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媒介生態(tài)學研究領域中，麥克盧漢和尼爾，波茲曼可謂兩面較為鮮明的旗幟。前者將批判的矛頭指向印刷術并為“電的身體”高唱贊歌，后者則對印刷術所促生的文化傳統(tǒng)極力贊賞而為“電視”的“祛童年化”憂心忡忡。而對于互聯(lián)網(wǎng)而言，其在今天早已發(fā)展成了一種巨大的“融合媒介”。從某種意義上看，他既強化了所謂的“書寫技術”，又加速了“信息邊界”的消失。他所促生的一種寬泛的知覺場，并沒能把人類社會重新帶入緊密聯(lián)系、凡事深深卷入的“部落時代”。相反，人們躲在那些大小不同且緊密聯(lián)系的視窗背后，聯(lián)系愈緊密卻愈發(fā)孤獨。這也就提醒人們，一定要謹慎對待教育中的技術設計、選擇與應用。

[關鍵詞]印刷術；電視機；互聯(lián)網(wǎng)；媒介生態(tài)學

[中圖分類號]G431 [文獻標識碼]A [論文編號]1009-8097(2010)12-0013-04

對“大眾媒介”價值的探討，通常是在“文化”的范疇內(nèi)進行比較研究。在這種研究的過程中，為“電的身體”高唱贊歌的麥克盧漢和為“電視”的“祛童年化”憂心忡忡的尼爾，波茲曼可謂兩面較為鮮明的旗幟。因此，了解這二者的理論觀點和傾向無疑將有助于我們更為理性地認知作為一種“融合媒介”而存在的“互聯(lián)網(wǎng)”，從而也有利于我們理性地宋設計或選擇教育技術。

一 回歸“部落時代”：麥克盧漢對“電子媒介”的歌頌

“部落時代”是麥克盧漢思想的一個核心的概念。他對“印刷術”的批判和對“電子媒介”的歌頌可以說均是圍繞著這一核心概念而展開的。在他看來，依賴于聽覺和觸覺的“部落文化”是一種有機的文化，在這種文化中，“經(jīng)驗由占主導地位的聽覺生活宋安排，聽覺生活壓制著視覺價值”?！奥犛X與低清晰度的、中性的視覺不同，它具有高度的審美功能，它是精微細膩的、無所不包的”。它要求生活在其中的入“在行動的同時要做出反應”。因此，“部落文化”中的人感知世界的方式是“整體的”、“直觀的”，人的技藝是“全面的”、“多樣化的”：“部落人”即“整體的人”。而這種“整體性”的“部落文化”隨著拼音文字和印刷術的發(fā)明而分崩離析了。因為，“用拼音文字書寫的詞匯犧牲了意義和知覺”，這種分離的“拼音文字”賦予了人“行動時壓抑情感和情緒的手段”。與“說話”不同，“我們說話時傾向于對每一種情境做出反應，甚至對我們自己說話的行為本身也用語氣和手勢做出反應”，書寫則“傾向于一種分離和專門化的行為，我們很少有機會對書寫行為做出反應，而且也沒有必要對它做出反應”。“有文化的人或社會都培養(yǎng)出了一種能力，就是做任何事情都抱相當疏離超脫的態(tài)度。不識字的人或社會卻事事經(jīng)歷感情上或情緒上的卷入?！边@樣，拼音文字及基于此的印刷術傳統(tǒng)將人的整體知覺分解開宋，從而也將“整體的人”肢解了。由此形成的文化，則是機械的、連續(xù)的、序列的、同質性的?！拔ㄓ惺褂闷匆粑淖值奈幕?，才掌握了作為心理和社會組織普遍形式的、連續(xù)性的線性序列”?！皩⒏鞣N經(jīng)驗分解為整齊劃一的單位，以產(chǎn)生更快的行動和形態(tài)變化(應用知識)，始終是西方的力量既駕馭人又駕馭自然的秘密”。因此，拼音文字和印刷術促生了一個“非部落化”的時代，一個機械的、同質性的、相互分離的時代。

