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蓉

(廣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廣西 桂林 541004)

錢鐘書與林語堂散文的幽默品格及其文本差異

鄭玉蓉

(廣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廣西 桂林 541004)

20世紀三四十年代同時提倡幽默文風的文學大家錢鐘書與林語堂，其幽默品格各有特色，前者重“理”，深得西方隨筆的理趣，充滿了學者式的思辨與博弈；后者重“情”，即情調(diào)，情趣，是對中國古典散文精神的繼承，追求士大夫的閑適與雅趣，這與晚明“性靈文學”的淵源一脈相承。他們橫移與縱向繼承所形成的不同幽默風格及其文本差異，豐富了現(xiàn)代散文的內(nèi)涵，對散文審美體系的建立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

散文；幽默品格；文本差異；錢鐘書；林語堂

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散文創(chuàng)作中，“學者散文”大師錢鐘書與提倡“閑適散文”的林語堂都對“幽默”品格推崇備至：錢鐘書把“幽默”當做一種理想化的充滿智慧與通脫的人生境界，在《說笑》一文中，認為“幽默至多是一種脾氣”，“真正的幽默是能反躬自笑的，它不但對于人生是幽默的看法，它對于幽默本身也是幽默的看法”，“一個真正有幽默的人別有會心，欣然獨笑，冷然微笑······也許要在幾百年后、幾萬里外，才有另一個人和他隔著時間空間的河岸，莫逆于心，相視而笑?！盵1]23-25林語堂最早把“幽默”一詞從西方翻譯介紹過來，在《論幽默》中集中系統(tǒng)地論述了“幽默”的特點：第一，“幽默”是一種人生觀，一種從容不迫達觀的態(tài)度；第二，“幽默”的品格是溫厚的，既超脫于物同時又富有悲天憫人的感情，是閑適怡情而非諷刺厭世的；第三，“幽默”的功能是洞悉人情，培養(yǎng)性靈與胸襟，化緊張為緩和，“無論那一國的文化，生活，文學，思想，是用得著盡情地幽默的滋潤的”。[2]146-160林語堂雖然也把“幽默”當做一種理想化的人生態(tài)度，但與錢鐘書所提倡的“曲高和寡”的幽默境界有所區(qū)別，林筆下的“幽默”平和從容，更有一番俗世的人情味。

有關(guān)兩者隨筆散文中的幽默研究，目前學界也有所涉及。田建明《論錢鐘書的幽默觀》把錢鐘書的幽默觀歸結(jié)為一種主客體相結(jié)合的人生態(tài)度，具體表現(xiàn)為具有高深修養(yǎng)的了悟世事的超越感和對人生、命運采用“一笑置之”的自嘲態(tài)度，強調(diào)哲人式的智慧與明悟。[3]張健的《試論林語堂的幽默思想》較系統(tǒng)地論述了林語堂“幽默”理論的形成與演變，他認為林語堂的幽默理論充滿矛盾，其中強烈的自我表現(xiàn)意識是其起點也是基礎，從最初的“直感式”真率自然地表現(xiàn)自我發(fā)展到把“幽默”當做一種人生觀和化繁為簡的思維方式，在整體上具有浪漫主義情懷的色彩。[4]王兆勝對二者的隨筆進行比較研究，認為與林語堂圓熟的智慧相比，錢鐘書隨筆多諷刺，有時刻薄而不留情面，雖有力透紙背之妙但也帶來了欠蘊藉的缺點，拉開了與讀者的距離。[5]司馬長風對此持有不同的觀點，他更認可錢鐘書的幽默才能，他認為錢鐘書的散文“不以抒情為主，也不似周作人那種劄記式的隨筆，重在致知”，[6]可見，“致知”是其幽默散文的初衷。良好的家庭背景與留學歐美的經(jīng)歷使得錢鐘書的隨筆才氣橫溢，古今中外的典故信手拈來；林語堂雖然也有類似的背景，同樣學貫中西，但洋裝之下所包裹的更多是一種傳統(tǒng)的士大夫情懷。為此，筆者擬結(jié)合錢鐘書、林語堂的不同人生經(jīng)歷和其創(chuàng)作實踐，透視兩者幽默的不同風格特點及在此基礎上形成的文本差異。

