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智慧
(湖南水利水電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湖南長沙,410131)
從《水云》版本看沈從文文學思想的衍變*
龍智慧
(湖南水利水電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湖南長沙,410131)
沈從文的重要散文《水云》主要有選集本和全集本兩個版本。對兩個版本進行比較,通過研究其文字校改所引起的文本效果的差異,尤其是通過研究那些幾乎足以改變初刊本原貌的重要修改之處,可以從中發(fā)現(xiàn)沈從文文學思想和審美理想衍變的歷史軌跡。
沈從文;《水云》;版本比較;文學思想;審美理想
Abstract:One important essay named“water-clouds”by Shen Congwen has two versions of the complete work and the main selection.By comparing these two versions,we can find Shen’s ideological and aesthetic ideal of history evolution by studying the text modifying which caused by differences of text effect,in particular through the research that is almost enough to change the important points for the original appearance of first printed edition.
Key words:Shen Congwen;water-clouds;versions comparing;literary thought
沈從文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一位風格獨特的作家。他的人生跌宕起落,文學生命也坎坷曲折。他醉情于自然山水,自然與人相依相存的風情是他人生的寄托,將山水的自然性與文藝的審美性乃至人類生命的哲理性相融合,是其文學思想與審美追求的重要向度。在沈從文創(chuàng)作的70余種小說、散文集中,《水云》是研究者們不可不提的一個特殊文本。所謂“特殊”,是因為這篇文章寫得撲朔迷離。自其傳世以來,學界對其便有多重解讀:張兆和作總序,劉一友、向成國、沈虎雛編選的《沈從文別集》,把《水云》編入“友情集”;金介甫認為它是“沈從文婚外戀情作品”[1],著重從創(chuàng)作實驗、講述故事的角度去分析它;而大多數(shù)研究者則根據(jù)沈從文在青島及昆明時的心境和情緒來解讀它。筆者認為,借助心靈獨白與自我對話的方式,沈從文在《水云》中對自己的文學思想和審美追求作了重要闡釋?!端啤啡N版本的文字差異,真實反映了沈從文文學思想和審美追求在不同時期的衍變軌跡。
一
《水云》最初于1943年1月連載于《文學月刊》1卷4-5期,分兩次刊完,署名沈從文?,F(xiàn)收入《沈從文選集》(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年出版)第1卷中的《水云》,即此初刊本,篇名為《水云——我怎么創(chuàng)造故事,故事怎么創(chuàng)造我》。而收入《沈從文全集》(北岳文藝出版社2000年出版)第12卷《七色魘》集中的《水云》,則是沈從文于1946年5月在昆明重校,并于1947年8月28日再次校注后的版本。這是目前《水云》最有代表性的兩種版本。作為“一篇心理自傳”,[2]385《水云》是理解沈從文20世紀30至40年代創(chuàng)作心理流程的重要散文作品之一,它與后來被稱為“七色魘”的散文,“已經(jīng)從30年代對外部世界的客觀敘寫轉(zhuǎn)入對社會人生的內(nèi)心觀照,對人生帶著普遍性的哲理思考在作品中占據(jù)了壓倒的優(yōu)勢”,從而體現(xiàn)了“沈從文寓居云南以后整個散文表現(xiàn)形式的特點”。[2]385同時,沈從文還在《水云》中提出了一些能充分展示其創(chuàng)作傾向和審美標準的重要觀點。如“情真事不真”,“美麗總使人憂愁,然而還受用”,以及他所謂的“新道家思想”等等。毋庸置疑,在以往的研究中,《水云》是“曝光率”較高的作品之一,文中的許多關(guān)鍵性文字被人反復引用,用以鑒賞和闡釋沈從文的其它作品,分析和探究沈從文的文學思想和審美理想。但是,迄今為止,《水云》的兩種版本異同之間的比較,卻未曾引起人們足夠的重視和充分的關(guān)注,這不能不說是沈從文研究中的一個缺憾。有鑒于此,本文將對《水云》的初刊本與全集本作一比較,重點研究其校改所引起的文本效果的差異,尤其是研究那些幾乎足以改變初刊本原貌的重要修改之處。希望這一繁雜瑣屑,需要細心和耐心的工作,能引起學界對于《水云》版本變遷的關(guān)注,進而探究其版本變遷背后的深層意義。
二
《水云》中有一段很重要的文字,沈從文自稱是“幾行關(guān)于小說的意見”。這是一段論述美、善、真三者辯證關(guān)系的文字,對理解沈從文的文學思想和審美取向有著重要意義。沈從文在自己的文本中反復書寫過三次,按時序它們呈現(xiàn)出同中有異的三種面貌:首先是《水云》初刊本(1943年,下文簡稱“初刊本”),其次是《看虹摘星錄·后記》(1945年,下文簡稱“后記本”),再次是《水云》全集本(1846——1947年校后本,下文簡稱“全集本”)。鑒于這段“意見”對于研究的重要意義,此處將其三種版本摘錄如下,并試作對比分析。
初刊本:
什么叫作真?我倒不大明白真和不真在文學上的區(qū)別,也不能分辨它情感上的區(qū)別。文學藝術(shù)只有美和不美。精衛(wèi)銜石,杜鵑啼血,情真事不真,并不妨事。你覺得對不對?
