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全球性大宗商品的海上貿(mào)易形成于中國的明代。明代中國海上貿(mào)易的出口商品種類繁多。最為大宗的是絲及絲織品和瓷器,絲及絲織品為第一,瓷器次之。規(guī)模上次一級的出口品有銅錢、書籍、藥材、棉布和蔗糖。其他商品則均不成其為大宗商品。茶葉在明代尚未成為大宗出口品。
關鍵詞:明代;海上貿(mào)易;出口商品
中圖分類號:F71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176X(2010)12002307
一些人認為,宋元時期是中國古代海上貿(mào)易的高峰。事實上,明代以前,貿(mào)易商品以奢侈品為主,真正意義上的大宗商品海上貿(mào)易,始于明代。甚至絲、瓷等古老而著名的海上貿(mào)易商品,此前也屬于奢侈品,只是到了明代才成為大宗日用商品,伴隨這一變化的自然有貿(mào)易量的增長。明代中國工藝技術不僅普遍高于亞洲周邊國家,也比西方國家先進精致,商品成本低、質(zhì)量高,很多商品在世界市場上有著強悍的競爭力,出口商品的種類極為豐富,各種史料所載者達數(shù)百種。按大類說,主要是農(nóng)產(chǎn)品及其加工品,但經(jīng)過加工的制成品和半制成品占絕大比例,未經(jīng)任何加工的初級產(chǎn)品只占很小比例。就具體商品的相對重要性而言,最重要的是絲、瓷,其次則為銅錢、書籍、藥材、棉布和蔗糖。至于茶葉則是到了清代才成為大宗出口商品。
中國通往外國的道路有陸路、海路之分,海上商路分為東、南、西三個方向,舊稱東洋、南洋、西洋。東洋包括日本、琉球、朝鮮,其中朝鮮有陸路相連,雖有海上貿(mào)易,但在明代,更多地通過陸路往來。南洋指今東南亞地區(qū),大致上以臺灣以西,馬六甲以東為界。馬六甲以西則為西洋。明代海上貿(mào)易的另一重大變化是大航海時代到來,歐美與中國的直接貿(mào)易逐漸展開,成為中國海上貿(mào)易的主要貿(mào)易國,并且中國與美洲、澳洲之間的航路也納入“西洋”之屬。在“東洋”,明前期主要通過日本遣明使團來中國進行(也稱堪合貿(mào)易),明中期后則以中國商人前往為主(所謂“東洋往市”)。此外還有中、日、葡、荷等國商人參與的轉口貿(mào)易。琉球很有特殊性,其“朝貢使團”規(guī)模即大來朝次數(shù)又多,實際上承擔了大量中國與日本和東南亞地區(qū)的轉口貿(mào)易,因此有“萬國津梁”之稱。中國與東南亞地區(qū)的商人、商船互有往來(有“南洋互市”之說),不過由東南亞“來”的不只是東南亞本土商人、商船,還有大量僑居華人及后來的葡萄牙、西班牙、荷蘭等歐洲商人、商船。在西洋方向,除下西洋的鄭和船隊外,很少有中國船只西出馬六甲,明中期主要是阿拉伯人來華貿(mào)易,明中期之后則是歐洲人(所謂“西洋來市”)。從貿(mào)易方式上,明代海上貿(mào)易分為兩大類:朝貢貿(mào)易和民間貿(mào)易。明前期朝貢貿(mào)易居重要地位,明后期以民間貿(mào)易為主。
一、絲 綢
中國是蠶絲原產(chǎn)國,養(yǎng)蠶、取絲、織綢的歷史已有五六千年。秦漢時起,絲綢成為中國對外貿(mào)易最主要商品之一,乃至中國在世界上獲得了“絲綢之國”的稱呼,中國與外國的貿(mào)易商路被冠之以“絲綢之路”。明代絲綢生產(chǎn)進一步發(fā)展,并更加商品化,海外貿(mào)易也更為擴大,絲綢成為大宗出口商品。
(一)東亞地區(qū)