一、錢鐘書：“理趣”橫生的幽默

范培松先生認為，現(xiàn)代“理趣”類的散文風格是從歐美橫移過來的，四十年代“學者”散文家“都有留學西方的經(jīng)歷，對蒙田、盧梭、培根和蘭姆等隨筆的生存環(huán)境和筆法表現(xiàn)的真諦，皆有深刻的領(lǐng)悟”。[7]早在二三十年代的梁遇春就被稱為“中國的愛利亞”[8]，蘭姆隨筆中所帶來的思維的啟發(fā)、個體獨立意識與懷疑精神造就了梁遇春“快談縱談”的特征，在五四個性的散文創(chuàng)作中獨樹一幟，“從他身上更容易看出英國隨筆自我表現(xiàn)的精神對我國散文的深刻影響”。[9]到40年代的錢鐘書，在借鑒西方隨筆所形成的傳統(tǒng)上更為成熟，他以機智犀利的妙語，層層歸謬，洞悉了宇宙人生的真理，形成了獨具個人色彩的“理趣”美：首先是個體鮮明的獨立意識與大膽的懷疑精神，標新立異，冷眼看人生。錢鐘書在橫移國外散文理論資源時，融入了更多理性思索，因此他的散文創(chuàng)作在敏銳揭露問題的同時，更多地帶有中年人的睿智與犀利。如《談教訓》對板著一副正經(jīng)面孔、好為人師訓誡他人的假學者予以尖刻地嘲諷，渾然不顧自己也有“教訓”他人之嫌。其次是文章結(jié)構(gòu)層次邏輯論證嚴密，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以豐富的想象和旁征博引的氣度層層歸謬，讓人無可駁詰，如《門與窗》一文從日常生活中普通的門與窗的功能出發(fā)，引申出進化的人類進化的不同階段以及人所不同的心境，博人一笑。其三，學者式的幽默，善用比喻、類比，玩文字游戲，冷靜機警，往往語出驚人，在普通平常的事物中發(fā)現(xiàn)其不平常之處。在《談交友》中開篇就點明“假使戀愛是人生的必需，那末友誼，只能算是一種奢侈”，“情婦雖然要新的才有趣，朋友還是舊的好”；[1]73在《一個偏見》中“偏見可以說是思想的放假，它是沒有思想的人的家常，而是有思想的人的星期日娛樂”；[1]42在《魔鬼夜訪錢鐘書先生》一針見血地指出：“你要知道一個人的自己，得看他為別人作的傳；你要知道別人，你得看他為自己做的傳。自傳就是別傳?！盵1]10像這一類深刻犀利卻充滿諧趣的語句在錢鐘書的散文中比比皆是。絕妙的類比也是錢鐘書散文的一大特征，嘲謔諷刺不留余地，達到了幽默的效果。在《釋文盲》中對評論家的諷刺：“學會了語言，不能欣賞文字，而專做文字學的功夫，好比向小姐求愛不遂，只能找丫頭來替”，“看文學書而不懂得鑒賞，恰等于帝皇時代，看守后宮，成日價在女人堆里廝混的偏偏是個太監(jiān)。雖有機會，卻無能力！”[1]49對于創(chuàng)造派和印象主義批評，他用點鐵成金的換字法，分別改為憑空捏造的“捏造派”與盲人摸象的“摸象派”，形象生動，令其哭笑不得，不攻自破。由于橫向借鑒了西方隨筆的藝術(shù)手法，錢鐘書在借鑒 30年代梁遇春等散文創(chuàng)作者形成體例的基礎上，豐富了現(xiàn)代論說一類散文的“理趣”，作為 40年代第一批“學者散文”，錢鐘書等所開創(chuàng)的審美范式直接影響到 90年代學者散文的創(chuàng)作。[10]

