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貴宏
(河南財經(jīng)學院 公共管理學院,河南 鄭州 450011)
構建和諧社會需要社會中各類組織的和諧相處,信任是其前提條件。然而,當前中國社會的整體信任度偏低,阻礙了和諧社會的建設,使得非政府組織與政府部門的信任面臨著嚴峻考驗。事實上,信任是雙向的,包括信任者和被信任者 (Mayeret al,1995)[1]。由于政府是由作為 “經(jīng)濟人”的行為人組成的,在個人利益和組織利益的誘惑面前,政府也很難做到 “重信輕利”,而忽視NGO的使命,甚至侵害NGO服務對象的利益。這樣,NGO對政府的信任度偏低阻礙和諧社會的建設。研究表明,被信任方特征 (聲譽和能力)、雙方關系特征 (交往經(jīng)驗和溝通)、制度特征 (公正與正義性、完備與有效性)是影響雙方信任的重要因素。通過實證分析,驗證該理論模型的研究假設,探討政府部門特征、雙方關系特征、制度特征與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信任的關系,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xiàn)實意義。首先,有助于彌補研究視角上的不足;其次,有助于政府部門進一步增強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的信任;再次,有助于促進雙方注重開展良好的交往和有效的溝通;最后,有助于雙方加強制度建設。
“信任”無疑是當今社會組織和諧相處的重要原則,非政府組織和政府部門也不例外。但是,學者們更重視研究私人組織之間的信任,而忽視研究公共組織之間的信任。而信任是一種相信或預期,但這種相信的原因和理由即信任的來源是不同的,信任的來源是信任分類的重要依據(jù),它為研究信任的產(chǎn)生、維持和增進提供了方向,也是研究信任管理的基礎。Rousseau,Sitkin,Burt et al(1998)根據(jù)信任的特征,把信任劃分為:(1)計算型信任;(2)關系型信任;(3)制度型信任[2]。本文借鑒前人對信任維度的劃分,根據(jù)NGO與政府組織的特征,結合中國傳統(tǒng)文化背景,并在實地訪談的基礎上,依據(jù)信任的動機特征,決定采用 Rousseau,Sitkin,Burtetal(1998)對信任的劃分,即將NGO與政府間信任劃分為計算型信任、關系型信任和制度型信任。其中,計算型信任屬于經(jīng)濟學家定義的理性信任,關系型信任屬于心理學家和社會學家定義的感性信任,而制度型信任則屬于計算型信任和關系型信任的外在環(huán)境基礎,使其更容易形成。
關于信任的形成機制,Ali&Birley(1998)[3]、金玉芳和董大海 (2004)[4]、楊靜 (2006)[5]認為,對于組織間或個人間信任的建立,可以分為 “前因性”和 “機制性”兩種研究方法。金玉芳和董大海 (2004)認為,前因性研究主要是在不同的背景下,探索并實證影響信任的具體因素。McKnight,Cumm ings&Chervany(1998)研究了從未交往過的兩個組織或個人是如何建立信任的[6]。Whitener,Brodt,Korsgaard,etal.(1998)則研究了已經(jīng)有交往的個人之間是如何建立信任的[7]。金玉芳、董大海 (2004)認為,信任機制的建立過程,從信任方出發(fā),主要考察的是被信任方特征和雙方關系特征。信任方自身的特征也會影響信任的產(chǎn)生。而楊靜 (2006)贊同金玉芳、董大海 (2004)的觀點,也沒有將制度特征考慮進去,沒有考慮外界法律、制度環(huán)境對組織間信任產(chǎn)生的影響,同時,他將信任方特征看作控制變量,而不是自變量。Mayer,Davis&Schoorman(1995)在分析人際信任時也將信任方的信任傾向作為影響信任產(chǎn)生的調(diào)節(jié)變量,而不是自變量。本研究贊同將信任方特征看作控制變量,但是,本研究將考慮制度對信任產(chǎn)生的影響,將制度特征作為自變量。這樣,基于 NGO的視角,NGO與政府間信任機制就由 NGO特征、政府特征、雙方關系特征和制度特征構成。
因此,本文就考察政府聲譽、政府能力、交往經(jīng)驗、溝通、公正與正義性、完備與有效性與計算型信任、關系型信任和制度型信任之間的關系。