明代中國向包括日本、琉球以及朝鮮在內(nèi)的東亞地區(qū)出口的商品中,絲綢為最主要的商品。明人鄭若曾(1503—1570年)談及中國向日本出口的商品時說,“絲,所以為織絹纻之用也。蓋彼國自有成式花樣,胡會宴享必自織而后用之,中國絹纻但充里衣而已。若番舶不通,則無絲可織”[1]。萬歷二十年(1592年)刊刻的李言恭、郝杰著《日本考》中寫道:“倭國所好之中國貨物,如絲、絲綿、紅線、水銀、針、鐵鍋、藥材等其價值均以銀計算”[2]。徐光啟在《海防迂說》中談到日本時也說:“彼中百貨取資于我,最多者無若絲,次則瓷”[3]。明末顧炎武寫道:“蓋海外之夷,有大西洋,有東洋……是兩夷者,皆好中國綾緞雜繒,其土不蠶,惟籍中國之絲到彼,能織精好緞匹,服之以為華好,是以中國湖(州)絲百斤,值銀百兩者,至彼得價二倍”[4]。
明廷對歷次來朝的日本遣明使回賜物中均有大量絲綢類物品,使團在中國采購的商品中絲綢也占很大的比例。有關民間商人向日本出口的文獻也有向日本出口絲及絲織品的記載。如日本《異國日記》載,慶長14年(萬歷三十七年,公元1609年)七月,有中國商船十艘抵日本坊津澳,其中船主為陳振宇和陳德的三艘載有:“緞、綾、紬、素、帽科六零三匹及天鵝絨若干”[5]。明人王在晉《越鐫》卷21中列舉了4件海商案,其中3件為商人聚資購買當?shù)亟z織品和瓷器、白糖等與日本通商[6]。崇禎十四年(1641年)六—七月,鄭芝龍的三艘商船先后到達長崎港,共載白生絲25 700斤,黃生絲15 550斤,各種紡織品140 760尺。其中七月四日抵達長崎的第三艘船所載貨物總計白生絲14 000斤、黃生絲13 500斤,紅綢10 000匹,白麻布2 000匹,白綢4 300匹,緞2 700匹,生麻布1 500匹,天鵝絨475匹,白紗綾21 300匹,絹絲250斤,素綢40匹[7]。
葡萄牙、荷蘭等歐洲人也經(jīng)營中日間絲綢轉口貿(mào)易。16世紀下半葉,葡澳每年約將1 000—1 600擔生絲輸往日本,1610年更高達3 000擔。有關史料記載,當時由澳門開往長崎的葡萄牙商船,每船約載白絲五百至六百擔。日本人藤本實也《日本蠶絲業(yè)史》一書中說,17世紀后,每年日本進口中國絲及絲制品一般為2 000擔,高時達3 000擔。1637年,葡澳輸日商品中,中國貨占總值的89%,其中絲貨占91%或全部商品的81%。不過,自17世紀初開始,受日本對生絲價格的限制及中日荷商人競爭影響,葡澳輸出占日本輸入生絲比例有所下降,到1610年的市場占有率降為30%。1630年代,葡澳輸日生絲數(shù)量也開始減少,但絲織品數(shù)量仍有增加。17世紀初,荷蘭每年進口約500擔中國絲貨,其中大部分運往日本。1633—1644年間,荷蘭人輸日中國商品金額占全部輸日商品總額的80%,而輸日中國絲貨占全部輸日商品總額的56%。9值得指出的是,以上數(shù)字記錄的只是勘合貿(mào)易,加上走私貿(mào)易,向日本出口的中國絲貨數(shù)量至少要翻一番。從日本的角度看,明代后期由中國進口的商品中,生絲及絲織品輸入量占所有中國輸出品的大半。
在東洋航路上,明代與琉球的海上貿(mào)易中,絲綢也是大宗商品。琉球與明的貿(mào)易以朝貢貿(mào)易形式進行,每次雙方使節(jié)往還,明朝皇帝均賜予琉球大量絲綢。伴隨朝貢的貿(mào)易中,當然也有大量絲貨。而且,明廷對琉球的貿(mào)易政策常有特殊關照,即使在限制海上貿(mào)易時期,也有絲貨出口琉球。
(二)東南亞地區(qū)
明代向東南亞地區(qū)出口也以絲綢為大宗。明代朝貢貿(mào)易中,皇帝賜予的物品中最多、最普遍的就是絲綢,東南亞各國每有使團來華朝貢,明朝皇帝都回賜大批絲綢及絲綢衣物,后來甚至正式制訂了對國王、王妃、大臣、使團正副使、通事、總管人等各有差等的定例,按定例賜以一定數(shù)量的絲織物。明朝使臣前往東南亞地區(qū)時,也攜帶大批絲綢賞賜各國。例如,鄭和下西洋時每到一處,宣諭完畢,即以絲綢等物賞賜饋贈,并開市貿(mào)易。《星槎勝覽》[8]、《瀛涯勝覽》[9]、《明實錄》等文獻對此多有記載。
