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哈哈大笑:二愣,你真幽默。我告訴你吧,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指的不是驢指的是煮驢的技術(shù)。從廣義上說,煮驢也是文化,你就是驢文化的傳人啊。
不知是誰,在通往景區(qū)的路口上,支了口大鍋。支口大鍋干什么?難道要像廣東農(nóng)民那樣,“煮鋤頭”抗議失地嗎?也有人說,大鍋不是鍋,是鼎。鼎是用來燒香的,鼎是文化嘛。又有人抬杠了,鼎是文化,鍋就不是文化嗎?民以食為天,誰不吃飯呢?
不管怎么說,大鍋是支起來了。
支大鍋的是農(nóng)民李二愣。李二愣支口大鍋做什么?李二愣是不會“煮鋤頭”的。他不種地,不涉及失地,不需要向誰抗議。
李二愣說,支口大鍋是為了煮驢的。他要在鍋里煮驢,讓來景區(qū)參觀的人,吃上驢肉,喝上驢湯。
那也不該用這么大的鍋啊。這么大一口鍋,能同時煮兩頭驢子呢。
對,就是要同時煮兩頭驢子,一頭公驢,一頭母驢,公驢母驢一塊兒煮。吃這樣的驢肉,喝這樣的驢湯,絕對滋陰壯陽。沒聽說過嘛,要想長壽吃驢肉,要想健康喝驢湯。李二愣還說,驢是專門從山東曹縣弄來的,用山東曹縣的驢熬湯,最正宗!
果然,李二愣開始煮驢了,就在路口,就在大鍋里煮,同時煮兩頭驢子,一頭公驢,一頭母驢。煮著煮著,肉香就飄出來了,引得游人駐足觀瞧。游人一觀瞧,就忍不住流口水了。游人就排上隊,拿上碗,盛上驢肉湯,美美地吃了起來。
啊,天上龍肉,地上驢肉,香!爽!棒!
一時間,路口擠滿了品嘗驢肉湯的游人。
望著人們的一副副饞樣,李二愣樂開了懷。
很快,就把記者引來了。記者先喝了碗驢肉湯,巴咂巴咂嘴說,怎么想到了這個創(chuàng)意?是不是受了廣東農(nóng)民“煮鋤頭”的啟發(fā)?人家失地“煮鋤頭”,你們賺錢煮驢肉?
李二愣搖搖頭,說不知道廣東農(nóng)民“煮鋤頭”。
記者笑道,廣東農(nóng)民“煮鋤頭”,人家搞的是行為藝術(shù)!
李二愣一愣,你不是罵人吧?
記者說,我是文化人,我怎么會罵人呢!又問,你是不是受了動物園的啟發(fā),抬著獅子和老虎上街,向占地的開發(fā)商討要土地?
李二愣又搖搖頭,好奇地問,有這事?
記者說,你咋啥都不知道呢?咋對行為藝術(shù)如此麻木呢?說著,記者從照相機里調(diào)出張照片,叫李二愣看。李二愣看見,有個人正掄著大錘,砸一部嶄新的轎車。
李二愣問,這么好的轎車,砸了干什么?
記者笑道,抓眼球啊,還是行為藝術(shù)嘛。
李二愣說,我如果買輛轎車,我可舍不得砸。
記者說,還是說說你的驢肉吧。你想過沒有,在路口支這么大一口鍋,煮兩頭驢子,有可能創(chuàng)造吉尼斯紀錄,填補一項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空白!
李二愣說,你說的,我聽不懂。什么吉尼斯紀錄?美國的還是中國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又是什么?我煮的是驢,一煮,就煮熟了,就讓游人吃了,就滋陰壯陽了。記者哈哈大笑:二愣,你真幽默。我告訴你吧,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指的不是驢指的是煮驢的技術(shù)。從廣義上說,煮驢也是文化,你就是驢文化的傳人啊。
李二愣瞪著眼睛說,你罵誰?你才是驢呢!
記者意識到李二愣沒有正確地領(lǐng)會意思,又不好批評他,只好說,別誤會,我沒說你是驢,我是說,你會煮驢!
李二愣笑了,這還差不多,我就是會煮驢嘛,我是煮驢的專業(yè)戶!
記者說,你在一口鍋里煮兩頭驢,這是個創(chuàng)舉啊。我建議你把它做大做強!
李二愣問,怎么做大做強?又說,男人喝了驢肉湯,絕對能把自己做大做強的!說著說著,李二愣大笑起來,大笑不止。
記者打斷了李二愣的笑聲。我讓你搞個驢肉宴,你明白嗎?你擺上100張桌子,請1000個人同時進餐,怎么樣?
李二愣誠實地說,1000人同時喝驢肉湯,我做不出來呀。
記者說,你就不會多支幾口鍋,多殺幾頭驢?
李二愣搖搖頭說,不行不行,你不懂,我只用一口鍋,每天只煮一鍋驢肉,賣完了拉倒,吃不上的,明天再來。
記者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這叫魚鷹理論,也叫市場不飽和理論!說到底,也是行為藝術(shù)的范疇啊!
李二愣說,你又罵我了,你才是搞藝術(sh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