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淑君
關于文件運動理論一些基本概念問題的討論在我國已經(jīng)進行多時。蘇州大學吳品才教授在2008年第6期《檔案與建設》上又發(fā)表了《文件運動軌跡與社會實踐活動關系本質探索》一文,把討論的重點鎖定在究竟應該如何描述文件運動軌跡的問題上。拜讀了他的文章,筆者頗有幾分疑惑,愿意提出來向吳教授討教。
吳品才教授的文章開宗明義,指出他闡述的主要是“關于描述和界定文件運動軌跡時是否應與社會實踐活動緊密相聯(lián)的問題”。他說:他在這個問題上持肯定態(tài)度,而我國檔案學界知名學者何嘉蓀教授則對此持否定態(tài)度①。
何嘉蓀教授否定文件運動理論的研究“應與社會實踐活動緊密相聯(lián)”?!說實話,筆者對上述說法非常驚訝,因為這對一個自詡信仰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學者來說,是比較嚴重的質疑,也與筆者一貫對何嘉蓀教授的了解不符。
據(jù)筆者所知,何嘉蓀教授一貫強調文件運動理論必須來源于形成文件的社會實踐活動,與之緊密相連。遠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他曾與馮惠玲教授合作對全宗理論進行新探索,提出了“主、客體全宗論”,這同時也是何嘉蓀教授后來提出的文件群體運動論的前身。當時我國檔案界有不少人質疑他們的理論太抽象、不實際,是要“搞亂全宗”。對此,何嘉蓀教授的回答是:現(xiàn)實社會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源自大型工程項目的(但又是跨立檔單位組成的)檔案有機體。既然如此,檔案學理論就有責任去說明它們是否也是文件運動的基本單位——全宗。又說:“正是實踐的需要,驅使我們決心要步布倫內克的后塵,為所有活生生地存在于專門檔案館和其他檔案館中的,一切具有相對獨立性的大型檔案有機體,提供理論基礎,使全宗理論具有更普遍、更令人信服的指導意義?!雹谡怯需b于此,何嘉蓀教授在為紀念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50周年而于1999年發(fā)表的文章《檔案學基礎理論研究發(fā)展的正確道路》中,更集中闡述了他對理論與社會實踐活動關系問題的理念,強調指出:社會實踐的需要“是檔案學基礎理論研究發(fā)展的原動力”③。
既然如此,吳品才教授的評語從何而來?是否何嘉蓀教授在研究文件運動軌跡的時候改變了其慣有的立場?吳品才教授指出其評語來自于何嘉蓀教授的下述主張:在研究文件運動軌跡的時候“只能抽象地跳開文件所依托的具體的社會實踐活動看問題”。然而筆者以為,僅僅依據(jù)何教授的這個觀點,根本無法得出吳教授的上述結論。
眾所周知,文件運動軌跡表述的是文件運動規(guī)律,它當然是對錯綜復雜、多種多樣的文件運動現(xiàn)象的歸納和概括。而我們在從事“歸納和概括”這樣一項“去蕪存菁、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邏輯加工工作的時候,必然需要運用“科學抽象”的手段。而這種科學抽象的具體方法之一,就是如何教授描述的那樣,“跳開文件運動所依托的具體社會實踐活動看問題,亦即忽略不計它究竟是在A社會活動還是B社會活動中起作用。”應該說,這個邏輯加工過程自身就是奠基于紛繁復雜而又多種多樣的、具體的社會實踐活動之上的。也就是說,在該過程中并未否認文件運動依托的各式各樣的具體社會實踐活動,只不過是刻意不去具體地考慮這種活動到底是A活動還是B活動而已。將復雜的現(xiàn)象“去蕪存菁”升華為簡單規(guī)律的描述,這是一種人們普遍運用的歸納性思維方式,易于把原來糾纏不清的問題梳理得更為清楚,當然不能為它安上否定“應與社會實踐活動緊密相聯(lián)”的帽子。其實,這種方法也是吳品才教授自己認同的。他在同一篇文章中承認,他所謂的“文件運動常規(guī)現(xiàn)象的描述”,也就是在描述他所定義的文件縱向運動軌跡時,采用的也是與何教授完全相同的邏輯方法;而且他也認為“這并非表明這種簡單的文件運動軌跡與社會實踐活動無關”,還說“本質上二者仍是聯(lián)系的”④。
正因為如此筆者認為:上述吳教授對何教授觀點的評語,實際上并非吳教授真意的表達,它基本上是對何教授觀點的一種辭未達意或不夠嚴謹?shù)脑u論。他真正想說的是:描述文件運動軌跡應該依托形成文件的具體社會實踐活動來進行;而何教授主張“抽象地跳開文件所依托的具體的社會實踐活動看問題”。
由此可知,吳教授和何教授雙方真正的分歧是:在描述文件運動軌跡時,對形成文件的社會實踐活動應該如何進行科學的抽象?抽象到什么程度才比較適宜?