中國與東南亞的民間海上貿(mào)易中,同樣以絲綢為大宗。明末人凌蒙初在《拍案驚奇》中對到爪哇島北部吉零國經(jīng)商的中國商人描寫到:“那久慣漂洋的帶去多是綾羅緞”[10]。即使明政府禁止商民出洋時,乃有商人躲避政府追查,“將帶中土絲綿、段布、磁鐵貴貨到彼番國”,“搬瓷器、絲綿……滿載而去,滿載而還,追星趕月,習以為?!保?1]。中國絲綢的大量輸入甚至改變了東南亞人的衣著裝飾習俗。美國學者奚爾恩在《遠東史》中寫道,鄭和下西洋后馬來西亞人“衣服裝飾亦受中國之影響。摩羅婦女所服之有袖短衫與寬大之褲、玻璃珠、各式禮帽、雨衣、履底等類皆由中國傳入”。爪哇人過去的習俗多是“男子猱頭裸身,赤腳,腰圍單布手巾”。大量中國服飾及絲綢傳入爪哇后,爪哇人的服裝變?yōu)椤皣酥O,男頭,女子椎髻,上穿衣,下圍手巾”。“其王椎髻,戴金鈴,衣錦袍,躡革履,坐方床”。東南亞一些地區(qū)還引入了養(yǎng)蠶和生產(chǎn)絲綢的技術。例如,據(jù)德克爾博士記載,明時“印尼人從中國學得養(yǎng)蠶、制絹的方法”[12]?!?591年菲律賓總督發(fā)現(xiàn),菲律賓群島上土著居民因為服用中國衣料,不再種棉織布,所以下令禁止土著居民服用中國的絲綢和其他中國衣著原料”,但效果并不顯著,馬尼拉的華僑區(qū),中國商人“在幾條街上都有販賣絲綢、瓷器和其他商品的大商店”[13]。而且,由于絲綢貿(mào)易利潤極高,西班牙及其他歐洲人在東南亞經(jīng)營的海上貿(mào)易中,同樣以絲綢為大宗商品,其中也有一部分留在了東南亞。
(三)歐美各國
在明代后期與葡萄牙、西班牙、荷蘭人為主的西洋海上貿(mào)易中,也以生絲和絲織品為最大宗。明代由廣州、澳門起程,經(jīng)果阿(Goa)到里斯本(lisboa)及歐洲其他地區(qū)的航線,主要由葡萄牙人經(jīng)營。據(jù)當時外國資料記載:“葡人在澳門、廣州之貿(mào)易輸出品以絹為大宗,每年由葡人輸出之絹約計五千三百箱,每箱裝絹緞百卷,薄織物一百五十卷”[14]。另據(jù)統(tǒng)計,萬歷八年至十八年(1580—1590年),每年由澳門運往果阿的絲貨為3 000擔,價值銀24萬兩,利潤達36萬兩;崇禎九年(1636年)絲貨達6 000擔,贏利72萬兩。當時的一個歐洲商人說:“從中國運來的各種絲貨,以白色最受歡迎。其白如雪,歐洲沒有一種出品能夠比得上中國的絲貨。
1574年(萬歷二年)首航的兩艘馬尼拉大帆船載有綢緞712匹。并且中國絲織品和棉織品在馬尼拉大商帆貿(mào)易史中,一直處于輸往美洲貨物的榜首。對于通過西班牙商人之手,每年運銷美洲的中國生絲數(shù)量有各種不同的估計。有的估計為3 000至5 000擔,有的估計為8 000至10 000擔。另有人說,“萬歷十六年(1588)以前,從廣州出口到馬尼拉的貨物總值為22萬西元(PeSOS),其中絲貨價值19萬西元;萬歷二十一年(1593)的絲貨值達到25萬西元。從馬尼拉向西屬美洲販賣中國絲綢的利潤,則最高達到成本的十倍。嚴中平甚至斷言,“實際上,中國對西班牙殖民帝國的貿(mào)易關系,就是中國絲綢流向菲律賓和美洲,白銀流向中國的關系”[15]。按當時西班牙人的說法,“從智利到巴拿馬,隨處可見質(zhì)優(yōu)價廉的中國絲綢”。“他們的絲織品質(zhì)地優(yōu)良,所要的價錢只是我們所要價錢的三分之一,他們很容易與我們競爭”。由于大量的中國絲綢進口到西屬美洲,“17世紀初,墨西哥人穿絲多于穿棉,所謂穿絲,大多是穿中國絲綢”,甚至流浪漢、混血兒、印第安土著都穿華麗的絲制衣服用以炫耀[16]。由于中國絲綢在美洲市場上對西班牙紡織品形成了強有力的競爭,以至西班牙國王及墨西哥總督多次呼吁禁止中國生絲的進口。
