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鴻偉
爭議雙方必須主動來協(xié)商解決矛盾,尤其是作為“主導方”的上級領導,更應該主動想辦法溝通,妥善處理好9名警官今后的工作問題,否則矛盾的對立只會越來越嚴重,甚至以可怕的方式告終。
在試圖通過組織內(nèi)部反映、上訪而達到目的的愿望落空后,貴州省貴陽市的9名警官以實名的方式把問題捅到了新聞媒體,希望后者能夠幫助揭開自身遭遇的真相。
“我們都是工作了二三十年的老警察,應該說都清楚這支紀律部隊的規(guī)定與要求,同時也清楚找新聞媒體會擴大影響的后果。但是我們不可能對莫名其妙被免職的遭遇默不作聲,一定要討個說法?!逼渲幸幻僬f,“而且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6個多月以來我們已經(jīng)到貴州省委組織部、貴陽市委組織部,貴州省公安廳、貴陽市公安局等多處組織、部門反映過,許多領導也出面接待了我們,但是情況沒有多少轉(zhuǎn)變?!?/p>
另一名警官說:“以前我們的工作任務之一就是協(xié)助黨委、政府解決好群眾上訪的問題,尷尬的是現(xiàn)在自己也變成了不折不扣的上訪人員,也逐步體會到了其中的苦辣酸甜,覺得許多上訪人員真的不容易,這種組織工作程序設計的效果并不樂觀。”
2009年8月,在沒有任何明確預告的情況下,貴陽市公安局云巖區(qū)分局的一批警官職位突然換了新人,被去職的原班人馬中的9位覺得“莫名其妙”、“無法接受”,于是決定以集體實名的方式向單位領導和上級組織討說法:原禁毒大隊長楊聯(lián)(50歲)、原刑偵大隊長胡建明(52歲)、原紀委副書記兼政工監(jiān)督室教導員侯建勇(53歲)、原環(huán)北派出所所長李一丁(52歲)、原巡邏大隊長晁中海(53歲)、原法制室主任張惠萍(51歲)、原警務保障室主任楊健(53歲)、原網(wǎng)監(jiān)大隊長潘愛云(51歲)和原戒毒所所長汪長筑(53歲)。其中,楊聯(lián)曾獲“中國優(yōu)秀青年衛(wèi)士”稱號,胡建明曾獲“全國優(yōu)秀民警”稱號,其他警官也分別都有獲得榮譽的記錄。自己“對號入座”找原因
“沒有任何組織、任何領導告知或提醒,我們的職務突然就沒有了?!逼渲幸幻僬f,“2009年8月的一個星期六我還加了一天班,帶著隊里的警察抓捕犯罪嫌疑人,星期天休息了一天,星期一去局里上班突然看見新的干部任命名單,我的名字沒有了,我原來的崗位已經(jīng)變成了別人的名字?!?/p>
他說:“以前組織需要我工作,我就努力工作,后來組織覺得不需要我工作了,或者說需要變動我的工作了,作為一名國家干部,一名穿制服的警察,我肯定都會服從命令,但是我無法接受這樣突然的打擊?!彼硎?,作為一名從警30多年的老警察,他覺得組織對自己非常不信任、不尊重、不負責任,并且極大地羞辱了自己。
簽署了9名警官名字的書面材料中這樣表述:“我們是貴州省貴陽市公安系統(tǒng)的部分中層干部,我們本著對黨負責的態(tài)度,實名向上級領導反映貴陽市委常委、市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局長鄒碧聲和云巖分局局長庹朝金在干部調(diào)整使用中,嚴重違反黨的組織原則、嚴重違反干部選拔任用有關規(guī)定及其他若干問題?!?/p>