在這個問題上,何教授的觀點很簡單:鑒于形成文件的社會實踐活動各式各樣、紛繁復雜,故而在重點研究文件運動軌跡的時候,就沒有必要再去具體地對這些社會實踐活動一一加以細分。比較科學的做法是:將它們抽象為比較單一的社會實踐活動,從而可以僅僅單純地研究文件價值自身在其中的變化。
吳品才教授則認為,在描述文件運動軌跡的時候,不能只考慮文件的價值變化,還應該研究這種價值究竟是在什么具體的社會實踐活動中實現(xiàn)的,亦即不能“抽象地跳開”或忽略不計這些社會實踐活動具體是哪一個(A還是B)的問題。正是在此基礎上,他提出了“文件縱橫運動論”。其中最具特色的就是他所設計、定義的文件橫向運動。他說這主要“指文件在橫跨兩個先后開展的、不同的且又相關的社會實踐活動間所能發(fā)生的運動情形”⑤。依照這個觀點進行邏輯推演,縱向運動顯然就是那些沒有發(fā)生“橫跨兩個先后開展的、不同的且又相關的社會實踐活動”現(xiàn)象的文件運動。
吳教授指出,一般而言,文件的運動呈現(xiàn)的是如下縱向運動景象:“文件形成后在其生命運動全過程中,首先具有現(xiàn)行性。現(xiàn)行性消失后是第一價值和第二價值的此起彼伏,相應的文件也就由現(xiàn)行文件轉入半現(xiàn)行文件,后再繼續(xù)運動成為非現(xiàn)行文件?!薄斑@就是文件從‘設計制作形成階段’運動到‘現(xiàn)行階段’,再轉入‘暫存階段’或‘休眠階段’,最后進入‘歷史階段’,于是形成了文件縱向運動?!?/p>
然而,有的時候,“也有的文件在其生命運動過程中價值類型的呈現(xiàn)出現(xiàn)特殊情況,除正常的順序先后顯現(xiàn)外,‘已經(jīng)顯現(xiàn)了后面位置價值(或者性質)的文件,又重新顯現(xiàn)本來排在前面位置的價值(性質)’?!眳墙淌谡J為:這表明文件從A社會實踐活動,橫向跨越運動到了B活動,成了推動B活動的現(xiàn)行文件,由此構成了文件的橫向運動。其顯著標志是:文件“重新顯現(xiàn)的價值”是針對B活動而言的,并非是針對原來的A活動的⑥。
對吳品才教授提出的上述理論,何嘉蓀教授的評論是:“將文件運動中的某一種特殊現(xiàn)象描繪為‘橫向運動’,也有道理,是可以得到大家認同的。但是與此同時,我認為更加科學的做法是:跳開文件運動所依托的具體社會實踐活動看問題,亦即忽略不計它究竟是在A社會活動還是B社會活動中起作用?!雹邽槭裁茨??他指出,這里面存在以下兩個問題:第一,根據(jù)吳品才教授提出的文件橫向運動標準,所有的文件縱向運動其實都屬于橫向運動⑧;第二,“實際生活中的情況是多種多樣而且復雜多變的,并不一定都能用A活動和B活動這樣的兩分法來概括?!雹峁P者同意何教授的觀點并愿意作進一步的闡釋。
我們首先來分析第一個問題,其關鍵在于認識文件的縱向運動是否與所謂的橫向運動一樣,也是在不同的社會實踐活動(A和B,甚至C活動)之間進行的。
吳教授在本文開頭提到的論文中強調指出,文件的縱向運動“其實質是出于A活動開展需要而設計制作形成的文件,首先成為A活動的現(xiàn)行文件,在履行完現(xiàn)行使命后可能轉化為A活動的半現(xiàn)行文件,之后可能繼續(xù)運動直至成為A活動的非現(xiàn)行文件”⑩。他說,既然“文件的半現(xiàn)行期和非現(xiàn)行期仍然都是針對其形成活動而言的絕不是針對其他活動來說的”11,因此這屬于縱向運動。
就此,我們不禁想問:究竟應該如何理解所謂的“縱向運動”與“橫向運動”兩者之間的區(qū)分標準?筆者理解,既然稱之為“橫向運動”,當然就是以有否橫跨形成文件的社會實踐活動為標準,否則何來“橫向”?而“橫向”的對立面就是“縱向”,就是沒有發(fā)生橫跨形成文件的社會實踐活動的現(xiàn)象。但是,現(xiàn)在吳教授一方面沒有否定或修改他原來提出的橫向標準;另一方面卻又提出,對文件的縱向運動而言,“由于在整個的這樣一種一維的、線性的文件運動現(xiàn)象中,文件客體屬性都是針對A活動而言的,因此,在具體描述時我們既可以指出是對A活動而言的,也可以缺省具體的社會實踐活動而并不影響我們對文件運動的理解和描述?!?/p>
