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10日，波蘭總統(tǒng)萊赫·卡欽斯基因專機墜毀而遇難的消息令波蘭舉國震驚。事發(fā)當日，其孿生哥哥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連夜趕至失事地點辨認遺體。兩天后，他又在華沙機場跪迎弟弟靈柩。此情此景，令人動容。

長相一模一樣的卡欽斯基兄弟是波蘭政壇著名的雙胞胎政治家。他們的人生經歷，原本包括一系列富有喜劇意味的傳奇故事——少年時代，他們曾因“觸電”而紅極一時;從小學、中學到大學，他們同班就讀，同時獲得學位;進入政壇后，他們相互支持，叱咤風云，曾一度分別擔任總統(tǒng)、總理，在波蘭乃至世界歷史上寫下了孿生兄弟同治國的奇聞……可惜的是，萊赫突遭空難喪生，讓兄弟二人的人生畫卷染上了濃重的悲劇色彩。

一對小童星，紅遍全波蘭

1949年6月18日，波蘭首都華沙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里，因為添丁洋溢著一片喜氣。這是一個具有愛國主義傳統(tǒng)的家庭，家庭的男主人名叫拉依蒙特·卡欽斯基，曾是波蘭國家軍的一名戰(zhàn)士，參加過1944年的華沙起義;女主人雅德維加也“巾幗不讓須眉”，當年曾是童子軍成員，同樣為祖國解放奉獻過力量。讓拉依蒙特欣喜不已的是，妻子為他生下的居然是一對雙胞胎男嬰。兩口子為早出生幾十分鐘的孩子取名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晚出生幾十分鐘的那個則取名萊赫·卡欽斯基。

卡欽斯基兄弟倆小時候的模樣可愛極了。他們不僅外形如出一轍，連說話的聲音也很相似，人們只能用萊赫鼻子旁邊的一小塊胎記來區(qū)分他們。兩人的媽媽卡欽斯基太太每當談起這對孿生兄弟，總是笑著對大家說:“這哥倆出生才間隔四十五分鐘，卻哥哥愛靜，弟弟愛動。兄弟倆親熱得像一個人似的，出生后一直形影不離?！?/p>

因為是雙胞胎，兩個孩子的個子都不大。幼年時，兄弟倆過分“嬌小”的身材，著實讓父母擔心。為了讓孩子們長得高點結實點，父母帶著他們經常參加游泳、籃球等體育運動。1962年，十三歲的小哥倆在一次訓練中，被偶然到訪的導演相中，讓他們在兒童電影《偷月二人行》中扮演主角——一對既聰明又頑皮的小男孩賈塞克和普雷塞克。為了實現(xiàn)致富的夢想，兩個“小無賴”別出心裁想出一個“高招”:偷竊和銷售月亮。當時的電影海報上，這對金發(fā)男童雖然衣衫襤褸，卻擁有天使般的面容，令觀眾油然而生憐愛之心。電影放映后在波蘭國內轟動一時，他們一舉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收入超過了父母。當時，沒有人能想到這兩個童星幾十年后會成為波蘭的最高領導者。

不過，兄弟二人并沒有沿著演藝道路走下去，他們只是在銀幕上“火”了一把，便重新回到了學校里。從小學、中學到大學，兄弟倆一直是親密無間的同班同學，連座位都常被安排在一起。雖然兄弟倆成年后的身高都只有一點六四米，但他們聰明能干、多才多藝，博得了很多女孩子的青睞。1971年，他們一起獲得華沙大學法律行政學學士學位。弟弟萊赫畢業(yè)后到格但斯克大學法學院任教，哥哥雅羅斯瓦夫從事法律研究工作，十年后他們又同時獲得格但斯克大學勞動法學博士學位。

哥倆同攜手，從政露頭角

自從進入大學后，卡欽斯基兄弟就開始在政治上表現(xiàn)得越來越活躍。20世紀70年代初，兄弟倆大學畢業(yè)之后不久，他們不約而同地走上了從政的道路?！爱敃r，我們參加政黨的目的就是希望用我們的知識為社會服務”，哥哥雅羅斯瓦夫后來回憶說。

