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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系氏家(節(jié)選)

        2010-11-04 12:03:30李駿虎
        名作欣賞 2010年31期
        關(guān)鍵詞:金菊鐲子矮子

        /李駿虎

        母系氏家(節(jié)選)

        /李駿虎

        第二章

        蘭英第一眼看到“土匪”長盛時,秀娟已經(jīng)過了周歲了。生娃娃之前,蘭英只是苗條,是胸高腰細屁股大,走起路來很爽利,讓人覺得好看;生過孩子后的蘭英,就成了另一個樣子,人整個胖了一圈,變成了一塊發(fā)過的面,白了許多,鼓了許多,走起路來老像在琢磨什么事情,琢磨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覺得身子跟以前不一樣了,人變得很酥,仿佛肉里全是眼兒,是會收縮的眼兒,需要什么來填充,是干燥的眼兒,需要水的滋潤;她更不知道自己看人的眼神變了,以前是瘋看,是大膽的看,眼神像刀子一樣爽利,現(xiàn)在刀子鈍了,目光變成了一只手掌,會在人的臉上、在裸露的皮膚上撫摩。矮子沒有注意到這些,矮子當了爸,小胸脯挺得像雞胸,人前說話也大聲了,很像個村干部的樣子。矮子每天就盼著下工,下了工就能跑回家抱自己的閨女,他把臉用香皂洗了,把手在溫水里泡軟了,才從蘭英懷里接過吃飽了奶的閨女,親個沒夠,看個沒夠,總是能從閨女身上發(fā)現(xiàn)一些變化,比如小手兒會撓撓了,小嘴兒會嘟嘟了,都把矮子樂得滿臉是花。矮子光留心閨女身上的變化了,沒察覺發(fā)生在婆娘身上的變化,看不出蘭英由一塊生面變成了一塊發(fā)面,發(fā)面是需要人好好揉搓,然后蒸出好吃的饅頭的,不然就會放酸了。矮子還以為蘭英只是因為生孩子后發(fā)了福,囑咐爹娘把幾顆雞蛋,幾穗青玉米,幾斤黃豆都在半夜悄悄煮了讓蘭英吃,為的是保證閨女的奶水充足。矮子是個實誠人,實誠人不會風情,就算他會風情,也沒有那風情的本錢,蘭英看他不上眼,他的風情也會變成小丑作怪。

        公社的秘書也是個青皮后生,那個書生也不懂風情,他膽子很小,那次以后再沒敢在蘭英跟前露過面。好在蘭英知道自己生的是個閨女的那一刻,就打算換人了,看那個小秘書沒有骨氣的樣子,也不像個能生出帶把兒的來的人。蘭英一心要讓自己這塊好面蒸出像樣的饅頭,她又開始思謀找哪個好手藝的蒸饅頭的人,只是這回有點不一樣了,那個人不但要能蒸出好饅頭,還要會揉搓,只有揉搓得好了,面才會筋道,饅頭才會香甜。這樣的人不好找,拆房挖到寶,可遇不可求,但蘭英還是遇到了,第一眼看到他,蘭英就知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這個人就是土匪長盛。

        土匪長盛不是本地人,他是倒插門到村里來落了戶的外鄉(xiāng)手藝人。土匪長盛從很遠的地方挑著擔子一路吆喝著“修盆修鍋”出現(xiàn)在南無村村街上時,蘭英正在家里坐月子,她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對過巷子西頭桂香的倒插門女婿了。土匪長盛身軀長大,面相活像戲里的武生,眉頭那里老是有一道豎紋,不怒而威,顯得威風凜凜,他不但是好人材,還是好嘴子,坐在十字路口的井臺上,一邊叮叮咣咣地修補著爛盆爛鍋,一邊給人講他早些年當土匪的傳奇故事。村里那些小年青佩服得兩眼放光,為了不讓長盛的嘴停下來,他們輪流去供銷社給他買五分錢一塊的磚頭煙絲,細細地掰開揉碎了,給他卷煙抽。其實土匪長盛是在吹牛,他當過土匪不假,可只是個給土匪喂馬的小嘍啰,那時候他才十幾歲,家里人都餓死了,為了一口飯吃上山當了土匪,不到半年那個土匪窩子就被解放軍剿滅了,他這個小蟊賊被教育了幾天,就“解放”回家了。長盛講的全是當年聽那些老土匪講給他的事,他在這里賣嘴,就是圖個熱鬧,換幾根煙抽。土匪長盛走慣了江湖,十天半月不洗一次臉,衣服也黑油亮,坐在那里像個鐵塔,那幫簇擁著他的小后生跟他一比,都成了面有菜色的毛孩子。人材就是比出來的,桂香爹一心想給沒娘的閨女找個能頂住門戶的好漢子,他熟讀《三國》,滿腦子龍虎會風云,看村里那些小伙沒一個像個英雄的,每日里感嘆一輩不如一輩,今人不如古人。那天下工經(jīng)過十字路口,夕照正透過井亭后面巨大的梧桐樹冠的葉隙把紅色的余暉箭一般射到對面黃色的土墻上,老漢荷著鋤頭,覺得自己正是那守長沙的老將黃忠,胡須擦著鋤把轉(zhuǎn)過臉,一眼看到長盛,眼前就是一亮,想起一句話來:“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心道真是天賜佳婿,就不動聲色地湊到長盛跟前,拄著鋤頭跟他攀談,要調(diào)查一下他的底細。長盛看到過來個老漢,收住了嘴,舔舔嘴角的白沫,他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不能在年紀大的人跟前吹牛,他們不比小后生,聽上一耳朵就知道你的話有幾分真假。老漢假裝出一副愛頑好扯的樣子,蹲下來和長盛吸了兩支煙,旁敲側(cè)擊地問清了他的身世,得知他孤身一人,正中下懷,說聲出門在外的不容易啊,晚飯去家里吃吧,老漢家里的鍋漏了,正好你給補一補。長盛本來就是個吃百家飯的,心想吃了他的飯,補了鍋就不收錢了,收拾收拾,鎖了箱子,家伙事還放十字路口,跟上老漢去了家里。