不管是故事還是人生,一切都應當美一些!丑的東西雖不是罪惡,可是總不能令人愉悅。我們活到這個現(xiàn)代社會里,被官僚、政客、銀行老板、理發(fā)匠和成衣師傅弄得到處是丑陋,可是人應當還有個較理想的標準,也能夠達到那個標準,至少容許在文學藝術(shù)上創(chuàng)造那標準。因為不管別的如何,美應當是善的一種形式。
……美麗總令人憂愁,然而還受用……
后記本:
我不大明白真和不真在文學上的區(qū)別,也不能分辨他在人我情感上的區(qū)別。文學藝術(shù)只有美或惡劣,道德的成見與商業(yè)價值無從摻雜其間。精衛(wèi)銜石,杜鵑啼血,事即不真實,卻無妨于后人對于這種高尚情操的向往。
不管是故事還是人生,一切都應當美一些!丑的東西雖不全是罪惡,總不能使人愉快,也無從令人由痛苦見出生命的莊嚴,產(chǎn)生那個高尚情操。我們活到這個現(xiàn)代社會中,已經(jīng)被官僚、政客、肚子大腦子小的富商巨賈,熱中尋得出路的三流學者,發(fā)明燙發(fā)的專家和提倡時髦的成衣師傅,共同弄得到處丑陋!一切都若在個貪私沸騰的泥淖里輾轉(zhuǎn),不容許任何理想生根,這自然是不成的!人生還應當有個較高尚的標準,也能夠達到那標準,至少還容許在文學藝術(shù)上創(chuàng)造幾個標準,希望能從更年青一代中去實現(xiàn)那個標準。因為不問別的如何,美就是善的一種形式,文化的向上也就是追求善或美的一種象征。競爭生存固十分莊嚴,理解生存則觸著生命未來的種種,可能更明白莊嚴的意義。
美麗總令人憂愁,然而還受用。
全集本:
什么叫作真?我倒不太明白真和不真在文學上的區(qū)別,也不能分辨它在情感上的區(qū)別。文學藝術(shù)只有美和不美,不能說真和不真,道德的成見,更無從羼雜其間。精衛(wèi)銜石,杜鵑啼血,情真事不真,并不妨事。你覺得對不對?我的意思自然不是為我的故事拙劣要作辯護,只是……
不管是故事還是人生,一切都應當美一些!丑的東西雖不是罪惡,可是總不能令人愉悅。我們活到這個現(xiàn)代社會里,被官僚、政客、銀行老板和偽君子、理發(fā)匠和成衣師傅,種族的自大與無止的貪私,共同弄得到處是丑陋!可是人生應當還有個較理想的標準,也能夠達到那個標準,至少容許在文學和藝術(shù)上創(chuàng)造那個標準。因為不管別的如何,美麗當是永遠是善的一種形式,文化的向上就是追求善的象征!
