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韓國近十年的燁子說:韓國文化就像他們的大醬湯,什么東西都往里放,說好聽是吸收外來文化,說難聽就是大雜燴。話雖如此,燁子還是喜歡上了大醬湯,在韓國生根發(fā)芽了。
湯幾乎是韓國飲食每天必備的,無湯不成飯。大醬湯內(nèi)容比較豐富,蔬菜醬一鍋煮,土豆、蛤蜊、冬瓜等,味道厚實。清湯則簡單些,幾片冬瓜幾絲海帶;還有嫩豆腐湯,豆腐蔬菜蛤蜊加個蛋,內(nèi)容實惠;而牛肉湯、排骨湯,是比較好的湯了。第一次聽同事說在漢江邊吃排骨湯在韓國是一種享受有些驚訝,小排骨湯燉燉是上海人家的家常菜呢!看來韓國的農(nóng)產(chǎn)品比較金貴。也是,于島國而言,海鮮是天然賦予,農(nóng)產(chǎn)品則人工養(yǎng)殖,兼之地不廣,自然是盤中餐皆辛苦。前陣子韓國政府按關(guān)貿(mào)總協(xié)定有關(guān)規(guī)定要進口大米,擔(dān)心米價下跌的韓國農(nóng)民抗議游行大鬧了一場。在韓國,不似坊間,進口的唱高調(diào),它們是國內(nèi)的賣高價,胳膊肘清清楚楚往里拽的。牛肉豬肉這類費心費力的產(chǎn)品,自然是比海鮮貴了。它們的牛肉湯做起來是百般呵護的心情,撇去了油的,燉得清清白白面若凝脂的樣子,面上一把蔥花,內(nèi)里幾片牛肉等著你精心追求,加上幾碟小菜和白米飯,就是一餐飯了。
不僅醬湯是一種多元雜陳的燴,好多菜式也偏愛“熱攪”。
一次李教授請飯“金剛山”,吃烤肉,除了鐵架上烤的,就是牛肉洋蔥粉條一股腦兒混在大淺鍋里。韓國飲食里是沒有炒菜概念的。
在大阜島吃海鮮,煤餅烤爐上,同樣架著大淺鍋,活生生的章魚攪著辣醬豆芽洋蔥就上來了,看著人發(fā)怵?!翱赡芪覀兊淖嫦仁怯文撩褡宓年P(guān)系,所以吃東西比較粗糙啊!”李教授半是自嘲半是驕傲,“不過這樣吃很新鮮的,原汁原味嘛!”說話時手里還提著一根蘸了黃醬的生胡蘿卜。倒也是,蔬菜葷菜渾然一體,脂肪蛋白質(zhì)維生素纖維素葉酸盡收,也不必先焯后炸再小火燉的,共進共退。
韓定食中被稱為“神仙爐”的火鍋,當(dāng)然更名正言順地燴了:肉、魚、蔬菜、蘑菇統(tǒng)統(tǒng)悱惻纏綿,惹得神仙也難罷手。
不燴不成菜。以一個中國胃來品嘗,韓式燴菜是比較中國口味的。梨大的教師餐廳里,土豆牛肉紅燒已經(jīng)讓人雀躍,粉條香菇肉絲的半涼拌半熱攪,也已是午餐的向往了。
不能不提韓式煎餅,也是雜拌兒:綠豆及米粉做成的“綠豆餅”,土豆泥之“土豆餅”,韭菜之“韭菜餅”,更多是混合的:海鮮和蔥的,泡菜肉糜的,有的迷你若小圓鏡子,有的則鋪展如鍋蓋。蘸著醬油或醬趁熱吃,也學(xué)一句《大長今》里皇帝皇后的贊語:“真是美味可口?!痹谝恍╉n式傳統(tǒng)飯店,看到不少人就是一張大煎餅,一瓶“真露”燒酒,加上泡菜,聚會戀愛聊天,不亦樂乎。年輕人兩三張煎餅四五瓶“真露”,周末消磨是常景。
傳統(tǒng)糕點也是多元組合,糯米里摻了艾蒿汁,裹了黃豆或綠豆粉,夾了栗子、紅豆、核桃等干果,五谷雜糧非要一起露面才叫好。五谷飯、營養(yǎng)飯也是韓國人的日常飲食,家家戶戶備有專事的五谷飯高壓鍋?;ㄉヂ樗勺佣棺幽爰?xì)了,就叫五谷茶。小菜米飯上總要撒點芝麻。如此五谷雜糧,飯力倍增,難怪韓國的助威文化分外發(fā)達(dá)。
一人起炊,我愿意選擇燴,資源共享嘛,然后一缽柔黏的白米飯,一碟微辣的泡菜,無需花樣繁復(fù),也不必錦上添花,已然色香味俱全了。日子其實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