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羿的選秀活動聲勢已經非常浩大了,各家媒體雖然痛恨《晨報》炒作“甜甜奶”搶了一個頭彩,但如此波瀾壯闊的群眾運動,《午報》、《晚報》不得不跟風上來,幾家報紙的娛樂版主編看到蘇蘇,都是惡狠狠地開著玩笑:“蘇大美女呀,你完全是一個恐怖分子,把我們全部都綁架了?!?/p>
蘇蘇心里卻是另一番滋味:“媽的,我才是被綁架了的人質,而且還助紂為虐,投身到這場恐怖活動中去了?!?/p>
“甜甜教主”順利入圍了五十強,報紙上開始吹噓她的聲音是具有強烈穿透力的,而且還替她造了一個新詞,叫做原生態(tài)?!疤鹛鸾讨鳌眱叭幻说募軇萘?,一個人成為名人的頭號標志,就是有關她的流言蜚語變得滿城風雨起來。
“靠!”老匪一拍大腿,“這個損招真他媽的損,但是一定扯眼球!”
老匪的態(tài)度讓南羿很是得意,“英雄所在略同!”他對蘇蘇說。
“略同個屁!”老匪卻又呸了南羿一口,“我看你娃娃不是要炒作這個‘甜甜教主’,是想炒作你自己吧,是不是自己不能親自上場吼兩嗓子,換個花樣赤膊上陣呀?”
南羿為此特地召開了一起新聞發(fā)布會,以“甜甜教主”為例,證明此次選秀活動是面向大眾,不設任何門檻,每一人與成功都只有一步之遙。
但是,關于“甜甜教主”的身世,南羿卻是做出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瓣P于她的個人問題,并不是我們所關心的,我們也不該去關心別人的隱私?!蹦萧嘣谛侣劙l(fā)布會上正經八百又故作著閃爍其辭,“任何人都可以成功,不管她是什么出身,什么背景,我們所做的就是要讓每一個人,想做就做,做得舒服?!?/p>
“做什么,做愛呀?”江曉奇在下面嘀咕著,但是整個新聞發(fā)布會上都聽得清清楚楚,全場哄堂大笑起來,南羿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最好哪家報紙有膽,關于“做愛”也敢于做出些文章來,最好做出與哪位制作人員有些瓜葛。南羿明白,雖然報紙做不出來,網上一定會流傳出一些更加火爆的玩意,他已經暗地指示手下,定時地以電視臺內部人員的身份,在網上散布一些所謂的內幕,最好是鐵幕、黑幕。
“你怎么像南老師安排的‘媒子’呢?”路飛兒也出席了這個新聞發(fā)布會,她笑著問曉奇。
“是啊,說完我就后悔了,誰讓南老師是我們報社借調過去的呢?”江曉奇也有些后悔,這次他們幾個雖然大火了一把,但網上那些網友跟在文章后面罵的話也夠難聽了,可眼下不做這個玩意,至少個人收入就是極大的損失,“算了,反正老匪說了,我們不做別人也會做,而且,南老師后面指不定還有什么驚掉你下巴的策劃呢?!?/p>
果然,南羿怪招迭出?!疤鹛鹉獭痹谌雵迨畯姾?,又成功挺進了二十強,這都是江曉奇和路飛兒們預料中的事,但是“甜甜奶”在進入二十強之后,突然宣布退出這次選秀活動,卻是連這些一線娛記們都沒有想到。
就在全城盡說甜甜奶的當口,“甜甜教主”在二十強塵埃落定的那次直播晚會上,突然面對鏡頭宣布,她參加這次選秀,只是為了向隔閡多年的母親表達自己內心的愛意,現(xiàn)在她已經完成了這一點,因此她選擇退出,以后要做的事情,只是多抽出一些時間,來陪伴母親。
“甜甜教主”讓南羿訓練得居然可以在攝像機鏡頭面前,眼淚說來就來,她母親也成了道具,被當成神秘嘉賓在二十強晚會上出現(xiàn)。不過,老太太的演技比起女兒來說,就差了一大截,眼睛眨巴了半天就只擠出一點兒淚水。
“她擠得出來個屁喲!”后來的一次聚會上,得意忘形的南羿將這一段故事說了出來,“她成天就和老媽呆在一起,哪有什么五年都沒有見面,女兒是被我們操練出來了,老太太就大器難晚成呀,哈哈哈!”
選秀越來越火,南羿回報紙領工資的時候,走路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輕飄飄的。不過老匪的話說出來就要難聽得多,在財務室門口攔住南羿,一臉壞笑:“南壞人,你走路咋個把風都扇起來了?”
