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南

(吉林大學行政學院,吉林長春 130012)

國家軟實力的指標體系研究

胡 南

(吉林大學行政學院,吉林長春 130012)

軟實力是國家綜合國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衡量國家國際地位和國際影響力的重要依據,其戰(zhàn)略評估是國家軟實力建設的前提條件。指標體系是國家軟實力內涵的具體體現,是一國軟實力評估的重要路徑。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的建構應遵循系統(tǒng)性、可行性、定性分析與定量分析相結合的原則,以同化力、規(guī)范力、影響力三大要件與文化、發(fā)展模式、國際制度等八項指標為核心內容。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的應用應以軟實力指標觀測點為基礎,對一國軟實力進行系統(tǒng)地評估與分析,發(fā)現國家軟實力的優(yōu)勢及其不足,為國家軟實力及其總體實力的建設提供依據。

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定量分析;軟實力觀測點

隨著國際社會相互依賴程度的加深,國家之間以武力征服的代價日益昂貴,軍事打擊、經濟制裁等硬性措施在國際舞臺中的地位開始下降,而文化、制度、傳媒等軟性因素在國際事務中發(fā)揮的作用逐漸凸顯。20世紀90年代初,美國著名學者約瑟夫·奈在《世界權力的變革》和《軟權力》等文章中明確地提出了軟實力概念。軟實力(soft power)是相對于硬實力(hard power)而言的,即成為“實力的第二張面孔”。[1]硬實力是一國通過軍事威脅和經濟利誘使他國去做他們不愿意做的事情的能力資源,而軟實力是“一個國家造就一種情勢、使其他國家效仿該國發(fā)展傾向并界定其利益的能力,這種實力往往來自文化和意識形態(tài)的吸引力、國際機制的規(guī)則和制度等資源”。[2](P153)軟實力概念的提出反映了國際政治的新現實,單獨以軍事實力和經濟實力為主導的國際政治時代已經過去,被人們一直所遺忘的實力的另一面——以非物質力量為主導的實力因素在當代國際關系中的地位凸顯,因此,對國家軟實力評估路徑的研究有著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

一、國家軟實力評估的戰(zhàn)略意義

隨著經濟全球化的不斷發(fā)展,全球性相互依賴網絡逐步形成,這深刻地影響著國家傳統(tǒng)實力的內涵與外延,使得國家軟實力正在成為國家戰(zhàn)略思考的著眼點。國家軟實力是一個復雜的動態(tài)系統(tǒng),它既受到國家內部要素的制約,也受到國際環(huán)境的影響,其建構過程應結合這兩方面要素。國家軟實力的指標化、可衡量化將進一步豐富軟實力理論內涵,有助于比較國家之間的軟實力狀況,分析一國軟實力的優(yōu)勢與不足,為尋求國家軟實力建設提供依據。

當今國際社會已經進入了大規(guī)模實力轉移的時代,“實力正在變的更少的轉化性、更少的強制性、更趨于無形化”。[3](P107)軟實力概念的提出順應了當代國際關系中實力結構變化的趨勢,提供了一種分析實力的新視角。軟實力一方面已經成為國家綜合國力評估的重要方面,另一方面,在實力概念一分為二的情況下,軟實力與硬實力相互補充,兩者之間的互動成為國家能力的重要體現。在相互依賴的國際社會,軟實力不僅可以彌補硬實力的不足,更是打破“大國崛起困境”的新途徑。

在約瑟夫·奈的理論中,軟實力來源于“文化和意識形態(tài)的吸引力、國際機制的規(guī)則和制度等”,[2](P153)但其并沒有詳盡分析軟實力的內涵,導致軟實力的內涵成為包羅萬象的大雜燴,軟實力的重要作用難以為人們所信服。籠統(tǒng)的軟實力理論對于分析國家軟實力是有害的,軟實力理論“必須要有具體內容,以便可以聲稱對政治產生明確的影響”。[4]約瑟夫·奈的軟實力理論更多的是從美國的文化、意識形態(tài)、國際機制加以闡述,他的理論“是基于美國經驗,尤其是冷戰(zhàn)期間和冷戰(zhàn)后美國的世界經驗而得出的”,[5]以具有美國專屬性的軟實力理論對其他國家進行評估是行不通的。國家軟實力建設要厘清其內涵與外延,以便可以全面、系統(tǒng)地描述國家軟實力的特征和發(fā)展狀況,使其成為評估一國軟實力的重要途徑。

