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子渡

1

我美麗的彩云的西南高原啊

如今卻是萬里無云的蒼天

日光融化了飛鳥的翅膀

那些挺過嚴冬的禾苗

卻挺不過這個嚴酷的春天

龜裂的土地

澆灌的不是漿汁而是煙塵

絕收的現(xiàn)實讓水牛的眼

睜得更干裂一圈圈地擴散!

低過印度洋的是今春的雨滴

雨水爬不上重疊的高原

我們的心呀懸在西南高原

像一張水牛皮曝曬在高天

炊煙斷續(xù)山路蜿蜒

虎年的高原撿食底朝天祈雨的魚蝦

更饑渴了人們的臉

往昔是云今年如煙

桉樹、橡膠林都燒得發(fā)燙

莊稼大面積地撤退荒灘

旱魃肆虐奪走高原攀枝花般的云彩

直撲下坡地梯田山川!

2

水落石出干睜著泉眼

珠江之源頭已無滴水可穿

一條條河床暴露在光天化目之下

奔突著的不是波浪

而是緊急行動起來的運水車連成一線

星星點點的水庫泛著白光

一個個母親水窖也早已朝天

大自然一旦關(guān)閉了雨簾

才知道水利已“荒廢”多年

——風(fēng)調(diào)雨順得太久了

林木砍伐得太多了

水土流失得太多了

溫室效應(yīng)全球變暖……

水從地面上一尺尺地下陷干涸

地下水像乳汁一樣斷線

塌向更深處像埋沒的月亮

一眼眼干井早已無法亡羊補牢

烈日刺眼看不見泉水的震顫

3

總理來到了高原全國的心都牽掛著

高原

在這里總理也同樣干渴

他送來珍貴的水的問候

但當(dāng)老鄉(xiāng)把水碗給他

就像火線上推讓僅存的蘋果

他同樣干燥的嘴唇謝絕了

他走在河床上

水底龜裂裂隙深入村莊的心田

他停下來望著一只張開的蚌

像被風(fēng)吹起的化石擱淺在冒煙的荒灘

他的心也裂開了他的眼睛濕潤

他的心情像烏云沉重地堆積在旱區(qū)

但他堅定的鼓勵化降雨露

激勵身后眾志成城的抗旱大軍

風(fēng)塵仆仆腳步匆匆滿身熱汗

4

找水!找水!找水!

大山深處的勇士們攀援絕壁

攀入半天中幽深的洞穴

與同樣干渴的毒蛇猛獸飛禽

狹路相遇

那位像天庭盜火一樣“盜水”的英雄

不幸化作烈士再也不能返回山村

而絕壁巖洞和云中的求水者

仍在上下求索

水啊水啊水啊生命的源頭

比光比火更迫切!

5

山道彎彎上來下去如青天

課本失去水源孩子們

一個個翻山越嶺去背水呀

來澆灌家園

十斤二十斤三十斤五十斤

不通車的沒有牛的買不起柴油的

都把水的負重河流的長度

背上脊背

孩子們像重新背動一條江河

把水鳥嘩嘩的歌聲舉過頭頂

沿著山路向上盤桓

河水順著孩子們的小手

稚嫩的肩脊背頭頂

停歇再飛向明天的山巒!

跌落的河流爬不上山的雨季

看著孩子們拉著拽著扛著背負著啊

緊咬牙關(guān)一家的炊煙都不能少

一朵彩云都不能少

水從天上來到地下去

之間當(dāng)經(jīng)過彩云的故鄉(xiāng)

我們的心呀牽掛在高原

6

西南大旱八方的春雨

都被春風(fēng)緊急集結(jié)

吹往高原

江淮河漢的水天下兒童們捐贈的小溪流

都像天上來

順著各個民族鋪設(shè)的送水管道運水車

輸送向高原

部隊在陡峭絕壁上攀援

綠色的降雨云覆蓋在藍天

全國人民的眼睛緊盯著“天氣預(yù)報”

抗旱農(nóng)機浩浩蕩蕩馬達聲喧

科學(xué)院院士在最干旱的火線上

和農(nóng)民一道播種一道施肥澆水

人民把一瓶瓶礦泉水從口中省下

澆灌金銀花澆灌種子

埋下去的是希望

萌芽的將是片片綠意和彩云

我們的心啊牽掛在西南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