        老漢的鍋少一個耳朵,并沒有破,把后生領(lǐng)到家里,只是為了讓女兒相一相。到了家,讓長盛把臉一洗,原來是個紅臉膛,這下又像了關(guān)云長了,老漢越發(fā)喜歡,讓長盛搬開院子里的搗衣石,把埋在下面的一壇老酒拿了出來。長盛好酒量,喝好了掄著比劉備還長的胳膊像張飛一樣大嗓門說話,老漢看在眼里喜在心頭,恨不能當下就讓閨女和長盛拜了堂。趁長盛上茅房,老漢低聲問閨女的意思,桂香紅著臉光笑不說話,老漢心里就有了數(shù)。長盛回來老漢就說:“眼下大伙兒都搞建設(shè)呢,你雖然靠手藝吃飯,終歸是個流竄,有沒有想過安個家過安穩(wěn)日子?”長盛是什么人,早察覺了老漢那點心思,借酒遮臉,眼淚就下來了,說:“是人誰不想過安穩(wěn)日子啊,可是我二老死得早,從小無依無靠,一副肩膀兩只腳板,挑著擔子喝西北風,老叔你說,哪里才是恓惶娃娃落腳的地方呢?”老漢說:“我看你小伙好人材,想留下你,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改姓作上門女婿?”長盛爬起來就給老漢磕了一個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我本來就是個家破人亡的娃,叔肯收留我別說改姓,改了名字都愿意。跑江湖的人不在乎什么門戶,叔你給我一個家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闭f得老漢眼圈也紅了,扶起長盛說:“好娃,你要好好對我女子,她從小沒媽,你不能委屈了她?!苯羞^桂香來說:“吃了飯你和長盛跟著我去趟支書家,叫他連夜開證明辦結(jié)婚證?!?/p>

        長盛當晚沒回借住的隊里馬房,就住到了桂香家。結(jié)了婚,他就不再是修盆修鍋的流竄長盛,成了社員長盛。后來桂香爹才聽說長盛當過土匪,原來不是劉關(guān)張,是個黑山賊,老漢懊悔自己走了眼,可是生米已經(jīng)做成熟飯,只好這樣了。好在長盛還聽自己的話,對閨女也好,“出身”問題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長盛身大力不虧,就像那羊群里的駱駝,干什么都顯他,往隊里的庫房裝麥子,卸車的時候,別人扛一個麻袋還得人幫把手才能上了肩,長盛一個胳膊下夾一個“噌噌”地走。那天隊里的飼養(yǎng)員給牲口鍘草料,好鍘刀被大隊會計借去鍘筑墻的麥秸了,剩了一口沒刃的鍘刀,刀口一沾麥秸就滑到一邊,根本干不成活,有人就開玩笑說只有土匪長盛才能用這沒刃的刀鍘草,別人不信,于是賭一塊磚的煙絲,有人就跑去喊長盛。長盛笑呵呵地來了,提起刀把說:“摟草!”摟草的就伸開胳膊結(jié)結(jié)實實抱了一大捆,按在鍘刀下。長盛從丹鳳眼的眼角瞟瞟圍著看熱鬧的人,先把右拳端到臉前,朝拳眼里吐口唾沫,又把左拳端到臉前,一樣朝拳眼里吐口唾沫,這才握緊了刀把,前腿蹬后腿弓,輕舒猿臂,雙肩下沉,刀下的麥秸像一根巨木被齊齊切下圓圓一截,掉到地上,碎成一堆寸把長的麥秸。圍觀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連那打賭贏了的都不以為他會切得這么輕松,以為一定要分三步:一壓刀問草,二切進一多半,三再補一刀。沒想到長盛刀都沒先壓在草上問一問,“噌”就解決了問題,仿佛用的不是個沒刃的破鍘刀,而是削鐵如泥的神鋒,于是一片聲的叫好。長盛一時興起,說:“愣什么,往前送草啊!”一下又一下,輕松得像切韭菜一樣,半下午就把一個小山似的麥秸垛鍘成了碎末,像座草料山堆在那里。長盛大氣不喘,只是鼻尖上微微有層汗,倒把那抽草的、摟草的、包料的累得沒了氣骨。蘭英正好路過,聽見馬房院里叫喊得熱鬧,就從破圍墻里走進來,站在一邊看,正看到長盛的腰一沉,壯碩的臀部繃展了褲子,心中不由一蕩,腿就有些發(fā)軟??戳艘粫?,站不住了,別別扭扭回到家,也沒有去公婆那里要孩子來喂奶,躺在床上就是一陣恍惚,好一陣兒清醒過來,覺得大腿上涼涼的,把手伸進褲襠里一摸,濕濕的粘粘的一大片。突然就覺得心里一陣巨大的空洞,沒來由地,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胳膊,嘴里一陣發(fā)咸,嘗到了血的味道。

