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棟

（黑龍江省地方志辦公室 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

嘔心骨瘦盡,繞夢筆難停：深切懷念《黑龍江省志·出版志》編輯韓有謀先生

柳成棟

（黑龍江省地方志辦公室 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

2005年8月24日，韓有謀先生逝世后，我總想寫一篇悼念文章，然而每欲動筆，卻又放下。缺少時間，是一方面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一寫這類文章，總是不免要傷感。轉眼有謀先生離開我們已經一周年了，這篇懷念文章再也不能不寫了。否則，不僅是欠賬，而且總覺得內心里有些愧對這位嘔心瀝血，把生命最后一刻獻給修志事業(yè)的長者。

有謀先生是省新華書店的一名干部，1986年前后便加入到了修志隊伍當中。當時黑龍江出版總社成立了史志編輯室，由劉純同志負責，共有七八人。一部分人負責編輯《黑龍江省志·出版志》（以后編纂出版志工作劃歸省新聞出版局），一部分同志負責全省地方志書特別是市縣志的編輯出版工作。有謀先生對這兩項工作都非常熱愛。他一面熟悉編輯業(yè)務，一面學習方志理論。先后擔任《青岡縣志》、《嘉蔭縣志》等多部縣志的責任編輯。在審稿中特別細致，可以說是嚴肅認真，一絲不茍。特別是他和平治國先生一起編輯《青岡縣志》時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僅就志稿中的數(shù)字問題就請青岡縣志辦和縣統(tǒng)計局的同志在哈爾濱的旅店中核對了半個月。審閱編輯志書以外，有謀將主要精力放在了《省志·出版志》的編纂工作當中，他負責圖書發(fā)行編的編纂任務。結合《省志·出版志》的編纂，有謀還獨自完成了《黑龍江圖書發(fā)行志》的編纂工作。為了編好《黑龍江圖書發(fā)行志》，有謀和有關同事查閱了近500萬字的原始資料（包括文件匯編、發(fā)行刊物、社會報紙、史料專輯、檔案卷宗、地方志書等）。這部書雖然是集體勞動的成果，但有謀的付出卻是巨大的，因為具體編寫都是由有謀一人完成的。1992年6月，這部30萬字的《黑龍江圖書發(fā)行志》公開出版了，《省志·出版志》也于1996年出版，并獲得省地方志優(yōu)秀成果二等獎和全國優(yōu)秀地方志成果二等獎。應該說這其中都有有謀的一分很大的功勞。

有謀酷愛地方志事業(yè)。作為修志人，他是一位成熟的編纂者；作為出版者，他是一位合格的編輯。作為理論研究，有謀又是一位方志理論的積極探索者。他在編纂、編輯志書之余，緊密結合修志實踐，總結經驗，撰寫論文。1988至1992年間他先后撰寫了《對圖書發(fā)行篇試寫章節(jié)的設想》、《談〈圖書發(fā)行志〉初稿的修改》、《從出版的幾部縣志談應注意的幾個質量問題》、《對比審稿方法十例》、《議〈嘉蔭縣志〉的資料組織》等論文。前兩篇是對編寫省志出版志圖書發(fā)行篇編寫的經驗的總結，后兩篇則是通過審閱市縣志稿將有關問題經過條分縷析、歸納總結后上升到理性認識的心得體會。其中，《對比審稿方法十例》一文以《阿城縣志》、《嘉蔭縣志》為例，從十個方面來驗證“對比審稿方法”的應用功效。一是用大事記中的有關記事與專志中的相同記述相對比；二是用綜述的內容與有關專志的內容相對比；三是用專志正文記述的內容與志中附表的內容相對比；四是不同章節(jié)記述同一內容互相對比；五是用記述題目的內涵與記述內容相對比；六是用記事的結論與事實依據(jù)相對比；七是用記述的事實同時代背景相對比；八是表意文體與志書規(guī)定文體相對比；九是句子表達的內容與概念是否明確相對比；十是記述內容下伸的年限與志書規(guī)定的斷限年限相對比。這十種方法實際是陳垣先生在《〈元典章〉校補釋例》里所總結的校勘四法中的本校法的具體應用?！氨拘Ｕ?，以本書前后互證，而抉摘其異同，則知其中之謬誤。”這主要是針對一部志書記述的內容存在著前后矛盾的現(xiàn)象提出的審稿方法，目的是力圖把這類問題根除或者減少到最低限度，從而確保志書的質量。無論是對志書的編寫者或審稿者乃至每個編輯都有十分重要的參考價值。從此可以看出，有謀先生對修志事業(yè)認真負責和刻苦鉆研的精神。