二、瓷 器
瓷器發(fā)明于中國,且歷史悠久,隨瓷器生產(chǎn)的發(fā)展,瓷器開始出口國外,并成為僅次于絲綢的第二大出口商品,相關文獻常將瓷絲比肩并稱,中國被稱為“絲國”的同時也被稱為“瓷國”,“絲綢之路”也稱“瓷器之路”。與絲綢不同,瓷器易碎,比重大,不怕水浸受潮,更適合水路運輸,甚至不是專門經(jīng)營瓷器的商船也可將其作為壓艙物。因此“瓷器之路”主要是海路。唐宋元時期,中國瓷器出口已具相當規(guī)模,并呈不斷增長之勢。明代瓷器生產(chǎn)發(fā)展到了一個新階段,同時世界進入大航海時期,瓷器出口更是持續(xù)增長。
(一)東亞地區(qū)
中國瓷器出口日本的歷史相當早。日本現(xiàn)存有唐代瓷器,宋、元瓷器更多。進入明代后,特別是明中期以后,日本對中國商品的依賴加深,以至有“大抵日本所需皆產(chǎn)自中國”的說法。而在向日本出口的中國商品中,最為大宗者為生絲,其次便是瓷器。正如徐光啟在《海防迂說》中所說:“彼中百貨取資于我,最多者無若絲,次則瓷”[17]。很多涉及中國赴日商船的文獻中都提到有大量瓷器。前引明人王在晉《越鐫》中提到的萬歷三十七年(1609年)前后浙江海面幾個違禁出海貿(mào)易的商船中也載有瓷器[6]。 1635年8月13—31日,鄭氏集團從臺灣運往日本的中國瓷器達135 005件,其中青花碗38 863件,紅綠彩盤540件,青花盤2 050件,飯盅和茶盅94 350件。1637年,又運去75萬件粗細瓷器[18]。
來中國貿(mào)易的日本商人及來學習的僧人回國時購買大量瓷器運回。日本商人還經(jīng)常向中國訂制特定花色品種的瓷器。當時景德鎮(zhèn)青花瓷一般分厚薄兩種,厚胎一般輸往日本,薄胎在國內(nèi)或其他國家銷售。崇禎(1628—1644年)初年,日本商人曾向景德鎮(zhèn)訂購大批體現(xiàn)日本風味的茶器和其他日用器皿,后被冠之以“祥瑞瓷”之名(因其底款有“祥瑞”或“吳祥瑞”等字樣),其中有的還寫著“五良大甫”。日本陶瓷界有人認為,“祥瑞”瓷的制作者是日本人五良大浦,其漢名叫吳祥瑞。他在中國待了20年后回到日本,將中國的制瓷技術帶回了日本[19]。
一些歐洲人,特別是葡萄牙人和荷蘭人也參與了明代中國瓷器向日本出口的海上貿(mào)易。當時由澳門開往長崎的葡萄牙商船上,最重要貨物除中國生產(chǎn)的絲和絲織品外,其次便是瓷器。荷蘭在臺灣設立基地時,也曾將中國瓷器銷往日本。
同樣,在中國與琉球的貿(mào)易中,包括琉球人利用中國商品的轉口貿(mào)易中,瓷器也是其中的重要一項。
(二)東南亞地區(qū)
明代瓷器在東南亞各國同樣是僅次于絲綢的第二大出口商品。據(jù)馬歡《瀛涯勝覽》“占城國”條有“中國青瓷盤碗等品……(國人)甚愛之”[9]。爪哇條也說“國人最喜中國青花瓷器”?!逗鴱V記》載“貨用中國青花瓷器”。沈德符(1578—1642年)在北京見到“諸國貢夷歸裝所載,他物不論,即瓷器一項,多至數(shù)十車”。沈氏所見諸夷多有來自東南亞各國者。由于大量的中國瓷器輸入海外,明政府于正統(tǒng)十二年(1447年)發(fā)出禁令:“不許私將白地青花瓷器皿賣與外夷使臣”。而爪哇使者入明進貢,則專門要求明政府批準他們在廣東購買瓷器。中國皇帝的賞賜品中,瓷器的數(shù)量也很多[12]。