隨著全球實力性質的變遷,中國進入了一個新的戰(zhàn)略時代,其綜合國力的提升需要硬實力與軟實力的共同發(fā)展。中國自1978年實行改革開放政策以來,經濟、軍事實力實現快速增長,而國家的軟實力發(fā)展卻相對滯后,成為制約中國和平崛起的瓶頸。中國硬實力的急劇增長使得國際社會對其恐懼加深,國際社會不斷提出“中國威脅論”的論調,使得中國陷入發(fā)展的“困境”。中國領導人已經意識到國家軟實力的重要性,胡錦濤總書記2007年在十七大會議上明確地提出發(fā)展中國文化軟實力。因此,軟實力建構成為提升中國綜合國力的必經之路,而國家軟實力的戰(zhàn)略評估是軟實力建設的鋪路石。

國家軟實力的戰(zhàn)略評估具有重要的現實性意義和理論價值,然而空泛的軟實力理論是難以分析國家軟實力的現狀,“據此難以通過操作化來衡量比較兩國軟實力的差距”,[6]國家軟實力的指標體系建設成為各國面臨的共同課題。國家軟實力的指標體系應使其指標系統(tǒng)化,依據其對一國軟實力進行戰(zhàn)略評估,據此可以充分的了解一國軟實力的現狀,并可以借鑒其他國家、地區(qū)軟實力的優(yōu)秀之處,彌補自身軟實力發(fā)展的不足,使其成為提升中國軟實力及其國家總體實力的有效途徑。

二、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建設的基本原則

國家軟實力是一個龐大的、復雜的系統(tǒng),為了全面、系統(tǒng)地評估國家軟實力的特征和發(fā)展狀況,需要對國家軟實力進行科學地分析,在建設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時,應該盡可能遵循以下基本原則。

(一)系統(tǒng)性原則

軟實力是國家綜合國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研究狀況成為國家綜合國力評估的前提條件。[7](P26)軟實力是一國在一定時空條件下軟性力量的有機組合,對國家軟實力的戰(zhàn)略評估不能只考慮單項要素,必須采取系統(tǒng)設計、系統(tǒng)評價的原則,才能全面、客觀地評估國家軟實力。首先,軟實力的各項指標應該有足夠的覆蓋面和代表性,能夠全面、客觀地描繪國家軟實力的全貌;其次,軟實力各項指標之間應該有內在的聯系,并且結構層次清晰,能夠形成軟實力的體系。國家軟實力的指標體系在結構上應該合理清晰,形成指標之間的內在邏輯關系;在內容上,其應該具有足夠的覆蓋面,指標和數據應該具有代表性。

(二)可行性原則

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的目的性在于能夠評估國家軟實力的優(yōu)勢與不足,因此,其必須遵循可行性原則。一般來說,指標體系中指標數量的增加會導致操作上的繁瑣和成本的增加,使得指標體系失去其存在的價值;而過少的指標并不能反映軟實力的全貌。因此,軟實力指標的選取要有針對性,即根據國家軟實力的特定內涵,確保所選取的指標體系科學地反映軟實力的特性。另一方面,國家軟實力的指標體系從理論上而言,可以設計一個比較完美的框架模式,包含國家軟實力的各項指標,但實際上眾多數據和資料都無法支持理論模式上的軟實力指標體系,從而使完美的指標體系設計無實際應用價值。為了克服這種現象,指標體系設計之初就必須考察好國家軟實力內涵及其外延的各個方面,確定各項指標具有可操作性,以使其具有適用能力和可行性。

(三)定性分析與定量分析相結合的原則

定性分析是研究判斷事件的標準與研究對象之間的關系,是對事物性質的觀察;而定量分析是通過各類指標直接評定分數或者依據等級評定分數,達到量化的科學方法,是對事物度的觀察。“國際關系的定性研究與定量研究是不可能截然分開的,更不會相互排斥”[8](P114)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建設一方面應對考察對象進行定量分析,直接以數量來表述事物的發(fā)展程度;另一方面也要對于考察對象進行定性分析,考察對象的特征和發(fā)展狀況等,同時,依據定量分析的數據進行性質上的描述。

三、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的設計與構成

指標(target)一詞來源于自然科學領域,通常指預期中的標準、規(guī)格、指數等,隨著定量分析方法重要性的突出,指標在社會科學中應用頻率較高。指標體系是為了反映事物的特征,由一系列相互聯系、相互補充的指標有機的構成,“是一個由諸多相互聯系的構成要素組成的指標群”。[9](P157)國家軟實力的指標體系是為了科學、客觀地評估國家軟實力而設置的一套相互聯系、相互補充的指標范疇,由同化力、規(guī)范力和影響力三部分和八項指標共同構成,是軟實力評估的核心內容。