聲譽是公眾或組織基于行為主體過去的行為方式與結果而形成的對行為主體的認知與判斷。Sztompka(2005)認為,由于聲譽的存在,我們對一個人或機構的了解越清楚,并且其值得信任的行為的記錄越一致,我們越相信他或它[8]。張維迎 (2003)也指出聲譽機制的建立能夠創(chuàng)造博弈參與者的信任與合作[9]。就政府聲譽而言,夏業(yè)良、王欣 (2000)認為,公共產(chǎn)品的提供者同樣存在聲譽問題,其中最為關鍵的就是政府的聲譽,政府聲譽是一筆重要的無形資產(chǎn)[10]。政府能否取信于民,直接關系到他所追求的社會政治經(jīng)濟和法律目標能否實現(xiàn)。對于 NGO而言,政府聲譽就是指政府誠實守信、關心社會公共利益、關心合作伙伴利益的行為,在社會公眾和組織中具有良好的口碑,擁有良好的形象。Doney&Cannon(1997)等學者的研究表明,組織的聲譽確實對組織間的信任產(chǎn)生顯著的影響[11]。因此,本文認為聲譽與信任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形成以下假設:
H 1:NGO對政府部門的信任與政府部門聲譽顯著正相關。
H 1a:政府部門的聲譽越好,NGO對政府部門的計算型信任越高。
H 1b:政府部門的聲譽越好,NGO對政府部門的關系型信任越高。
H 1c:政府部門的聲譽越好,NGO對政府部門的制度型信任越高。
Morgan&Hunt(1994)等學者都認為,能力是信任產(chǎn)生的一個重要原因[12]。Mayer,Davis&Schoorman(1995)對以往信任前因的研究進行了總結,發(fā)現(xiàn):能力是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因素之一。張延鋒 (2003)也指出,能力是選擇信任對方時首要考慮的因素[13]。NGO在選擇與政府合作時也會考慮政府的能力。政府能力是指公共行政機關為完成政府職能規(guī)范的目標和任務,在憲政體制內(nèi),通過制定政策、組織動員和配置資源等方式,從而確保本組織的穩(wěn)定存在與發(fā)展并達到有效地治理社會的能力。政府能力的強弱直接影響著NGO對政府的信任。Easton(1965)通過研究證實如果政府沒有能力滿足公眾對公共產(chǎn)品和公共服務的需求,則會影響公眾對政府的信任,減少對政府的支持[14]。因此,本文認為能力與信任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形成以下假設:
H 2:NGO對政府部門的信任與政府部門能力顯著正相關。
H 2a:政府部門的能力越強,NGO對政府部門的計算型信任越高。
H 2b:政府部門的能力越強,NGO對政府部門的關系型信任越高。
H 2c:政府部門的能力越強,NGO對政府部門的制度型信任越高。
Dwyer,Schurr&Oh(1987)通過對企業(yè)間信任的實證研究,也發(fā)現(xiàn),組織間的交往經(jīng)驗是信任的一個重要來源[15]。在Doney&Cannon(1997)的信任模型里,交往的歷史不僅減少了機會主義行為,而且增加了雙方行為的可預測性,從而大大增加了雙方的進一步信任。在 Lewicki&Bunker(1995)的信任發(fā)展模型里,計算型信任到知識型信任的轉變,知識型信任到認同型信任的轉變,都是建立在雙方成功的交往歷史上。在Margreet F.Boersma et al.(2003)的信任發(fā)展模型里,以前的合作歷史直接決定著信任的建立[16]。楊靜 (2006)通過實證研究,證實交往經(jīng)驗與信任是一種正相關關系[10]。Anderson&Weitz(1989)通過經(jīng)驗研究,發(fā)現(xiàn)企業(yè)組織間的信任會隨著交往時間的增長而增加[17]。因此,本文認為交往經(jīng)驗與 NGO對政府的信任存在正相關關系,形成以下假設:
H 3:NGO對政府部門的信任與其交往經(jīng)驗顯著正相關。
H 3a:NGO對政府部門的計算型信任與其交往經(jīng)驗顯著正相關。
H 3b:NGO對政府部門的關系型信任與其交往經(jīng)驗顯著正相關。
H 3c:NGO對政府部門的制度型信任與其交往經(jīng)驗顯著正相關。