70年代末期，波蘭經濟出現(xiàn)危機，社會動蕩也開始加劇。1980年，政府宣布肉類價格提高百分之四百六十，終于引燃了導火索，群眾的不滿演化成為全國性罷工，卡欽斯基兄弟倆都參與了當時“工人自衛(wèi)委員會”的反政府運動。當時頗有影響的波蘭“團結工會”也在罷工中誕生，其領導人就是后來的波蘭總統(tǒng)瓦文薩?？J斯基兄弟也先后加入了這個組織。1981年，兄弟二人受到當局追殺，萊赫還曾被捕入獄，被關了將近一年。雅羅斯瓦夫當時也在“黑名單”上，但是警方誤認為出現(xiàn)兩個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卡欽斯基”肯定是印刷工排錯了版，于是放過了雅羅斯瓦夫。

作為波蘭民主運動的積極分子，卡欽斯基兄弟很快就憑借自己的能力進入了瓦文薩的核心集團。萊赫1986年曾任團結工會全國執(zhí)委會秘書。兄弟倆還參加了1989年初召開的“圓桌會議”。東歐劇變之后，瓦文薩于1990年擔任了波蘭總統(tǒng)，卡欽斯基兄弟先后當選議員，此后又共同成為總統(tǒng)瓦文薩的高級幕僚，但不久因經濟改革歧見，他們與瓦文薩鬧翻而被解職，各自分道揚鑣。

自步入政壇后，兄弟二人的職務就在不斷變化。弟弟萊赫先是于1989年成為參議員，后成為眾議員、監(jiān)察院院長、最高檢察長、司法部長，并于2002年當選華沙市長;哥哥雅羅斯瓦夫也在1991年至2001年期間兩度成為參議員。雅羅斯瓦夫在1990年創(chuàng)立中右翼政黨“協(xié)同中心”，并一直擔任該黨領導人直至1998年。2001年，在參議院選舉前，卡欽斯基兄弟希望“徹底改變波蘭政治的基調”，便再次攜手，宣布成立他們自己的右翼政黨——“法律與公正黨”。法律與公正黨提出了發(fā)展教育和經濟、提高人民福利水平、打擊貪污腐敗、對農村進行結構改造等主張，得到了波蘭中下層百姓的歡迎與支持，因而該黨一成立就在同年秋議會大選中取得不俗成績，萊赫當選為眾議員，并擔任眾議院憲法委員會主席，法律與公正黨在四百六十個議席中占據(jù)了四十四個。

隨著時間的流逝，兄弟二人一步步成長為波蘭政壇耀眼的“明星”，而匆匆逝去的韶華也讓昔日的童星不再擁有當年的純真面容。盡管有雄辯的口才、高明的手腕，也難以遮掩兄弟倆發(fā)福的身材、銀白的頭發(fā)，他們在電視和海報中時常顯露出呆板笨拙的形象，被人們戲稱為“老卡”——“老卡”在當?shù)卣Z言中寓意“鴨子”。對于形象的改變，他們的支持者們說，那是因為兄弟倆飽經歲月滄桑，日漸成熟。

政壇“雙子星”，政績贏口碑

卡欽斯基兄弟倆進入政壇后事業(yè)蒸蒸日上，聲望也越來越高?！靶值軅z都很有頭腦，說起話來像學者，但在工作中極有領導才能”，這是萊赫兄弟的政敵對他們的評價，其才干、能力由此可見一斑。