在《省志·出版志》和《黑龍江圖書發(fā)行志》出版之后，有謀先生仍心系方志，即使退休之后也在關注修志工作。2003年4月16日全省地方志第五次工作會議召開之后，第二輪修志工作全面啟動，有謀先生聞訊十分高興，精神抖擻，主動請纓，要求參加《省志·出版志》的續(xù)修工作。6月12日我和鄒琳琳去省新聞出版局落實修志任務。第二天，有謀便來打聽有關情況。我向他介紹了省新聞出版局修志任務的落實情況。并將拙作《淺談方志的語言與文風》的論文復印給他，同時送給他幾冊《黑龍江史志》，他還主動索要了《黑龍江史志》訂單，欲要訂閱參考，對續(xù)志工作表現(xiàn)了極高的熱情。為了增進友誼，我還贈給他一冊我的詩集《長鋏吟草》。第二天，我又為他作了一首七絕，題目是《韓有謀先生返聘修志有贈》，表示對他重返修志工作崗位的歡迎和鼓勵。詩是這樣寫的：“莫笑杖鄉(xiāng)華發(fā)生，職方老將勁猶增。忽聞出版修新志，重抖精神又請纓?！边@首詩后來發(fā)表在《黑龍江史志》上。嗣后，有謀便一心撲在修志工作中。為了編好出版志，我與有謀時常用電話溝通有關情況。1986年以后全省行政區(qū)劃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特別是一些縣改設為縣級市，具體涉及哪個縣，一時難以說清楚。為了保證志書具體記述內容的準確，有謀曾給我掛電話，讓我?guī)椭檎?，足見其對工作認真負責。正當其全心全意為出版志的編纂工作大顯身手的時候，有謀病了。手術后稍加休息，便又返回修志崗位。2005年6月6日我和鄒琳琳去省新聞出版局督察修志工作時見到了他。此時他瘦得已經是皮包骨，不過目光卻炯炯有神，清癯的面容上透露出剛毅。在一同共進工作午餐時，我們兩人座位緊挨著，我?guī)状巫Ｋ眢w健康。

轉眼兩個多月過去了，有謀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8月末我去黃山療養(yǎng)歸來，收到了有謀先生8月10日寫給我的信和《出版發(fā)行篇試寫篇目》。信是這樣寫的：“我因病，不能把修志工作進行到底非常遺憾。在交代工作時，我寫了一個《出版發(fā)行篇試寫篇目》，一則可提供科學認識20年發(fā)行實踐的參考；二則可就此做進一步搜集資料的依據(jù)。如果你認為有認識價值，請在《黑龍江史志》發(fā)表，供出版界領導和同志們參考?！弊詈笥指缴蟽删湓?，一句是“祝你一定保重身體。有謀匆匆?！币痪涫恰叭缒馨l(fā)表，請寄我兩份刊物，郵到省新華書店人事科即可。”在《出版發(fā)行篇試寫篇目》的附言“篇目是科學表述的基礎，發(fā)行篇列出的章、節(jié)、目，雖然主觀上要盡力實事求是地概括事實，但不盡人意的地方肯定存在，因此懇請修志專家人士不吝賜教，提出批評和改進意見?！痹趯懲赀@封信后的14天，也就是8月24日，有謀懷著對修志工作的無限眷戀、無限熱愛、無限深情，便告別了66歲的人生，永遠地離開了我們。從信中我們清楚地看到，有謀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還惦念著修志，關心著修志；在自己身患重病艱難維持的時刻，還關心著別人的身體健康。當我讀完這封遺書，淚水已經奪眶而出，潤濕了信箋。

在有謀離開我們一周年的時刻，我的同事，正利用他搜集來的資料，編寫出版志。當我見到一張張用64開紙做成卡片摘抄的一頁頁資料時，我仿佛見到了有謀先生那孜孜不倦、勤奮筆耕、修志不輟的身影。我更見到在他身上體現(xiàn)出來的“存真求實，有膽有識，埋頭編修，甘于吃苦，淡泊名利，無私奉獻”的修志精神。于是我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一志殺青后，續(xù)編又請纓。

嘔心骨瘦盡，繞夢筆難停。

君祝吾身健，吾哀君淚橫。

猶疑魂未去，伏案伴孤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