        從那以后,蘭英每天把自己收拾得分外精神,抱著秀娟去桂香家串門,長盛一下工回來她就抱上娃娃回家,兩個人互相看一眼,打個招呼。一回蘭英走后,長盛對桂香說:“矮子七星倒娶了個不賴的媳婦?!惫鹣阏f:“各人有各人的福分。”隨便地一問,隨便地一答,事情就過去了。誰也不知道蘭英平靜的表情后面焦灼的心思,但她只能等,等著天公來作美,除了長盛她不能讓任何人看出她的心思,這很關(guān)鍵。可是就有人窺破了蘭英的心思,在這世上,要促成一件美事,有時候靠天公,有時候靠的是貴人相助,天公只有一位,地上的有心人卻多的是,天公忙不過來的時候,就顯示出人的作用了。

        什么事情就怕你心里想,只要時時刻刻念想著,事兒和人都會往那里趕,想想的事兒就變成了真事情,說的是無巧不成書,無巧也不成生活。蘭英天天往對過西巷桂香家跑,總要路過東邊巷子口支書家的院子,支書老婆金菊吃飽了飯,兒媳婦梅子去洗涮了,她就搬把椅子坐在屋前的陽窩里曬暖暖,眼睛望著每一個走過自家門口的人。蘭英每天都要從她的眼皮子底下過一回,老金菊忍不住追出來幾次,都看著蘭英的背影進了桂香的院門,不免望著已經(jīng)沒人的巷子費了一番琢磨,后來她就一個人“咕咕”地笑了。這天,老支書去縣里開會了,兒子和媳婦子抱上娃娃回娘家了,金菊比平常早吃了會兒飯,拾掇利索了,就坐在院子里向門口望,門外前排房子的后山墻上貼著的“出門見禧”,墨色還鮮亮,但大紅紙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成了粉白,墻根下的石頭縫里長著紫色帶銀粉的“灰灰菜”,還有幾叢纖細的狗尾巴草。婆婆子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敞開的木板門外,蘭英剛要走過,就被她叫住了。

        金菊用不高不低的嗓音喊道:“蘭英!”

        蘭英說:“哎,嬸子?”收住腳,抱著娃娃側(cè)身向院子里望望,沒有進去的打算。

        金菊笑瞇瞇地沖她招手:“你來,嬸子跟你說句話?!?/p>

        蘭英心里有些不安,卻比平時更自然地走進這兩扇木板門。金菊殷勤地給她拉過把椅子招呼:“坐下?!碧m英望望廚房,不見梅子在那里忙活,問:“梅子不在?”金菊依舊笑瞇瞇地說:“不在,都不在,老漢子到縣上開‘三干會’去了,媳婦子娘家動工,小漢子和她摟著娃娃去幫忙了,得幾天才能回來?!碧m英說哦,解開懷奶娃娃,等著金菊書歸正傳。

        金菊卻閑扯起來,拉著椅子往跟前湊湊,握著娃娃的小腳問:“你娘家是個大戶人家吧?”