擁有博士學位、又曾長期擔任法學教授的萊赫，進入政壇后以鐵面執(zhí)法而著稱。1992年至1995年，萊赫曾出任波蘭最高監(jiān)察院院長。在任期間，他大膽揭露濫用職權、進行不誠實的私有化等違法現(xiàn)象，主持調查包括財政部副部長涉嫌在內的西里西亞銀行舞弊事件等大案，大力打擊犯罪活動，讓他聲名鵲起。從2000年6月起，萊赫又就任布澤克政府的司法部長兼總檢察官。他對自1989年以來波蘭政壇日漸猖獗的腐敗之風深惡痛絕，上任后廢除了已實施多年的自由刑法政策，對罪犯給予嚴厲制裁，鏟除檢察機關和法院中的腐敗現(xiàn)象，受到公眾的普遍支持。他是第一位有效遏制犯罪惡浪的司法部長，其社會知名度陡增，成為繼克瓦希涅夫斯基總統(tǒng)之后最受歡迎的政治家。

然而，“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萊赫的迅速走紅，也使他遭到政敵的忌妒和攻擊。一家電視臺于2001年播放的紀錄片影射萊赫兄弟與十年前的一宗貪污案有牽連。同年，波蘭爆發(fā)“部長連環(huán)辭職事件”，半個月里四名部長下臺，一周內數(shù)起大案曝光。丑聞使政府陷入困難境地，萊赫的司法部長職務亦被解除。

被撤職的萊赫并未灰心氣餒，通過努力于次年成功當選首都華沙市市長。就任后，他的凌厲作風絲毫未變，且因為一些“不同凡響”的舉動而不斷成為新聞焦點，如反對舉行同性戀游行、建造了華沙起義博物館等等，他甚至敢向美國說“不”。2004年，為抗議美國的歧視性入境檢查，他取消了對美國的訪問，并十分不滿地對美國記者說:“只有當無須對波蘭人進行拍照和記錄指紋時，我才會去美國?！碑斎蛔钪匾?，還是他利用這段時間建立起堅定打擊腐敗的清廉形象，這在波蘭政壇顯得獨樹一幟，也讓他在民眾中贏得了良好的口碑。

在弟弟萊赫馳騁政壇期間，哥哥雅羅斯瓦夫也不甘落后。雅羅斯瓦夫一直在他與萊赫所創(chuàng)立的政黨主席的位置上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著，到處宣傳他的政治理念。他積極倡導百姓保持傳統(tǒng)觀念，在打擊色情、青少年教育等方面均有獨到見解。特別是在波蘭籍教皇于2005年春去世后，他因向國人發(fā)表重視天主教家庭觀念的講話而人氣急升。

以正義為口號、高舉反腐大旗的卡欽斯基兄弟，自身也似乎與腐敗絕緣。至今單身并與母親和一只貓住在一起的哥哥雅羅斯瓦夫甚至沒有任何個人銀行賬戶，因為擔心被人栽贓注入贓款。

當然，他們也并不是被所有的波蘭人認可和擁護。兄弟二人在政界的行動可以說是亦步亦趨，他們都信仰民族主義，同樣受基督教的影響頗深，熱衷于兇猛不留情面的政治，對同性戀、俄羅斯、德國和歐盟都采取了比較強硬的態(tài)度，并且經常得罪強權人物。在前幾年一家報紙的民意測驗中，哥哥雅羅斯瓦夫被評為波蘭“最大的政治瘋子”，而時任華沙市長的弟弟萊赫排名則緊隨其兄。從那時直到現(xiàn)在，在許多人眼中，卡欽斯基兄弟倆仍是“麻煩制造者”，但這兄弟二人都是風云人物，是赫赫有名的政壇“雙子星”則是不爭的事實。

哥哥作“犧牲”，助弟登“寶座”

2005年正值波蘭大選年，也是卡欽斯基兄弟大顯身手的時機，兩人分別成為波蘭10月大選最熱門的總統(tǒng)和總理的候選人。大選開始時，兩人拋棄一貫刻板的灰色行頭，換上嶄新西服，因此成為媒體爭相報道的頭條新聞。

當年3月，萊赫正式提出競選總統(tǒng)，他提出的競選口號是:“強有力的總統(tǒng)，誠實的波蘭”，“波蘭需要健康的理智、恢復遵守法律與公正”。 他還猛烈抨擊腐敗現(xiàn)象，誓言打造廉潔政府，保障社會福利，贏得人們青睞。

