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日中
(泉州師范學(xué)院外國語學(xué)院,福建泉州362000)
芥川龍之介在華譯介版本考錄:1930-1949*
沈日中
(泉州師范學(xué)院外國語學(xué)院,福建泉州362000)
目前中國學(xué)者對芥川龍之介在華譯介情況的研究還比較少,而且也存在或多或少的疏漏錯誤之處。針對現(xiàn)有研究的不足,本文對芥川龍之介及其作品在20世紀30、40年代中國的譯介情況進行詳實的考錄,以便讓讀者對其形成一個較為客觀詳盡的認識。
芥川龍之介;漢譯;版本考錄;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
芥川龍之介是近代日本最杰出的作家之一,被文學(xué)界稱為“鬼才”。他生于1892年,卒于1927年,一生僅活了短短的35年,卻為全世界留下了140多篇文學(xué)精品。其作品自被譯介到中國以來,芥川龍之介深受中國讀者的喜愛,也影響了很多中國文人學(xué)者。本文試圖從描述的角度對芥川龍之介及其作品在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中國的譯介情況進行詳實準確的考錄,以饗讀者。
隨著日本帝國主義侵華野心的逐漸顯露,以及1931年“九·一八”事變的爆發(fā),中國學(xué)界對芥川龍之介作品的譯介也越發(fā)稀少。據(jù)目前所掌握的材料來看,每年中國的報刊雜志上翻譯的芥川龍之介作品都僅有個位數(shù),而且有不少年份連一種譯文都沒有,比如1931、1937、1938年。
1930年2月15日出版的季刊《文藝研究》創(chuàng)刊號(第一卷第一號)上刊載了日本唐木順三原著、侍桁翻譯的《芥川龍之介在思想史上的位置——<芥川龍之介其人的研究>之一節(jié)》一文。譯文文末注明是“譯自昭和四年九月號的《思想》”。
1930年10月大東書局出版的《現(xiàn)代學(xué)生》創(chuàng)刊號(第1卷第1期)上刊載了丘曉滄翻譯的芥川龍之介作小說《猴子》。據(jù)原刊信息,丘曉滄早在1928年4月就譯畢了這篇作品,但此前一直未見在報刊雜志上發(fā)表過。而這也是《猴子》一文在中國的首次漢譯,在譯介史上具有一定的意義。
1932年11月出版的《現(xiàn)代學(xué)生》第2卷第5號上刊載了劉大杰翻譯的《一個精神的風(fēng)景畫》一文,但該期并未載完全文,此后似乎也未見續(xù)載。
1933年1月1日出版的《新時代》第3卷第5、6兩期合刊的“作品與作家”欄目上刊載了署名“丁丁”的作者撰寫的論文《芥川龍之介的中國墮落觀》。
1934年5月5日出版的小品文半月刊《人間世》(林語堂主編,良友圖書印刷有限公司發(fā)行,每月5、20日出版)第3期的“譯叢”欄目刊載了芥川龍之介的一篇散文《清閑》。據(jù)原刊信息,《清閑》的日文原文寫于1923年,漢譯者則是謝六逸。
1935年2月5日出版的《文飯小品》創(chuàng)刊號上刊載了《<澄江堂雜記>抄》,署名“芥川龍之介著”、“鄭伯奇達旨”。從“達旨”一詞來看,該文應(yīng)當是一個編譯版而非全譯版。譯文文正文前有譯者鄭伯奇所寫的“小引”,而正文則分為“藝術(shù)至上主義”、“一切不舍”、“赤西蠣太”、“歷史小說”、“希臘末期的人”、“比喻”、“告白”與“游戲精神”九部分,文末還附有十七個注釋。
1936年10月20日出版的《西北風(fēng)》(半月刊)第10期上刊載了署名“天行”的作者撰寫的《芥川龍之介的小品》。
1939年7月出版的《北平近代科學(xué)圖書館館刊》第6期“對譯之頁”欄目上以日漢對照的形式刊載了張我軍翻譯的《鼻》。這是民國期間芥川龍之介的這篇代表作的第二種漢譯文,距離魯迅首次翻譯該作品的1921年差不多有二十年之久。