9名警官反映,貴陽市公安系統(tǒng)在干部使用過程中公然違規(guī)違紀,無視文件規(guī)定,將未到年齡的一批中層領導強行“一刀切”。2009年4月1日,貴陽市公安局領導在云巖分局公推大會上公開宣布的文件規(guī)定:2009年底滿50歲不再提拔;2009年底男滿55歲、女滿53歲不再任職。然而,一批未到規(guī)定年齡的基層中層干部卻被“一刀切掉了”。
他們認為自已是在基層一線的主要骨干,有在刑偵戰(zhàn)線屢建戰(zhàn)功者、有冒著生命危險馳騁在禁毒戰(zhàn)線的功臣、有法制、預審部門的行家里手、有基層最前沿的派出所長……多是長年在各自工作崗位上踏實奉獻、苦苦打拼的基層主官,可以說為云巖區(qū)、貴陽市乃至貴州省的社會穩(wěn)定作出了巨大貢獻。“為了確保國慶60周年大慶,全國上下都在全力以赴維護穩(wěn)定,特別是處在維穩(wěn)第一線的公安機關,更是責任重大。但是,就在維穩(wěn)任務如此繁重、維穩(wěn)形勢如此嚴峻的敏感時期,貴陽市公安局和云巖分局主官卻不經(jīng)過黨委會議集體討論就大面積地對一批中層干部突擊免職?!?/p>
他們表示,庹朝金任云巖分局局長剛一年,對這批中層干部如此輕易就否定掉,這不得不讓人發(fā)問:“一刀切”的依據(jù)是什么?干部的提拔和調(diào)整本是一件嚴肅而正常的事情,本應依規(guī)按章地進行,為什么要大面積地突擊進行?《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工作條例》規(guī)定:“不準以書記會、領導圈閱等形式,代替黨委會集體討論決定干部任免。”而庹朝金局長對如此重大的人事變動問題就敢于不經(jīng)黨委集體討論研究,一個人就擅自決定如此重大事項,這根本就是無視黨的民主集中制原則,嚴重違反黨的組織紀律和組織程序。
他們認為庹朝金局長作為云巖分局主官,說話極度不負責任。其在干部調(diào)整之前多次在分局干部大會上講“云巖分局想當所長的人已經(jīng)排到大十字(貴陽城區(qū)地名)和火車站,想當科隊長的人已經(jīng)排到省政府”。當被免職的所隊長前去詢問自己被免職的原由時,他對多人說過:“你當時為什么不來找我呢?”
“庹朝金局長的話是什么意思,要我們怎么‘找他?他到底想要什么?難道‘找了局長就可以不被免職了嗎?”其中一名警官說。
按規(guī)定,干部被免職時,應當在談話時就告知免職理由,而當9名警官當面問及貴陽市公安局長鄒碧聲被免職的依據(jù)時,鄒碧聲卻讓他們自己“對號入座”、自己去問上級監(jiān)督部門,并堅持說一切工作都是正規(guī)程序。
“這種場合、這些話、出自兩級領導之口,究竟是何用意?這兩人還像是公安局的領導嗎?”警官們說。
9名警官的集體行動一度驚動了貴州省各級組織和各種領導,包括貴州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廳長崔亞東也親自接待過他們,并且要求貴陽市公安局長鄒碧聲必須親自與他們見面、交談。
“鄒碧聲局長后來與我們見了面,但是除了要求我們在‘身體原因、‘年齡原因、‘工作需要和‘履職情況四方面自己‘對號入座,并沒有給予我們?nèi)魏尉唧w的回答,我們?nèi)匀徊磺宄约簽槭裁磿煌蝗幻饴殹!逼渲幸幻僬f,“讓我們自己‘對號入座顯然是很荒唐的邏輯,我們不認為自己明顯符合哪一條。無論我們有什么問題,組織出于什么原因,都應該說清楚,為什么上級領導就不能明白告訴自己的同志,自己的戰(zhàn)友?”