為了使弟弟榮登總統(tǒng)寶座，哥哥雅羅斯瓦夫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在萊赫贏得總統(tǒng)選舉之前，雅羅斯瓦夫已經先聲奪人，在9月25日的議會選舉贏得勝利。根據(jù)波蘭憲法，身為議會第一大黨——法律與公正黨黨主席的雅羅斯瓦夫，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政府總理，但眼看總統(tǒng)和總理大權即將落入兩孿生兄弟的手中，一些選民不無憂慮，認為這樣權力過于集中。為了避免在選民中引起爭議，讓弟弟在隨后的總統(tǒng)大選中獲勝，雅羅斯瓦夫毅然痛下決心，放棄總理寶座，轉而提名手下一位不太知名的官員馬爾欽凱維奇出任總理。

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為幫助弟弟獲得成功，其孿生哥哥將唾手可得的總理寶座轉讓他人，在波蘭國內一時傳為佳話。其實，卡欽斯基兄弟從小就開始“互助合作”。在學校，哥哥代替弟弟做理科考試，弟弟則替哥哥考語言;在軍隊，哥哥替弟弟考戰(zhàn)術、武器及地形等科目。萊赫說，百分之九十的時候都是雅羅斯瓦夫出主意，而他則通常是把主意貫徹執(zhí)行的那個人。雅羅斯瓦夫在出席任何活動時都只有一句開場白:“我和我的弟弟認為……”這句話已經成為波蘭政界的笑談。

聯(lián)袂執(zhí)權柄，同胞共治國

在萊赫如愿以償當上總統(tǒng)后，他是否會尋找機會“回報”哥哥呢?

據(jù)波蘭媒體報道，早在雅羅斯瓦夫為助孿生弟弟而放棄總理寶座時，就有分析人士認為，馬爾欽凱維奇只是一個過渡性的臨時人事安排，后來形勢的變化證實了這種預測。

2005年11月，法律與公正黨在議會選舉中獲勝并組建新一屆政府，馬爾欽凱維奇出任總理。自他上任之后，政府工作頗見成效，波蘭經濟加速發(fā)展，他本人也多次在民調機構進行的“波蘭最受公眾歡迎政治家”評選中名列榜首。盡管如此，馬爾欽凱維奇卻在總理位置上僅僅干了八個月便來了個“急流勇退”，在法律與公正黨政治委員會會議上提出辭職，隨后，該黨政治委員會一致提名黨主席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接替總理職位。

在2006年7月的總理就職儀式上，哥哥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從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弟弟萊赫·卡欽斯基手中接過總理任命書之時，人們的第一個擔心就是:如果搞混了總統(tǒng)和總理，怎么辦?

為了避免這樣的尷尬，卡欽斯基兄弟表示，不會同時出現(xiàn)在國內外的一些場合。但媒體有時候還是難免搞錯。據(jù)美國《時代》雜志報道:當波蘭總理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訪問英國時，《金融時報》的報道卻是“波蘭總統(tǒng)來了”;知名媒體BBC的一名記者在采訪總統(tǒng)萊赫·卡欽斯基時同樣搞錯了身份，問及其與德國首相默克爾的會談。弟弟萊赫幽默地回答:“準確地講，是我哥哥與默克爾見了面，雖然可能我跟他有點像。”

盡管許多波蘭人對于卡欽斯基兄弟聯(lián)袂執(zhí)政已有心理準備，但到底如何區(qū)分這對長得過于相似的雙胞胎兄弟，也確實是一件令他們頭疼的事，就連經驗豐富的政治解說員有時也難以分清。一位細心的波蘭記者甚至總結出了三個區(qū)別這兄弟倆的小竅門:第一看臉頰，當總統(tǒng)的弟弟萊赫的左頰上有一個特別的胎記，總理哥哥雅羅斯瓦夫則沒有;第二看戒指，總統(tǒng)弟弟已經成家，他的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個結婚戒指，而哥哥雅羅斯瓦夫至今單身，和母親生活在一起;第三看褲腿，據(jù)說，雅羅斯瓦夫的褲腿上經常會沾著一些貓毛，因為他家里養(yǎng)了一只寵物貓。