Morgan&Hunt(1994)認為溝通可以彌補信息不對稱,降低信任風險。Kwon&Suh[12](2005)認為,溝通可減少雙方不必要的沖突,進而增加雙方的信任[18]。因此,Doney&Cannon(1997)、Kwon&Suh(2005)等學者都認為,溝通與信任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其中,有些學者傾向于認為,溝通促進信任的產(chǎn)生。Anderson&Narus(1990)認為,在某一時點上,有效的溝通會促進信任的產(chǎn)生[19]。楊靜(2006)通過實證研究,證明溝通能夠促進組織間信任。由于本研究在時間維度上選取橫剖面數(shù)據(jù),因此,本研究也認為溝通與信任存在正相關關系,有效的溝通會促進信任的產(chǎn)生。本人在與有關 NGO負責人的訪談中,也發(fā)現(xiàn),他們都一致強調(diào)與政府實現(xiàn)有效溝通的重要性,并主張建立溝通機制。因此,本文認為溝通與信任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形成以下假設:
H 4:NGO對政府部門的信任與其溝通顯著正相關。
H 4a:NGO對政府部門的計算型信任與其溝通顯著正相關。
H 4b:NGO對政府部門的關系型信任與其溝通顯著正相關。
H 4c:NGO對政府部門的制度型信任與其溝通顯著正相關。
馬克?E?沃倫 (2004)認為,民眾對政府信任下降的原因就包括制度的原因,比如,政府對制度規(guī)范的背離使得官員們可能正在變得更加不可信任,而制度規(guī)范日益晦澀、抵觸沒有提供民眾能充分理解官員的規(guī)范預期框架[20]。因此,陶芝蘭、王歡 (2006)認為,制度信任的產(chǎn)生,首先取決于制度價值取向的公正與正義性[21]。黃炎平 (2007)也認為,法律、制度的公正性與政府信任成正相關關系[22]。徐雷 (2007)通過對組織中信任產(chǎn)生的實證研究證實:國家法律法規(guī)及企業(yè)規(guī)章制度的公平公正性與員工間的制度型信任成正相關關系[23]。同樣的道理,NGO作為社會的組織成員,尤其是 NGO人員作為社會的個體成員,所感受到的法律和制度的公正性與 NGO對政府的信任也可能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因此,本研究認為制度的公正性和正義性與信任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形成以下假設:
H 5:制度的公正與正義性和 NGO對政府部門的信任顯著正相關。
H 5a:制度的公正和正義性和 NGO對政府部門的計算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H 5b:制度的公正和正義性和 NGO對政府部門的關系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H 5c:制度的公正和正義性和 NGO對政府部門的制度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馬克?E?沃倫 (2004)指出,正是制度的實際質(zhì)量、它們產(chǎn)生令人佩服的能力,決定了它們能夠提高那些行為被假定由其調(diào)整的人們的忠誠度??梢哉f,對制度的信任,正是取決于 “制度質(zhì)量”。對于制度的質(zhì)量,首先制度本身的情況,就是制度建設中是否存在漏洞,這方面可以概括為制度的健全合理性;其次是制度的執(zhí)行情況,也就是制度是不是存在區(qū)別對待的問題。因此,陶芝蘭、王歡 (2006)認為,制度信任的產(chǎn)生,還必須依賴于制度設計的完備性并能有力得到執(zhí)行。制度的完備有助于提高公眾對政府信任。公眾寄希望于有一個公正的制度體制能給予自己一個存在的安全感與可預期性承諾。因此,制度建設及執(zhí)行如果能夠保障公平和公正,能夠保證誠信者不吃虧,那么,公眾就會趨向于信任政府。因此,本研究認為制度的完備性和有效性與信任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形成以下假設:
H 6:制度的完備與有效性和 NGO對政府部門的信任顯著正相關。
