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只覺得眼睛一花，定睛細(xì)看，確實是老官。

老官正把一個小男孩從自行車上抱下，拍了拍孩子的頭，孩子飛一般沖進(jìn)校門里去了。

老官半揮著手想招呼什么卻沒來得及，于是就那么怔住，像雕塑。

寒風(fēng)有點刺臉，老官吃力地跨上自行車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刈吡恕?/p>

老袁心里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東西在涌，立即就涌出了二十年前相似的一幕。

那時老袁在大市場擺了個小攤，每天都是早起牽著兒子的手步行去學(xué)校，每當(dāng)看見老官開了轎車送他兒子小官上學(xué)的情境，兒子就會一直問好多為什么。

知道嗎？小官他爸是大市場的老板。兒子聽了滿是羨慕，咂咂嘴脆聲聲地喊，爸爸，長大了我也要當(dāng)大老板。于是老袁心里就像蜜一樣甜，腰桿挺得板直，因為兒子是班上第一，而老官的兒子小官卻是倒數(shù)第一，還經(jīng)常打架生事。

下午放學(xué)，他們都等在了校門口，他們是來接孫子的。

老袁主動遞上煙搭上了老官，問他兒子小官咋樣？

老官垂了頭，唉！別提了，他吸毒販毒敗光了家產(chǎn)，氣死了他媽，媳婦也跑了，在牢里呢，是無期。

老袁心里就一陣恓惶。

算了，都是命！還是你兒子強，都當(dāng)上美國的大學(xué)教授了。老官搖了搖頭慘笑。

孩子們像出圈的羊，蜂擁而出。

老袁牽了孫子在塞滿小車的路上穿梭跳躍，快活得像兩只猴子。老官呢，將孫子抱上自行車推著，在如流水般的小車林里走得異常艱難。

作者：胡德全（筆名：暴雨迎風(fēng)）地址：重慶市墊江縣長龍中學(xué) 郵編：408300QQ：603837289電話：158262566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