        蘭英頭也不抬地說:“不是,一般人家。”

        金菊側(cè)臉看著蘭英的眼睛說:“我見你嫁過來的那天,手腕子上戴著一副玉鐲子,那可不是一般人家能陪嫁得起的?!?/p>

        蘭英看看她說:“嬸子你的眼睛真尖啊,別人都看人哩,你看首飾哩?!?/p>

        金菊說:“看人過后也能看,你還能跑了?看首飾就得那會兒看,不看過了那會兒你就把首飾藏起來了,想看也看不成了?!?/p>

        兩個女人都笑了,蘭英說:“那對鐲子是我娘當年的陪嫁,人家我娘出身大戶人家,要不我家哪會有那么好的東西。我出嫁的時候,我娘舍不得我,就把她那對鐲子給了我,叫我出門的時候戴?!闭f著蘭英的眼圈就紅了。

        金菊直起身來說:“怪不得呢,大戶人家出身的就是不一樣。我娘家是磨豆腐的,我娘的娘家也是磨豆腐的,一輩子都沒見過個好首飾,我出嫁時我娘給了我一對銀鐲子,輕得跟麥秸編的一樣。”想起那久遠的往事來,婆婆子的神情很哀傷,語氣里充滿了幽怨,長長地嘆口氣說:“這女人一輩子,就是嫁人的時候風光一回,嫁人的時候風光,一輩子都風光,該風光的時候不風光,到死都心里不舒坦。”

        蘭英笑道:“沒看出來,嬸子你還挺在乎這些個?!?/p>

        金菊有些羞澀地翻她一眼說:“不是我在乎,女人都在乎,你是風光過的,不知道像我這樣的心里的滋味。”她又發(fā)一個長嘆說:“沒指望了,我都奔六十的人了,就看死的時候能不能風光一回了,跟你說實話,我到死都想戴個好首飾,活著沒戴過死了戴上也行,盼望下輩子托生個好人家。可是現(xiàn)在你看,都社會主義了,不興戴那些個東西了,我家是真正的貧下中農(nóng),我那老漢又是個支書,就是我想戴他到哪里去給我買?讓公社和縣上的干部知道了,他的官也當不成了,再說死老漢也沒那個心啊?!?/p>

        蘭英給娃娃掉了個頭,換了另一個奶吃,笑著說:“嬸子,我倒想把那對鐲子給你陪葬,可是那是我媽給我的東西,將來我要給我家秀娟當陪嫁啊?!边@是句玩笑話,為的是安慰一下面前這個悲傷的老女人。

        金菊眼里有一道光閃過,像受了驚,轉(zhuǎn)眼表情又松懈下來,也笑著說:“你想給我,我也不敢要你的,我有什么寶貝跟你換啊?”

        蘭英猛然抬起頭來,望了一眼金菊,婆婆子正笑瞇瞇地望著她,眼睛深處有很多看不清的東西。蘭英又低下頭去,莫名其妙有些慌亂,想打打岔,死活找不到話說。

        那時幾只鴿子正在房檐下的天窗里“咕咕”個不休,茅房里那株老國槐頂上一對喜鵲跳來跳去地吵鬧,院子平平展展地沉默著,白白的,光光的,伸展到墻根,那里梧桐樹的陰影籠罩出一片鋪滿苔蘚的濕地,地皮已經(jīng)是黑的。再旁邊是豬圈,豬圈的土墻根長著一株蒿草,多少年了也沒大長高,也不記得有沒有被割過,那么蓬蓬的舉著,像個倒立的掃帚,又綠又嫩。有時候人是會羨慕草木的,也沒有什么煩心的事熬煎,就那么活著。

        金菊又開口了,用長輩的口氣問:“你娘也不多來看你?”

        蘭英眼圈又紅了,說:“就沒來過,我不讓她來?!遍W了金菊一眼說:“嬸子你光看到她給我陪嫁的鐲子,沒看到她給我找的好女婿!”

        金菊臉上的表情比蘭英還不平,還委屈,真心地勸解道:“你不該怪你爹娘,他們也是為了你好。七星可是個好娃娃,我看著他長大的,實誠,后來還當過兵,現(xiàn)在又是你們隊里的會計,也算是個村干部,對你又好,這是你的福氣呀?!?/p>

        蘭英不吭氣了,半晌說:“好人頂什么?頂吃還是頂穿?看著不順眼,吃好的穿好的心里也不舒坦。也不知道哪輩子的規(guī)矩,相親不讓女子相,讓爹娘相,要是讓我看上七星一眼,打死我也不會跟一個‘武大郎’過一輩子?!北蛔约旱脑挾盒α?,有些羞澀地看看婆婆子,接著說:“我真不該相信我爹娘,怎么也以為他們要為我想想,早知道這樣,我一輩子不嫁人。我就是恨他們,不想見他們,他們就別來,來了我也不讓吃飯!”

        金菊責怪道:“看你這娃說的什么傻話,你別管這個女婿你看上看不上,你爹娘都是一片好心,我是做娘的,我還不知道?再說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舒坦也是一輩子,難受也是一輩子,你怎么就這樣想不開?”

        蘭英猛一甩頭,淚花飛濺了出來:“憑什么就該我認命?我一輩子被人瞧不起,娃娃還要被人瞧不起,我活著不舒坦,死了也不舒坦!嬸子你光顧你沒戴過好鐲子,沒風光過,我倒是風光了一回,可是倒要窩囊一輩子。你們都是站著說話腰不疼,看著七星好,怎么不把自己的女子嫁給他?都是說便宜話么!”