H 6a:制度的完備與有效性和 NGO對政府部門的計算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H 6b:制度的完備與有效性和NGO對政府部門的關系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H 6c:制度的完備與有效性和 NGO對政府部門的制度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根據(jù)以上假設,本文構建了一個基于政府特征、雙方關系特征和制度特征的信任形成模型 (如圖 1所示)。由于從非政府組織視角研究政府部門信任問題是一個比較新穎的研究視角,在中國目前的國情下,學者們更多地是關注政府部門對非政府組織的信任問題,而政府部門則很少關心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的信任,因此,希望該模型的建立不僅能夠彌補國內(nèi)理論研究的不足,而且能夠為政府部門贏得非政府組織的信任提供理論依據(jù)。然后,該模型也為雙方開展關系建設提供一種有益的建議。同時,學者們雖然對制度型信任有所研究,但是,對于制度特征與信任之間的關系,學者們卻很少關注,尤其缺乏實證性的研究,因此,該模型也是信任機制研究的一種有益補充。而該理論模型的理論基礎是社會資本理論和社會認同理論。社會資本理論認為,信任作為一種社會資本,其重要來源便是被信任者的特征、雙方關系特征、制度特征,其中,就包括聲譽和能力、公正與正義性、完備與有效性。而社會認同理論認為,人們相信處于某各社會類別中,就會提供其自我定義和自我概念基礎。信任者對被信任者的信任就基于對被信任者的身份認同,而被信任者的身份特征就包括其自身的聲譽和能力,可通過雙方的交往和溝通得以被對方認可和接受,可通過制度的公正與正義性、完備與有效性的認可與保證。
圖 1 非政府組織與政府部門間信任形成機制概念模型
量表開發(fā)經(jīng)歷了幾個階段:第一階段,從現(xiàn)有文獻中摘錄嘗試性指標,文獻均來源于國外管理學或心理學核心期刊;第二階段,進行非政府組織人員訪談,對上階段確定的指標進行討論分析;第三階段根據(jù)分析結果,對原量表題項進行修正;第四階段,在發(fā)放正式問卷前,對量表進行了小樣本信度和效度檢驗。量表最后由 59個測量題項組成,均采用 Likert 7點量表法設計而成。而數(shù)據(jù)分析工具選用SPSS11.5統(tǒng)計軟件工具,選擇相關分析和回歸分析檢驗研究假設。
隨著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建設,我國非政府組織經(jīng)過近 20年的發(fā)展,在規(guī)模和管理上不斷提升,政府聲譽和政府能力逐漸成為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信任的重要依據(jù)。因此,我們把與政府部門發(fā)生交往關系的非政府組織的項目主管的志愿者確定為抽樣對象。所有數(shù)據(jù)均來自于問卷調(diào)查,先在成都進行了小樣本調(diào)查。然后,在小樣本調(diào)查的基礎上,為了增強樣本的代表性,大樣本數(shù)據(jù)收集范圍設在了成都、重慶、深圳、鄭州和北京五個城市。在確定了各地可以作為抽樣對象的非政府組織,合理估計各地抽樣負責人能力的前提下,將抽樣問卷分發(fā)出去。在有關部門和各地朋友的大力支持下,問卷發(fā)放從2008年 3月 15日開始,到 2008年 6月 10日完成,歷時四個月左右。先后在成都、重慶、深圳、鄭州、北京等城市共發(fā)放問卷 500份,收回有效問卷 167份,問卷的有效回收率僅為 33.4%,可見,樣本回收的難度是非常高的。也正是由于樣本收集難度非常高,數(shù)據(jù)采集不可能做到隨機抽樣,只能進行便利抽樣。
1.量表的信度效度檢驗。信度主要考查問卷的內(nèi)部一致性系數(shù),一般認為其值應在 0.70以上,最低門檻值不能低于 0.60。效度主要考察結構化效度指標,因子負荷值低于0.50的測量題項應全部刪除。本文采用 SPSS11.5中的因子分析法 (Factor Analysis)對問卷的信度和效度進行分析。根據(jù)以上統(tǒng)計原則,以總樣本為例,9個潛變量的可靠值 (Alpha)均大于可接受門檻值 0.70,其中,政府聲譽的 Alpha值為 0.9037、政府能力的 A lpha值為 0.9314、交往經(jīng)驗的Alpha值為 0.7802、 溝通的 Alpha值為 0.8989、 公正與正義性的Alpha值為 0.9003、完備與有效性的 Alpha值為 0.8834、計算型信任的 Alpha值為 0.9007、關系型信任的 Alpha值為0.9335、制度型信任的 Alpha值為 0.9072,說明測量題項的可靠性很高。