在麥克盧漢看來，是以拼音文字為基礎，并受到印刷術強化的書寫文化將西方文明帶入了一個所謂“理性”的時代。在這個時代里，機械技術可作為文明形態(tài)的一種隱喻，它破壞了曾經(jīng)“有機的”、“整體性的”“部落文化”。而在電力技術發(fā)明之后，電子媒介又使得人類文明迎未了一個“重新部落化”的時代，由于“電的作用不是集中化，而是非集中化”，它“可以一視同仁的輸往農(nóng)舍和辦公樓”，“可以容許任何地方成為中心，而并不需要大規(guī)模的集中”，故而它就打破了那種“老式的、機械的、由中心向邊緣擴展的單向模式”，“部門割據(jù)的獨立王國在電力速度的條件下，像君主制一樣冰消雪融了”?！皺C械化靠的是將過程切割為同質的、互不聯(lián)結的小塊，而電氣化卻把這些割裂的小塊重新結合起來”?！白詣踊膶嵸|是整體化的、非集中制的、有深度的”，而不是“切割肢解的機械技術”。在他看來，印刷術延伸了人的視覺能力，但同時削弱了其他的感觀能力，但電子媒介不單純地延伸和強化某種單一的感知能力，它延伸的是人們的“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而由于我們的“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不僅是一種電子網(wǎng)絡，它還構成了一個統(tǒng)一的經(jīng)驗場”，故而電子時代所確立的頗具全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性質的全球網(wǎng)絡，使得信息以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信號的速度傳輸和加工，知識的瞬間加工過程得到電的速度之后，也就結束了從印刷術開始的機械時代，形成了“有機體的統(tǒng)一”，一個“寬泛知覺的整體場”也便興起了。像廣播、電報、電話和電視等媒介，“他們消除時空差異的功能是完全一致的，它們使人深深卷入自己所從事的活動之中”?；谶@種分析和認識，麥克盧漢如是斷言：“電子時代實在是開啟心智的時代”。在這個“重新部落化”的時代里，人不再是分割肢解、殘缺不全的、畸形發(fā)展的人。

二 童年的消逝；尼爾·波茲曼對“電子媒介”的聲討

與麥克盧漢對“電子的登峰造極”的強調不同，作為“媒介生態(tài)學”這一新興學科的創(chuàng)始人，尼爾·波茲曼的理論處處透露著對“電子媒介”(電視)所造成的文化后果的擔憂以及對“印刷術”傳統(tǒng)的“緬懷”。其廣為傳閱的兩部著作：《童年的消逝》和《娛樂至死》，單從標題上就已表明了他的這一批判性立場。

尼爾·波茲曼的媒介生態(tài)學理論首先是從批判“電視”開始的。他對以“電視”為主的“電子媒介”的批判主要在于，“電視”這一“電子革命”和“圖像革命”結合的產(chǎn)物造就了一種新型的文化，這種文化的主要特性在于使得由“印刷術”所促生的“童年”這一偉大的概念開始消逝，并將人類帶入一個“娛樂時代”。他指出，“童年”是一種社會產(chǎn)物，不屬于生物學的范疇。在中世紀并沒有形成所謂的“童年”概念，因為在當時的口語文化中，說話是語言的唯一實踐。在這種口語文化中，孩子和成人都生活在同一個社會空間里，獲取同樣的信息，因此就無所謂要向孩子“隱藏”和“限制”什么東西，自然也就不會將他們分離。而在印刷術發(fā)明出來之后，它又重新創(chuàng)造了一個需要讀寫能力的屬于成人的文化世界。在這個世界里，“書籍文化創(chuàng)造了一種知識壟斷”“’，要想“能接觸到任何形式的文字和人類經(jīng)歷中有記錄的一切秘密”，那么你就必須具備“閱讀”的能力。會識字的成人大體可以做到這點，但兒童則不能，“未成年人必須通過學習識字、進入印刷排版的世界，才能變?yōu)槌扇恕薄Ｒ虼?，印刷術所造成的“知識壟斷”將“兒童”和“成人”分離了，“兒童”這一概念才逐漸普及開來。