        老金菊沒想到蘭英是這樣認死理的一個人,知道這個媳婦子不是塊軟面,是個有主張的人,就沒硬勸下去,又不是自己家的事,閑事還是少管。婆婆子有自己的心思,摸透了這媳婦子的脾氣,又知道她的底細,就算她是那最不好調(diào)教的小母牛,憑著多吃幾把鹽,自己這老把勢也能讓她上套駕轅,——只有本事不濟的車把勢,哪有不拉車的牲口?——婆婆子知道自己是個有經(jīng)驗的好車把勢,心里有底,手上不慌,她把娃娃的小腳放在手心里端詳著說:“也不是沒有轉(zhuǎn)胎的事,我看你這娃娃就沒像了七星,將來一定是個好人樣,心想事成啊。”蘭英的臉騰就紅了,燒的什么似的,把娃娃往懷里摟摟,拉下臉問:“嬸子你這話什么意思?”

        金菊“嘎”地笑了:“你看你這娃,我能有什么意思?你心里是不是有鬼???嬸子的意思是這娃像了你,是個好胚子,將來也許還是個文才子。”

        金菊笑得很慈祥,但蘭英分明從她的笑里看到了鬼氣,她僵硬地站起來,說:“我還有事情,先走呀。”快步就往門口走,又氣憤又慌亂,心里毛毛草草,只想快點跑掉。

        婆婆子卻扭著小腳緊趕兩步,把她扯住了,用一種類似唱戲的嗓音說:“你看你這女子,你看你這女子,怎么說翻臉就翻臉了,嬸子是那號胡說人的人嗎?你的事情嬸子從來沒有對人說過……”

        蘭英真就翻了臉,冷冷地望著婆婆子,帶著心底的怨毒低低地問:“你知道我什么事情?我有什么事情怕你說?”一股寒氣從腳底升到心頭,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婆婆子看到了她眼里霜一樣的冷氣,但沒有被這個媳婦子的厲害嚇住,——姜還是老的辣——,她顛著小腳,繞著蘭英轉(zhuǎn)了半圈,湊到她耳根子上,神秘地低低地說:“公社那個娃后來來過幾回,還向我打聽你是不是懷上了,我看娃有什么心事解不開,就趁沒人時問過他了,娃膽子小,嚇得都哭了,全說了。其實他不說,那天他從你家慌慌張張跑回來,我就從他的臉色上看出來了?!逼牌抛由碜雍笱?,推心置腹地說,“你是個要強的人,嬸子知道,嬸子怎么會壞你的事?”

        話說到這里,蘭英倒不怕了,寒氣漸漸地從身上散去,她換上個笑臉說:“多虧你了,嬸子!”

        金菊又把她拉到椅子上,這回把手心拍在蘭英抱孩子的手背上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人人有件算不清的賬,人活著就是活個指望,沒指望了還不如兩腿一蹬?!笨吹教m英笑了,她又說:“嬸子不是那個糊涂人,知道你不是圖人哩,你是圖娃娃的將來哩,嬸子人老可不是老封建,嬸子覺得你做的對著哩,換了嬸子,嬸子比你還厲害!”

        蘭英哭了,把臉貼在娃娃臉上,痛痛快快地哭了,她在哭她那狠心的娘:“娘啊,你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

        金菊也哭了,不停地拍著蘭英的手背說:“女子,女子別哭了,有嬸子呢,你說,你看上誰了,嬸子把這老臉不要了,也要讓你生個帶把兒的好胚子!”

        蘭英用袖口把眼淚擦擦,又輕輕地擦著掉在娃娃臉上的淚蛋蛋說:“嬸子,你非要讓我自己說出來?”

        金菊心疼地望著她說:“你不說,嬸子怎么知道你的心思?”

        蘭英看看自己的腳尖,突然把懷里的娃娃遞給金菊說:“嬸子你給我看一下娃?!睕]等婆婆子反應過來,她就起身快步走出了大門。

        娃娃開始哭,婆婆子“哦哦”地搖著哄著,還沒把娃娃哄乖,蘭英轉(zhuǎn)回來了,接過了孩子哄著。金菊看到蘭英藕瓜一樣白嫩的腕子上已經(jīng)多了一對翡翠的玉鐲,讓眼前這個媳婦子乍然顯得高貴起來,好像大戶人家的少奶奶。金菊想假裝沒看見,眼睛卻不知道該看哪里了。娃娃一到媽懷里就不哭了,蘭英用胳膊摟著娃娃,先用右手抹下左手腕子上的鐲子,又用左手抹下右手腕子上的鐲子,然后把兩個鐲子合在一起,搭在一根手指上,鐲子輕輕相撞,發(fā)出一聲好聽的脆響,這響聲讓老金菊微微一顫。

        蘭英把并在一起的兩只鐲子勾在手指頭上,往前伸伸說:“嬸子,這是你的了。”金菊呆呆的,想看看這媳婦子的表情,蘭英卻低頭看著懷里的娃。婆婆子好歹反應過來,嘴里發(fā)出“嘖嘖”的聲音,教訓道:“怎么這么個媳婦子,婆婆子在你眼里再不是人,還能要你的好東西?你這不是打嬸子的臉嗎?!”