中國瓷器輸入爪哇主要渠道應是民間海外貿(mào)易。不僅在明廷開海時期有大量民間商人包括中外商人向南洋運輸大量瓷器,在禁海時也有很多商人躲避明政府的追查,“搬瓷器、絲綿……滿載而去,滿載而還,追星趕月,習以為?!?。林天佑所著《三寶垅歷史》載:“經(jīng)常有幾十捆的陶瓷器從三寶垅運往爪哇內(nèi)地”。西方文獻中也有相關記載。在滿者伯夷王朝強盛時期,“中國人則從更遠的地方運來瓷器、玉石和綢緞到爪哇”[20]。萬歷二年(公元1574年),曾有三艘中國商船到馬尼拉進行試探性交易?!叭A商運來的貨物,有……粗瓷,銅鐵雜器,另有精細瓷器以及絲織品”[21]。荷蘭人侯德孟萬歷年間在印尼萬丹(下港)看到的中國商人所售商品中也有瓷器。而福建生產(chǎn)的“粗瓷”大部分是出口東南亞用來換取香料。西方人也從事這種生意。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材料記載,荷蘭商船也將中國粗瓷運往加爾各答銷售獲利。1602—1644年,荷蘭東印度公司販運到印尼各島的瓷器在42萬件以上[22]。
中國瓷器的輸入,在某些方面對東南亞的生活方式也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例如,爪哇人原來是“吃食無匙……用盤滿盛其飯,澆酥油湯汁,以手撮入口中而食”。中國瓷器傳入爪哇后,部分爪哇人的生活變化,“人民亦采用來自中國的陶器和碗碟”?!稏|西洋考》記錄加里曼丹島的“文郎馬神”人習俗的改變稱:“初用蕉葉為食器,后與華人市,漸用瓷器”[23]。此外,在東南亞各國,也有很多人將瓷器用作建筑裝飾、寺廟供器和陪葬品等。
(三)歐美各國
在中國瓷器大量輸入之前,歐洲人使用的器皿以陶器、木器和金屬器為主,其中陶器最為廣泛。中國瓷器傳入之初,整個歐洲為之傾倒,很少有人真正拿瓷器來使用,而是作為財富和身份的象征而珍藏、展示,或作為國王、王后贈送其他國家國王和有功之臣的禮物、公主的嫁妝[24]。隨著中國瓷器向歐洲輸出的增加,不是貴族的富人也開始購買瓷器。到17世紀,歐洲很多城市都有經(jīng)銷中國瓷器的商店。隨著瓷器輸入的進一步增加,才逐漸成為歐洲人餐具和茶具等日常生活用品。此后,歐洲對于中國瓷器的大量需求,一直延續(xù)到18世紀晚期歐洲開始大量生產(chǎn)瓷器為止。
16世紀與中國進行瓷器貿(mào)易的歐洲人主要是葡萄牙和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到達東南亞后,就曾通過東南亞地區(qū)的間接貿(mào)易輸入少量中國瓷器。明正德九年(1514年),科爾沙利等人到中國買了景德鎮(zhèn)的五彩瓷器10萬件,運回葡萄牙。1522年葡萄牙國王下令所有從東方回來的商船所載貨物必須有1/3是瓷器,此后,葡萄牙人開始持續(xù)地向歐洲大量運載瓷器。西班牙人占據(jù)菲律賓后,也開始以此為據(jù)點收購中國瓷器,1573年拉開“馬尼拉大帆船貿(mào)易”序幕的兩艘西班牙大帆船上就載有22 300件瓷器。當時的航行不是固定的,每船裝載的瓷器比例也不固定。以葡萄牙從1522—1599年每年兩艘船,西班牙從1573年起也有兩艘船,每年航行一次,每次每船裝1萬件瓷器粗略的估計,16世紀兩國運往歐洲的瓷器超過200萬件[25]。
17世紀,荷蘭人取代葡萄牙、西班牙人成為海上霸主。1603年,荷蘭武裝船隊在馬六甲海峽截獲葡萄牙商船“Santa Catarina”號,船上載有近60噸,約10萬件中國瓷器,荷蘭人將這些瓷器稱作“克拉克”(荷語“葡萄牙戰(zhàn)艦”。后來“克拉克瓷”成了一類瓷器的專有名詞),運往阿姆斯特丹拍賣。從天啟五年(1625年)占據(jù)臺灣始,荷蘭人運往歐洲的瓷器數(shù)量急劇增長。據(jù)東印度公司檔案記載,明崇禎九、十、十二年(1636、1637、1639年),荷蘭曾分別購買景德鎮(zhèn)瓷數(shù)十萬件之多。