9名警官認為:8月份庹朝金局長在公安廳當著省廳政治部主任曾經(jīng)說:這次發(fā)生的事情他有錯,這個責任由他來承擔。但時至今日沒有任何部門來追究他的責任。
他們認為,這次干部被免,無法完全以工作理由來解釋清楚,“僅從對被免職的干部沒有考慮過什么善后安置的情況就可以說明,這次變動并不是一次有準備的、完整的組織行為”。
9名警官說:“我們還有一種難言的苦衷,首先是莫名其妙被免職,其次是我們到處反映得不到合理回應,現(xiàn)在外界看我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令我們非常尷尬。”
不便明說的免職理由
對于9名警官所反映的情況,貴陽市委宣傳部、貴陽市公安局都沒有刻意回避媒體的關注,相關人員也作了一些積極解釋。
“按照有關文件,的確有‘男滿55歲、女滿53歲不再任職的內(nèi)容,但是作為一級組織機構(gòu),尤其是特殊職能的公安機關,我們貴陽市公安局因地制宜實施了一些工作措施。這9名干部雖然沒有達到前面的年齡界限,但是都已經(jīng)在50歲以上,所以我們才決定作出這樣的調(diào)整,目的是為了加強貴陽公安隊伍的戰(zhàn)斗力,更好地服務社會?!辟F陽市公安局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相關人員說,“但是他們長期習慣于‘只能上不能下的思維,所以對自己不但沒有升遷,反而被免職自然有情緒,完全不顧及自己身在特殊的紀律部隊,不服從上級的安排和命令。”
他表示,近年來貴陽市公安局的干部調(diào)整已經(jīng)進行過數(shù)輪,不僅僅限于云巖區(qū)公安分局,而是包括貴陽市公安局下轄所有區(qū)縣分局基層科、所、隊長和市局直屬各種機構(gòu),同時也包括市局機關自身的一些部門,涉及人員已經(jīng)上千,所以外界不應該誤會為“云巖區(qū)公安分局出了問題,或庹朝金局長和鄒碧聲局長別有用心”。
“除了云巖區(qū)公安分局,可以說到目前其他地方被調(diào)整的干部都沒有太多反彈,說明我們的干部改革工作程序是經(jīng)得住調(diào)查的,工作的大方向是正確的?!彼f,“之所以云巖區(qū)公安分局現(xiàn)在看起來出了麻煩,我們認為一是其涉及人數(shù)較多,二是他們能夠‘抱團反映問題,而且上級組織和領導也在一直認真對待他們的訴求。”
他說:“當然我們不否認云巖區(qū)公安分局的工作程序有一些‘急躁、‘粗糙,沒有做好思想動員和解釋工作,為此市局的鄒碧聲局長已經(jīng)專門提醒過云巖區(qū)分局領導,并且要求市局協(xié)助分局努力解決好被免職干部們的后續(xù)工作?!?/p>
對于干部調(diào)整前不告知、不談話的原因,他說:“一是有關干部管理條例規(guī)定‘副縣級以上干部才需要提前談話、告知,云巖區(qū)公安分局被免職的干部基本都是副科級,僅有個別人為正科級;二是警察是配備武器的特殊隊伍,需要考慮工作進行中的風險,避免出現(xiàn)極端事件,給組織和個人都造成損失?!?/p>
他表示,貴陽市公安局和云巖區(qū)公安分局都很重視9名警官反映的情況,也多次面對面積極做了許多解釋、勸導工作,貴州省委、貴州省公安廳和貴陽市委等多級組織、多位領導也都過問了情況,并且多次要求貴陽市公安局口頭、書面匯報工作進展。
“一開始上級組織、領導也不了解我們的干部調(diào)整情況,后來經(jīng)過我們的多次匯報、解釋,現(xiàn)在基本上理解我們的工作了,并沒有認定我們犯了什么錯誤,只是要求我們要愛護同志,從優(yōu)待警,做好善后工作?!彼f,“事實上我們一直在努力做這些工作,但是目前由于9名警官的情緒化很嚴重,心理上對我們很排斥,所以彼此一直沒有達成什么共識,但是我們還會繼續(xù)這些工作,只要他們提出的要求合理我們都會盡量滿足。他透露,貴陽市公安局和云巖區(qū)公安分局領導都在積極向市、區(qū)兩級有關部門匯報、協(xié)調(diào),希望爭取到一些‘非領導職務的正科級名額來解決包括9名警官在內(nèi)的行政待遇問題,但是這樣的工作公安部門自己做不了主,需要等待其他機構(gòu)的審核、答復。