……美麗總令人憂愁,然而還受用……
后記本的這段文字出于《看虹摘星錄·后記》(原載1945年12月8日和12月10日天津《大公報》),作者說是“引用”,實則在原文(即《水云》初刊本)的基礎上作了不少發(fā)揮。就這段“意見”本身的變遷而言,“后記本”的文字實可視為一種過渡。由于是校改,“全集本”則一方面仍與“初刊本”大同小異;另一方面也沿襲了“后記本”中的一些發(fā)揮處,并且有所增。但就整體而言,“意見”則是基本一致的:一是否認所謂文學上的“真”,認為文學可以“情真事不真”,指出文學的評判標準應是“美和不美”;二是認為“美是善的一種形式”,從而實際上點明了文學的價值取向;三是強調(diào)“美(麗)總使人憂愁,可是還受用”,堅持自己的審美理想。
同時,當把這三種版本的“意見”并列對照時,我們還可以看出:首先,對于文學的“商業(yè)價值”,沈從文似乎有一種游離或者說矛盾復雜的情感態(tài)度,這表現(xiàn)在他對涉及這一問題的相關(guān)文字的先增又刪的具體操作之上。對于文學商業(yè)運作方式,沈從文認為商業(yè)化是純粹的文學創(chuàng)作的天敵,但同時他似乎也沒有全盤否定商業(yè)運作在文學傳播過程中的作用。都市商業(yè)使得文學作品的傳播渠道更加多樣化和流暢化,使越來越多的讀者認識到越來越多的優(yōu)秀作品,同時,這對于作家而言也是一種鼓舞和激勵。從這一角度看,沈從文已初步意識到了文學流通領域的商業(yè)運作的雙刃劍屬性。
其次,盡管沈從文對社會丑陋現(xiàn)象及其產(chǎn)生根源的認識在不斷深化,但由于他那“鄉(xiāng)下人”的局限性,他對社會的認識更多是停留在表象之上,而對其本質(zhì)的認識有嚴重不足和相當?shù)钠嫘?。在沈從文的許多自述中,我們都可以看到他總是以“鄉(xiāng)下人”自居:
在都市住上十年,我還是鄉(xiāng)下人。[3]
我們姑且稱之為“鄉(xiāng)下人情結(jié)”,這種情結(jié)不僅促成了他個性化的題材選擇和藝術(shù)思維模式的建立,也使他觸及了原生態(tài)的生命個體,使得他的這部分作品具有超越性的哲學意義。從這個角度,可以說“鄉(xiāng)下人情結(jié)”的矛盾性蘊育了沈從文“美麗總是使人憂愁”的美學風格。而另一方面,這種情結(jié)在沈從文的都市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中則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負作用,他對都市強烈的厭惡甚至憎恨,猶如一面哈哈鏡,其焦點就是批判都市。沈從文筆下的都市人物性格被平面化、簡單化、絕對化處理,甚至吝惜一個名字,而經(jīng)常用紳士、太太、甲、乙、丙、丁等來指稱。這恰恰表明這些人物是沈從文心目中都市人的抽象化符號,是其客觀認知與主觀情感的傳聲筒,而非一活生生的個體。這也提醒研究者們,在探析沈從文的創(chuàng)作及文學思想時須保持清醒、辯證的態(tài)度。
第三,全集本中對于“也能夠達到那個標準”的刪改,正與沈從文所表現(xiàn)出來的對于未來人生的焦慮感相契合。全集本《水云》與初刊本的重要區(qū)別之處,還在于二者結(jié)尾在文字上的截然不同,這種文字差異幾乎可說直接影響到《水云》文本的面貌。本文將在分析比較這兩種結(jié)尾的同時力求考察作者作此修改的良苦用心?,F(xiàn)摘錄兩種結(jié)尾如下:
初刊本:
……一切皆近于抽象。我所有作品大多都出于抽象的抒情,情緒的散步,只能在少數(shù)又少數(shù)人的情感中發(fā)生共鳴,卻不會在多數(shù)人生活上產(chǎn)生價值作用。
全集本:
燈光熄滅時,我的心反而明亮了起來。
一切都沉默了,遠處有風吹掠樹枝聲音輕而柔,仿佛有所聞問:“X X,你寫的可是真事情?
