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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過日子(上)

        2011-01-01 00:00:00崔新三
        民間文學(xué) 2011年1期


          一、風(fēng)波乍起
          
          高大路是一家大型國有企業(yè)的副總經(jīng)理,他的妻子孟小菲是一家外資公司的財務(wù)主管,兒子高小路在重點高中讀高三,這是一個幾乎完美得無可挑剔的幸福小家庭。然而,最近這個令很多人羨慕得眼紅的小家庭,卻面臨著解體。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那個叫喇叭花的女人說起。喇叭花是一家小餐館的老板娘,因為那張嘴整天哇啦哇啦說個不停,就得了這么個不雅的外號。
          高大路不會做飯,遇到孟小菲在公司里有應(yīng)酬時,他就帶著兒子到喇叭花的餐館吃飯。小餐館的老板是高大路的高中同學(xué),因為這層關(guān)系,他和喇叭花也很熟。高大路愛吃辣的,高小路卻愛吃甜食,每次父子倆都是一人點一個菜,各人吃各人的。這件事也沒什么奇怪的,可是時間一長,喇叭花就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有一天,她盯著高大路父子高聲嚷嚷起來:“我說高大路,這是你的兒子嗎?嘖嘖,親爺兒倆,怎么會口味不一樣!”
          喇叭花這張嘴,高大路是知道的,這話他根本就沒往心里去。喇叭花是個說話沒深沒淺的快嘴女人,見高大路沒什么反應(yīng),就蹬鼻子上臉了。她索性一屁股坐在餐桌旁,把這對父子足足打量了半天,然后又扯著大嗓門兒說:“高大路,你兒子長得怎么一點兒也不像你呢?你看這鼻子,還有這眼睛。高大路,這件事你可得認(rèn)真對待呀,前幾天報紙上都登了,南方有一個城市,很多人帶著孩子到醫(yī)院做什么DNA鑒定,聽說有百分之三十爺兒倆都沒有血緣關(guān)系呢!”
          高小路實在忍耐不下去了,他“砰”的一聲放下飯碗說:“閉上你的臭嘴!真是個喇叭花……”受了一個孩子的訓(xùn)斥,喇叭花居然也不生氣,她大大咧咧地笑了笑說:“哈哈……開個玩笑嘛,這孩子還認(rèn)真了!”
          高大路也覺得喇叭花有些過分了,他搖搖頭說:“老板娘,這種玩笑可不能隨便開呀!”
          喇叭花仍不以為然地說:“好,好,就當(dāng)我啥也沒說……”
           這件事過去不久,恰巧趕上高中老同學(xué)聚會,孟小菲公司里又有應(yīng)酬,高大路就帶著兒子一同出席了。聚會上,高大路意外地見到了他的初戀情人楊柳青。
          高大路和楊柳青從上幼兒園起,一直到高中畢業(yè)在都一個班里,可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楊柳青高中畢業(yè)后就跟隨父母去了美國,從那以后高大路再也沒見到過她。楊柳青的父母都是外貿(mào)部門的高級干部,而高大路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門不當(dāng)戶不對。當(dāng)初楊柳青的父母把女兒帶到國外的目的,就是要把這一對戀人給分開。
          楊柳青現(xiàn)在是大舜集團的董事長,屬于先富起來的那一部分人。這次老同學(xué)聚會,所有費用都由她買單。楊柳青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很多,她看了看高小路,問高大路:“這是你兒子?”說著對高小路淡然一笑說:“你好!陪阿姨跳個舞好么?”高小路紅著臉說:“我、我不會跳舞……”
          楊柳青雖然人過中年,但是開放的程度絕不亞于90后,她即興跳了一段舞后,走到高大路面前說:“你兒子靦腆得像個大姑娘似的,沒有男人味兒……長得也一點不像你!”
          楊柳青這句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高大路動了心,他可以不把喇叭花的話當(dāng)回事,可是這句話出自他曾經(jīng)深深愛過的初戀情人之口,分量就大不一樣??!難道這個孩子真的不是……高大路不敢往下想了,接下來的酒也喝得沒滋沒味兒。一連好幾天,高大路都在暗中觀察兒子的一舉一動,這一觀察,還真看出了不少問題!比如高小路睡覺時的姿勢,和他媽媽一模一樣,彎著身軀,就像一只烤熟的大蝦似的。高大路睡覺總是把身體擺成一個“大”字,這孩子怎么就……
          孟小菲看到丈夫有事沒事總是癡呆呆地看著兒子,就忍不住問道:“大路,你這幾天是怎么了?我發(fā)現(xiàn)你看兒子的眼神和過去不一樣??!”
          高大路不大自然地笑了笑說:“沒,沒怎么……”
          可是,這件事就像一個難纏的魔鬼似的折磨著高大路,而且他越陷越深,甚至不能自拔了。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到醫(yī)院做DNA鑒定,可高大路不想那么做。作為一個父親,這種事情怎么向兒子開口呀?再說,兒子馬上就要高考了,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可不能因為這事影響了孩子的前途!高大路思前想后,一直想不出什么好辦法。
          事有湊巧,一天,高大路洗衣服的時候,在兒子的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一條帶血的手絹,他隨口問道:“這是……”
          高小路說:“打籃球的時候,不小心摔了個跟頭,把手摔破了……”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高大路悄悄把這塊帶血的手絹藏了起來。第二天,他就瞞著妻子和兒子,偷偷去醫(yī)院做了DNA鑒定。從醫(yī)院出來,高大路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五天后,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高大路戰(zhàn)戰(zhàn)兢兢打開鑒定書,那上面的字像一把把鋼刀,狠狠剜著他的心:沒有血緣關(guān)系!看著鑒定結(jié)果,高大路徹底崩潰了……
          
