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班的一個老同志說，班副可能會退伍。上次考學(xué)失敗后就沒見他再復(fù)習(xí)，可能是要退伍了。二班的同年兵就不這樣看，“退伍先褪色”，從他身上找不到半點癥候啊。

我和小孟想知道班副到底退不退伍，問班副，他不說，問別人也不說，大家現(xiàn)在好像都對“退伍”二字緘口不言。班副要是退伍了怎么辦？從來連隊的第一天到如今快一年了，一直都是班副帶著我們兩個新兵，總羨慕他肩上扛著的那兩拐，現(xiàn)在眼看我倆就要掛上了，班副卻……

小孟說，班副保證不退伍，一看就不像，沒見過他收拾東西，也沒見過他多打電話。小孟一揚眉：不記得班副說明年探親么？

對??！可是我不敢確定，班副的年齡擺在這，今年的考學(xué)可是他最后一次考學(xué)的機會，既然失敗了，那他以后的路怎么走？他身上那股拗勁兒誰不知道？昨天下菜地的時候，我就看班副有點不對頭，在整好的菜畦上修過來修過去，他肯定是在對什么事情左思右想。

能是什么事？

留隊？退伍？

肯定是這件事！

我和小孟去找班長談心，都11月了，班長你就把我們心里這個結(jié)給解開吧。班長說，想哪去了？班副當(dāng)兵兩年來參加大大小小的考核幾十次了，為連隊做了很多貢獻，別胡思亂想了，訓(xùn)練強度還要加大，眼看就要掛兩拐了，腦袋里要有責(zé)任意識。

這么說，班副不會退伍了！

新的一輪訓(xùn)練熱潮掀起來了，我們的心很快被揪了回來。黨員模范帶頭，老兵保持本色，新兵積極工作，似乎沒有人有空閑再想這些事情。偶爾看到老兵們扎成一堆談?wù)撜障嗥氖虑?，偶爾填一張?zhàn)友錄，但這里面始終沒有班副的影子。他還是那樣，在我們跑步的時候跟在后面給我們提醒時間，在我們熟睡之后給我們蓋大衣，在我們下菜地的時候給我們講培植方法。

11月中旬我離開連隊，隨班長參加帶新兵骨干集訓(xùn)，直到新的部隊血液注入軍營才回到連隊，而這時，班副已經(jīng)退伍了。小孟送走了班副。小孟跟我說，班副把考軍校的復(fù)習(xí)資料都給我留了下來，囑咐我加緊復(fù)習(xí)。我接下了這些書，也接下了班副在班里的工作，猛地發(fā)現(xiàn)，正是他潛移默化的影響，才使得我能夠挑起班副這個大梁?？粗@些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誰愿退伍？

考學(xué)結(jié)束后一個新兵問我，班副，你如果考不上，退不退？我想起了老班副，在我的心里老班副沒有退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