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江,朱君孝

〔鄭州大學歷史學院,河南 鄭州 450052〕

新鄉(xiāng)明代合河古橋的價值分析與保護對策

徐大江,朱君孝

〔鄭州大學歷史學院,河南 鄭州 450052〕

新鄉(xiāng)合河橋位于河南新鄉(xiāng)縣合河村北,建于明隆慶六年 (公元 1572年),是河南為數(shù)不多的七拱青石橋。歷經 400多年,至今仍發(fā)揮著一定作用,具有較高的歷史、科學、藝術及實用價值。由于年久失修、河流改道、保護不力等原因,該橋存在重大安全隱患,急需從宣傳教育、行政、法律、經濟及技術等多方面入手予以有力保護。

新鄉(xiāng);明代;合河橋;文物保護

合河橋位于距新鄉(xiāng)市區(qū)西 6公里的新鄉(xiāng)縣合河村北門外,踞衛(wèi)河之上。地處太行山前洪積扇和黃河、沁河沖積平原之間的交接洼地,因百泉河、小丹河匯流于此而得名。歷史上,合河橋從明至建國前曾是豫北地區(qū)重要的交通主干道,橋的下游約十五里分別有衛(wèi)河碼頭及倉儲,是大運河運輸系統(tǒng)的組成部分。由于其重要歷史、科學、藝術及實用價值,2006年 6月被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因年久失修,橋面損壞嚴重,凹凸不平,橋的主體結構已嚴重損壞。因此,對合河橋進行及時有效的保護和修復,恢復其原有風貌,勢在必行。

一、古橋的價值

合河橋是一座七拱青石橋,拱橋采用框式分節(jié)橫聯(lián)式券法疊砌而成,較為規(guī)整。衛(wèi)河在此段由西向東流向新鄉(xiāng)市區(qū),石橋為南北走向,橋長 47米,寬6.5米,高 6米,橋中間拱最大,兩側拱逐次減小,券臉石間以鐵活嵌牢,表面雕刻有兩道裝飾弧線,中間三拱的中央券臉石雕刻有吸水獸,較為精細。上下游均砌出分水尖。橋面中間鋪有 2.1米寬的條形紅石,兩側有粗壯的條形欄桿,樸實大方。合河橋形體巨大,古樸壯觀,氣勢恢弘,結構嚴謹,保存完整,為豫北地區(qū)少有的大型石拱橋,是研究明代石橋的珍貴實物資料,對研究明代建筑史、美術史、科技史都具有較高的參考價值。

1.歷史價值

合河鄉(xiāng)地處豫北平原,衛(wèi)河、共產主義渠越境而過。由于衛(wèi)河是明清大運河的重要組成部分,合河橋成為溝通南北的重要通道,合河橋附近也逐漸形成商貿集地?，F(xiàn)合河橋橋南建有大王廟一座,門口立有《新鄉(xiāng)縣重修合河店石橋記》石碑一通。此大王廟是當?shù)匕傩諡榧漓胄l(wèi)河河神而建,以祈求風調雨順,五谷豐登。衛(wèi)河上游的衛(wèi)輝、道口、?？h等地區(qū)都有大王廟的分布。自明中期以來,用大王廟來祭祀河神的習俗就已在衛(wèi)河流域形成,并逐步發(fā)展成為這一地區(qū)的特色。合河橋南大王廟說明了合河橋以及衛(wèi)河在歷史上較高的航運地位。透過合河橋可以想像當時新鄉(xiāng)地區(qū)商賈云集、萬船競發(fā)、車馬齊鳴的繁榮景象。合河橋作為大運河上的重要文物點,歷史上不僅是水運的關鍵點,同時也是陸運的重要中轉站,它見證了黃河中游流域和衛(wèi)河流域的航運歷史發(fā)展,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

2.科學價值

史料記載,早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就出現(xiàn)了石拱橋,而目前所見最早的東漢新野畫像石“泗水撈鼎”上也刻有石拱橋圖案。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拱券的建造從隋唐單純的并列券發(fā)展到宋金縱聯(lián)券、框式縱聯(lián)及明清的并列與縱聯(lián)結合的分節(jié)并列橫聯(lián)拱、框式分節(jié)縱聯(lián)券等等,使拱橋的發(fā)券技術日趨成熟并多樣化。[1]合河橋結構合理,利用石塊、木料、石灰、鐵件等簡單材料,鑄建七拱橋梁,反映出了能工巧匠的高超智慧與創(chuàng)造水平。

