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海事局 張海平

大連海事大學國際海事公約研究中心 鮑君忠

寧波海事局 曲少林

中國實施馬尼拉修正案中關于防止船員酗酒規(guī)定的對策

浙江海事局 張海平

大連海事大學國際海事公約研究中心 鮑君忠

寧波海事局 曲少林

從船員酗酒對船舶安全的影響入手，介紹STCW公約馬尼拉修正案關于防止船員酗酒最新修改情況。從立法、測試方法、測試程序、測試設備以及違章處理等角度對比機動車駕駛員酒精控制措施，提出中國實施STCW公約馬尼拉修正案關于防止船員酗酒的對策和建議。

馬尼拉修正案；船員；酗酒；值班

一、引 言

船員是個特殊的國際性行業(yè)，船舶區(qū)域或全球的流動性、隔絕的海上環(huán)境導致了船員有限的社會聯(lián)系和健康設施的缺乏，多種文化、習慣和語言的混雜存在，長時間不規(guī)則的工作時間，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船員酗酒的幾率。而航海是個復雜的、富有挑戰(zhàn)性的工作，需要高水平的技術(shù)、良好的精神運動能力和認知能力。研究表明，酗酒將嚴重削弱船員的身體和精神機能，特別是精神運動能力和認知能力，增加事故風險，威脅船舶航行安全[1]。船員酗酒導致的海上災難在全球不乏先例，例如1989年在美國發(fā)生的Exxon Valdez特大海上油污事故，主要的原因之一是船長由于酗酒而沒有安排合適的航行值班。另據(jù)英國海上事故調(diào)查分社（MAIB）調(diào)查統(tǒng)計[2]：自從1991年以來，酗酒引起的海上事故率比疲勞引起的多61%。船員酗酒對航行安全的影響已引起各國主管機關及國際海事組織（IMO）、國際勞工組織（ILO）等國際組織的廣泛關注，STCW公約馬尼拉修正案正是針對防止船員酗酒的有關問題進行了全新的修訂。

二、STCW公約馬尼拉修正案關于防止船員酗酒的最新修改情況

2009年2月在倫敦召開的國際海事組織（IMO）船員培訓和值班標準分委會（STW）第40次會議已同意將德國的提案（實施強制性的酒精限制標準以防止酗酒）和石油公司國際海事論壇（OCIMF）的提案（防止濫用藥物）一同并入修訂的STCW公約規(guī)則VIII/1值班標準[3]。規(guī)則VIII/1補充了第A-VIII/1節(jié)強制部分和第B-VIII/1節(jié)建議部分。經(jīng)修正的第A-VIII/1節(jié)明確了主管機關應采取適當?shù)摹⒆銐虻拇胧┓乐拐诼男邪踩?、保安和海洋環(huán)境職責的船長、高級船員和其他海員的血液酒精濃度（BAC）不高于0.05%，或呼吸中酒精濃度不高于0.25 mg/L。經(jīng)修正的第B-VIII/1節(jié)（防止濫用藥物和酗酒）取代了STCW95第B-VIII/1第五部分（關于防止吸毒和酗酒的指導）。STCW公約馬尼拉修正案預計將于2012年1月1日生效。

三、中國實施馬尼拉修正案關于防止船員酗酒規(guī)定的對策和建議

中國作為STCW公約的締約國，理應履行公約賦予的船旗國和港口國的責任，消除酒精對船舶航行安全的影響，筆者認為，目前道路交通方面成熟的酒精控制方法對我國將來有效地執(zhí)行新修訂的STCW公約對于防止船員酗酒有很大的借鑒意義。下面筆者將從立法、測試方法、測試程序、測試設備以及違章處理等角度對比機動車駕駛員酒精控制，探討我國如何實施馬尼拉修正案關于防止船員酗酒的有關規(guī)定。

