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塵

韓寒者,滬上才俊也。公元一九九九年,韓寒以《杯中窺人》角逐首屆新概念,大勝之,取甲等,引起轟動,以叛逆聞于江湖。后一年,《三重門》出,繼而七功課未及格,留級退學,眾皆嘩然。然韓寒志在天下,筆耕不輟,后十年,以文章與賽車名滿天下。

郭敬明者,川人也,一半明媚,一半憂傷,嘗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公元二零零三年,其《幻城》出,名揚川蜀,聲動四方,天下少女云集響應。后幾年,文章不斷,任主席,涉商經,富甲一方。

二零零五年時,韓寒開博,未幾,傳與老徐有情,或問曰:“韓寒何如?”老徐對曰:“寒做其愛之事,吾羨慕也?！庇衷?“汝與寒何如?”對曰:“友也?！蔽釃L言,才子有情,佳人有意,未不可也。

期年,白燁作《“80后”之現狀與未來》,文曰:“‘80后,尚票友,未及作家也。”又曰:“其入市場,非文壇也?！表n寒怒發(fā)上沖冠,亦做文對曰:“作家,人皆是也,未可裝逼也?！崩^而又曰:“文壇,屁也,終祭壇也。英雄者,一人耳,或只美人在畔,扎堆者,小嘍羅也。”其友解璽璋大怒,曰:“若吾為其父,必掌摑之。”后陸天明、陸川父子,高曉松諸人亦紛紛發(fā)文助之。然寒勇烈,獨自抗衡,笑曰:“高處不勝寒?！睌等蘸?燁不勝寒,關博。解、高、二陸皆棄甲,風波始平。此韓白之爭也。

此一役,寒名揚四海。其性叛,其文辣,其人酷,為眾人所知,千萬人之所愛也。

是歲,有作家富豪榜出,韓寒三,郭敬明五,皆上榜也。后一年,敬明問鼎,寒十三。后二年,敬明蟬聯,寒僅十八。問曰:“汝與敬明何如?”寒對曰:“彼精于商道,吾誠不如也?！?/p>

是年五月,有莊羽者,在京狀告敬明,稱其抄襲。京高級法院做終審,令敬明嘗其金凡二十萬,且致歉。敬明不服,然則法令嚴明,不可違也。莊羽者,魯人也,在京謀生。昔者言敬明之書《夢里花落知多少》與其書《圈里圈外》雷同較多,遂告之,時逾兩年,經審兩次,終勝,得償所愿。此郭莊之結也。

近年,韓寒做文之余,嘗以賽車為樂,成績斐然,數次奪冠,儼然車壇之領袖耳。文以載道,車以強身,文武之道,張弛有度也。敬明亦不怠慢,書相繼而出,又創(chuàng)辦公司,編寫雜志,數年之間,得金銀無數矣。世人皆言文雅商俗,然文有文法,商有商道,昔年大商呂不韋尚且作《春秋》,流傳千古,今人何不可也。

寒與敬明,嘗為眾人所言,或曰:“寒文犀利?！被蛟?“郭文憂傷?！贝私缘乐砸?。昔聞有人問寒曰:“敬明何如?”寒對曰:“吾不知也?！庇衷?“敬明之文何如?”對曰:“未曾拜讀,亦未知也。”再曰:“《小時代》何如?”答曰:“城鄉(xiāng)結合部之人可讀也。”此言一出,終皆哂笑。知其與敬明向來不和,然好事者每每對比,無聊之人所為也?；騿柧疵髟?“汝聞寒之語,何意之有?”敬明曰:“吾不言也。”蓋有“既生瑜,何生亮?”之嘆。韓、郭二人,生于同時,皆以文名,未見惺惺相惜,其性所異而致也。韓寒陽剛,敬明陰柔,陰陽尚能調和,然水火不相容也。是故二人終不能把手言歡,對酒當歌。嘗有好事者作《上海絕戀》,調侃二人矣。

太史公言:人生在世,值有所生矣。韓、郭二人年少成名,以文叱咤江湖,名利雙收,此乃少年英雄也。韓寒性隨意,淡名利,此智者之態(tài)耳。且以天下為己任,嘗做文針砭時弊,一呼百應,人在野而心在朝,為民疾呼,士大夫之楷模也。敬明勤耕不輟,又精于商道,做文致富,雙管齊下,當今之世,亦無不可。孟子嘗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文人從商,商人從文,亦常見矣。

然則韓、郭二人,終有區(qū)別,韓之文,韓之性,皆不與眾同。儼然有魯迅、李敖之風也。若使世無韓寒,當今之文壇,何其寂寞焉!敬明則不然,其文雖美,其人雖秀,然相似者眾也。故有其更好,無其亦有他人耳。此二人之所異也。

孫傲摘自《雜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