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蜀昌 王建文 李長青

歷代廉吏故事（連載二）

■文/李蜀昌 王建文 李長青

李廣

李廣將軍是隴西郡成紀縣人。他的祖先叫李信，秦朝時擔任過將軍，就是追獲得燕國太子丹的那個人。

李廣為人做官很廉潔，得到賞賜就分給他的部下，吃喝都跟士兵在一起。李廣一生中做了四十多年兩千石俸祿的官，但家里卻沒有多余的財物，終其一生始終不談購置家產(chǎn)的事。李廣帶兵，遇到缺水斷糧的時候，見了水，士兵不全都喝上水，他就不靠近水；士兵不全都吃到飯，他就不吃飯。他對待士兵寬厚溫和而不苛刻，士兵因此都樂意為他效命。

汲黯

汲黯字長孺,濮陽縣人。孝景帝時任太子洗馬，因為為人莊重嚴肅而被人敬畏。孝景帝去世，太子登上皇位，汲黯任謁者之職。東越人互相攻擊，皇上派汲黯去視察。他沒有到達東越，到了吳縣就返回來了，報告說：“東越人互相攻擊，是他們本來的習俗所造成的，不值得去煩勞天子的使者?！焙觾?nèi)郡發(fā)生火災，火勢蔓延燒了一千多戶人家，皇上又派汲黯去視察。他回來報告說：“普通人家失火，由于房屋相連延燒，不值得憂慮，臣經(jīng)過河南郡的時候，河南郡的窮苦百姓受到水旱災害之苦的有一萬多家，有的父子相食，臣慎重地依照實情自行靈活處理，憑借所拿的符節(jié)發(fā)放河南郡官倉儲存的糧食來賑濟貧苦災民。臣請求交回符節(jié)，接受假托皇命之罪的處罰?！被噬险J為他賢良便赦免了他。汲黯喜歡學習，好仗義行俠，注重氣節(jié)，平日居家品行廉潔美好，喜歡直言進諫，多次觸犯過皇上的臉色，常常羨慕傅柏、袁盎的為人。

當汲黯做京官的時候，竇太后的弟弟武安侯田做丞相，朝中兩千石級的官員來謁見田 ，都行跪拜禮，田 卻不回禮。而汲黯會見田 卻不曾行跪拜之禮。經(jīng)常只拱手作揖。天子正招選文學儒士，皇上說我想要如何如何。汲黯回答說：“陛下內(nèi)心有很多私欲而表面上卻施行仁義，怎么能夠仿效唐堯、虞舜的治績呢！”皇上聽了沉默不語，很生氣，變了臉色而后罷朝。公卿們都替汲黯害怕?；噬贤顺?，對身邊左右的人說：“太厲害了，汲黯的愚直！”群臣中有人責備汲黯的不是，汲黯說：“天子設(shè)置公卿這些輔佐的大臣，難道是讓他們一味奉承阿諛、迎合意旨，使君主陷入不合正義之途嗎？況且我已處在這個輔佐皇帝的位置上，縱然愛惜自身，也不能使朝廷受到損害！”

郅都

郅都是楊縣人，以郎官的身份侍奉孝文皇帝。孝景帝時郅都任中郎將，敢于直言進諫，大臣們在朝廷上被他當面折服。

郅都為人勇敢，有氣力，公正而廉潔，因私事而來的信件一概不拆看，一概不接收別人的送禮，一概不聽取私人的請托。常常自己說：“已經(jīng)離別了父母來做官，自己本就應(yīng)當在職位上奉公盡職，為節(jié)操而殉職，終究不掛念妻子兒女了?！币灾滤麍?zhí)法時不避諱帝王的內(nèi)外親戚，列侯和皇族們看到郅都，都側(cè)目而視，稱他為“蒼鷹”。

趙廣漢

趙廣漢字子都，涿郡蠡吾人，蠡吾原為河間所轄。少年時曾經(jīng)做過郡中小吏、州從事等職。以廉潔奉公、通達聰明、待人謙恭而聞名。由于才德優(yōu)異被舉薦，擔任平準令之職。后又經(jīng)考核為官廉潔，被任命為陽翟令。因政績優(yōu)異，被提升為京輔都尉，代理京兆尹。適昭帝崩逝，這時新豐人杜建擔任京兆椽之職，負責監(jiān)督修建平陵墓穴的工程。杜建素稱豪俠，他的賓客在修建陵墓的工程中作奸謀利，廣漢聽到了這件事，先對他進行警告。杜建依舊不知改過，于是便把他捉拿歸案，繩之以法。受到皇帝寵信的近臣和有權(quán)勢的首領(lǐng)們無不前來為杜建說情，趙廣漢始終不聽取他們的請求。杜建的宗族和賓客計劃要把杜建從獄中劫出，廣漢完全知道了他們的圖謀，以及為首者的姓名和他們的動態(tài)，就派官吏告訴說：“如果你們想這樣胡作非為，就要全部誅滅你們的家族?！北忝顜酌z吏將杜建處死，把尸體放在街上示眾，沒有人敢走近尸體。京城的人們都為這件事稱頌廣漢。