1. 國內(nèi)立法體系

一個完善的法律框架是防止船員酗酒的基礎支持。毫無疑問酗酒會直接影響人的工作能力和表現(xiàn)，世界銀行和世界衛(wèi)生組織在2008年《預防公路交通傷害全球報告》[4]中稱：酒精是公路交通傷害中主要的危險因素之一。我國的《道路交通安全法》第22條、第91條和《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第27條對酒后駕駛做了嚴格的禁令性和處罰規(guī)定。而對于船員酒精控制，雖然我國交通部1997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海船船員值班規(guī)則》第142條（以下簡稱規(guī)則）規(guī)定：“嚴禁船員酗酒，值班人員在值班前四小時內(nèi)禁止喝酒，且值班期間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不得超過0.08%?！钡@個規(guī)則僅適用于100總噸及以上中國籍海船上服務的船員，適用范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無法對我國履行港口國的責任、防止外籍船員在我國管轄水域內(nèi)酗酒的監(jiān)管提供法律依據(jù)，而且規(guī)定的內(nèi)容是參考現(xiàn)行STCW95公約第B-VIII-1第五部分“防止吸毒和酗酒的指導”來制定的，相對于已經(jīng)通過的馬尼拉修正案關于防止濫用藥物和酗酒的條款存在較大出入。此外，盡管規(guī)則明確了船員酒精限制標準，但缺乏后續(xù)的對于船員酗酒的鑒定手段及違法處理的罰則，在具體執(zhí)法過程中不具有操作性。馬尼拉修正案將于2012年1月1日生效，為有效貫徹有關規(guī)定，筆者認為應盡快對現(xiàn)有規(guī)則進行全面修訂，首先應擴大規(guī)則適用范圍，可在規(guī)則第二條增加“本規(guī)則對外國籍船舶作出規(guī)定的，從其規(guī)定”，同時根據(jù)新修訂的STCW公約對規(guī)則第一百四十二條進行修訂以符合公約要求。具體罰則可以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海上海事行政處罰規(guī)定》中予以明確。

2. 酒精測試方法

選取合適的酒精測試方法，是順利開展船員酒精測試的有效保障。目前道路交通主要采用呼氣含量檢測和血液酒精含量檢測兩種方法來測試機動車駕駛員飲酒狀況，相對于血液酒精測試，呼吸測試方法應用范圍更加廣泛。呼吸測試可按照呼出氣體酒精含量探測器的操作要求進行，操作方法簡便，可以隨時隨地進行，一般的執(zhí)法人員經(jīng)過簡單培訓后即可操作，并可以即時得到測試結(jié)果。相比之下，盡管血液測試更加權(quán)威、準確，但對血樣采集和分析人員要求較高，測試結(jié)果往往需要耗費較長的時間。目前對于船員血液酒精測試反對的意見眾多，主要原因是涉及船員隱私、人權(quán)及宗教信仰問題。筆者認為呼吸測試應是將來進行船員酒精測試的主要方法，血液測試可作為一種有效的補充和進一步取證的手段。對需要檢驗血液中酒精含量的船員，海事執(zhí)法人員可將當事船員帶到指定的醫(yī)療機構(gòu)進行抽血采樣，抽取的血樣應及時送交有檢驗資格的機構(gòu)進行檢驗，并將檢驗結(jié)果書面告知當事人。具體采取血樣標準的制定可參考中華人民共和國《車輛駕駛?cè)藛T血液、呼氣酒精含量閾值與檢驗》國家標準（GB19522—2004）第5.2.1款。

3. 酒精測試程序

相對于機動車駕駛員，船員具有一定的特殊性，船舶的海上流動性導致船員酒精測試很難像道路交通一樣便捷，此外船舶與機動車也存在重大差異，船舶即船員的工作處所，一定意義上也是船員的家，而且酒精是合法的飲用物質(zhì)，什么時候測試，采取什么樣的測試程序?qū)τ谟行Э刂拼瑔T酗酒是至關重要的。筆者通過分析比較國外測試經(jīng)驗，認為以下幾種程序?qū)τ诖瑔T酒精測試是比較可行的：（1）隨機測試，這個測試應當在沒有事先通知的情況下進行，對于接受測試的船員選擇應更側(cè)重于履行安全、保安和海洋環(huán)境職責的船長、高級船員和其他海員。這個測試必須均衡地分布于全年，并建立合適的隨機測試率（每年最低的測試要求），美國交通運輸部對于運輸行業(yè)安全敏感崗位（包括船員）確定的酒精測試率為10%[5]。具體到一個船員一周年內(nèi)至少測試次數(shù)，筆者認為一年四次（每季度一次）較為合適。對測試結(jié)果建立測試記錄，筆者認為可以在船員服務簿中予以簽證，以免過多、過頻的測試影響船員正常的工作和生活。（2）合理的懷疑，當海事執(zhí)法人員發(fā)現(xiàn)船員的表現(xiàn)、行為、語言表達、身體氣味呈現(xiàn)飲酒或醉酒狀態(tài)后，可以對當事人進行酒精測試。（3）返回崗位前測試，對履行安全、保安和海洋環(huán)境職責的船長、高級船員和其他海員在開航前進行上崗酒精測試。（4）跟蹤測試，對于存在飲酒或醉酒記錄的船員或醫(yī)療鑒定認為該船員已習慣性酗酒，主管機關可以進行跟蹤測試。（5）事故后測試，當事故發(fā)生后或有進一步發(fā)展為重特大事故可能，或有證據(jù)表明人為因素是導致事故的主要原因，應盡快對當事船員進行酒精測試，《美國海岸警衛(wèi)權(quán)利法案》規(guī)定必須在發(fā)生嚴重海上事故后2 h內(nèi)確保船員和其他海上雇員接受酒精測試。