合河橋采用的是較高級的框式分節(jié)橫聯(lián)式券法。內券石若干根伸出券臉石之外,與券臉石交替疊壓,使券臉石和內券石形成閉合框架,在框架之內,逐層壘砌石條。[2]由于使用了框式結構,避免了鑲邊橫聯(lián)券由于受力不均、內外券無結構聯(lián)系、券臉石容易脫落和向外傾斜的現(xiàn)象,有利于對拱券的保護。據(jù)統(tǒng)計,框式橫聯(lián)券在明代以前的拱橋中很少使用,在明清時期的橋梁建造中開始大規(guī)模運用并逐步成熟。這種結構成為明清拱橋發(fā)券的主要技術手段。合河橋的發(fā)券技術代表了明代時期的典型技術特征,主體結構歷經 400多年依舊很好。

合河橋分水尖做法,體現(xiàn)了其合理性。在北方,河水大都有季節(jié)性漲落的特點,洪水來時流速較大,沖刷嚴重。合河橋上下游均砌有等腰三角形分水尖,大大減輕了河水對橋墩的沖刷,使橋歷經多次洪水沖刷依然堅固,我們從中也可看到古代勞動人民同大自然斗爭所表現(xiàn)出的頑強精神與聰明才智。

我掃了一眼皮特和他的死黨。德魯比皮特和莫莉都矮，但他結實粗壯，體型比較圓，背老是駝著，一頭橙紅色的頭發(fā)，就像老了的胡蘿卜那種顏色。

合河橋基礎的處理,也體現(xiàn)了高超的水平。新鄉(xiāng)地區(qū)地質構造較為簡單,巖性多為淺黃色粉質粘土,粘土中多夾細沙,屬于軟土地基。軟土的特點是天然含水量高,承載力有限。鄭州大學城市規(guī)劃設計院對合河石橋周圍所做的調查取樣表明:合河橋在橋墩的基礎下打有直徑 15-18cm的柏木樁,木樁間距為 18-38cm,中間以碎石、瓦片、灰土混合填充,起到了加固地基的作用,大大提高了橋墩的承載能力。

合河橋的選址也體現(xiàn)出周到的考慮。選在流水緩、河面窄、土質堅及兩河匯流處建橋,節(jié)省了不少建造資金,更重要的是延長了橋梁的壽命,又大大提高了人流量,便于這里成為商貿集散地。[3]

可見,結構、選址合乎科學原理,使合河橋歷經四百多年,任憑洪水橫溢,仍然存留在大河之上。

3.藝術價值

從遠處看,拱拱相連,如長虹臥波,雄偉壯觀,與周圍環(huán)境混為一體,取法自然,達到了至善至美的和諧;從局部看,橋拱中間三拱的券臉石表面雕出兩道裝飾弧線,中央券臉石上雕刻的吸水獸栩栩如生。吸水獸采用淺浮雕技法,突出券臉石 3-5cm,寓意有捉妖降魔、鎮(zhèn)服洶濤之意。六個吸水獸,造型各具特色,有的毛發(fā)豐滿,有的虎視眈眈,有的溫文爾雅,望著橋下,似乎要一口氣喝干那滔滔河水。[3]吸水獸雕刻古樸,既透著靈氣,又不失莊重威嚴,給人以美的享受,具有較高的藝術價值,代表了明代河南地區(qū)高超的石雕技術。

4.實用價值

建橋的首要目的就是其實用價值,合河橋 400多年來一直是豫北地區(qū)重要的陸路要道。在合河橋周圍發(fā)現(xiàn)的古代碼頭及倉儲遺址,足以表明合河橋地區(qū)是當時衛(wèi)河上游重要的交通樞紐及商貿集散地。近代,1949年人民解放軍部分南下部隊曾從此橋經過,節(jié)省了另建新橋的資金?，F(xiàn)小冀至胡橋的公路還通過此橋,促進了合河村與其它鄉(xiāng)村的融合交流,甚至在很大意義上溝通了新鄉(xiāng)縣與輝縣經濟的交流發(fā)展?？梢?合河橋已經融入合河鎮(zhèn)人民的日常生活當中。

二、古橋的現(xiàn)狀及損壞的原因

一般來說,自然力對橋梁的破壞,主要包括地震、洪水、海潮、颶風等。豫北地區(qū)因處于內陸平原地帶,自然不會受到海潮及颶風的侵害,歷史上也很少發(fā)生地震,合河橋并沒有遭受過大地震的破壞,這是能夠保存下來的重要原因之一。能給合河橋造成巨大威脅的就是洪水。有關資料顯示,合河橋建成后該地區(qū)曾發(fā)生過大小水災 40多起,可以說,能經得起一次次大小洪水嚴峻考驗尚能屹立不倒的都是精品,都具有研究價值。合河橋雖然仍在發(fā)揮著其微薄的作用,但其實用價值已基本殆盡,僅余研究和審美價值了。