二、林語堂：“情”態(tài)翩然的幽默

20世紀三四十年代同為文學創(chuàng)作“幽默”風格倡導者與踐行者的林語堂，其筆下的“幽默”又表現(xiàn)出另一番“情”態(tài)。他代表了現(xiàn)代散文發(fā)展的另一脈絡，更多地是縱向繼承了傳統(tǒng)散文特別是晚明以來小品文的風度和神韻。周作人把五四新文學當做是晚明文學的復興，在《中國新文學的源流》中說道：“明末文學，是現(xiàn)在這次運動的來源”，“我已經(jīng)屢次說過，今次的文學運動，其根本方向和明末的文學運動完全相同。”[11]周作人提倡“言個人之志”的“言志”散文，注重表現(xiàn)真實的個性，暗合了李贄的“童心說”，即“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性也”(李贄《童心說》，《焚書》卷三)，同時也是對“公安派”小品理論的繼承，袁宏道開宗明義地指出：“獨抒性靈，不拘格套，非從自己胸臆中流出，不肯下筆?！?袁宏道《敘小修詩》)，顯示出對文章獨立審美性高度自覺的追求。張岱擷取了“性靈”一說，將之集中于對個體獨特的生命意識和日常生活情趣的關(guān)注，自述其“少為紈绔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兼以茶淫、桔虐，書蠹、詩魔”，[12]閑適自樂，書寫個體的生命體驗，如《西湖七月半》諸文。林語堂在《人世間》發(fā)刊詞上提出：“文章者，個人性靈之表現(xiàn)······文學之生命實寄托于此?！?林語堂.論文( 上)[J]，論語，1933)可以看出其“性靈”文學觀淵源于晚明“性靈”小品，林語堂發(fā)展了“性靈”文學的旨“趣”，將范圍擴展至“宇宙之大，蒼蠅之微”，無所不包，認為“趣”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人生快事莫如趣”，[2]215在《論幽默》中更是把一種自然淡遠的情感注入其中，“幽默只是一位冷靜超遠的旁觀者，常于笑中帶淚，淚中帶笑。其文清淡自然，不似滑稽之炫奇斗勝，亦不似郁剔之出于機警巧辯?！币虼?，林語堂散文中的“幽默”更多地是講究情趣與情調(diào)，指向一種曠達溫厚理想化的人生態(tài)度。對“情”注重亦能看出周作人的影子。周作人自選文集中的《夜讀抄》與《書房一角》雖有“文抄公”之嫌，但從中可以看出其情之所鐘，“不問古今中外，我只喜歡兼具健全的物理與深厚的人情之思想，混合散文的樸實與駢文的華美之文章，理想固難達到，少少具體者，也就不輕易放過?！盵13]在《遠野物語》、《百廿蟲吟》等文章中對于充滿人情味的民間風俗信仰、傳奇志怪與草木魚蟲自然生命狀態(tài)充滿賞識與偏愛。同樣，“情”在林語堂的散文中表現(xiàn)為格調(diào)與趣味，一種由緣任遠閑適的人生境界，在對人情物理的細細品評賞玩和對自然生命無常的悲憫中顯現(xiàn)“笑中帶淚，淚中帶笑”的幽默。其代表作《秋天的況味》完全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情”態(tài)的傳達，秋天的感覺，猶如“煙上熏熱、溫香的紅灰”，“抽雪茄煙時恍惚迷離的滋味”，“一本用過二十年而尚未破爛的字典”，“一張用了半世的書桌”，“一塊涂熏黑了老氣橫秋的招牌”，“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為二八佳人所不及者”，[2]79-80等等?！墩f北平》對老北京的人情掌故，大至皇家林苑小至日常百姓的瓦檐，都細細品評其中的韻味。對于歷史人物的傳記，在林語堂的筆下也飽含人情味，如《孔子的幽默》中把孔子這一高高在上一本正經(jīng)的儒家圣人變成一個自然風趣、有棱有角的性情中人，他的喜怒哀樂常常形于顏色，失意時自嘲為“喪家犬”；高興時喜歡開玩笑；生氣時罵子路“不得好死”；對美食津津樂道，甚至過分講究，寧愿挨餓也不吃“有腥味的野雞”，等等。文章中“孔子”恢復了常人的率真，成為具體的可感可親的師者形象。

