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晨,我準備去上學,腳剛跨出門檻,媽媽突然拉住我,說:“瞧瞧扣子!”我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大衣上的一顆紐扣像長了翅膀似的飛走了。“算了,回來再說吧!”我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就走。剛到單元樓的門口,媽媽手里拿著針線,急急忙忙地追了出來,嘴里念叨著:“莫慌,若不把扣子釘上,哪像個學生?!蔽毅读艘幌拢瑹o可奈何地準備脫下大衣,卻被媽媽一把按住:“不要脫,會著涼的?!眿寢屛⑿χ?,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堅決勁兒,這堅決勁兒不容我有半點兒說話的余地。
媽媽弓著腰,眼睛專注地瞅著衣服的紐扣。我看見她的手哆嗦著,笨拙地繞著線,僵硬的手指用力地捏著針,一次一次老穿不進扣眼。我?guī)状蜗氩迨謳兔?,都被媽媽拒絕了。
好幾分鐘過去了,我腿有點僵硬,腰開始酸痛起來,可我感覺得到,媽媽的腰比我的還要酸痛。我實在忍不住,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鞍?”媽媽輕輕叫了一聲,卻吃驚地望著我,急切地問,“扎著了嗎?”“沒,沒有?!蔽已劭粗鴭寢屪笫质持讣馍厦俺鲆蠹t的血珠,眼淚涌上眼眶,心里難受極了:假如我再堅持一小會兒,媽媽的手就不會受傷了,都怪我不好??圩涌p好了,媽媽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臉上溢滿了欣慰的笑容。
我低下頭,蒙眬的淚眼中,紐扣越來越模糊。一首古詩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