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平凡到冒泡的女孩子,掉進人堆里或者煤堆里都不容易再找出來,所以有時候喜歡做夢。
文字,是我做夢的一個方式。
我從小時候開始就喜歡看書,后來想想,寫東西的這個愛好大約由此而來。
那時候只是因為膽子小。我現(xiàn)在依然記得蜷縮在奶奶家的床腳,把腦袋藏在一本大大的厚書后面,像一只懶惰的浣熊,一抬頭,看見大片陽光鋪滿奶奶的吊蘭。
直到現(xiàn)在我都必須說,并不是什么書我都能讀懂,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懵懂地認為文字是很神奇的東西。
字里行間的悲歡離合原本屬于寫這些文字的人,然而文字落入不同心緒的人眼里,就有了千奇百怪的色彩。深深淺淺的字跡微笑地站立在時光中間,任由人們指摘。也許指摘會給文字沾染上一些色彩,可是那些色彩是指摘者的,不是文字的。
無論什么樣的作者,都不能和讀他作品的人全部得以相見,也許有人寫作的時候,根本沒想到在那一時代或者以后很長時間會有無數(shù)人吟誦他的文字。寫作者是用他們的方式細細描摹自己的心緒,他們留下的思考在一行行行云流水里悄悄等待著有緣人。
書讀到佳處,我往往會垂下頭,想想寫書的古人。然而,我思想古人,古人不知道。古人把思緒化作文字,做完了他的事業(yè)。我讀他的文章,那些感受應(yīng)和了我的情感,于是,我找到了我想要的,那些文字就又變成新的文章。寫作的人和讀書的人并不曾相見,但是那些情感,就這樣深刻地將彼此勾連起來。
至于若干年后讀這些文字的人站立在寫作者的墳冢前,想想那些文字中呼之欲出的鮮活,覺得作者依然存在于某個未知的角落,這算是文字的附加意義。因為并不是每個寫作的人都能通過文字達到他想達到的目的,總有一些東西會一不小心遺失在時光里??墒俏蚁耄绻兄?,那么寫作會是欣慰的吧。
及長,我喜歡京劇。經(jīng)常有人撻伐京劇不符合歷史潮流,其實京劇是種藝術(shù),想要追尋歷史可以去看歷史——自然,不一定真實,有可能你會被若干種信誓旦旦的真相弄得暈頭轉(zhuǎn)向。
文學(xué)也是同理,我們可以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也可以撻伐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只要從中能得到所追求的。因為不管你是由批評開始,還是由熱愛開始,眼前都是一條嶄新的路。
我不知道在寫作的路上可以走多遠,可是我堅信一條:我是喜歡寫文字的。我只是寫文字。如果你喜歡我寫的文字,那么我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