          二、神秘女人
          
          已經(jīng)是半夜一點多了,高大路醉醺醺地推開家門。
          孟小菲心疼地說:“你怎么喝這么多酒?”高大路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面對溫柔的妻子,他輕輕推了一把說:“沒事兒……你睡吧……”
          孟小菲把高大路扶到臥室,端來一杯熱茶說:“喝杯茶吧。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沒事兒……我困了……想睡覺……”高大路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倒頭便睡。
          高大路在床上翻來覆去烙燒餅,他在心里告誡自己:這件事一定要堅持到高考結(jié)束,待兒子上了大學(xué),再和孟小菲好好理論。雖然DNA鑒定已經(jīng)證明高小路和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可是,高大路心中仍然無法割舍他和孩子之間那種父子之情,養(yǎng)個小貓小狗還有感情呢,何況是一個聰明懂事的孩子!
          孟小菲確信丈夫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她和高大路結(jié)婚整整二十年了,高大路不管遇到什么事,第一個就是跟她商量。孟小菲也是直性子,用她自己的話說,他們夫妻倆都不是城府很深的人,肚子里擱不住事,不說出來自己都憋得難受。今天高大路明明是遇到事了,他卻寧肯憋在肚子里,也不愿意告訴她,憑這一點,孟小菲判斷出,這件事肯定和她有關(guān)系。她雖然沒從丈夫的嘴里問出什么,但是,她已經(jīng)從丈夫的表情中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這件事一定非常嚴(yán)重,不然他絕不會這樣!
          “唉。”高大路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孟小菲實在忍耐不住了,她一下子掀開高大路的被子:“起來!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高大路也憋不住了,坐起來說:“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兩個條件?!?br/>  “什么條件?說!”
          高大路說:“第一,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小路知道;第二,在小路高考之前,你一定要裝得跟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樣?!?br/>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高大路說:“我們離婚吧!”
          什么,離婚?仿佛晴天霹靂,孟小菲愣住了,半晌才說出一句話:“為……為什么?”
          高大路說:“你欺騙了我!”
          “欺騙?我怎么騙了你?”
          高大路拿出那張DNA鑒定書,“你自己看吧!”
          孟小菲接過鑒定書,匆匆掃了一眼,然后冷笑著說:“哼……高大路啊高大路,我原以為喇叭花是胡說八道,也就沒往心里去,沒想到這件事還真的不是空穴來風(fēng)??!”
          高大路被妻子這番沒頭沒腦的話說懵了,他瞪大了眼睛問道:“你說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先回答我這鑒定書上我和小路‘沒有血緣關(guān)系’是怎么回事?別扯上什么喇叭花地瓜花的……”
          孟小菲說:“高大路,你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涂,我問你,你是不是在高中老同學(xué)的聚會上遇到初戀情人了?”
          高大路有些驚訝地問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小菲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不但知道你遇到初戀情人了,而且還知道她的名字叫楊柳青!”
          原來那天高中老同學(xué)聚會,一個在電視臺工作的老同學(xué)現(xiàn)場錄了像。喇叭花看了愛人帶回家的光盤,看到了高大路和楊柳青在一起的畫面。喇叭花是那種狗肚子里裝不下二兩油的快嘴女人。第二天在大街上遇到孟小菲時,她就添枝加葉地描繪了一番。孟小菲對喇叭花的為人也略知一二,所以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今天高大路突然提出離婚,她一下就想到了那場聚會。
          孟小菲冷笑著說:“姓高的,行!你自己有了外遇,卻倒打一耙,把屎盆子往別人腦袋上扣,你也太卑鄙了!”
          高大路原以為孟小菲看了鑒定書,會哭天抹淚地承認(rèn)錯誤,然后請求他原諒。他做夢也沒想到,孟小菲會反咬一口,拿他遇到楊柳青說事。高大路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直跳,他徹底失望了,他覺得這件事已經(jīng)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想到這兒,高大路反平靜了。他擠出一絲笑,心平氣和地說:“孟小菲,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畢竟在一張床上睡了二十多年,我們好聚好散,等小路到大學(xué)報到后,我們就辦手續(xù)!”
          這一夜,高大路和孟小菲都失眠了……
          接下來的日子,仍像往常一樣,大人按時上班下班,孩子照常上學(xué)放學(xué)。
          有一段時間,孟小菲想跟高大路好好談?wù)?,究竟是什么原因,毀掉了他們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還有挽救的可能嗎?
          在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傍晚,孟小菲和往常一樣做好了飯,高大路拿起雨傘,準(zhǔn)備去學(xué)校接兒子。就在這時,門鈴響了,高小路背著書包,出現(xiàn)在大門口,他身后站著一位漂亮的中年女人,這個女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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