有學者根據(jù)荷蘭東印度公司殘存檔案粗略統(tǒng)計,17世紀上半葉,有超過300萬件中國瓷器到達歐洲,其中主要是荷蘭人采購的。從1625—1650年25年間,約550艘船來往于荷蘭和東南亞,其中直接與中國貿(mào)易的每年有2—3艘。當時一艘大船一般以200個木箱的瓷器壓艙,如果裝瓷器,共約20萬件。如果以每年2.5艘的平均值計算,其裝載瓷器的總數(shù)應在1 600萬件左右。Maura Rinald在《Kraak Porcelain》一書中曾指出,東印度公司商船的登陸記錄中并不把瓷器當成貨物,因此不記載瓷器應是慣例,也即是說,荷蘭東印度公司檔案對這一時期運載瓷器數(shù)量的記載并不完全[26]。另一項國外有關檔案資料的統(tǒng)計結果是:從荷蘭東印度公司建立到康熙三十四年間(1602—1695年),販運到歐洲的中國瓷器達2 000萬件。荷蘭學者T.佛爾克編著的《瓷器與荷蘭東印度公司》一書則認為,明末清初80年間,經(jīng)荷蘭東印度公司之手運往國外的瓷器有6 000萬件以上[27]。
明代出口的瓷器除中國傳統(tǒng)的花色品種外,已有很多是按訂單生產(chǎn)方式出口。荷蘭東印度公司17世紀曾訂燒過不少瓷器。目前發(fā)現(xiàn)的荷蘭東印度公司向景德鎮(zhèn)訂購瓷器最早的訂單,是1608年交給當時在馬來半島東岸的中國商人的,訂單上非常詳細地指明了所要的品種、器皿、尺寸。當時出口的中國瓷器,有很多歐洲的圖案,歐洲人物畫像,希臘、羅馬神話和圣經(jīng)故事畫,歐洲風景畫等。至今,明清時期的中國外銷瓷仍是世界陶瓷收藏中最昂貴的品種之一。
三、其他出口商品
(一)銅錢
中國是世界最早使用鑄幣的國家之一,而自秦至清基本沿用圓形方孔(所謂“外圓內(nèi)方”,有“孔方兄”之別稱)銅錢。隨著中國對外交往的發(fā)展,銅錢開始外流,而明代是銅錢出口最多的時期。
銅錢出口最多的國家是日本。明朝時,日本商業(yè)已較發(fā)達,貨幣需求量很大,而“倭不自鑄,但用中國古錢而已”35日本天皇在呈明國書中亦云:“書籍銅錢,仰之上國”36。明洪武二十七年至永樂、宣德年間,明政府為維護寶鈔流通,曾禁用銅錢,并將每年鑄額維持在十萬貫左右,主要用于給賜“外番”和對外“采辦”,其中相當一部分流入了日本。明永樂三年(1405年),給賜日本國王銅錢150萬枚;次年又給1 500百萬枚,王妃另給500萬枚;三年后再給15 000貫(一百枚一串為一吊;一千枚一串為一貫或一緡)。37宣德年間對每次日本來使的給賜與此大體相當。根據(jù)有關文獻計算,永樂、宣德年間,僅通過對日本遣明使團附載物中刀劍一項的給價,流出的銅錢就至少有一百萬貫,約合當時明朝十年鑄錢總額。明英宗正統(tǒng)年間開錢禁后,國內(nèi)需要的銅錢增加,加上日本等國不斷增加朝貢次數(shù)和正貢與附載物數(shù)量,給明政府造成很大壓力,明政府開始將對附載物的賞付向市價靠攏,并以絹布等替代銅錢作為賞品,通過朝貢貿(mào)易外流的數(shù)額較永、宣二朝顯著減少。而日本國內(nèi)銅錢價高,從中國輸入銅錢可獲利數(shù)倍,因此在民間貿(mào)易中有大量銅錢流入日本。至嘉靖年間,走私成為銅錢外流主要途徑。當時通過雙嶼港、月港的走私活動中,就有很多銅錢運往日本。在走私銅錢中,有很多是東南沿海地區(qū)所鑄之輕劣私錢。如“向者福建龍溪私自鑄錢市之。彼重中國之錢,不計龍溪之偽”[28]。隆慶以后,日本對中國絲、棉布、瓷器等商品需要量迅速增長,民間銅錢外流隨之減少。至萬歷中期,日本開始自鑄銅錢,逐漸取代了中國銅錢。
