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公元1019－1086年)，北宋時期著名的史學(xué)家、散文家。在政治上反對王安石變法。

熙寧三年(1070年)的一個早晨，司馬光起床簡單洗漱后，吩咐仆役備轎。他準備在早朝上做最后一次爭取，希望皇帝宋神宗不要頒布王安石的新法。司馬光的妻子對他說：“老爺，如今變法派人多勢眾，皇上又支持新法，你還是看清形勢吧?！彼抉R光舉手制止妻子，嘆了口氣說：“我司馬光身為人臣，焉能為區(qū)區(qū)個人得失而對如此不可行之事不管不問?”

早朝時。繼續(xù)辯論新法能否頒布執(zhí)行。變法派個個慷慨激昂地陳述變法的種種理_由和好處，皇上聽得不斷點頭、微笑、叫好。有幾個反對變法的人，每次一開口就被嘈雜的責難和諷刺聲淹沒了。

眾大臣說完后，宋神宗最后總結(jié)說變法勢在必行。之前一言不發(fā)的司馬光這時一聲嘆息，打斷了皇上的話，說：“皇上，臣之意，并非祖宗之法不可變。臣認為，推行新法，當反復(fù)論證，慎之又慎；須照顧實’際，方便操作；還須先廣而告之，為民所知；講究時宜，因時而動!而如今，新法紕漏尚多，太過理想化，與實際脫節(jié)，恐難落實……”宋神宗聽罷，眉頭越皺越緊。多次欲打斷司馬光的話，但司馬光不管不顧，繼續(xù)說他的。宋神宗干脆往龍椅上一靠，瞇起眼睛，什么也不說了。變法派在一旁嘻嘻哈哈，不時插科打諢。

司馬光感到很憤怒，不由得提高嗓門說：“陛下，這新法一旦推行，臣敢說，不出三五年，必定民怨沸騰，天下大亂!到那時，只怕我大宋一片錦繡江山要改姓易主了!”

皇帝一聽，龍顏大怒。早朝的討論主題一下子轉(zhuǎn)為如何治司馬光的罪了。變法派群情激奮，說司馬光居心險惡，當流放，當囚禁，當殺，當滿門抄斬……

宋神宗心里雖然也想重治司馬光的罪，但考慮到殺司馬光并沒有充足的理由，他不想留下聽不得反面意見、濫殺臣子的臭名聲，便決定次日再議。

這天傍晚，歇息在后宮的宋神宗還在為司馬光的事生氣：這老賊公開頂撞自己，一點都不給我面子，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此時，太監(jiān)稟報說有人求見。宋神宗傳旨說不想見任何人。太監(jiān)又稟報說來人是司馬光府上的管家，叫司馬曉仁，有重要事情面稟皇上。宋神宗感到有些奇怪，便召見了司馬曉仁。他不知道那個太監(jiān)和司馬曉仁已被變法派收買，他們一心想致司馬光于死地。

司馬曉仁一見到皇上，就開始揭發(fā)司馬光的罪行，說司馬光從來不把皇上放在眼中，“一向以皇上之是為非，以皇上之喜為悲，以皇上之善為惡。為了阻止變法，他羅織羽翼，結(jié)黨營私，與黨羽常常密謀至深夜，小的我恐他們有什么更大的陰謀……”

宋神宗越聽越生氣，殺掉司馬光的念頭愈發(fā)堅定。

司馬曉仁看出了皇上的心思，趁熱打鐵說司馬光憑自己讀的史書多，老用史事諷喻朝政，指責皇上。他還常常寫丈章，意欲留于后人，文中不時拿皇上比桀紂，說皇上是昏君暴君……

聽到這里，宋神宗一激靈，問司馬曉仁：“你說的可是實話?”

司馬曉仁說不敢欺君。

宋神宗又接著問：“司馬光讀了多少史書?”

司馬曉仁說司馬光每次退朝后就讀史，歷朝歷代的史書，他都讀，一邊讀一邊記。宋神宗讓司馬曉仁回去想辦法弄幾篇司馬光寫的文章來，他要親自看看。當天晚上，司馬曉仁偷拿了幾篇司馬光的文章，呈于皇上。

第二天早朝，變法派繼續(xù)痛斥司馬光的種種不是，要皇上殺了他。

宋神宗說：“司馬光頑固地反對變法，目無君王，該殺。但朕想起了前人之言：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朕為一國之君，不能不以史為鑒啊。而知史者，本朝沒有誰能超過司馬光了。這一點，朕昨夜方知，得感謝他的管家司馬曉仁，不是他告密，朕說不定會殺了司馬光啊。”宋神宗停了片刻，繼續(xù)說：“關(guān)于司馬光，朕主意已定，朕要發(fā)揮他的特長……”

不久，躲過一劫的司馬光出任西京御史臺，帶著一批人來到洛陽，專門編纂《資治通鑒》。

(責編 王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