1.橋梁自身的缺陷

石拱跨度超過一定的限度,在本身重力的作用下,年深日久就有斷裂的可能。再者,各橋墩間距不大,密集立于河中,占據(jù)水道,若遇洪水便形成落差,對墩基礎產生很大的沖擊力,橋墩基礎一旦被過度沖刷,橋體將會傾斜甚至解體。[4]據(jù)鄭州大學城市規(guī)劃設計院分析:合河橋基礎保存基本完好,沒有嚴重的不均勻沉降,只是橋身局部有破損點需要修復。可見合河橋自身結構并不存在太大隱患。

2.人為破壞

人為破壞是合河橋被損壞的最重要原因。常見的是橋梁一旦略有損壞,建橋的石料就會被偷去。村民搬走欄板、橋面石建造房子地基。在橋周圍的村落里,被搬走的石欄板、欄桿、橋面石等大多可以找到。還有,近年來交通流量猛增,橋梁活負荷增大,尤其是重型車輛的碾壓,造成橋面凹凸不平,有的橋面石外露,部分橋面石破碎,甚至一塊橋面石碎成 5塊之多,有的橋面石脫落形成空洞,對橋身整體結構構成嚴重的威脅。[5]古橋已經失去了昔日的風貌。

3.自然淘汰

衛(wèi)河從明代到新中國成立初一直是一條繁忙的水路通道,居于其上的合河橋也因此得到了及時的維修保護。20世紀 50年代,新鄉(xiāng)段衛(wèi)河河道被共產主義渠所取代,使合河橋基本喪失了原先的作用。因此,在石橋使用價值降低,當?shù)卣茈y籌集修橋經費的情況下,放任石橋的破壞與崩塌,自然成了石橋的宿命。與此具有比較意義的是,同樣建于明代的豫北?？h云溪橋卻比合河橋保護得相對較好,除了其處于?？h縣城的地理優(yōu)勢外,主要還在于它一直處于交通干線上,是南來北往的必經之路,對其維修與保護也較合河橋更為用心。

三、古橋的保護對策

長久以來合河橋默默地給鄉(xiāng)民帶來了方便。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需要考慮古橋的未來,畢竟它不是永固的。目前的橋頭建筑已經破敗不堪,橋面崎嶇不平。今天,我們應該因地制宜地對古橋梁做出應有的保護和利用,使其繼續(xù)為人們的生活添光增彩,讓古橋的存在與經濟社會發(fā)展協(xié)調起來。

1.加強文化遺產保護意識

石橋的保護要喚醒社會的文物保護意識。目前,保護古橋還未被社會理解和重視。新鄉(xiāng)遺留至今的古代橋梁已經不多,毀一座就少一座,坐視這些古橋損毀而無動于衷,必將愧對子孫后代,與國家提倡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戰(zhàn)略相違背。首先,新鄉(xiāng)縣、市領導必須高度重視,文化遺產的保護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的事業(yè),只有保護好了文物古跡,才能對其加以合理開發(fā),既對地方經濟有重要的促進作用,更有利于對子孫后代進行歷史唯物主義、愛國主義和科普教育,提高全民科學文化素質,促進和諧社會建設。其次,政府和相關社會組織應到合河橋周圍村莊及學校做實地宣傳,讓附近村民真正了解合河橋重要的文化和審美價值,為家鄉(xiāng)的文物和歷史而自豪,號召他們盡快投入到監(jiān)督保護行列來。總之,只有提高全民的文物保護意識,合河橋才能被當做祖?zhèn)髡鋵氂行У氐玫奖Ｗo。

2.運用行政和法律手段進行保護

隨著經濟建設的全面開展,各種大型工程如南水北調建設工程、高速公路網(wǎng)的修建使一些古橋梁、墓葬、古城址等大量受到破壞。曹休墓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發(fā)展經濟當然毋庸置疑,但如何在進行經濟建設的同時,以最恰當?shù)姆绞絹肀Ｗo文物古跡,使它們的破壞率降至最小,確是應該重視的問題。同時,還有很多橋梁由于新型公路的修建而被廢棄或者拆除。如今,《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文物保護工程管理辦法》、《河南省文物保護管理實施條例》等中央和地方有關文物保護的法律法規(guī)及地方性法規(guī),雖然已經出臺了不少,但各種各類文物在人們的經濟活動中有意無意遭到破壞的情況卻屢見不鮮。因此,嚴格執(zhí)行法律法規(guī),加強對文物破壞行為的打擊力度,才能從制度上建立文物保護的社會基礎。