大家都知道,邏輯劃分的規(guī)則是每次劃分只能采用同一個標準,否則就會出現(xiàn)邏輯錯誤。既然如此,如果在確定文件的橫向運動時的標準是,發(fā)生了“橫跨兩個先后開展的、不同的且又相關的社會實踐活動”12的現(xiàn)象;那么在屬于“同一層次的邏輯劃分”中,確定文件縱向運動就也必須采用完全相同的標準,而不能如吳教授主張的那樣“缺省具體的社會實踐活動”(即何嘉蓀教授主張的“抽象地跳開形成文件的具體社會實踐活動”)。
如果我們采取了上述統(tǒng)一的標準的話,我們就必須承認在吳教授定義的文件縱向運動中其實也發(fā)生了“橫跨兩個先后開展的、不同的且又相關的社會實踐活動”現(xiàn)象。吳教授自己在同一篇論文中也不否認這一點。他說,“半現(xiàn)行文件和非現(xiàn)行文件特有價值的實現(xiàn)也確實都是在開展其他各項社會活動時發(fā)生的,不是在其形成活動的開展中實現(xiàn)的,事實上也不可能在其形成活動的開展中實現(xiàn),因為此時其形成活動早已結束或告一段落,”也就是說,縱向運動中文件的參考憑證作用(如吳教授所說,它們體現(xiàn)了所謂的半現(xiàn)行、非現(xiàn)行價值),肯定是在B活動中發(fā)揮的,盡管這種文件的性質是A活動的“半現(xiàn)行或非現(xiàn)行”文件。請注意:這里的重點是,文件的運動究竟具體是發(fā)生在A活動,還是B活動之中,或者說文件的價值究竟是體現(xiàn)在A活動還是B活動之中,而不是研究文件的性質或文件的價值屬性針對誰。
吳教授在他的文章中列了一個公式。他說,“文件生命周期理論所揭示和描述的文件運動情形(也就是所謂的縱向運動——筆者注):……,實質具體為A活動的現(xiàn)行文件→A活動的半現(xiàn)行文件→A活動的非現(xiàn)行文件,決不是A活動的現(xiàn)行文件→B活動的半現(xiàn)行文件→B活動的非現(xiàn)行文件的運動情形?!惫P者認為,應該把他所列的“決不是”的公式改動一下,就是完全正確的公式了:A活動的現(xiàn)行文件→B活動中采用的A活動的半現(xiàn)行文件→B或者C活動中采用的A活動的非現(xiàn)行文件。根據(jù)我們修改過的這個公式,他所講的文件縱向運動,豈不是也是他所主張的文件橫向運動?
當然不容忽視吳教授在上述文章中重新闡釋了他衡量文件縱向運動的標準,那就是“文件客體屬性都是針對A活動而言的”,把評判的重點放在了文件的客體屬性是否都是針對A活動還是B活動上。不過,這么做仍然無法回避何嘉蓀教授指出的上述第二個問題“:實際生活中的情況是多種多樣而且復雜多變的,并不一定都能用A活動和B活動這樣的兩分法來概括?!?3
關于這個問題,何教授在他的文章中曾以某種產(chǎn)品的生產(chǎn)為例來說明,我這里再舉一例。比如某房地產(chǎn)開發(fā)項目(可稱其為A活動)由于資金鏈斷裂而成了“爛尾樓”。該項目的建筑圖紙等文件理所當然地大部份歸檔,步入了休眠運動階段。在該階段中,偶爾可能為B活動甚或C活動等提供參考或憑證。然而歲月蹉跎,若干時日以后經(jīng)濟形勢變化,該項目的資金問題得到解決,于是工程重新上馬,已經(jīng)歸檔的圖紙又重回現(xiàn)行階段,重新成為推動原房產(chǎn)開發(fā)工程的工具。請問這個時候的建筑圖紙等文件,到底是A活動,還是B活動甚或C活動、D活動的現(xiàn)行文件?由于開發(fā)商、施工方、監(jiān)理方、開發(fā)對象以及銷售市場等一切都沒有變化,故完全可以說該項重新繼續(xù)進行的房地產(chǎn)開發(fā)活動仍然屬于A活動,是A活動理所當然的延續(xù);然而由于時間因素畢竟已有變化,故而也可以說該活動已經(jīng)屬于B活動。請問到底如何為此歸類?
