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金華強
父親的兩封信
● 文/金華強
高考結(jié)束了。雖然告別了那一摞摞的試卷和挑燈攻讀的夜晚,我的心情卻無法輕松起來。母親去世早,當(dāng)郵遞員的父親每天起早貪黑,東奔西跑,辛苦地養(yǎng)家。雖然他從不像別的家長那樣整天把高考掛在嘴邊,但我知道他也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的。如果這次考得不好,該怎么向他交代?
此后的幾天,我整天呆在家里沒事做,想出去找些活兒干。但對父親,我只是說想鍛煉一下。他聽了我的想法后,沉默了一會兒,說:“畢業(yè)了,你就好好玩玩吧。爸還行,掙的錢足夠你上學(xué)的,什么都別想了。”其實,家里的情況我非常清楚,全指著父親的那點工資,每個月都捉襟見肘的??墒?,我沒聽他的,找到了一家能接受自己的建筑工地。老板見我很誠懇,就讓我做些雜活兒。每一天,我都會在父親走后出門,然后在他下班前回家。
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還是有人把我在工地干活兒的事告訴了父親。一天下午,父親在送郵件時特意繞道工地,遠遠地發(fā)現(xiàn)了我。我準備要藏,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此時的父親像個失落的孩子一樣,手扶著車把,呆呆地杵在那兒。我裝作沒發(fā)現(xiàn)他,低著頭,汗流浹背地繼續(xù)干活兒。
下午,我從工地回到家里。父親見我全身上下臟兮兮的,眼眶頓時濕了。然后轉(zhuǎn)身去了廚房,出來時盛了滿滿一碗我喜歡吃的水餃:“做工累了吧,多吃點。”我點點頭,狼吞虎咽起來,不敢說什么,怕再惹他難過。
之后,我每天都乖乖地呆在家里,直到放榜。那天我早早地起床,騎著自行車直奔學(xué)校,忐忑的心情猶如顛簸的自行車一樣。到了教室,當(dāng)聽到老師說“你的成績比預(yù)想的分數(shù)還要高40分”時,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迫不及待地轉(zhuǎn)身就往家奔。
跨進家門,父親正坐在沙發(fā)上一口接一口地吸著煙。他見了我,趕緊掐滅了煙。我本想逗他一下,說沒考好。但看到他那副想問又不敢問的緊張表情后,還是如實告訴了他。父親舒了一口氣,伸出粗裂的雙手,緊緊抓住我的肩頭,過了好久才喃喃地說:“好,好,爸就知道你行。”
又過了幾天,父親從郵局拿回了我的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把它好好地保存在了自己臥室的抽屜里。只要有人來的時候,他就拿出來讓大伙兒都看一看。但他似乎嫌這還不夠,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在燈下一遍遍仔細地看,就像看寶貝一樣。
開學(xué)前一天,我去父親的房間找身份證。拉開書柜最中間的一個抽屜,只見通知書平坦地躺著,下面還壓著兩張疊得好好的紙條。我覺得有點奇怪,小心地打開,定睛一看,竟是父親寫給我的兩封信。一封的日期是我要走的那天——
兒子:
爸爸知道你是最棒的,你是我的驕傲。你就要去外地上學(xué)了,除了學(xué)費,我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給你,只有祝福:希望你以后繼續(xù)努力,開拓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爸爸
我笑了笑,心里感到一陣溫暖,接著打開了另一封信。然而,這一封信的日期竟是放榜的那天——
兒子:
這次考得不好,你一定悔恨、埋怨,甚至自責(zé)。我不知道該怎樣勸你,只能通過這封信告訴你:人生充滿了坎坷,一次的考試失利不算什么。你不是總唱“陽光總在風(fēng)雨后”嗎?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好好復(fù)習(xí),明年一定能考出一個好成績。爸爸相信你!
永遠支持你的爸爸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責(zé)編/王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