孿生兄弟同時執(zhí)掌國家最高權柄，成為波蘭乃至世界政壇一道獨特的風景。不過，這一傳奇故事僅僅持續(xù)了一年多時間。2007年11月5日，由于在議會選舉中失利，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宣布辭去總理職務。

“魔咒”在延續(xù)，悲劇又發(fā)生

中國有句古話: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誰也沒有想到，波蘭總統(tǒng)萊赫·卡欽斯基親自參與的一次意義重大的外事活動，竟然會變成一場空前的慘劇，而且與七十年前的另一場悲劇發(fā)生在同一個地方!

1940年，約二點二萬名波蘭軍人和知識界精英在蘇聯(lián)斯摩棱斯克州以西的卡廷森林被集體殺害。這一事件，被稱為“卡廷慘案”。1943年4月13日，攻入蘇聯(lián)的納粹德國宣布在卡廷森林發(fā)現(xiàn)大批波蘭軍人尸體并稱殺害事件為蘇聯(lián)所為，蘇聯(lián)隨即予以否認。直至1990年4月13日，時任波蘭總統(tǒng)雅魯澤爾斯基訪問蘇聯(lián)時，蘇方才正式承認對卡廷事件負全部責任。2007年，波蘭眾議院決定每年4月13日為卡廷事件遇難者紀念日。

自發(fā)生以來，“卡廷慘案”就是影響波蘭與俄羅斯兩國關系的一個癥結所在?！翱ㄍ⑹录嵌?zhàn)中最黑暗的事件”——這是萊赫·卡欽斯基對“卡廷慘案”的評判。雖已過去七十年，但顯然他對這筆歷史舊賬仍不能釋然，并在多個場合提起。

可能正是因為對“卡廷慘案”一直念念不忘，也為了改善兩國關系，當今年2月接到俄羅斯總理普京邀請他參加卡廷事件受難者紀念活動時，卡欽斯基很爽快地表示，他將作為波蘭的最高代表出席。有分析稱，卡欽斯基此次訪俄并參加卡廷事件的紀念活動是一次“破冰之旅”，兩國關系可能迎來結束歷史的一天。

2010年4月10日早晨，俄羅斯西部斯摩棱斯克市皮切爾斯克村，天起了大霧。幾百米外的“北方”軍用機場籠罩在濃霧中若隱若現(xiàn)。10時30分，斯摩棱斯克州州長、俄總統(tǒng)中央聯(lián)邦區(qū)全權代表，以及大批波蘭記者在機場焦急地等待著。按原計劃，波蘭總統(tǒng)專機應該已抵達機場，與他同機的還有總統(tǒng)辦公廳主任，武裝力量總參謀長，陸、海、空三軍司令員，國家銀行行長，波蘭大主教等八十七名軍政要員。

直到10時50分左右，飛機終于出現(xiàn)了，但看起來飛得不自然，機頭似乎有點朝下。很快，地面人員明白，飛機已經失去控制。瞬間，無法拉高的飛機撞向了地面。

這是世界歷史上罕見的悲劇，機上包括波蘭總統(tǒng)卡欽斯基夫婦及眾多政府高官在內的所有人員無一生還。

由于空難發(fā)生的地點在俄羅斯境內，失事專機也是俄制的，卡欽斯基的意外身亡再度引發(fā)了人們對“卡廷魔咒”的熱議。波蘭媒體在報道空難時稱，“卡廷魔咒七十年后仍在延續(xù)，波蘭的社會精英再次在同一地點罹難”。 這次墜機悲劇，對于波蘭人而言，是“卡廷慘案”記憶的疊加。

