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萍

姚杰坐在教室里，盯著書本。外面的聲音老是吸引著他，他坐不住了。環(huán)視了一圈。大家都在埋頭苦讀。班主任還沒有來，大好機會，此時不溜何時溜?他把球拍往懷里一揣。彎著腰低著頭悄悄地從后門擠出去，跑到操場上。

操場一邊的乒乓球激戰(zhàn)正酣，一會兒就輪到他了。堅持大半天，無奈對手太強，只好再觀戰(zhàn)。一個弧旋球過來，這邊一拉，那邊來一反拉，他習慣地大聲叫好。叫著叫著，也就不叫了——身后有個影子，這個影子很安靜，安靜就不對了。他裝著蹲下系鞋帶，用眼的余光掃了一下，完了!那不是班主任的布鞋嗎?姚杰想到一個辦法——背對著班主任離開。反正我沒看見你，愛咋咋的。他就背對著班主任往外走，走著走著就加快腳步。后面呼啦啦地響，顯然是追上來了。站住!一聲喊叫，摻雜著濃烈的氣憤。他不知道該怎么辦，如果停下來的話，肯定要被狠批一頓；如果跑開了，消失一天半天的，班主任肯定著急，到時回來，可能就沒那么嚴重。他想著就跑了起來，可還是自行車快，班主任已在他面前。

他不得不站住，班主任臉如鐵鍋。說，我讓你站住你為什么還跑?

姚杰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隨口應道，你沒叫我名字。我還以為你叫別人呢。

班主任哭笑不得，說，你知道嗎?現(xiàn)在高三呀，時間多寶貴，你就這樣浪費……班主任口干舌燥，就緩和了語氣，說，這樣吧，球拍先沒收，期中考試過后，再來找我吧。

姚杰坐到教室里，想著要回球拍，恐怕有點難度，剛才班主任批評的話根本就沒進他的耳朵。剛剛活動了一下，精神十足，就做起物理題來。平時看著有點難的題，這時看起來好像簡單點，就一口氣做完十道?？粗斋@不小，姚杰就不自覺地哼哼起來——你出來!班主任不知什么時候站在身后!沒辦法，出去就出去吧，可還沒跨出后門，鈴聲響了。

你哼哼什么呀?不知道這樣影響大家嗎?班主任余震甚威。

這不是下課了嗎?姚杰正經(jīng)八百地說。

你!你你你!好，不說了，你去學習吧，等考試過后再說。班主任說完轉身就走了。

姚杰看著班主任的身影，想笑。他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不然，班主任怎能善罷甘休?

時間是數(shù)不住的，一數(shù)就過了期中考試。幾門成績都下來了，姚杰就去找班主任。班主任住在二樓，他來到一樓，就不走了。他想要回球拍，可又不敢上去。班主任門上的那個竹簾，像是班主任的臉，黑黝黝的，沒有一點表情，還似乎在質問：考得好嗎?不好就別上來!他就在那里來回地走，不時地看看那竹簾，還是沒有上去——

姚杰，你上來吧。他正低著頭想怎么上去時，班主任說話了，原來班主任透過竹簾早看到他了。

考得怎么樣?

考得不好。他低著頭說。

什么?班主任來勁兒了，說，考得不好還來?我說過什么?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知道嗎?如果我能替你學習，我恨不得立馬去學習，把學習搞上去，將來考個好大學。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前途呀?還回家種地呀?你……末了，班主任問，考得有多差?

我，我，我可能占不到第一名。

什么?班主任語氣緩和了，你的意思是你能占第：名?

姚杰點點頭，

班主任一時無語，然后爽朗地笑起來——姚杰呀姚杰!好!你說吧，對老師有什么要求盡管提。

郝老師，我沒要求，我知道你是良苦用0，良苦用I心就不會成空的。姚杰說。

班主任眼睛濕潤了，

姚杰走出那竹簾，剛到一樓，又聽見老師叫他，他回頭一看，老師的手中拿著他的球拍晃著，笑得很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