這時，昌邑王被征召繼承皇位，由于他行為淫亂，大將軍霍光和大臣們便共同廢掉了昌邑王，尊立宣帝為帝。廣漢由于參予了這件事的謀議和決策，被封為關(guān)內(nèi)侯，遷升為穎川太守?？ぶ械拇笮赵?、褚兩家宗族，在地方上橫行霸道，胡作非為，他們的賓客犯下了作盜賊的罪行，前任太守不能把他們捉拿歸案和依法懲辦，廣漢到任數(shù)月后，就誅殺了原、褚兩大姓的首惡分子，郡中的人大為震驚。

朱邑

朱邑字仲卿，廬江郡舒縣人。少年時做舒縣桐鄉(xiāng)的嗇夫，他為政廉潔公平，不苛刻待人，以愛人和利人作為行事的準則，不曾打辱過人。他關(guān)心老人和鰥寡孤獨的人，經(jīng)常去慰問他們，對他們很有恩情。他屬下的吏員對他很敬愛。后來補任為太守卒史，又通過舉薦為賢良做了大司農(nóng)丞，接著升任為北海太守，以治績第一入朝做了大司農(nóng)。朱邑為人淳樸厚道，對過去的故舊親友感情非常篤厚，但是他性情公正，不可以私心私情來同他交往。天子很器重他，朝廷很敬仰他，他向朝廷推薦的賢良士人，大多得到他的幫助，才得以提拔任用。他身為朝廷重臣，居住和日常生活十分節(jié)儉，所得的俸祿和贈賜都供給族人和鄉(xiāng)人，家里沒有富余的財物。

朱邑于漢宣帝神爵元年去世，皇帝對他的去世很哀憐，下詔書稱揚說：“大司農(nóng)朱邑，廉潔守節(jié)，節(jié)儉奉公，他不接交有權(quán)勢的人，也不接受外人的一點饋贈，可以算得上一位善人君子。他不幸逝世，我感到非常哀憫，特贈給他的兒子黃金百斤，以供其祭祀之用。”

龔遂

龔遂字少卿，山陽南平陽人。以通曉經(jīng)術(shù)做了官，官至昌邑國郎中令，事奉昌邑王劉賀，劉賀的行為大多不正當，龔遂為人忠厚，剛正堅毅，富有大節(jié)，在內(nèi)對國王進行規(guī)諫，在外對師傅國相進行批評，指責他們沒有盡到輔導國王的責任。他引用經(jīng)義，陳述禍福，甚至于痛哭流涕，一片耿耿忠直之心，當面指出國王的過失，國王感到難聽，甚至于捂住耳朵起身走去，對人說：“郎中令善于使人羞愧?！眹械娜硕紝徦旄械綉峙隆?/p>

宣帝即位之后，過了較長一段時間，靠渤海的左右郡縣發(fā)生了饑荒，盜賊到處滋事，太守無法擒捉制止?；噬弦x拔善于治理的人前去接任太守，丞相和御史就推舉龔遂可以任用，于是皇帝即任命龔遂為渤海太守。這時龔遂已經(jīng)七十多歲，皇帝即行召見，龔遂體貌長得短小，宣帝看到后覺得龔遂的相貌和他所聽到的龔遂為人的情況不相符，從心里感到輕視，對龔遂說道：“渤海地區(qū)荒廢動亂，我感到很憂慮，你想用什么辦法去平息那里的盜賊，來滿足我的心意？”龔遂回答說；“沿海地區(qū)離京城遙遠，沒有受到朝廷的教化，那里的人民被饑寒所困迫，而官吏卻不去體恤他們，所以才逼得百姓造起反來。您現(xiàn)在是想讓我去戰(zhàn)勝造反的百姓呢，還是讓我去安撫他們呢？”皇上聽了龔遂的回答，十分高興，就說：“選用賢良的人做太守，本來就是想去安撫的。”龔遂說：“我聽說治理亂民就像治理亂繩一樣，不可操之過急，只有采取寬緩的辦法，然后才可以得到治理。我希望丞相、御史不要以舊的法規(guī)來限制我的舉措，讓我能夠完全依照實際情況權(quán)宜行事?！被噬洗饝?yīng)了他的要求，并且加賜給他黃金，贈送給他赴任的專車。龔遂來到渤海郡界，郡里聽說新太守來到，就發(fā)兵來迎接，龔遂把他們都打發(fā)回去，并向所屬各縣發(fā)去文告撤除逐捕盜賊的官吏。同時向大家說明，所有拿著鋤鉤等農(nóng)具的人都是好百姓，官吏不得過問，手持兵器的才是盜賊。龔遂單車獨行到太守府署，郡中安然無事，盜賊也都停止活動。但渤海地區(qū)又多次發(fā)生劫掠的事件，他們聽到龔遂發(fā)出的教令后，便即時解散，放下了兵器，拿起了農(nóng)具。盜賊于是全部平息，人民安于本土，樂于本業(yè)，龔遂就打開倉庫，假貸和賑濟貧民，選用好的官吏，對百姓進行安慰、教養(yǎng)和管理。