三、兩者幽默品格所形成的文本差異

從散文的結(jié)構(gòu)上來說，錢鐘書“理趣橫生”的幽默品格形成了一種“佯謬見真理”的巧辯式散文文本，注重邏輯推理，立論如高屋建瓴，反證則是旁敲側(cè)擊，正反結(jié)合，層層深入，達到洞徹真理的效果。如《論俗氣》一文首先對一般意義上“俗氣”的內(nèi)涵加以質(zhì)疑，區(qū)別于任何化學氣體與感覺化命名的寒酸氣、泥土氣，顯示出“難以捉摸”的特征，接下來引用赫胥黎的看法，對于其漏洞一一舉例批駁，認為他并沒對這一概念解釋清楚，而后由赫胥黎對坡的詩的看法歸納出“俗氣”的特點即過量，再在古今中外的典籍中采擷以大量佐證，綜合概括出“俗氣”的外延范圍；并將之與山潭野衲教授的觀點進行對比，指出對方自相矛盾的地方，而后引經(jīng)據(jù)典類比論證，最后讓自己的結(jié)論牢牢地立足，一正一反，層層深入，在披露他人的觀點中另辟蹊徑，凸顯具有鮮明主體色彩的見解。而林語堂“情”態(tài)翩然的幽默品格使之更傾心于散文中的“韻味”，因此他的散文并沒有類似嚴密的邏輯，比較講究情調(diào)韻味，如風行水上，自然成紋，在《作文六訣序》中表明了為文的觀念：“古人行文本無筆法，本無題材，亦盡其性，猶斗蛇游龍馬蹄鶴膝之盡其勢而已。勢至必不可抑，勢不至必不可展。故其措辭取義，皆一片大自然，渾渾噩噩，而奇文奧理亦皆于無意中得之?！盵2]162可以將林語堂散文中的“勢”理解為古典散文中的“味”，與蘇軾的為文觀念如出一轍，蘇軾散文中的精神亦是“隨物賦形”，“吾文如萬斛泉源，不擇地皆可出，在平地滔滔汩汩，雖一日千里無難。及其與山石曲折，隨物賦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當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雖吾亦不能知也。”(蘇軾《自評文》)于自然之中，實現(xiàn)文理“姿態(tài)橫生”之美。林語堂的《談海外釣魚之樂》一文，先是做種種釣魚之美的遐想，或是“白鷺云飛，柳堤倒影”；或是“暮天涼月之際，煙霧籠晴之時”；或是“良辰靜夜，月明星稀”，“放舟中流，蕩漾波心，游心物外”，此情此景自然而然可聯(lián)想到蘇軾的《前赤壁賦》，并深得其韻。作者進一步暢想到阿根廷巴利洛遮湖邊于碧水晴天中垂釣之樂，由湖釣又談到“銀?！?濛濛的海釣，煙雨 中別有一番風趣；另外旁枝逸出，又提到其他各地如紐約、長島等地赤足于沙灘摸螃蟹之樂。最后論及釣“藍魚”，“最好在七八月間，所謂藍魚(Bluefish)出現(xiàn)之時”[2]242，對釣魚的情狀一一道來，令人樂在其中，翩翩欲仙，對“韻味”深諳，與周作人的《烏篷船》頗有幾分神似。整篇文章看似散亂，其實乃隨心而作，以“趣味”運文，而使之興味盎然。

如果說錢鐘書的“幽默”是一種中年智者的幽默，是巧于思辨、入木三分的“理趣”；林語堂則飽含老者的豁達與平和，是閑適從容、享受人生的“情趣”。從言辭風格上來說，錢鐘書的散文語言犀利潑辣，而林語堂則不慍不火，如在同是譏嘲文人陋習的散文中，前者犀利深刻，入木三分，后者看似貶低實則帶著溫和的同情。錢鐘書不客氣地予以披露：“文學必須毀滅，而文人卻不防獎勵——獎勵他們不要做文人。除了少數(shù)不可救藥的文人。一般文人，老實說，對于文學并不愛好，并無擅長。他們弄文學，仿佛舊小說里的良家女子作娼妓，據(jù)說是出于不得已，無可奈何，只要有機會，讓他們跳出火坑，此等可造之才無不廢書投筆，改行從良。文學是倒楣晦氣的事業(yè)，出息最少，鄰近著饑寒附帶了疾病。我們只聽說有文丐，像工丐、法丐、商丐等名目是從來沒有的?！盵1]54林語堂在《做人與做文》中也有類似的觀點，對文人的陋習亦頗有微詞，但他從歷史與現(xiàn)實困境中分析其緣由并予以理解，“文人都比較窮，生前沒有地位，死后地位才高”，“詞窮而后工”，“生活安逸變成一樁罪過”，“文人實在沒有什么做頭，我勸諸位，能做軍閥為上策，其次做官，成本輕，利息厚；再其次，入商，賣煤也好，販酒也好。若真沒事可做，才來做文章”，[14]他把文人比作“薄命的紅顏”，非常貼近文人的處境，由對現(xiàn)狀的戲謔轉(zhuǎn)而對亂世文人命運的擔憂，字里行間流露出惻隱之心，同情多于嘲諷。