我答非所問:“美不能在風光中靜止。”
從表現(xiàn)方法上看,初刊本結(jié)尾是議論的,而全集本結(jié)尾則是記敘性的。綜合全文考察,全集本結(jié)尾在兩個方面的作用比較突出:其一,它與整個文本的心理敘事氛圍更為融洽;其二,它與作者在文本開端時所增補語句:“美不能在風光中靜止,生命也不能在風光中靜止,值得留心!”形成一種呼應關(guān)系,在結(jié)構(gòu)上更加縝密完整。然而,初刊本的結(jié)尾在原文中也并不見突兀與不和諧。那么,作者主要是基于何種考慮而作此修改的呢?這就需要具體考察兩種結(jié)尾的關(guān)鍵話語的內(nèi)在聯(lián)系,并進而考察作者作此更改的真實意圖所在。
三
初刊本結(jié)尾的核心概念是“抽象的抒情”和“情緒的散步”。沈從文于1961年曾作過《抽象的抒情》一文,雖然這是一個未完成的作品,但是從它現(xiàn)存的文本我們還可以找到作者對于“抽象的抒情”這一概念的某些解釋。在這篇文章里,沈從文仍然堅持自己一貫的文學主張,極力反對“用個人權(quán)力或集體權(quán)力壓迫其他不同情感觀念反映方法”,在當時特定的政治氣候里,沈從文竭力為文學藝術(shù)作辯解,強調(diào)文學“其實質(zhì)不過一種抒情”,“事實上如把知識分子見于文字、形于語言的一部分表現(xiàn),當作一種‘抒情’看待,問題就簡單多了?!保?]12他不贊成把作家的情感以及文學所表現(xiàn)的作家的主觀精神世界理解得簡單化、狹窄化甚至政治化、意識形態(tài)化。對于有些“對生產(chǎn)對斗爭知識并不多的知識分子,說什么寫什么差不多都像是即景抒情”,“這種抒情氣氛,從生理學或心理學說來,也是一種自我調(diào)整,和夢囈差不多,對外實起不了什么作用”[4]11;“從國家來說,也可以注意利用,轉(zhuǎn)移到某方面……但是也可以不理,明白這是社會過渡期必然的產(chǎn)物,或明白這是一種最通?,F(xiàn)象,也就過去了?!保?]13毫無疑問,沈從文的“抒情說”,是其文學與政治保持距離思想的另一版本。當沈從文說他的作品是出于“抽象的抒情”時,他想說的其實就是,“我以為人生追求抽象原則,應超越功利得失和貧富等級,去處理生命與生活?!?《水云》)對沈從文而言,只能這樣才有可能“重造經(jīng)典”。可以說,“抽象的抒情”正是沈從文追求的“當代經(jīng)典”所應該表現(xiàn)思想內(nèi)容。至于“情緒的散步”,沈從文在《情緒的體操》一文中如是闡釋:
你不妨學學情緒的散步,從從容容,二十米,兩百米,一哩,三哩,慢慢的向無邊際一方走去。只管向黑暗里走,那方面有得是眩目的光明。你得學會控馭感情,才能運用感情。你必需靜,凝眸先看明白了你自己。你能夠冷方會熱。
也即所謂“一種使感情‘凝聚成為淵潭,平鋪成為湖泊’的體操”。[4]13可見,“情緒的散步”指的是創(chuàng)作心態(tài)的調(diào)整。這兩者緊密結(jié)合,構(gòu)成了沈從文創(chuàng)作思想和審美理想的有機整體。
可以說,“抽象的抒情,情緒的散步”是沈從文創(chuàng)作的內(nèi)容和心態(tài)兩方面神往的理想境界。那么,作為全集本結(jié)尾中心理念的“美不能在風光中靜止”又是什么意思呢?在全集本中,我們至少可以從作者在文本修改的兩處地方找到深層次理解這一中心理念的線索,其一,是作者增補的一段話:
我的目的正是讓不能靜止的生命,從風光中找尋那不能靜止的美。我得尋覓,得發(fā)現(xiàn),得受它的影響或征服,從忘我中重新得到我,證實我。