銅錢東流的同時也在南流。明以前就有大量中國銅錢流入東南亞,作為當?shù)氐呢泿牛鞔袊~錢在這一地區(qū)更為流行。馬歡《瀛涯勝覽》爪哇國條記有“番人殷富者甚多,買賣交易行使中國歷代銅錢”[9]。萬歷年間羅日耿著《咸賓錄》爪哇條中有“市用中國銅錢”。明人黃省曾說三佛齊“其交易用中國歷代錢及布帛”[29]。當時在爪哇的西方人也述及這一情況。明初鄭和船隊載有大量銅錢,用于給各國的賞賜與貿(mào)易支付。朝貢的東南亞諸國使者也帶回大量銅錢。中國與東南亞的民間貿(mào)易中,同樣有大量中國銅錢流出。如廣東新寧蠔岡之民以其私鑄錢,“時與新會民交通,載往交趾、廣西,或下海售之”[30]。
(二)書籍
在中國古代,書籍是重要輸出品。王勇等人甚至依“絲綢之路”、“瓷器之路”、“茶葉之路”之說,提出東亞“書籍之路”的概念[30]。事實上,隋唐以來日本、朝鮮使節(jié)、學者、僧人、商人來華的目的之一就是求取書籍。明代,書籍仍是中國輸入日本的重要物品,而寧波港是向日本輸出書籍的主要港口,當時寧波甚至出現(xiàn)了專門面向日本市場的書商和書肆,其書籍數(shù)量大,種類多,經(jīng)史子集無所不包,儒、佛、道兼收并取。日本人輸入中國書籍后除慎加保存外還廣為翻刻(古書收藏界稱“和刻本”),后來一些書籍在中國失傳反在日本發(fā)現(xiàn),其中一些“佚書回歸”傳回中國[31]。
從總體上說,東南亞人對引入中國書籍的熱情不如東亞,但出口到東南亞各國的書籍數(shù)量也相當可觀,尤其是越南(安南),絲毫不亞于日本。明天順(1457—1464年)年,安南國陪臣黎文老在奏折中寫道:“詩書所以淑人心,藥石所以壽人命。本國自古以來,每資上國書籍、藥材”?!稏|西洋考》“交趾交易條”曰:“土人嗜書,每重貲以購焉”[32]。此外對于向明國朝貢的各國,明廷頒賜的物品中內(nèi)必有《大統(tǒng)歷》(含有藩屬國奉中國正朔之意)。赴東南亞進行民間貿(mào)易的商船中也經(jīng)常載有中國書籍。當?shù)厝A僑當然是中國書籍重要讀者群,在移民及往還中外時,自然經(jīng)常攜帶一些書籍。
明代來華的西方人,也曾將一些中國書籍帶回其母國。1604年(明朝萬歷三十二年),牛津大學博德林圖書館(Bodleian Library)便開始收藏中國書籍。1635—1640年間(崇禎年間)坎德伯里大主教、牛津大學校長威廉#8226;蘭德(Wm Land)前后四次向該館捐贈中文書計1 151冊。
(三)藥材
中國藥文化有數(shù)千年歷史,藥材在明代以前就有出口,在明代也是出口商品中的一個重要類別。明代日本、朝鮮都很重視中醫(yī)藥,進口大量中國藥材。明代時朝鮮世親王說:“藥材等物,須賴中國而備之,貿(mào)易不可斷絕”。朝鮮多次遣使到中國求取人參、松子、五味子、葫蘆、虎骨、鹿角、鹿脯等藥。正統(tǒng)三年(1438年)和弘治二年(1489年),中國還應朝鮮請求,把麻黃、甘草等藥種子贈給朝鮮,使之引種栽培。日本也是如此,徐光啟《海防迂說》中有“彼中百貨取資于我,……最急者無如藥”[3]。東南亞地區(qū)也不例外,鄭和下西洋時帶有大量人參、麝香等中藥材。安南與日本、朝鮮相同。僑居東南亞的華人更是需要中藥材。明代也有一些中藥材輸往歐洲。明代出口的中藥材種類極多,幾乎涉及所有中國出產(chǎn)較為豐富的中藥材,其中輸出最多,最具影響力的是大黃。大黃又名“川軍”等,性寒,味苦,瀉火解毒,行瘀通經(jīng),主治痢疾癰腫等癥,東亞、東南亞乃至歐洲各國均有所需。
(四)棉布