“匪大俠,還是你的風要扇得兇些?!蹦萧鄾]有深究老匪的話中帶刺,他并不愿意得罪老匪。
“你娃在電視臺吃飽了廣告分成短信提成,還在乎我們報社這點渣渣工資?”老匪繼續(xù)滿臉的壞笑,“干脆,捐獻出來,請我們那幾個幫你跑了不少腿,還沒喝到湯的家伙,到外面腐敗一下吧!”
南羿打著哈哈,聲稱還要跟總編匯報工作,電視臺那邊又忙得要死,“改天吧,改天我請,隨便你點地方!”
看著南羿走遠,老匪轉身走進社會部的辦公室,卻看見蘇蘇坐在他的位子上,兩條長腿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嘴里叼著一枝細長的女士煙,笑嘻嘻地看著他。“嗨,美女,我可沒有興趣欣賞你的美腿,把你這兩根優(yōu)秀的后蹄收回去。”老匪走過去,在蘇蘇的腿上使勁拍了一下,做出惡狠狠的樣子說。
“媽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碧K蘇朝著老匪吐了一個煙圈,兩條腿還變本加厲地晃了起來。
“我看你是不是遇見什么高興事了?”老匪很奇怪地看著蘇蘇,這個女孩自從和南羿的關系變化起來,性情也變了一樣,讓人看不清楚。
“你還想占那個人的便宜?”蘇蘇說,“做夢吧!晚上我請你吃飯,今天我沒心思做版面,那個選秀搞得我天天想吐,黃膽都吐出來了,得補充一下營養(yǎng)?!睕]等老匪回過神來,蘇蘇就從他的位子上跳了起來,吹起了口哨,昂著頭走了。“這人是不是跟南壞人和好了?”老匪徹底沒搞懂,“兩個人走起路來咋個都像在扇風呢?”
這時,路飛兒進來找江曉奇,老匪將飛兒喊?。骸靶∶琅?,你們蘇老師是不是揀到錢了?”飛兒莫名其妙地看著老匪,老匪湊到飛兒耳邊,故作神秘地說,“看她得意忘形的樣子嘛,一定是又有新歡了?!崩戏诉@沒遮沒攔的話,將路飛兒搞了一個大紅臉。看著飛兒進門來而站起來迎她的江曉奇,不知道老匪究竟對飛兒說了什么,尷尬地立在那里,手足無措。
老匪瞄了兩人一眼,像看出了什么端倪,“我靠!”他猛拍了一下腦袋,“你們聊,你們聊,再整點火爆的東東出來,我和你們蘇老師腐敗去了?!?/p>
蘇蘇這次當了路飛兒和江曉奇的媒人,自從南羿哪天對飛兒動了耗子別手槍的打貓心腸之后,蘇蘇就成天尋思著給飛兒介紹一個男朋友??墒亲约赫J識的人,她覺得都配不上路飛兒,她認識的人,不是像老匪這種有過“不幸婚史”的老油條,就是南羿這種久經考驗的“老革命家”,反正都是一大群不靠譜的家伙,“像飛兒這種鮮花,是不能隨便找一堆牛糞就插上的?!痹谟窳稚顝V場底樓的森林燒烤店,蘇蘇對老匪說。
“你這個人就是,一蒿桿打翻一船人,”老匪嘴里嚼著一大塊烤肉,含混不清地對蘇蘇表達不滿,“你把我扯進去干什么呢?我是一只好兔子,不吃窩邊草的?!?/p>
“你是吃不到,男人都這個德行。”
“明顯的心理陰暗!”老匪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蘇蘇完全是將自己托生到了路飛兒身上,他才不懂得這些呢,“今天可是你約我哈,就算等會咱們喝多了,出了意外的事情,也是你吃我,不是我吃你,女兔子!”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著,老匪的手機響了,竟然是南羿?!澳蠅娜?,千萬不要說請我吃飯哈,你他媽的總是在知道我已經吃不下的時候,就會請我吃大餐的?!崩戏藢χ娫捳f。
南羿在電話里笑了:“我還真的就是要請你吃飯呢,趕緊過來,電視臺幾個哥們想和你聊聊。”
“沒空!”老匪嚴詞拒絕,“而且,我正和本報報花蘇蘇小姐共進晚餐呢?!?/p>
“嗨,你帶她過來吧,我也正要找她。”
老匪捂住電話,轉頭對蘇蘇說:“南羿說要找你,不是舊情復燃吧?”
摘自《記者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