“但是需要說明,即使這些名額爭取到了,也不是人人有份,更不會出現(xiàn)‘會鬧的孩子優(yōu)先,仍然需要按照國家的政策規(guī)定來執(zhí)行,特別是程序方面,如果考核、測評通不過,他們?nèi)匀徊豢赡艿玫竭@樣的行政待遇。”他說,“目前他們這樣不顧影響地到處反映、上訪,不尊重現(xiàn)任領導,甚至驚動了新聞媒體,影響肯定是很不好的,也許還會影響到未來別人對他們的評價和打分,我們非常希望他們能夠考慮到這些層面的問題,學會顧全大局?!?/p>
他還透露,組織上其實掌握著許多不便外說的情況,9名警官都是曾經(jīng)有過工作成績,有過貢獻的人,組織上也不想用一些的確存在的問題來為難、否定他們,所以形成了目前情況不明朗的局面,“對于干部的任免,組織上做事情都是有嚴格程序的,不可能亂來,只是有些東西屬于秘密范疇,或者目前不便于公開,也可以說是組織對于干部的一種愛護和保護方式”。
對于貴陽市公安局相關人員的解釋,9名警官表示不能接受:“我們之所以勇敢站出來,并不是因為職務問題或者是‘鬧待遇,受黨教育多年,為國家、為社會工作多年,我們具備相當?shù)乃枷胗X悟。干部調(diào)整應當嚴格按照黨的干部任用規(guī)定執(zhí)行,干部能上能下,但必須是上得正當,下得明白。至于‘正科級待遇,我們干了30多年,組織上應當按照相關規(guī)定給予考慮,我們肯定不會采取不正當?shù)氖侄稳ツ踩 !?/p>
“他們把云巖分局出現(xiàn)的問題歸結(jié)為一是因為我們?nèi)硕?,二是我們‘抱團,避而不談分局領導和市局的錯誤之處,請問,這是引起事端的根子所在嗎?這也正是貴陽公安部門長期存在‘人治、‘家長制的明顯特征。反映問題只是要討個說法,需要組織和領導們明確告知我們被免職的原由,讓我們今后活得明明白白,也讓別人明明白白地看待我們?!?/p>
另外,對于貴陽市公安局相關人員提及“副縣級以上干部才需要提前談話、告知”的情況,一名副處級干部進行了反駁:“這樣的話是不屬實的,我本人就是公安系統(tǒng)的副處級干部,也是突然被宣布免職的,之前從來就沒有人找我談過話,提醒過什么問題?!?/p>
不能以“莫須有”對待干部
在貴陽市公安系統(tǒng),目前沒有什么問題比干部任免更敏感了,干部調(diào)整原本應該僅限于各部門的需要,但是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出現(xiàn)抱怨已經(jīng)司空見慣。
9名警官表示:“此次調(diào)整干部出現(xiàn)了許多怪異的情況,并且可以感覺到當中存在重大的問題,表面正常的改革背后隱藏著一股暗流,那就是吏治的腐敗。我們站出來討說法,意義不僅僅在于要弄清楚我們的不公平遭遇,也是對貴陽公安系統(tǒng)所謂干部改革模式的討伐?!?/p>
他們稱,在云巖區(qū)公安分局本次調(diào)整中新任用的人當中,有7人在2008年受到過行政處分(后一人已調(diào)離公安系統(tǒng)),有3人因?qū)蕵穲鏊芾聿蛔鳛楸恍姓洿筮^(其中一人被停職近一年),后卻被任命為3個部門的主官;按照黨的干部管理規(guī)定,在一個地方或部門工作時間較長,應當交流,任職滿10年的必須交流,但一名副政委在云巖分局任領導職務早已超過10年,卻一直沒有交流,明顯違反了組織原則。
另外他們還反映了一些警察涉及刑事犯罪案件,已經(jīng)受到了法律的追究。
貴陽市公安局政治部宣教處原副處長(副科級)冷曉雯,提拔前在原單位就曾經(jīng)私分公款7萬元,事發(fā)后,該事一直拖著沒有處理。隨后冷曉雯被調(diào)整提拔到貴陽市交警支隊宣傳科任科長(正科級)。冷曉雯提任后,又與貴陽車管所多名警察合作,私自販賣駕駛執(zhí)照上萬個。2008年末,“冷曉雯案”被實名舉報,立即引起了公安部
主要領導的關注并批示,貴陽市檢察機關先后偵查、批捕了10多人。案發(fā)后,貴陽市公安局一方面出面為冷曉雯辦理取保候?qū)?,另一方面在此輪調(diào)整干部工作中將曾經(jīng)負責查辦該案件的貴陽市公安局紀委原副書記秦元維免職。