對尼爾·波茲曼而言，“童年”這一概念可看作是“文藝復興”時期的偉大發(fā)明之一，也是最具“人性”的發(fā)明之一。而這個“偉大”的發(fā)明，隨著“電子媒介(尤其是電視)”的出現(xiàn)而開始快速地消逝了。他認為，是“電視”侵蝕了童年和成年的分界線。因為，“理解電視的形式不需要任何訓練”，“無論對頭腦還是行為，電視都沒有復雜的要求”，并且“電視不能分離觀眾，它在同一時間向每個人提供著同樣的信息”。因此，“電子媒介完全不可能保留任何秘密”，而“如果沒有秘密，童年這樣的東西當然也就不存在了”。印刷文化對成人概念的諸如“自制能力”、“對延遲的滿足感的容忍度”、“抽象的、有序的高一級能力”、“關注歷史的延續(xù)性和未來的能力”等限定，都在以“電視”為主的“電子媒介”的沖擊下迅速瓦解了，因為“印刷文字要求讀者對它的真實內(nèi)容有積極的反應”，但“圖畫要求我們訴諸感情，而不是理智。它們要求我們?nèi)ジ杏X而不是思考”。因此，電視“不能把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思想上宋，因為思想是抽象的、有距離的、復雜的和有秩序的”。“人們是看電視，而不是閱讀電視?？措娨暡恍枰魏渭记?，它對成人和兒童、知識分子和勞動者、傻子和智者都沒什么兩樣?！闭窃谏鲜龅囊饬x上，尼爾·波茲曼才斷言道，“看”對“閱讀”的取代，讓我們迎來了一個“娛樂時代”。在這個“娛樂時代”里，電視主導了一切并將各種嚴肅的議題同娛樂混在一起，造就了人們在電視前的“漠不關心”，導致成人和童年的邊界日益模糊。

三 評價與啟示；融媒時代的計算機與互聯(lián)網(wǎng)

在文字發(fā)明之后，柏拉圖在《斐德羅篇》(The Phaedrus)中曾借蘇格拉底之口譴責“書寫”技術破壞了“對話關系”。在這一點上，麥克盧漢似乎繼承了柏拉圖對“聽覺文化傳統(tǒng)”的偏愛。盡管他在將批判的矛頭指向印刷術所促生的書寫文化傳統(tǒng)時，特意強調所批判的對象乃諸如“英語”這樣的“拼音文字”傳統(tǒng)，而不包括諸如漢字之類的象形和會意的文字。但其諸多指向“書寫技術”的批判卻又不可能將諸如漢字之類的書寫技術排除在外。因為，不管您是用拼音文字書寫還是用漢字書寫，書寫行為都是“一種分離和專門化的行為”。盡管這種“分離和專門化”創(chuàng)造了“文盲”這一概念，并使得“文盲”的生活狀態(tài)變得艱難，但也正是這種“分離和專門化”才使得書寫形式的“言說”較之于口語表達更為清晰和理性，從而更有利于文化的傳播和傳承。所以，在這一點上，盡管尼爾，波茲曼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闡述書寫技術同“兒童”這一社會概念的關系上，但其對“閱讀”與“書寫”這一活動與理性的、邏輯的思維之關系的論述似乎更具有說服力。