雖然20世紀30年代中國報刊雜志上對芥川龍之介作品的譯介日少,但該時期還有不少外國作品漢譯選集收錄了一些芥川龍之介作品的漢譯文,其中不乏新譯。具體如下:
1930年,中華書局出版了查士元翻譯的《日本現(xiàn)代名家小說集第一集》,內(nèi)收小說三篇,其中便有芥川龍之介的《魔術(shù)》,另兩篇則是佐藤春夫的《某女之幻想》與谷崎潤一郎的《一個少年的恐怖》。《魔術(shù)》一文有時也被看作是童話作品,而查士元所譯是該作品繼湯鶴逸漢譯文后的第二種漢譯文。
上海光華書局于1931年6月初版、1935年10月再版、1936年5月第3版的《文藝創(chuàng)作講座第一卷》一書內(nèi)收論文23篇,其中便有芥川龍之介的兩篇論文。高明翻譯的《文藝一般論》于“一九三一,七,九,譯完”,此后還由上海光華書局于1933年4月出版了單行本,亦名為《文藝一般論》,列入“光華小文庫”。凌堅翻譯的《文藝鑒賞論》以后又被收入馮三昧主編、光華書局于1934年9月出版的《文藝鑒賞與批評》一書。
1932年1月,開明書店初版了孫百剛輯譯的童話集《先生的墳》,列入“世界少年文學(xué)叢刊童話XX”。該書內(nèi)收8篇日本童話,其中便有芥川龍之介的《蜘蛛的絲》。
光華書局于1933年3月付印并于4月出版了謝六逸編的《模范小說讀本》(上冊),列為“模范文學(xué)讀本之一”。該書內(nèi)收20篇外國短篇小說,其中包括芥川龍之介的兩篇小說,即魯迅翻譯的《鼻子》與江煉百翻譯的《地獄變相》。
上海中華書局于1934年9月印行了“馮子韜”(即馮乃超)輯譯的《芥川龍之介集》,列入“現(xiàn)代文學(xué)叢刊”。該書內(nèi)收中篇小說《河童》與短篇小說《母親》、《將軍》與《某傻子的一生》,各篇文末均附若干注釋;書前還附有譯者寫于1931年8月20日的研究論文《芥川龍之介的作品作風(fēng)和藝術(shù)觀》。
1935年3月,商務(wù)印書館出版了“高汝鴻”(即郭沫若)譯述的《日本短篇小說集》(上、中、下冊),收為王云五主編的“漢譯世界名著萬有文庫第二集七百種”。該書內(nèi)收19篇日本短篇小說,其中包括芥川龍之介的《南京之基督》與《蜜柑》?!赌暇┲健肺哪┳⒂小耙痪哦?年七月”字樣,《蜜柑》文末注有“一九一九年四月”字樣,可見這兩篇譯文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翻譯完畢,但不知為何,此前似乎并未在任何報刊雜志上發(fā)表過。
1936年9月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了譯文集《河童》,署名“黎烈文等譯”。該書是1928年10月上海商務(wù)印書館出版的《河童》一書的修訂版,與之相比,刪掉了黎烈文的《海上哀音(代序)——聞芥川龍之介之死》一文,卻增加了魯迅翻譯的《鼻子》與《羅生門》。
除了報刊雜志、譯文集等,這一時期出版的工具書對芥川龍之介也有所評介,也有助于讀者粗略了解芥川龍之介及其作品。
上海文藝書局于1931年8月25日付印、10月5日初版了戴叔清所編的《文學(xué)家人名辭典》,列為“青年作家ABC叢書之一0”。該辭典內(nèi)收“芥川龍之介”詞條。編者指出,芥川龍之介的作品取材清新,用詞精練,表現(xiàn)巧妙,是新技巧主義的代表;他還對芥川龍之介的作品進行了簡要分類與評述。
1933年3月,開華書局出版了的何景文編的《新人名辭典》,里面也收有“芥川龍之介”詞條,但介紹極短,只說他喜歡改編古代故事為小說云云。
1939年9月,世界書局出版了世界辭典編譯社的《現(xiàn)代文化辭典》(上、下冊),其譯者包括丁浩霖、朱生公等12人。該書第233頁收“芥川龍之介”詞條,簡要地介紹了芥川芥川龍之介的生平,指出其代表作包括《鼻》、《羅生門》、《湖南之扇》與《黃雀風(fēng)》等。