4. 測試人員培訓體系和測試工具管理體系

酒精測試應由有資質(zhì)的執(zhí)法人員進行，執(zhí)法人員在開展測試前必須經(jīng)過測試工具的操作方法、通過呼吸分析酒精含量的基本原則、呼吸采樣的程序、證據(jù)保存等方面的系統(tǒng)培訓，筆者認為可以將該培訓納入執(zhí)法人員執(zhí)法證培訓、考試、發(fā)證系統(tǒng)。選取的呼吸酒精測試工具（以下簡稱工具）須經(jīng)主管機關統(tǒng)一授權(quán)認可，其技術(shù)指標和性能應符合新修訂的STCW公約要求，并具備被動探測呼出氣體酒精的功能，此外主管機關應對工具的分配、保管、使用建立完整的管理體系，以確保工具在實際應用中符合測試要求。

5. 適度的罰則

美國管理學家小克勞德·喬治說：“處罰的目的在于教育，而不在于懲罰違反者。”[6]適度的處罰是有效防止船員酗酒的一種手段。目前道路交通對酒后駕駛機動車行為的處理手段為，根據(jù)測試結(jié)果處以暫扣證書、罰款、約束至酒醒、拘留、拘役和吊銷證書等處罰。鑒于船員的特殊性和我國主管機關法定權(quán)限的局限性，筆者認為對船員酗酒的處理可以分為以下幾種情況：①在航行中對船員進行酒精測試，發(fā)現(xiàn)履行安全、保安和海洋環(huán)境職責的船長、高級船員和其他海員血液中酒精含量超過標準的，對于中國籍船員可以進行暫扣證書，罰款并根據(jù)《船員條例》第48條進行違法記分的處理，對于外國籍船員可以進行罰款處理。②開航前酒精測試，可以作為FSC和PSC進行滯留船舶的依據(jù)，對于醉酒船員應約束至酒醒，或開航前更換船員，并對當事中國籍船員進行違法記分處理。③事故后酒精測試，可以作為主管機關查明事故原因、判明責任的重要依據(jù)，對于負有主要責任的飲酒船員可以根據(jù)事故等級進行罰款、暫扣證書、吊銷證書和違法記分等處理。④對于檢查中發(fā)現(xiàn)的履行安全、保安和海洋環(huán)境職責的船長、高級船員和其他海員酗酒問題，應及時通報負責進行公司體系審核的主管機關，并責令公司對船員安全管理進行整改。

四、結(jié) 論

控制酒精的目的是減少船員酗酒、消除安全隱患、控制事故風險。STCW公約馬尼拉修正案將有效推動主管機關采取行動去限制船員酗酒。然而，防止船員酗酒僅靠主管機關的努力是不夠的，更需要公司和船員的積極參與。只有通過不斷宣傳、教育、培訓，使船員真正意識到酒精對身體健康和航行安全的危害，幫助船員遠離酒精，才能從根本上消除船員酗酒問題。

[1]韓國海上運輸安全研究處.使用模擬器測試酒精對航行能力的影響[EB/OL].(2007-07-05)[2009-05-11].http://www.sciencedirect. com/science_ob=ArticleURL&_udi.

[2]英國海上事故調(diào)查分社(MAIB).Freedom of information disclosures media coverage snapshot[EB/OL].(2009-05-08)[2009-05-11].http: //www.egenda.stockton.gov.uk/aksstockton/images/att274.pdf.

[3]國際海事組織(IMO)船員培訓和值班標準分委會(STW). Comprehensive Review of the STCW Convention and the STCW Code Chapters IV, V, VI and VIII Report of the Working Group[C].倫敦: IMO,2009.

[4]世界銀行和世界衛(wèi)生組織.預防公路交通傷害全球報告[EB/OL].(2009-01-14)[2009-05-11].http://www.cada.cc/detail.asp? id=2419.

[5]美國交通運輸部.現(xiàn)行的隨機測試率[EB/OL].(2008-12-10) [2009-05-11].http://www.dot.gov/ost/dapc/rates.html.

[6]克勞德·喬治.管理創(chuàng)新:處分的目的在于教育,而不在于懲罰[EB/OL].(2009-05-10)[2009-05-11].http://www.795.com.cn/wz/57206. html.

Study of implementing Manila amendment about controlling measures that China prevents seafarers alcohol abuse

ZHANG Haiping，BAO Junzhong，QU Shaol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