麥克盧漢對印刷術之于人類視覺能力的延伸之關系的論述無疑是中肯的，這種視覺能力的延伸和加強的確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人類原初知覺的整體性。然而，正如他的文字所透露的，由于他對書寫傳統(tǒng)所促生的所謂西方“理性”的厭惡和對人類部落時代那種要求人深深卷入事件之中的“感性”的偏愛，在他覺察到“電”的速度和能力時，就只能用他的“感性”來熱情地歌頌“電子媒介”。因此，他既沒能清晰地認識到，電流和信息仍然需要一個“中心”，仍不能“自由流動”：也沒能清晰地認識到，電子媒介盡管延伸了人類視覺以外的其他官能，但這種延伸的“組合”所形成的寬泛的“知覺場”并不具備“部落時代”的整體性特征。以“電子媒介”最杰出的代表——電視為例，作為“電子革命”和“圖像革命”的完美結合，電視同時延伸了人的視覺和聽覺能力，但其由此為“觀眾”帶來的“知覺場”卻依然是“平面”的。因此，在這一問題上，盡管尼爾·波茲曼對“電視”的“祛童年化”論述從另一個方面佐證了麥克盧漢的電子時代將重新部落化之觀點(聽覺傳統(tǒng)的部落時代沒有信息隱秘，因而沒有童年之概念，電子時代成功地消除了書寫傳統(tǒng)所促生的信息隱秘，因此也不復有童年之概念)，但他對這種“重新部落化”的認知和批判無疑更具理性。在今天，只要你打開電視，就能毫不費力地理解他所言說的“童年的消逝”和“娛樂至死”。即便我們不在馬克，波斯特的“將民族主義、沙文主義、自由主義等按時按量地塞給每個‘公民’”的“傳播機器”的意義上來看待“電視”，我們也只能看到一個被“廣告”和“娛樂”統(tǒng)治的“電視”。也許它偶爾也能帶我們進入“現(xiàn)場”，讓我們通過這個狹小的、平靜的“窗口”“知道”外在于我們的這個世界正在發(fā)生的事情，但在那些畫面一閃而過之后，人們的心智和心境卻總是恰如這一面小小的窗口：平靜而淡漠。

尼爾·波茲曼對以電視為代表的電子媒介所造就的“信息邊界”之消失的洞見不得不令我們驚嘆。但更令人驚嘆的還在于他對計算機這一更為強大的媒體的預見性。他指出，如果說有一種傳播技術具備某種潛能足以保持“童年”存在的需要的話，那么“唯一具備這種能力的技術是電腦”。因為，“為了設計電腦編程，人們基本上必須學習一種語言。這意味著人們必須掌握復雜的分析技能，類似于一個完全有文化的人需要具備的技能。這就要求進行特殊的訓練……如果一個全球性的電腦文化被視為必須，那么可以想見，年輕人的教育會變得非常重要?！钡牵掍h一轉又謹慎地補充道：“利用電腦來推動平民百姓進行有序的、邏輯的和復雜的思維，也并不是必然的。如果讓大部分半文盲的百姓用電腦上的視覺游戲來自娛自樂，讓百姓使用電腦并被電腦利用，卻無須理解其中的所以然，這樣可能更符合某些經(jīng)濟和政治上的利益。如此，電腦就會保持神秘莫測，為官僚精英人士所控制。教育年輕人也完全不必要。于是，童年可以沒有任何障礙地繼續(xù)它通往被淹沒的旅程?！?/p>

盡管尼爾·波茲曼在1984年寫下這段關于計算機的評論時，完全沒有預計到20多年后的今天，計算機技術與通信技術的飛速發(fā)展與聯(lián)姻已不再需要使用者掌握什么“編程語言”之類的復雜技能，但有一點他是對的，即在互聯(lián)網(wǎng)成為一個巨大的“融媒”時，童年正流暢地繼續(xù)它通往被淹沒的旅程，因為，在技術越來越智能化、友好化的今天，盡管對于一些特定目的技術應用仍然需要經(jīng)受某種特殊訓練，但對于視覺游戲、瀏覽網(wǎng)頁、聊天、觀看各種“視頻”而言，卻并不需要什么高深的知識與技能。相比電視系統(tǒng)而言，計算機和互聯(lián)網(wǎng)除了以“不受控制的信息”猛烈地沖擊著童年和成人的邊界之外，他還以各種刺激的網(wǎng)絡游戲將那些正在成長中的孩童引誘到計算機前，并且讓其“欲罷不能”。所以在今天，我們似乎面臨一種兩難的局面：一方面要實現(xiàn)信息技術的教育價值，就不可避免地要使學生與信息技術接觸，并且還要教會他們一些基礎的知識與技能；但另一方面，他們一旦掌握了這些基礎性的知識技能，卻很有可能不是用來輔助自己的學習，而是用來偷窺成人的秘密、閑聊、娛樂或游戲，事實上，我們從今曰的現(xiàn)實中會發(fā)現(xiàn)，將孩子們吸引到計算機和互聯(lián)網(wǎng)面前的，通常并不是我們所計劃要達到的目標，而恰恰是我們所擔心的那些負面的因素。這也正如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絡信息中心(CNNIC)在《第23次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絡發(fā)展狀況統(tǒng)計報告》中指出的，“隨著互聯(lián)網(wǎng)應用廣度和深度的加大，網(wǎng)絡沉迷情況的不斷出現(xiàn)，互聯(lián)網(wǎng)極有可能成為電視之后下一個困擾人類的異化物”。