2008年,貴陽市公安局云巖區(qū)分局環(huán)北派出所副所長邱源松和市公安局治安三大隊民警徐立,伙同他人在貴陽市中心一家酒店內(nèi)開設桑拿,長期進行賣淫活動和色情敲詐,后被市公安局查處。2009年6月邱源松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6年,徐立被判處3年緩期3年執(zhí)行。貴陽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察透露,邱源松和徐立均與市公安局某領導關系密切,同時還有親戚關系,但是后者并沒有因此受到什么處理。
9名警官認為,以上許多事件和問題都發(fā)生在現(xiàn)局長在任期間,但是這些情況都沒有對其產(chǎn)生什么影響。貴陽市公安局的一名相關人員則表示:“任何組織和機構(gòu)都無法保證沒有人出問題,但是即使個別人出了問題,自有相應的黨紀、國法進行調(diào)查、懲處,不能因為有一些問題出現(xiàn)就把責任完全推到現(xiàn)任領導身上?!?/p>
“要重視關心老實人、正派人、不巴結(jié)領導的人,防止任人唯親、唯近。要堅持黨管干部原則,按照民主、公開、競爭、擇優(yōu)方針,全面推進干部人事制度改革。要堅持德才兼?zhèn)?、以德為先標準,以用人為中心選人,把干部用對、用好、用強。要堅持和完善從基層一線選拔黨政領導干部制度,樹立重視基層的用人導向。要正確理解和把握黨的干部政策,堅決糾正干部任職年齡‘一刀切的錯誤做法,從制度上保證老中青梯次配備的干部任職年齡結(jié)構(gòu),調(diào)動各個年齡段干部的積極性?!?009年10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組部部長李源潮面對各地縣委組織部長所說的一番話,引起了社會熱議和群眾的廣泛共鳴,干部隊伍年輕化不是“低齡化”,不能將任職年齡層層遞減。9名警官表示自己的情況與李源潮部長的講話有許多相近之處,所以對其有著特別深的感受。
“我覺得實名反映情況的貴陽警官們前景并不樂觀,因為任何領導對于下屬類似的非組織行為都會采取打壓的方式,甚至不會考慮舉報者的對錯。上級總是希望矛盾不要上升和上交,更希望下級能夠把矛盾自行消化?!遍L期從事公共行政及制度研究的四川大學教授趙建偉說,“這樣的情況并非貴陽市公安局獨有,應該說目前在全國都很普遍。”他表示,正常情況下一名在任干部被免職有四種情況:升遷、調(diào)配、退休或犯錯誤?!皬哪壳芭兜那闆r來看,9名貴陽警察似乎還不確定屬于哪一種情況,所以他們的遭遇顯然是很蹊蹺的?!?/p>
“他們的身份既是黨管的國家干部,也是公務員。按照國家《公務員法》第十三條‘公務員享有下列權(quán)利之第二款‘非因法定事由、非經(jīng)法定程序,不被免職、降職、辭退或者處分內(nèi)容,顯然貴陽市公安局對于他們的免職處理是不恰當?shù)??!壁w建偉說,“可以說貴陽市公安局對于公務員權(quán)利與義務的法律規(guī)定并沒有認真執(zhí)行,相反以‘應該服從上級決定來要求9名警官,顯然不具備說服力。如果貴陽市公安機關自身都沒有法制觀念,不依法行事,那么將給社會帶來巨大的危害?!?/p>
趙建偉說:“警察是國家重要的專政機關,也是維護社會穩(wěn)定、實現(xiàn)社會正義的重要力量,貴州省各級組織不能任由貴陽市公安局以‘當代莫須有的方式對待干部的免職,而應該主動介入調(diào)查,依照法律規(guī)定程序給予當事人及公眾一個明白的說法?!?/p>
“眾所周知,中國目前最大的威脅來自黨員干部的腐敗。如果不能盡快找到突破口,那么這個事件很可能不了了之?!壁w建偉建議爭執(zhí)雙方必須主動協(xié)商解決矛盾,尤其是作為“主導方”的上級領導,更應該主動想辦法溝通,妥善處理9名警官今后的工作問題,否則矛盾的對立只會越來越嚴重,甚至以可怕的方式告終。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