        蘭英抬起臉來,笑著說:“嬸子,你別生氣,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不是個好人我還不這樣,人心換人心,八兩換半斤,嬸子我有我的心病,你有你的心病,你治我的病,我就要還報你,這個天經(jīng)地義。我有事求你,你不要這東西,叫我怎么開口?”

        金菊還是一臉責怪地望著蘭英,蘭英欠起身,把鐲子塞到了她的懷里。金菊要往出掏,蘭英板起臉,指著院子中間的搗衣石,厲聲說:“嬸子你要掏出來,我就把它摔到石頭上!”

        金菊被嚇住了,只在嘴里說:“你看你這女子,你看你這女子!”手像雞爪子一樣縮在胸前,不敢動了。

        蘭英說:“嬸子,我娘不心疼我,你心疼我,你就是我親娘?!闭f完像個乖女兒一樣溫柔地望著婆婆子說:“嬸子你把鐲子戴上,我看看好看不好看?!?/p>

        金菊尷尬地笑著,無力地把手伸進懷里,把那對鐲子拿了出來,手腕子發(fā)軟,怎么也戴不上。蘭英笑著搶過鐲子,給她戴上。婆婆子像被上了鐐銬,胳膊僵直在膝蓋上,看著自己的手腕子,兩眼發(fā)直。蘭英說:“真合適,嬸子你將來躺在棺材里,戴著這對鐲子,要多風光有多風光。”

        金菊這才把一只手放到鐲子上,翡翠的冰冷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無限溫柔地說:“女子,我怎么能要你陪嫁的東西,這可是你娘傳給你的?!?/p>

        蘭英撅起嘴,撒嬌地說:“我娘不管我,給個死物算什么,嬸子你知道我的心,就算我孝敬你的?!?/p>

        婆婆子說:“那我就先戴幾天,哎呀,我一輩子沒戴過個玉鐲子,老了修來了福氣。我有兒有女,誰也沒這么想過我,我那媳婦子……”發(fā)現(xiàn)蘭英一直望著她,婆婆子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說:“哎呀,說我那媳婦子,人家還囑咐件事情,跟桂香說好讓長盛明天一早來家把漏了的臉盆換個底子,媳婦子今天也回不來,叫我招呼長盛。你看你看我這幾天腳疼,也做不了個飯,你要不忙,過來給嬸子幫個忙?”說完不看蘭英,又去握娃娃的小腳。

        蘭英沒吭氣,臉上燒得像火烤,抱著娃娃站起來說:“嬸子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吧,我先回去給七星做飯?!逼牌抛诱f:“行行,快晌午了,我也做飯啊。”

        坐的時間久了,腿麻;說話多了,頭暈。蘭英深一腳淺一腳回到家里,把娃娃放到床上,想去做飯,人卻軟到了床上,一陣一陣的恍惚,娃娃尿濕了都沒發(fā)覺。

        第三章

        因為是給支書家干活,長盛早早吃了飯就背著家具來了,支書家的大門還沒開,長盛不敢叫,就去村街上站了一會兒??纯刺柤t紅的老高了,又返回去推門,還是不開。長盛估摸該起來了,就在外面叫:“嬸子,嬸子,我是長盛?!睕]人答應,長盛就在門口站著,和路過的人說閑話,給支書家?guī)兔τ谒@個倒插門的外來戶是很有面子的事情,長盛的嗓門就很高。其實老金菊就在院子里,她故意不開門,一會兒看一下太陽,等半上午呢。老金菊得了蘭英的翡翠玉鐲,好比那紅心的蘿卜——心里美啊,一門心思要把蘭英的好事攛掇成。婆婆子有自己的盤算:要換底子的盆就一個,七找八找把早不用的盆找來也不過三五個,長盛干活手快,一會兒就利索了,干完活總不能干等著吃飯吶,那長盛肯定要走,走了蘭英還來干什么?索性就讓他再等等,等到半上午再放他進來,就讓他在外面喊吧,婆婆子就是要讓蘭英聽見長盛來了。老金菊不放長盛進來,還有個算盤就是把事情做到明處,矮子每天半上午來自己家挑水,到時候讓矮子捎話給蘭英過來幫廚,蘭英正大光明地來,誰也不會往歪里想,將來出了事情矮子心里明白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怪不到自己頭上。拿定主意,婆婆子就該上茅房上茅房,該喂雞喂雞,就是不開門,等著那個吉時。