綜上所述，二者雖然都重視現(xiàn)代散文的“幽默”品格，但從理論的提倡到創(chuàng)作實踐，各自形成了不同的幽默風格和審美體系。相對來說，錢鐘書更側(cè)重“知性”的一面，其散文更多橫移了歐美特別是英國隨筆的精髓，帶著英美貴族式的傲氣，用博古通今的才學機智，縱橫捭闔，披沙揀金，“佯謬見真理”，形成了一種學者特有的充滿思辨性的“理趣”美；而林語堂則更多地縱向繼承了傳統(tǒng)小品文的氣韻，在“幽默”格調(diào)中追求自由閑適“不拘格套”的文風，以情運文，張弛有度，其精神實質(zhì)更是與中國古典散文的氣韻相融，字里行間充盈著士大夫情調(diào)與雅趣。在他們“理趣”與“情調(diào)”這種不同幽默風格基礎上所形成的審美范式對現(xiàn)代散文的發(fā)展也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如 90年代的“學者散文”的興盛，“小女人散文”以及“閑適散文”熱，等等，可以說既是一種超越歷史時空的對話，標志著現(xiàn)代散文精神的復興，同時也是對現(xiàn)有審美體系的繼承與超越。

[1]錢鐘書.錢鐘書集：寫在人生的邊上 人生邊上的邊上石語[M].北京：讀書·生活·新知三聯(lián)書店出版社，2002：23?25.

[2]紀秀榮.林語堂散文選集[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1987.

[3]田建民.論錢鐘書的幽默觀[J].河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0(1)：49?52.

[4]張 健.喜劇的守望：現(xiàn)代喜劇論集[M].濟南：山東文藝出版社，2006：96?116.

[5]王兆勝.論中國現(xiàn)代隨筆散文的流變[J].學術(shù)月刊，2001(9)：67?73.

[6]司馬長風.中國新文學：下卷[M].香港：昭明出版社，1978：164.

[7]范培松.中國散文史：上[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8：483.

[8]郁達夫.中國新文學大系·散文二集：第 1版(影印本)[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3.

[9]汪文頂.無聲的河流——現(xiàn)代散文論集[M].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03：106.

[10]范培松.論四十年代梁實秋、錢鐘書和王了一的學者散文[J].文學評論，2008(1)：48?53.

[11]周作人.中國新文學的源流·中國新文學的變遷[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17?18.

[12]夏咸淳.張岱散文選注[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1997：51.

[13]周作人.夜讀抄[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2.

[14]林語堂.作文與做人詩樣的人生[M].北京：京華出版社，2005：89.

Sense of humor and discrepancy between essays of Qian Zhongshu and Lin Yutang

ZHENG Yu-rong
(College of Arts,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Guilin 541004,China)

Both Qian Zhongshu and Lin Yutang promoted humorous style of assays in the 1930s and 1940s though their styles are quite different.Qian was proned to the “truth”,which won the prose narratives of the west and if full of scholar type of thinking and arguing；However Lin favored to the “feelings” which means sentiment,and he inherited the spirit of classical prose,just liked that hulking fellow in histories,which has the same strain of origin with Xingling school of literature rooted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The different styles,no matter that learning west resource or inheriting traditional experience,have enriched the aesthetic connotation of modern assays and aroused a new aesthetic system.

essays; the sense of humor; the discrepancy between texts; Qian Zhongshu; Lin Yutang

I206.6

A

1009?2013(2011)04?0082?04

2011-06-03

鄭玉蓉(1985—)，女，湖南永州人，碩士生，主要從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

曾凡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