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書帝”：權力封閉的怪胎

■楊 濤

近日，一則有關河北省武安市鋼鐵調查報道的新聞視頻火爆網(wǎng)絡。當?shù)匕l(fā)改局分管工業(yè)的馬科長面對記者詢問鋼鐵產(chǎn)能的問題，先是無言以對，再是答非所問，現(xiàn)場數(shù)度靜默。網(wǎng)友評價“這就是一幕官場滑稽戲”，并諷刺該官員為“背書帝”。

且看“背書帝”的表現(xiàn)，當記者問道：“目前為止我們鋼鐵產(chǎn)能情況怎么樣？”他竟然背起書來，“鋼鐵的歷史發(fā)展比較長，產(chǎn)業(yè)工人比較豐富”云云。如此拙劣的表現(xiàn)，如果你認為他是水平不夠，那是小看他了，能分管工業(yè)，焉有不懂之理？那是不是他沒有具體數(shù)據(jù)呢？也不可能，報道稱“他的辦公室中就存有相關文檔”。

剩下只能有一種答案：非不知，而是不愿也。你想，國家著手解決鋼鐵產(chǎn)能過剩的問題，而武安市卻冒出許多小鋼廠，這不是與國家政策對著干嗎？所以，武安市鋼鐵產(chǎn)能的資料明明在馬科長的辦公室存放著，但就是不能給記者看，否則如何向上面交待呢？當然，很多網(wǎng)民會將板子打在馬科長身上，但必須知道，當初同意在武安市上小鋼廠，可不是小小的馬科長能說了算，今天不準將產(chǎn)能情況向媒體通報，也不是小小的馬科長能說了算。

“鋼鐵產(chǎn)能”并不是什么國家秘密，為何馬科長等還要捂著遮著呢？一些國家，比如日本，一個普通市民可以隨時到政府機關查閱當?shù)仡A算、“三公”經(jīng)費開支等數(shù)據(jù)，政府信息是通暢無阻的。倘若我們也能如此，想必不符合法律和國家政策的小鋼廠是不可能在民眾的眼皮底下上馬，也不可能讓央視記者為獲取一個數(shù)據(jù)頗費周折最終無功而返。

所以，“背書帝”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個人素質問題，而是一個權力運作模式的大問題，是權力封閉運作導致的怪胎。政府信息公開條例雖然早已實施，但一些地方政府機關仍然我行我素，不想公開就不公開。在封閉的權力運作之下，地方政府可以想上馬什么項目就上馬什么項目，上級機關天高皇帝遠，而本地媒體和公民基本無權決定也無法過問。習慣了這種權力運行體系的馬科長，根本想不到會有媒體或公民來過問“鋼鐵產(chǎn)能”之事，因此連基本的應對采訪的經(jīng)驗都沒有，先是以要領導批準推辭，再以要準備推托，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硬著頭皮上，用背材料來應付記者。于是，“背書帝”橫空問世了。

對于“背書帝”的問題，我們當然要考問馬科長，但終點卻不能落在馬科長身上。而是要問，是誰讓馬科長成為“背書帝”，進而考問如何打破封閉的權力運作模式，讓政府信息公開成為常態(tài)，消除“背書帝”形成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