        蘭英聽見長盛在巷子口吼叫,心思早就亂了,以為金菊不在家,恨得罵了不知多少回沒心肝的婆婆子??纯窗肷衔缌?,聽不見長盛叫喚了,料想是走了,蘭英的心仿佛掉到了夏天的井里,冰涼冰涼的,但那一點心思還是不死,用瓢磕著水甕罵矮子:“懶死你了,晌午了還不去挑水!”矮子分辯道:“你沒聽見長盛一直叫門?家里肯定沒有人?!闭f是這么說,早拿起了扁擔:“我去看看是不是人回來了,回不來就去別家挑吧。”蘭英不吭氣,矮子挑上擔子邁著短腿去了,兩只鐵桶晃來晃去“吱吱扭扭”少心沒肝地唱著歌兒。

        也聽不見巷子里有人說話,蘭英看了好幾回門口,矮子終于出現(xiàn)在那里,肩上的扁擔彎成一張弓,兩只桶快摸地了,一路水線地進了廚房。矮子脖子上暴著青筋提起水桶給甕里倒,一邊說:“土匪長盛給支書家補盆底子哩,咱嬸子這兩天腳疼,叫你去幫著做飯哩?!碧m英沒吭氣。矮子最后一擔水挑回來又說:“你還不去?”蘭英正和面,用手背撩撩臉前的頭發(fā)說:“急什么,飯時分還早哩,支書家的人是人,咱家的人就不是人?”把飯都準備妥當了,才去洗臉梳頭,對矮子說:“都妥當了,一會兒你把面下鍋里就是,我讓娃吃了奶就走。”矮子說:“趕快去,誰家沒個要人幫忙的時候?”蘭英去公婆房里抱過秀娟,氣定神閑地喂過奶,又送過去,這才出了門。

        土匪長盛哪里知道支書老婆和蘭英的謀劃,手上忙著,看到蘭英進了門,調(diào)笑道:“好家伙,這輩子還能吃上七星媳婦兒做的飯,做夢都沒夢見過?!碧m英剜他一眼回敬道:“吃吧,吃上叫你得噎死病哩!”長盛厚著臉皮開玩笑說:“你要能把讓娃吃的讓我也吃上一口,噎死我十回都行!”蘭英的臉紅了,過去照長盛腿上踢了一腳。長盛哇哇大叫:“呀呀,嬸子你看七星家媳婦兒還是個厲害人哩!”老金菊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說:“長盛你可別胡說,蘭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沒福氣娶人家,嘴上最好積點德!”說著喜眉笑眼去看蘭英,蘭英邊往廚房走邊說:“這號人,不能理,土匪!”長盛說:“我現(xiàn)在要還是土匪,非搶你當壓寨夫人?!崩辖鹁找豢催@陣勢,也用不著她敲邊鼓了,就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說:“哎呀,忘了件大事,紅平媽還讓我去剪幾副窗花哩,你倆人辛苦,我晌午飯就不回來吃了?!遍L盛說:“嬸子,就快完了,我還是回去吃飯吧?!逼牌抛迂煿值溃骸澳憧茨氵@娃,不要錢還不吃頓飯,讓人說支書家就白用人哩!”又對廚房說:“蘭英你給長盛炒盤韭菜雞蛋?!碧m英說:“喂狗哩!”婆婆子隔著窗戶對她使個眼色,顛著小腳走出門,隨手把門帶上了,說:“別讓野狗跑進去吃了我曬的豬尿脬?!?/p>