互聯(lián)網(wǎng)成為一個巨大的、萬能的“融媒”似乎驗證了麥克盧漢對電子媒介將促生一個寬泛的“知覺場”的期許。并且，從一種與人腦類比的角度出發(fā)，互聯(lián)網(wǎng)所延伸的人類官能的確已經(jīng)超越了單一而更類似于人的中樞神經(jīng)網(wǎng)絡。但麥克盧漢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所極力批判的文字與印刷術在某種意義上卻為計算機與互聯(lián)網(wǎng)所加強。并且，從現(xiàn)時的生活世界來看，互聯(lián)網(wǎng)所促生的寬泛“知覺場”并不具備部落時代寬泛知覺場的“整體性”特征。人們靠顯示屏和音箱等技術手段所得到的寬泛知覺仍然無法使他們深深卷入事件當中。這一點，有現(xiàn)場聽音樂會或演唱會等經(jīng)驗的人應該有最真切的體會。當您置身真實的現(xiàn)場時，您得到的是一個寬泛的、整體的知覺場，因此您會深深地卷入整個事件當中，理性退居感性背后。而當我們坐在電視機或顯示器前時，無論您看到的視頻是多么高清、聽到的聲音是如何立體環(huán)繞，我們的心依然只能游離在事件之外，即便是所謂的“同步直播”事件。所以，互聯(lián)網(wǎng)擴展的寬泛知覺并不能把人類帶入“重新部落化”時代。相反，他把我們帶入一個個“假”現(xiàn)場之中，讓我們表面上與世界緊密相連，而實質上卻支離破碎。相互聯(lián)系的是機器設備，人恰好為這些機器設備隔離開來。

因此，誠如唐·伊德向人們揭示的，“通過工具協(xié)調的對象可能顯現(xiàn)為一種知覺上被減少了的對象，工具的能力在這兒就是‘分析地’把一個知覺上豐富的對象簡化為它的某一個單一的特征”。技術對人類知覺能力的所謂“擴展”和“加強”實質上總是伴隨著“簡化”和“丟棄”，這即是技術改變世界向我們顯現(xiàn)的方式從而改變我們知覺的一般機制：“放大一簡化”。這也就提醒我們，一定要謹慎地對待技術的應用問題，切莫只看到其“放大”之功能而忘卻了其“簡化”世界的事實。尤其是教育領域，在設計或選擇教育技術時，如果只考慮信息技術所能提供的更為寬泛的知覺場之能力，而忽略這種知覺場固有的零碎性和片面性缺陷，那么我們的教育將極有可能進入一個祛除思考和理性的時代。注：1在《斐德羅篇》(The Phaedrus)中，柏拉圖借蘇格拉底之口說：“畫家的作品栩栩如生地置于我們面前，但假如你詢問它們，它們就會保持最莊嚴的沉默，書面文字同樣如此；它們就像充滿智慧一樣同你說話，但是如果你問它們表現(xiàn)了什么東西，希望從中有所受益，它們卻將永遠不斷地告訴你同樣的東西”。(轉引自：安德魯，芬伯格，技術批判理論[M]韓連慶，曹觀法，北京：北京大學出版杜，2005：145，)2據(jù)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絡信息中心(CNNIC)于2009年1月發(fā)布的《第23次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絡發(fā)展狀況統(tǒng)計報告》，中小學生對互聯(lián)網(wǎng)的應用深度不高，僅有的幾個滲透率超過總體的應用是“即時通信、博客、網(wǎng)絡音樂、網(wǎng)絡視頻”，這四種應用基本上可以定位在娛樂和社交兩個領域，與這個年齡段好玩、好奇的心理需求基本一致。(CNNIC，第23次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絡發(fā)展狀況統(tǒng)計報告[BD／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