘紹京硬黃紙橅《黃庭經(jīng)》后大書‘特健藥’三字……”又據(jù)《爾雅·釋親》:“妻之父為外舅,妻之母為外姑。”據(jù)此可知,王蒙與趙孟頫的關系屬外孫與外祖父關系,非甥舅之關系,他與趙孟頫之子趙雍、趙奕則屬甥舅關系。
遍閱古今畫論典籍,謂王蒙乃趙孟頫之甥者亦不在少數(shù),自明代文人如吳寬、董其昌輩始,多奉從此說。如董其昌謂:“王叔明畫從趙文敏風韻中來,故酷似其舅,又泛濫唐宋諸家,而以董源、王維為宗,故其縱逸多姿,又往往出文敏之外。若使叔明專師文敏,未必不為文敏所掩也?!倍洳搜噪m然未曾理清王蒙與趙孟頫的關系,但在某種程度上道出了一個事實。由于趙孟頫下世之時,王蒙尚年幼,故其畫風受趙孟頫的沾染并不十分明顯,反而更接近于其舅趙雍輩。僅就此而言,董其昌所說較為在理。
15 第2卷第307頁,介紹危素籍里,謂“蘭溪人”
按:蘭溪誤。危素實乃金溪人,非蘭溪人。按:金溪屬江西省撫州市,蘭溪屬浙江省金華市。
16 第2卷第322頁,作者簡介部分謂高啟“字李迪”
按:此處“李迪”誤。當作“字季迪”。
17 第2卷第383頁,作者簡介部分謂邢慈靜為“邢侗之女”
此誤,邢慈靜乃邢侗之妹。
18 第2卷第398頁,作者簡介部分謂王思任“字季金”
按:此處“季金”誤。當作“字季重”。
19 第2卷第440頁,作者簡介部分謂 “陳奕禧曾官云南南安知府”
按:此處“云南”誤。南安位于江西省。當作“陳奕禧曾官江西南安知府”。
此類文字方面的失誤,一部分出現(xiàn)在標題之中(包括書前之目錄頁),另外一部分則屬于攝影或排版方面的疏漏,茲一并標而出之。以筆者所見,主要有以下十數(shù)處:
1.第2卷第51頁,此作乃墓志銘,惟墓主姓氏已闕,故標題應加以“□”,作“□祎墓志”為是。
2.第2卷第106頁,標題李陽冰《貞羲女碑》。按:羲誤,碑名當作《貞義女碑》。且此碑實屬贗鼎,乃好事者之所為。當代唐代書學研究專家朱關田先生謂此碑作于清乾隆之后。[7](PP.526-527)
3.第2卷第233頁,標題作“趙孟堅尺牘”,實則所收并非尺牘,而是行書詩翰手卷。
4.第2卷第272頁,此頁標題誤將作者姓名“白珽”作“白璉”。
5.第2卷第374-375頁,標題作“屠龍詩翰”。按:“屠龍”誤,當作“屠隆詩翰”。
6.第2卷第378頁,標題作“張鳳翼尺牘”,實則所收并非尺牘,而是詩頁。
7.第2卷第402頁,標題作“黃道周尺牘”,實則所收并非尺牘,而是行書詩翰手卷。該卷共書自作七律三首,今藏浙江省博物館。
8.第2卷第421頁,本頁所收查繼佐行楷對聯(lián)(今藏浙江省博物館),上下聯(lián)左右倒置,以致平聲在前,仄聲在后。應將上下聯(lián)左右互換。
9.第2卷第426頁,標題作“吳偉業(yè)行書扇面”,實則所收圖版為周亮工行書扇面。與之相對應的是第427頁,標題作“周亮工行書扇面”,實則所收圖版為吳偉業(yè)行書扇面。
10.第2卷第469頁,標題作“錢澧楷書”。按:“錢澧”誤,當作“錢灃楷書”。
11.第2卷第496頁,標題作“張廷濟行書冊”,實則所收圖版為姚元之隸書軸。與之相對應的是,第497頁,標題作“姚元之隸書”,實則所收圖版為張廷濟行書冊。
12.第2卷第498頁,標題作“包世臣行楷題跋”,實則所收圖版為包世臣《論書十二絕句》并序。與之相對應的是第499頁,標題作“包世臣行楷詩翰”,實則所收圖版為包世臣行楷題跋。
13.第2卷第526頁,本頁所收沈曾植楷書對聯(lián),上下聯(lián)左右倒置,以致平聲在前,仄聲在后。應將上聯(lián)與下聯(lián)左右互換。
[1]沙孟海.沙孟海全集[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0.
[2]上海博物館.中日古代書法珍品集[M].上海:東京國立博物館、上海博物館、朝日新聞社,2006.
[3]潘德熙.元人《六家墨跡選》輯后記[J].書法,1993,(2).
[4]曹寶麟.抱甕集[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
[5]華人德.談買地券[J].中國書法,1994,(1).
[6]吉常宏,吉發(fā)涵.古人名字解詁[M].北京:語文出版社,2003.
[7]朱關田.唐代書法家年譜[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1.
OntheMistakesandOmissionsinShaMenghai’sTheCatalogofChineseCalligraphyHistory
CHEN Gen-min
(School of Humanities, 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36, China)
TheCatalogofChineseCalligraphyHistory, edited by Sha Menghai, has had a great impact on the latter scholars since it was published. And it not only hasplayed a vital role in the research of ancient Chinese calligraphy, but also enjoyed a high rank in the academic circle. However, as the old saying goes, “even Homer sometimes nods.” Much as he was considerate when compiling, there are some imperfections in this book. For example, as a result of various reasons, there are conspicuous mistakes and careless omissions in figure captions, words, type setting, review and so on. This paper aims to point out these imperfections and correct them on the fact-based principle as possible as I can lest these imperfections should mislead the readers again. Meanwhile, this paper seeks to be a reference for its next revision and publishment. As for the authenticity of some works in this book, that is still a question in my mind. So I am going to do further study and discuss it later.
Sha Menghai;TheCatalogofChineseCalligraphyHistory; mistake; correct
2010-09-08
陳根民(1964-),男,浙江湖州人,文學博士,杭州師范大學人文學院教授,主要從事書法藝術與古代文學研究。
J292.28
A
1674-2338(2011)06-0107-05
(責任編輯:山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