逝者已遠行，余波恐難消

總統(tǒng)專機失事的噩耗傳來，整個波蘭陷入深深的悲痛中。

4月12日，當遇難總統(tǒng)卡欽斯基的遺體被運回波蘭首都華沙時，政府、議會和軍隊多名高官跪迎總統(tǒng)靈柩，數(shù)萬名民眾則自發(fā)地手捧鮮花和點燃的蠟燭，送別這位親民總統(tǒng)。從機場到總統(tǒng)府長達十三公里道路的兩邊，站滿了迎候卡欽斯基靈柩的人，其中不乏白發(fā)蒼蒼、拄著拐杖的老人。

4月18日，波蘭在南部古城克拉科夫為遇難的總統(tǒng)卡欽斯基和夫人舉行國葬，并在隨后將他們的遺體安葬在瓦維爾大教堂的地下墓室內。卡欽斯基夫婦的獨生女兒瑪爾塔·卡欽斯基、卡欽斯基的雙胞胎哥哥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出席了葬禮，俄羅斯總統(tǒng)梅德韋杰夫以及德國總統(tǒng)克勒、捷克總統(tǒng)克勞斯、斯洛伐克總統(tǒng)加什帕羅維奇、匈牙利總統(tǒng)拉斯洛、斯洛文尼亞總統(tǒng)圖爾克、羅馬尼亞總統(tǒng)伯塞斯庫、烏克蘭總統(tǒng)亞努科維奇等外國領導人參加了儀式。

值得一提的是，波蘭官方將罹難總統(tǒng)卡欽斯基夫婦葬于國家圣殿瓦維爾大教堂的決定曾在波蘭民眾中引發(fā)爭議。瓦維爾大教堂建成于1364年，在其后的四個世紀里，它一直是波蘭國王加冕和王室成員下葬的地方。波蘭倫理學教授哈特曼指出:“通過強力手段試圖把卡欽斯基打造成波蘭國父的形象反而會有損于他在波蘭民眾中的聲譽，因為他的功績沒有那么大。”哈特曼的話表達了反對者的意見。

隨著卡欽斯基總統(tǒng)及一大批黨政軍高官的逝去，波蘭政權結構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調整已不可避免。萊赫·卡欽斯基遇難后，該國眾議院議長科莫羅夫斯基暫時代行總統(tǒng)職權。科莫羅夫斯基4月21日宣布，將于6月20日舉行總統(tǒng)選舉。除已決定參加總統(tǒng)選舉的執(zhí)政的公民綱領黨候選人、代總統(tǒng)科莫羅夫斯基外，第三大黨民主左派聯(lián)盟也推出其主席作為總統(tǒng)候選人，而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也決定參選。雅羅斯瓦夫在致國家選舉委員會的信中說:“現(xiàn)任總統(tǒng)的突然遇難，波蘭愛國精英的死亡，留給我們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實現(xiàn)他們生前的愿望?！薄拔覀儗@些死難者有責任，對我們的祖國有責任。盡管我們還沉浸在悲痛中，但我們有責任去實現(xiàn)他們的遺愿。因此，我決定參加總統(tǒng)選舉。這一決定也得到了家人的支持?！?/p>

不過，雅羅斯瓦夫參選的形勢似乎并不樂觀。據(jù)波蘭媒體公布的民調顯示，科莫羅夫斯基的支持率在候選人中占據(jù)首位，比雅羅斯瓦夫的支持率要高出許多。但最終“鹿死誰手”，尚存變數(shù)。波蘭社會心理學家瓦西勒夫斯基說:“這個慘劇所帶來的政治后果將是長期的，也可能會改變波蘭的整個政治未來景觀。選舉結果可能會令人感到意外。”

由于萊赫·卡欽斯基的不幸“隕落”，波蘭政壇的“雙子星”從此形單影只。但是，死者已矣!但愿卡欽斯基總統(tǒng)的在天之靈，還能為他的祖國和人民帶來好運?！?/p>

(責任編輯/呂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