棉花并非中國原產(chǎn),但到元代,植棉和棉紡織業(yè)已遍布全國,棉布超過絲、麻、毛織品成為主要衣料。明代更是“棉布寸土皆有”,“織機十室必有”[33],并形成了若干棉紡織業(yè)中心,特別是松江地區(qū),有“衣被天下”之稱。吳承明和徐新吾等學者估計,明代晚期僅松江府的棉布生產(chǎn)量就達2 000萬匹[34-35]。各國使者來明朝貢及明使出使時,明朝皇帝賜品中有不少布和布制品。嘉靖年間,朱紈寫道:當時福建等地中國海商及來月港貿(mào)易的外商“將胡椒、銀子換米、布、絲緞買賣,往來日本、漳州、寧波之間”48。隆慶開海后,民間貿(mào)易船只載有棉布的記載更多。萬歷三十七年(1609年),開往日本的中國商船《裝載貨物清單》中記有棉布。萬歷年間的姚士麟說:“大抵日本所須,皆產(chǎn)自中國,……松之綿布,尤為彼國所重”。49在東南亞,“1591年,菲律賓總督發(fā)現(xiàn),菲律賓群島上土著居民因為服用中國衣料,不再種棉織布,所以下令禁止土著居民服用中國的絲綢和其他中國衣著原料。1592年這個總督報告西班牙國王說,中國商人收購菲律賓的棉花,轉眼就從中國運來棉布。棉布已成為中國貨在菲律賓銷路最大的商品?!林用襁€是大量服用中國衣料”?!爸袊徔椘愤€經(jīng)過馬尼拉銷售到西屬美洲殖民地去,早在16世紀末葉,中國棉布已經(jīng)在墨西哥市場上排擠了西班牙貨。有的文獻說,因為中國棉布價廉物美,所以印第安人和黑人都用中國貨而不用歐洲貨”。荷蘭人侯德孟也曾在印尼萬丹(下港)看到中國商人出售棉布50。
(五)蔗糖
中國是世界上最早制蔗糖的國家之一,唐宋時制糖業(yè)已相當發(fā)達并已傳至外國。明代中國發(fā)明“黃泥水淋法”,制出來的糖,顏色接近純白,是當時世界上品質(zhì)最好的糖(宋應星《天工開物》中對此法有詳細記述)。明代后期糖出口量已相當大。1641年,鄭芝龍運往日本長崎的諸多貨物中有各種糖5 726 500斤,1644年為1 417 550斤,1645年為3 377 900斤51。17世紀上半期,中國向歐洲出口糖主要也由荷蘭人販運。明崇禎十年(1637年)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商船也曾在廣州前后購買13 028擔白糖和500擔冰糖[36]。其他一些有關文獻也多有中國糖出口日本、東南亞、南亞及歐洲國家的記載。
(六)其他
在明代,除以上各種商品外,還有五花八門的各類商品隨船進入當時與中國有貿(mào)易往來的各國。包括各種金屬和金屬制品,原材料和建筑材料,材質(zhì)和形制不同的器皿,文具、工具和武器,珠寶、古玩、藝術品,絲、棉、麻、毛織品和服裝,各種家具、日用品及各種食品。
其中值得說明的是黃金。16世紀末17世紀初,中國金銀比價為1∶5.5—7,日本為1∶12—13,歐洲為1∶10.6—15.5,以日本和歐洲白銀套換中國黃金可獲利一倍以上。正如弗蘭克在《白銀資本》一書中所說:“只要中國的黃金價格比較低,而白銀價格又幾乎高出一倍,白銀就會被吸引到中國去交換黃金,中國就會出口黃金?!瓪W洲貿(mào)易公司發(fā)言人的言論證實,中國是他們的黃金來源之一”[37]。
還需要說明的是與絲、瓷并列的中國古代三大出口品之一的茶葉。明代中國茶葉生產(chǎn)和國內(nèi)貿(mào)易已有很大規(guī)模,但在海上出口商品中,茶葉所占比例不高,數(shù)量也不大。明代時,中國之外已形成飲茶之風的日本、朝鮮、安南等國,茶葉種植和加工業(yè)已相當發(fā)達,進口茶葉不多,南洋其他國家的茶葉消費者主要是僑居的華人及后來的部分西方人,需求量也不很大。茶葉雖然在15世紀末16世紀初傳到了葡萄牙,但包括葡萄牙在內(nèi)的歐洲飲茶尚未成風,輸出量很少。歐洲人真正大規(guī)模輸入中國茶葉也即大規(guī)模的茶葉海上貿(mào)易在清代才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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