(一)同化力

同化力是一國自愿效仿和追隨他國魅力,“能夠讓對方愿意認可、接受并效仿,甚至成為自己價值和文化的一部分”,[10]轉化成為他們的行為方式或行為準則。同化力主要來源于文化和發(fā)展模式兩個方面。文化是人類在社會歷史發(fā)展進程中所創(chuàng)造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而狹義的文化則排除了關于物質創(chuàng)造活動和結果,專注于人類的精神財富。文化雖然無法為我們用肉眼所見,但是文化的作用是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文化因素可以作用于人,從而可以間接的改造客觀世界。軟實力中的文化因素是通過各種傳播途徑使他國了解、接受本國的文化、觀念等,從而對他國形成強大的同化力,使他國行使符合本國意愿的行為方式達到國家目標,使其行為更加具有合法性,遭到更少的抵制和反對。發(fā)展模式是國家在相互依賴時代背景下,實現國家目標的一種戰(zhàn)略選擇。所謂發(fā)展模式是“一系列帶有明顯特征的發(fā)展戰(zhàn)略、制度和理念”。[11]國家的發(fā)展模式是軟實力的重要內涵,成功的發(fā)展模式可以創(chuàng)造一種優(yōu)勢,讓其他國家效仿,這樣無疑使具有發(fā)展模式優(yōu)勢的國家形成了軟實力。發(fā)展模式需要具有某些優(yōu)良的特性,只有那些面對國內外沖擊而仍然能夠保持穩(wěn)定性和能夠解決各種復雜問題的發(fā)展模式,才能成為國家的軟實力而得到國際社會廣泛的承認和學習。文化與發(fā)展模式的強大同化力能夠使受到同化的國家對具有同化力的國家產生親和關系,從而使其在國際事務中容易支持有同化力的國家,在對外政策上易于偏向有同化力的國家。

(二)規(guī)范力

規(guī)范力是確立一種在某種程度上使他國能體現本國意愿的導向能力。如果一國能夠建立與國際社會相一致的國際準則,那么其他國家必然在設計者的框架下實現自己的國家利益,限制了其他國家的行為能力,而設計者在國際社會實現自己國家利益更加的容易。[12]規(guī)范力主要來源于國際制度和外交能力兩方面。國際制度在當今社會發(fā)揮的作用越來越不可忽視,它是在國際社會某一領域內,國家行為體在認識上趨于一致的原則、規(guī)范、規(guī)則和決策程序。國家可以通過建立和主導國際規(guī)范影響世界政治的議事日程,這樣通過軟實力影響了他國的偏好,有利于本國國家利益。一個國家可以通過建立國際組織、塑造國際規(guī)則、制定政治議程使其與本國的利益和價值觀念相吻合,這樣其行為就更可能在他國看來具有合法性,也比使用軍事手段和經濟手段更加的廉價。國家的外交能力直接關系到國家在國際社會中的規(guī)范力,當國家的外交政策被視為具有合法權威時,國家的外交政策在國際事務中發(fā)揮控制議程的能力,這有助于國家軟實力的建構。外交能力是形成軟實力的重要途徑,積極提出各種符合自身國家利益的外交政策和外交構想,將本國的意愿為國際社會廣泛的接受,必然會轉化成為有利于本國的制度、規(guī)則等,在這種國際制度、國際議事規(guī)則、國際組織中發(fā)揮自身的作用,有利于實現國家利益,樹立積極的國際形象。具有強大規(guī)范力的國家,它需要變更的可能性會更小,在限制自身行為,損耗自身利益方面具有大量優(yōu)勢。

(三)影響力

影響力是指在國際社會中的一國受他國認同而享有的力量。影響力是由于本身的優(yōu)勢或者通過各種途徑所產生的巨大積極效應。影響力分為國際影響力和國內影響力。國際影響力主要來源于國家形象和國際傳媒;而國內影響力主要來源于國內狀況和科技信息。國家形象是國際社會對國家的分析和評論。積極的國家形象可以促進國家同其他國家在政治、經濟、文化方面的交流;消極的國家形象可以使國家陷入發(fā)展的困境。因此,一國要在國際舞臺上樹立自身的威望,塑造積極的國家形象,建構自身在國際社會中的身份,從而謀求或者擴大國家在地區(qū)或者全球的影響力。國際傳媒是國家軟實力建設的重要途徑。“媒體的影響力不但直接耦合了軟實力,它本身也成為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13]這樣看來,國際傳媒與軟實力有著內在的關聯。國際傳媒不僅可以塑造積極的國家形象,同時,也是傳播軟實力要素的載體和渠道,國家在國際傳媒中的力量優(yōu)勢將決定著本國有著更多的機會傳遞有利于自身的信息,對他國造成強大的影響力。