題項與量表的相關系數(shù) (Corrected Item-total Correlation)反映了維度的內(nèi)部結構。統(tǒng)計結果顯示,“經(jīng)驗1”、“經(jīng)驗 5”、“溝通 1”三個題項與變量的相關系數(shù)值低于0.5,應予以刪除,而其余的所有變量題項與變量的相關系數(shù)值均接近或超過 0.60,高于公認的門檻值 0.50。因此,問卷設計科學嚴謹,可以用來測量概念模型。
2.自變量和信任的相關性分析。刪除 “經(jīng)驗 1”、“經(jīng)驗5”、“溝通 1”三個題項之后,使用 SPSS11.5計算出政府聲譽、政府能力、交往經(jīng)驗、溝通、公正與正義性、完備與有效性和計算型信任、關系型信任與制度型信任的Pearson相關系數(shù)和顯著性檢驗。對這些變量進行p<0.01的雙尾顯著性檢驗。
可見,聲譽與計算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685),聲譽與關系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729),聲譽與制度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684),分析結果驗證了假設 H 1a、H 1b、H 1c。能力與計算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773),能力與關系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780),能力與制度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721),分析結果驗證了假設 H 2a、H 2b、H 2c。交往經(jīng)驗與計算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719),交往經(jīng)驗與關系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740),交往經(jīng)驗與制度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671),分析結果驗證了假設 H 3a、H 3b、H 3c。溝通與計算型信任顯著正相關(P=0.739),溝通與關系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732),溝通與制度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670),分析結果驗證了假設 H 4a、H 4b、H 4c。公正與正義性與計算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780),公正與正義性與關系型信任顯著正相關(P=0.716),公正與正義性與制度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737),分析結果驗證了假設 H 5a、H 5b、H 5c。完備與有效性與計算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729),完備與有效性與關系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729),完備與有效性與制度型信任顯著正相關 (P=0.715),分析結果驗證了假設H 6a、H 6b、 H 6c。
3.自變量與信任的回歸分析。通過觀察散點圖發(fā)現(xiàn),要考察的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存在線性關系,則應進行線性回歸分析。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來檢驗政府特征與信任關系模型中自變量政府聲譽、政府能力、交往經(jīng)驗、溝通、公正與正義性、完備與有效性與因變量信任的關系。根據(jù)圖 1的概念模型,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的信任形成機制回歸模型如(1)式所示,即