這里,作者主要傳達了兩層意義:其一是讓生命找尋美,這不正是“抽象的抒情”所要表述的意思嗎?其二是從忘我中得到并證實我,這不正中“情緒的散步”的同義替換嗎?另外一條線索是全集本中第二節(jié)最后一個自然段中有這么一句:“……注入我生命中屬于抑壓的種種纖細感覺和荒唐想象”,其中“抑壓”是由初刊本的“情緒的散步”改成的。作者為什么要這么改?他有什么良苦用心?我們知道,沈從文曾經(jīng)學習過精神分析學說,熟知弗洛伊德的“壓抑”說:
吾人的生命力,是在一個無形無質(zhì)的“社會”壓抑下,浸潤泛濫于一切社會制度,政治思想,和文學藝術(shù)組織上,形成歷史過去而又決定人生未來。這種生命力到某種情形下,無可歸納挹注時,直接游離成為可哀的欲念,轉(zhuǎn)入夢境,找尋排泄,因之天堂地獄,無不在望,從挫折消耗過程中,一個人或發(fā)狂而自殺,或又因之重新得到調(diào)整,見出穩(wěn)定。[5]
毫無疑問,全集本中的“抑壓”正是“情緒的散步”的同義替換。這種同義替換不僅強化了原來“情緒散步”所包含的全部內(nèi)容,而且從更高的角度傳遞了沈從文這位“討厭一般標準”,與“社會”格格不入的“最后一個浪漫派”,堅持不懈地寫“最后一首抒情詩”的深層心理。因此,盡管全集本的結(jié)尾以“美不能在風光中靜止”取代“抽象的抒情,情緒的散步”,在文字上截然不同,但是作者其實并沒有改變和放棄自己獨特的審美理想追求。他的作品所反映的客觀藝術(shù)效果與他的這種審美追求密切相關(guān)。他以真摯而詩意的心靈感悟自然和社會,造成了他作品中充斥的大量感官的、直覺的、情感的、想象的因素,而理性因素則往往居于次位。如果說這種結(jié)尾變更對文本的面貌有所影響,那也只是更趨完美,更加詩化而已。
從以上對《水云》的版本校讀中,我們不難看出沈從文對藝術(shù)的精益求精,對理想的執(zhí)著追求,對個性的堅持不懈。時光流逝,這一切只留下一道歷史的痕跡。在沿著這條痕跡對前人的文本進行近乎考古的研究時,我們收獲的不僅僅是一篇篇滿含歷史滄桑的優(yōu)美文字,也不僅僅是一位在藝術(shù)之路上艱難跋涉的精神偶像,而是于這滄桑歷史和精神跋涉之中傳遞下去、生生不息的那種沉甸甸的精神寄托和孜孜不倦的生命追求。而這些卻正是我們這些生活在所謂“后現(xiàn)代”,所謂“消費社會”,所謂“信息時代”,飽受各種文學上的粗制濫造和急功近利折磨的人們所最需要的。
“凝眸先看明白了你自己”,誠哉斯言;“能夠冷方會熱”,信哉斯言。
[1]金介甫.沈從文傳[M].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1993:248.
[2]金介甫.鳳凰之子:沈從文傳[M].北京:中國友誼出版公司,2001.
[3]沈從文文集:第11卷[M].廣州:花城出版社;香港:三聯(lián)書店,1983:11.
[4]沈從文別集:抽象的抒情[M].長沙:岳麓書社,1992.
[5]羅 素.西方哲學史:上卷[M].北京:商務印書館,1963:306.
責任編輯:黃聲波
On reading the Literary Thought and Aesthetic Pursuit from the Version of Water-Clouds by Shen Congwen
LONG Zhihui
(Hunan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 of Water Conservancy and Hydropower,Changsha,410131,China)
I207.65
A
1674-117X(2011)02-0091-04
2010-12-05
龍智慧(1965-),女,湖南長沙人,湖南水利水電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教師,主要從事現(xiàn)代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