1937年,日本全面侵華,使中日文化和文學(xué)交流受到極大的影響。整個40年代,芥川作品的中譯只有兩個單行本,即馮子韜等譯、上海三通書局于1940年出版的《某傻子的一生》與馮子韜譯、上海三通書局于1941年1月出版的《河童》。前者收有馮子韜譯的《某傻子的一生》和《將軍》,以及丘曉滄的新譯《猴子》。后者為馮子韜繼黎烈文之后對原作的重譯,是這篇小說的第二種漢譯。
雖然受日本侵華戰(zhàn)爭的影響,在整個20世紀40年代國人對芥川龍之介的譯介明顯減少,但仍然有不少作品集里選錄了芥川龍之介的一些作品,顯示了芥川龍之介作品強大的生命力與感染力。
1940年,上海國光書店出版了一本譯文集《世界名著代表作》,署名為“周作人,胡適等譯”,里面收錄了周作人、胡適等名家的譯作,其中便有芥川龍之介著、丘曉滄翻譯的《猴子》一文。
1941年3月,上海三通書局出版了片岡鐵兵等著、高汝鴻(即郭沫若,但書名頁內(nèi)譯者署名誤印為“高汝鳴等譯”)等譯《小兒病》一書,列入“三通小叢書”。該書內(nèi)收日本短篇小說3篇,其中包括芥川龍之介原作、侍桁翻譯的《魔術(shù)》,另外還有菊池寬原作、侍桁翻譯的《謠言的發(fā)生》與片岡鐵兵原作、高汝鴻(即郭沫若)翻譯的《小兒病》。
1946年5月,西安的大陸圖書雜志出版公司出版了鄭伯奇著的《參差集》。該書是西安文化界人士為慶祝鄭伯奇50壽辰而出版的,而鄭伯奇為此還在1946年5月9日(原文寫作“一九四六年青年節(jié)后五日)寫了一篇《<參差集>后記》。該書分4輯,前3輯收14篇文藝論文和散文,最后一輯為譯文,其中收有芥川龍之介的《澄江堂雜記抄》與《夢》(與志賀直哉的《Jzuku川》一同放在《記夢小品》中)。
對比之下,20世紀40年代中國的文藝期刊對芥川龍之介作品的關(guān)注較少。目前所見,對其譯介的期次僅為個位數(shù),而且有不少年份,比如1941年與1944-1947三年,文藝期刊上都沒有相關(guān)譯介發(fā)表。
1942年4月5日出版的《中國文藝》(張深切主編,中國文藝社發(fā)行)第6卷第2期“世界文學(xué)家木刻像”欄目上刊載了木刻芥川龍之介像,并附聞青撰寫的介紹短文《芥川龍之介》。
1943年7月出版的《中國文藝》(張深切主編,中國文藝社發(fā)行)第8卷第5期上刊載了“芥川龍之介作”、“真夫譯”于“民國三十二年十月”的《杜子春》一文。
1948年7月11日出版的《華文國際》第2卷第2期刊載了“風(fēng)陵”撰寫的論文《芥川龍之介與<聊齋志異>》一文。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社會政治環(huán)境對外國文學(xué)作品的漢譯有著極大的影響。在20世紀20年代,特別是在芥川龍之介自殺身亡之后的兩三年時間里,中國學(xué)界對芥川龍之介及其作品的譯介極其火熱,也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但進入20世紀30、40年代,日本發(fā)動侵華戰(zhàn)爭,這不可避免地影響了國人對譯介對象的選擇,導(dǎo)致芥川龍之介作品的漢譯開始減少,在某些年份甚至絕跡。以上即為筆者對芥川龍之介及其作品在20世紀20年代中國譯介情況的考錄,資料有限,疏漏亦在所難免,惟待以后修訂補遺,亦請讀者批評指正。
[1]陳應(yīng)年.芥川龍之介作品的中國譯本知多少[N].中華讀書報,2005-06-22.
[2]戴叔清.文學(xué)家人名辭典[Z].上海:文藝書局,1931.
[3]高汝鴻.日本短篇小說集(上、中、下冊)[C].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35.
[4]何景文.新人名辭典[Z].上海:開華書局,1933.
[5]黎烈文.河童[C].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36.
2010-04-02
沈日中(1980-),男,福建永定人,助教,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