龔遂看見齊地的風俗奢侈，百姓喜好末技，不喜好耕田種地的本業(yè)，就親自以儉約作表率，勸勉人民從事農(nóng)桑勞作，讓每口人種一株桑樹、一百顆薤菜、五十苗蔥，一塊地的韭菜，每家養(yǎng)兩頭豬、五只雞。人民有帶持刀劍等兵器的，就勸他們賣掉劍來買牛，賣掉刀來買牛犢，說道：“為什么把牛和犢佩帶在身上呢！”春夏季節(jié)農(nóng)民不得不趕赴田間耕種，秋冬季節(jié)又要計算著抓緊收割，把糧果菱芡更多地儲藏起來。他慰勞來者，安撫去者，郡中家家戶戶都有積蓄，吏民都很富實，沒有人再去告狀打官司。

尹翁歸

尹翁歸字子兄，河東郡平陽人，后遷居杜陵。翁歸少年時失去父母，與叔父同居生活。做獄中小吏，通曉熟悉法律。喜歡擊劍，沒有人能夠抵當他。這時，大將軍霍光掌權(quán)，主持政事，他的家族在平陽，奴客們仗著霍家的權(quán)勢，拿著刀劍等兵器，進入市場進行斗毆，制造變亂，官吏們不能禁止。翁歸做了管理市場的官吏，沒有人敢冒犯他，前來搗亂。他公正廉潔，不接受私人的饋送，商人們都害怕他。

后來征任為東海太守，他前去拜訪辭別廷尉于定國。于定國家在東海，想把兩位同鄉(xiāng)人囑托給翁歸，找點事情給他們干。就叫兩位同鄉(xiāng)人坐在后堂等待翁歸接見。定國同翁歸談了一天的話，始終沒敢讓兩位同鄉(xiāng)人與翁歸見面。等翁歸走了后，定國才對同鄉(xiāng)人說：“這是一位賢良的太守，你們在他手下干事是不稱職的，又不可以私人交情來向他請求。”

翁歸在主持政事時雖然愛使用刑法，他在同僚之間卻能清潔自律，從不談有關(guān)私人的事。他為人溫和善良，謙虛退讓，不憑借自己的品行能力以驕傲的態(tài)度對人，在朝廷上頗有好的名聲。元康四年病逝。死后家中沒有多余的財物，皇帝認為他很賢良。

召信臣

召信臣字翁卿，九江郡壽春縣人。由于通曉經(jīng)書，獲得甲科考績，做了郎官，接著外調(diào)補缺做了谷陽長。又由于考績優(yōu)等，遷升為上蔡長。他在治理人民時能夠愛民如子，所到之處都受到人們的稱贊。破格越級當了零陵太守，因病歸里。又被征召為諫大夫，遷升為南陽太守。他治理南陽的方法和政績?nèi)缤錾喜涕L時一樣。

信臣為人能夠勤奮用力并且富有謀略，喜好為民興利，務(wù)求使人民富裕起來。他以身作則，親自勸勉農(nóng)民勤于耕田種地，經(jīng)常出入于田間小道，住宿在離鄉(xiāng)亭里，很少有安居的時候。他巡行考察郡中的水泉，開通溝渠，修建起蓄水放水的水庫閘門共數(shù)十處，來擴大灌溉的面積，灌溉面積年年有所增加，多達三萬頃。人民獲得興修水利的好處，糧食蓄積有余。信臣為百姓制定了平均用水的公約，刻在石碑上樹立在田地的旁邊，以防發(fā)生爭水的糾紛。禁止辦婚喪等事過于奢侈浪費，務(wù)求辦得節(jié)儉簡約。府縣吏家庭的子弟有喜好游逛，不把耕田種地當作正事的，就加以訓斥和禁止，嚴重的還要按不遵守法規(guī)來加以懲處，以此來訓示他們應(yīng)當愛好什么，厭惡什么。他的教化得到大力推行，郡中的人沒有不努力耕田種地的，流散于外地的百姓都回歸到本郡，戶口成倍地增加，偷盜搶劫、告狀打官司之類的事逐漸減少以至絕跡。吏民們都親愛信臣，稱他為“召父”。

竟寧年間，信臣被征召做了少府，排列在九卿之位。他奏請位于上林中的離皇宮較遠的諸多宮館皇上很少來臨，不必再在那里繕治舉行宴會用的帷帳、用具、飲食等器物。又奏請省掉樂府、黃門中的演唱雜技等游戲，以及陳列在宮館中的弓劍等兵器和雜用器物可以減去大半。太官園里種著冬天生長的蔥，韭菜等蔬菜，用屋檐覆蓋著，晝夜燃燒著積火，需要溫氣才能夠生長。信臣認為這些都是不合時令的東西，對百姓有傷害，而且不適宜用來供養(yǎng)朝廷，以及其他不合理的食物，奏請全都罷掉，結(jié)果為朝廷每年節(jié)省費用達數(shù)千萬。信臣年老在職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