國內狀況主要包括國民素質和政府能力兩個方面。國民素質是國家軟實力的重要方面,國家的發(fā)展、民族的振興、社會的和諧與國民的素質都是離不開的。尤其在當今社會,經濟、科技、軍事方面激烈競爭的背后都是人的競爭,人與人之間的競爭中,國民素質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所以,提高整體國民素質,增強國家的軟實力,對國家和民族的發(fā)展至關重要。政府能力是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如果政府的政策制定的能力和執(zhí)政能力低下,國家便難以形成強大的國家凝聚力和向心力?？萍夹畔⒁卦谛驴萍几锩詠戆l(fā)揮重要作用。一直以來,科學技術是生產力發(fā)展的關鍵要素,推動人類文明的進步和發(fā)展,人類的每一次生產力的提高,文明的進步都和科學技術密不可分。在信息革命時代,信息成為科學技術的重要方面,是國家發(fā)展的決定性資源,在國家總體實力中發(fā)揮著支柱性作用。國家實力已經開始從“資本密集型”向“知識密集型”轉變,即遵循從“經濟戰(zhàn)”向“知識戰(zhàn)”轉變的國際戰(zhàn)略流程,[14](P24)而知識戰(zhàn)的關鍵在于科技信息,所以科技信息對國家形成的影響力不容忽視。

同化力、規(guī)范力、影響力是構成軟實力屬性的三大要件,三者之間能夠并列存在,也能夠相互作用、相互影響。普世性的文化和發(fā)展模式的同化力有利于建立國際制度和外交能力的規(guī)范能力,規(guī)范能力的建構恰恰能形成對國內和國外的巨大影響力,強大的影響力對同化力、規(guī)范力的建設也有著積極的影響。文化、發(fā)展模式、國際制度、外交能力、國內狀況、科技信息、國際傳媒、國家形象是國家軟實力八項核心要素,是對一國軟實力進行評估的代表性指標。軟實力的三大要件和八項指標共同構成了國家軟實力的指標體系。

四、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的應用

國家軟實力的指標體系是由同化力等三大要件和文化、發(fā)展模式等八項指標構成的體系,通過各項指標觀測點對軟實力指標分析,能夠更加有效地反映國家軟實力的狀況,更加系統(tǒng)地研究國家間軟實力的優(yōu)勢與不足。

為了對國家軟實力進行定量分析,在軟實力指標體系定性分析的基礎建立軟實力指標觀測點,使得指標易于量化。為了全面、精確地分析國家軟實力狀況,我們將軟實力的觀測點分為定量型的觀測點和綜合型的觀測點。定量型的觀測點即所謂可以直接根據數量進行評估的觀測點,例如外國留學生的人數;綜合型的觀測點即所謂觀測點具有抽象性,不易量化。例如國民的凝聚力。對于綜合型觀測點我們要對其“定義進行嚴格的界定,然后賦予定義指標,之后確定標度”[8](P202)軟實力指標體系設定了30個國家軟實力觀測點,其中23個觀測點是定量型觀測點,7個觀測點是綜合型觀測點。

國家軟實力觀測點構成表

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的應用將軟實力各項指標通過軟實力觀測點進行量化,達到真實、有效的評估國家軟實力的狀況。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的應用不僅可以比較國家軟實力的各項指標之間的優(yōu)勢與不足,而且還可以比較國家之間總體軟實力的差距,這對于提升國家軟實力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五、結 語

隨著國際社會相互依賴程度的加深,國際政治的性質發(fā)生了重大的變遷,軟實力越來越成為衡量國家國際地位的核心成分,將其置于戰(zhàn)略高度成為國家實現國家戰(zhàn)略目標的根本要求。美國著名學者約瑟夫·奈軟實力理論的提出為國家軟實力評估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由同化力、規(guī)范力、影響力三大要件和文化、發(fā)展模式、國際制度、外交能力、國內狀況、科技信息、國際傳媒、國家形象八項指標構成,應用軟實力各項指標選取的觀測點,使其成為評估國家軟實力的重要工具。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的建設是對軟實力理論的進一步發(fā)展,是理論價值向實用價值的轉化,為有效的評估國家軟實力狀況,發(fā)現其優(yōu)勢、不足以及國家軟實力的差距提供理論依據。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研究也是中國將軟實力納入國家總體實力建設的必要條件,是中國戰(zhàn)略思考的著眼點。國家軟實力指標體系建設能夠有效的推動中國軟實力建設,打破“中國威脅論”的悖論,提升中國綜合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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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南(1985-),男,吉林大學行政學院國際政治專業(yè)2009級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國際關系理論與方法論、中國軟實力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