其實更為關鍵的問題在于,有必要為此費神費時進行分類和歸類嗎?筆者以為,正如何嘉蓀教授所說,“社會科學研究中的科學抽象,當然可以有多種層次。有助于說明一切相關現(xiàn)象并且不會難于界定或自相矛盾的,才是恰到好處的科學抽象?!惫试谶@種情況下,最好還是按照何嘉蓀教授的辦法,指出上述圖紙等文件又重新“逆向前行”具有了現(xiàn)行價值就夠了,何必為此多花腦筋硬要選擇它們究竟是A活動還是B活動的現(xiàn)行文件?
誠然,如果承認何嘉蓀教授的“文件運動回流論”,的確會出現(xiàn)吳教授在同一篇文章中指出的下述問題,即文件在回流過程中“既能呈現(xiàn)出憑證價值或科學的歷史研究價值,又能呈現(xiàn)出現(xiàn)行價值,總之,這樣的文件此時事實上身兼二職或說‘一身而二任’”。而他認為這是不可以的,“應該是文件只能呈現(xiàn)出現(xiàn)行價值,不能再呈現(xiàn)出憑證價值或科學的歷史研究價值”。他說,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會出現(xiàn)文件“既處在后面的半現(xiàn)行期或非現(xiàn)行期內,又處在前面的現(xiàn)行期內”的荒謬現(xiàn)象。
筆者認為,這里其實牽涉了一個哲學問題:當一種事物的某一種價值占據(jù)主導地位的時候,是否允許它同時具有其他種類的價值?我想,任何一個辯證唯物主義者對此的答復是不言而喻的。文件的多重屬性決定了文件完全可以同時具有多種價值,但是其中只有一種價值占據(jù)主導地位。值得注意的是,何嘉蓀已經(jīng)在他的兩篇相關論文14中論證過了,現(xiàn)行文件在其出世之初,就完全可以在具有現(xiàn)行價值的同時,也擁有憑證價值和歷史研究價值,它們之間并不互相矛盾。限于篇幅,這里就不再贅議。而與此同時,對文件運動階段的判斷,依據(jù)的應該是占主導地位的價值,故而不會出現(xiàn)文件“既處在后面的半現(xiàn)行期或非現(xiàn)行期內,又處在前面的現(xiàn)行期內”的荒謬現(xiàn)象。
但是吳品才教授在他的上述文章中,仍然力主文件的橫向運動論并反對何教授的“抽象地跳開”說。
他指出,那是因為“基于抽象地跳開文件所依托的具體的社會實踐活動來描述文件運動軌跡的方法,就必然會產(chǎn)生文件運動回流的觀點”15。而“歷史是不能倒退的,逝去的將永遠逝去”“,作為一種社會現(xiàn)象同樣不能倒流和跳躍前行”。他又說“,其實,物理運動在一定條件下重現(xiàn)之前的某一種運動狀態(tài)不僅完全可以,而且也是十分常見的,但那已是在新的時空條件下的再現(xiàn),并不完全是之前的。”
應該說,何嘉蓀教授并沒有否定上述觀點。然而,為了更確切、更科學地描述這種“已經(jīng)不是歷史場景的簡單重現(xiàn)”的“文件現(xiàn)行階段的再現(xiàn)”,他認為一方面仍然可以采用“抽象地跳開”的邏輯方法來概括形成文件的社會實踐活動;但是另一方面,可以不再采用直線,而是應該如攀枝花學院的鄒吉輝同志主張的那樣,用螺旋上升曲線來描述文件重回現(xiàn)行價值階段的軌跡(如下圖所示)。筆者以為,這才是對文件特殊運動形式或軌跡的更合理、更科學的表述。
圖1特殊情況下的文件運動形式
綜上所述,吳品才教授提出的文件縱橫運動論有其一定的道理,但也存在自相矛盾、不盡合理之處。更加科學的、特殊情況下的文件運動軌跡,正如何嘉蓀教授所述,其實是一條呈螺旋狀的上升曲線。它可以更加合理地描述文件在運動到休眠、歷史階段以后又重新顯現(xiàn)文件現(xiàn)行價值,但又并非歷史場景簡單重現(xiàn)的特殊規(guī)律。
注釋:
①④⑤⑥⑩ 11 12 15吳品才:《文件運動軌跡與社會實踐活動關系本質探索》,《檔案與建設》2008年第6期:9-11頁。
②何嘉蓀、傅榮校:《文件運動規(guī)律研究——從新角度審視檔案學基礎理論》,中國檔案出版社,1999年出版:135-136頁。
③何嘉蓀、潘連根:《檔案學基礎理論研究發(fā)展的正確道路》,《檔案學通訊》1999年第5期;中國人民大學復印報刊資料《檔案學》2000年第1期轉載。
⑦⑧ 14 何嘉蓀:《也談文件運動理論中的幾個基本概念》,《檔案管理》2006年第1期。
⑨ 13 何嘉蓀:《幾點簡單回應——再析文件運動理論某幾個基本概念》,《檔案管理》2008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