3.以利用促保護

合河橋橋面坑洼不平,橋下垃圾成堆,既與周圍環(huán)境很不和諧,也很不利于橋梁本身的保護,因此必須采取一些有針對性的技術方案對橋梁進行保護。

首先,對橋梁進行重新測量,計算出最大活負荷量及結構的薄弱部位,設置橋標限制大型車輛通過。

其次,采用技術手段進行橋梁加固及維修。一是加固橋的基礎。清挖河床,將河床內的雜物清除干凈,采用三合土進行夯筑,在上下游的橋下鋪一層海墁石,使整個河底的海墁石連接成一個整體,穩(wěn)固橋墩。二是維修加固橋墩。清理橋墩及分水尖上的雜草,按照原規(guī)格尺寸補齊分水尖所缺石塊,中間采用環(huán)氧樹脂黏結。三是維修加固拱券及橋身。鑒于整個橋的破損程度,建議拆除整個橋面,重新制作拱盔。拆除橋面石塊及券面石,按原位置進行編號登記,需要更換的,必須制作與原拱券石同質同規(guī)格尺寸的石塊進行鋪裝,中間用環(huán)氧樹脂黏結。兩側橋墻完成后,內部則用夯土回填,直至與拱頂平,橋面用紅色石英砂巖條石通鋪一層,在其上鋪橋面石。四是維修加固雁翅和泊岸。雁翅的下部要做基礎,沿雁翅方向夯筑一條寬約半米的基面,其上砌石條,長度隨雁翅方面延伸,用白灰黏結勾縫,至盡端用石條橫砌。五是維修橋面和欄桿。到附近村莊找回被村民搬走的地袱石、橋面石、欄板等。對于已經破碎的橋面石,能修復的盡量修復,無法修復的應采用同質同規(guī)格的石條更換,橋面石鋪好后,橋的兩側要鋪地栿石,以備安置欄桿石用。必要時,可將原來的石欄板重新裝在橋上,以體現(xiàn)橋梁的精美雕刻藝術。六是把橋下垃圾清理干凈,減少對衛(wèi)河的污染,還河道暢通。

最后,可以對合河橋周邊地區(qū)進行綜合規(guī)劃,把周邊的大王廟、合河戲樓、朱氏宗祠等古代遺址整合成一個文化休閑樂園,甚至與新鄉(xiāng)市衛(wèi)河區(qū)域內的古代碼頭 (東有飲馬口,西有楊樹灣)、橋梁 (大眾橋、通豐橋)及暴張公園等整合成一個大的遺址公園。做好兩岸環(huán)境綠化,使自然景觀與人文景觀相得益彰。在進行規(guī)劃時,河南臨潁小商橋的做法值得借鑒。小商橋之所以出名,除建造年代早于趙州橋外,更重要的是舍得投入經費和人力宣傳,把周圍景點 (楊再興墓)整合到一塊,遵循了旅游資源點、線、面開發(fā)相結合的原則,[7]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因地制宜,整合合河橋周邊的旅游和文化資源,不僅能使合河橋得到很好的保護,更能提升合河橋乃至衛(wèi)河的知名度,讓世人更多地了解河南的歷史文化遺產。

總之,合河橋是一處不可多得的文化遺產,它見證了衛(wèi)河流域的歷史,也記載了衛(wèi)河上游地區(qū)和黃河中游流域的歷史與文化,對于研究明代建筑史、美術史、科技史都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因此,及時采取措施進行保護與開發(fā),使之利在當代福及子孫,顯得尤為重要。

[1] 王國奇.河南古代橋梁[M].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4.

[2] 盧嘉錫,唐寰澄.中國科學技術史:橋梁卷 [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0.

[3] 金杰.石拱橋的發(fā)展與保護[J].建筑工程,2010(2).

[4] 徐哲民.浙南木拱廊橋的現(xiàn)狀與保護研究[J].建筑與文化,2009(3).

[5] 黃偉民.關于泉州古代橋梁損毀與保護的探討[J].泉州師范學院學報,2007,25(5).

[6] 刑秀清.拱橋常見橋型與病害分析 [J].山西建筑,2010(2).

[7] 唐留雄.泰順古廊橋“世界遺產”價值分析與保護開發(fā)對策研究[J].溫州大學學報,2005,18(4).

(責任編輯:登 臣)

10.3969/j.issn.1008-3928.2010.05.023

F129

A

1008-3928(2010)05-0094-04

2010-09-02

徐大江(1984-),男,河南新鄉(xiāng)人,鄭州大學歷史學院文化遺產研究與保護方向研究生。朱君孝 (1966-),男,陜西渭南人,鄭州大學考古系主任,博士,教授,碩士生導師。

鄭州大學研究生基金重點支持項目 (編號B2303)。有關合河橋技術方面的資料來源于鄭州大學城市規(guī)劃設計研究院,謹表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