        長盛生就一張貧嘴,一邊干活兒一邊隔著窗戶和蘭英調(diào)笑。剩下兩個人了,蘭英倒沒了潑辣勁兒,只是“咯咯”地笑,看著長盛門板一樣寬的肩背和比女人還靈巧的手,腿就有些軟,手上沒了輕重,幾回差點把碗打了。炒了一盤韭菜雞蛋,一盤咸菜干扁豆,又往鍋里削面,不留神,就把手削破了,趕緊用涼水沖沖,撒了點鹽粒子,疼得直鉆心,也不好意思出聲,就有些怨恨了外面那個嬉皮笑臉的“土匪”。飯好了,叫長盛進來洗手,長盛早干完了活兒,坐在樹陰下卷煙抽,聽見叫就搖搖擺擺地進來廚房,看了一眼小桌上的飯菜說:“哎呀呀,過年哩過年哩!”蘭英給她剝了頭蒜,放到碗邊,斜著眼看他:“吃吧,熱飯燒不住你的冷屁股!”長盛洗過手坐下來,甩開腮幫子就吃,風卷殘云轉(zhuǎn)眼就是兩大碗刀削面。吃飽了,抹抹嘴,看到蘭英望著他笑,也笑了:“沒辦法,跑江湖的,就是能吃,你怎么不吃???”蘭英管不住自己的溫柔,笑笑說:“我不餓,給你盛點面湯吧?!鄙爝^手去拿碗,長盛一眼看到她白嫩的手指肚上有道血口子,不由去拿那手。蘭英早把手縮回去,沉下臉說:“正經(jīng)點!”長盛說:“心疼你哩么!”蘭英說:“不用,我有人心疼?!遍L盛是走慣江湖的,知道女人的心思,試探道:“你做的飯真好吃,我怎么就沒有福氣天天吃?!碧m英說:“你家桂香比我做的好吃多了?!遍L盛一語雙關(guān)地說:“她那味道和你差遠了!”蘭英心里很受用,還是拿過碗說:“喝點面湯吧,原湯化原食?!遍L盛大著膽子說:“喝什么面湯哩,你把讓娃喝的讓我喝上一口比什么都強?!碧m英的臉色就變了,“咣”地把碗擱到灶臺上,扭身直撅撅地往出走。長盛一把沒拉住,心想壞了,這媳婦子沒那份心思,跟出來想陪句好話,看見蘭英沒往大門走,卻進了老金菊的屋子,撩門簾時還回頭看了他一眼,長盛身上的血就沸騰起來。

        蘭英剛歪到炕上,長盛就跟進來了,笑得像個土匪,蘭英看到那眼神,就有些喘不上氣。長盛察言觀色,心里有了底,膽子就壯壯的,像一堵墻朝蘭英壓下來。蘭英翻他一眼說:“等一下?!遍L盛一愣:“等什么?”蘭英不說話,探過身子去拉被子,先放下枕頭,再鋪好被子,最后把自己脫光,鉆進被子里去。長盛呆呆地看著,不解其意。蘭英睡好了才說:“要做夫妻就正兒八經(jīng)做,別急急火火像做賊?!遍L盛笑了,心說這媳婦子就是和別人不一樣。蘭英呵斥道:“你還不脫,等著過年???”長盛才反應過來,幾下扒光了,鉆進被子里去,鉆了半截子,不放心地問:“大門呢?”蘭英嗔道:“用你操心,金菊早掛上了!”

        長盛真是開了眼,這女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樣,都是個身子,桂香就沒有蘭英這么白這么滑,就像那頭回的面,摟在懷里只感覺有肉沒有骨頭。長盛感到自己是叫花子撿到了元寶,為了報恩施展渾身解數(shù)只怕蘭英不快活。蘭英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是個一碰就響的物件,怎么都管不住自己的嘴,像麥收后的地牛,看不到在哪里,吼聲卻一下一下就在耳邊。蘭英覺得自己太虧了,跟了矮子這么些年,真是把自己葬送了,不知道做女人原來這么快活。跟長盛比,矮子根本就不是個男人,連那個秀氣的公社秘書都只能算個二尾子。

        歇著的時候,蘭英問長盛:“我好不好?”長盛說:“比神仙都好,你就是讓我死我都沒二話?!碧m英滿足地笑了,貼在長盛身上說:“明說了吧,我原本是要借你的種的,現(xiàn)在還真舍不得你了,你要愿意咱就好下去。”長盛說:“不愿意的是龜孫子!”蘭英聞到長盛身上的汗臭,覺得不如那個秘書身上的香皂味道好聞,就把手在他胸膛上撫摸著說:“你要是個干部就更好了。”長盛急道:“你嫌我當過土匪?嫌我是個流竄哪!”蘭英嗔怪地說:“說什么哩呢,我嫌你還跟你這樣?我只是喜歡文氣點的男人,戴眼鏡,穿中山裝,一笑露出一圈白牙,又干凈又體面?!遍L盛說:“那還不簡單,我明天就戴副眼鏡給你看看?!?/p>

        蘭英知道這會兒讓長盛把褲子套在頭上在村子里走三圈他也愿意,過后就沒事了。沒想到長盛還真是個有心的,第二天就跑去公社的供銷社買了一副水晶石眼鏡,還有一把牙刷,舍不得買牙膏,就用鹽來代替,只幾天就把牙刷得像死人骨頭一樣慘白。下工后,長盛鼻子上撐著那副沒有度數(shù)的平鏡在村街上走,惹得那些媳婦子“咕咕”鬼笑。村里的長輩看到長盛的裝幌樣子,當面就罵:“娃,你跟上鬼了?”老會計克敏家的二娃子銀娃開長盛的玩笑:“土匪,你升級了么,成了特務了!”長盛就說:“特務就特務,特務總比土匪有文化?!倍际峭嫘υ?,玩笑話沒人當真,——誰知道,還有把玩笑話當真的那天,只幾年后,長盛差點因為這句話把命送掉。

        《母系氏家》,李駿虎著,陜西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出版,定價:22.8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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