其中,Y為計算型信任、關系型信任和制度型信任;β0為常數(shù)項;βi(i=1,2,3,4,5,6)為回歸系數(shù);ε為回歸誤差項。通過強制回歸法 (Enter)計算,回歸結果見表 1所列。
模型較好地解釋了樣本對計算型信任 (F=71.164,P=0.000,R 2=0.727)、 關系型信任 (F=62.276,P=0.000,R2=0.700)、 制度型信任 (F=48.642,P=0.000,R 2=0.646)的影響?;貧w結果表明:對于計算型信任,常數(shù)項(Constant)t檢驗不顯著 (p=0.057>0.05),政府聲譽 t檢驗不顯著 (p=0.608>0.05),政府能力 t檢驗顯著 (p=0.041<0.05), 交往經(jīng)驗 t檢驗不顯著 (p=0.103>0.05),溝通 t檢驗顯著 (p=0.005<0.05),公正與正義性 t檢驗顯著 (p=0.000<0.05),完備與有效性 t檢驗不顯著 (p=0.325>0.05),因此,計算型信任的回歸方程可以寫成 (2)式,即
對于關系型信任,常數(shù)項 (Constant)t檢驗顯著 (p=0.006<0.05), 政府聲譽 t檢驗不顯著 (p=0.169>0.05),政府能力 t檢驗不顯著 (p=0.096>0.05),交往經(jīng)驗 t檢驗顯著 (p=0.009<0.05),溝通 t檢驗不顯著 (p=0.064>0.05),公正與正義性 t檢驗顯著 (p=0.033<0.05),完備與有效性 t檢驗不顯著 (p=0.080>0.05),因此,關系型信任的回歸方程可以寫成 (3)式,即
對于制度型信任,常數(shù)項 (Constant)t檢驗顯著 (p=0.000<0.05), 政府聲譽 t檢驗不顯著 (p=0.147>0.05),政府能力 t檢驗不顯著 (p=0.534>0.05),交往經(jīng)驗 t檢驗不顯著 (p=0.165>0.05),溝通 t檢驗不顯著 (p=0.224>0.05),公正與正義性 t檢驗顯著 (p=0.000<0.05),完備與有效性 t檢驗不顯著 (p=0.041<0.05),因此,制度型信任的回歸方程可以寫成 (4)式,即
由相關分析和回歸分析,綜合分析,假設 H 2a、H 3b、H 4a、H 5a、H 5b、H 5c、H 6c再次得到了驗證 (如圖 2所示)?;貧w分析結果顯示,政府聲譽與信任不存在顯著的回歸關系,公正與正義性與三種類型的信任均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交往經(jīng)驗只與關系型信任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溝通只與計算型信任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完備與有效性只與制度型信任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
表 1 自變量與和信任的線性回歸結果
由此回歸分析結果可見,非政府組織并不關注政府聲譽對政府信任的影響,而非常關注制度的公正與正義性對政府信任的影響,而制度型信任只來源于制度特征,計算型信任既來源于政府特征也來源于雙方關系特征,關系型信任既來源于雙方關系特征也來源于制度特征。
通過實證研究,本文得出以下結論:
第一,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的計算型信任與政府能力、溝通、制度的公正與正義性顯著相關且具有線性回歸關系。因此,政府部門在與非政府組織發(fā)展計算型信任的時候,必須高度重視提高本部門及部門成員的辦事能力,必須做好與非政府組織的充分溝通,必須重視樹立和維護法律法規(guī)的公正與正義性。
第二,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的關系型信任與交往經(jīng)驗、制度的公正與正義性顯著相關且具有線性回歸關系。因此,政府部門在與非政府組織發(fā)展關系型信任的時候,必須重視與非政府組織的友好交往,給非政府組織留下美好的印象和良好的交往經(jīng)驗,同時,必須重視樹立和維護法律法規(guī)的公正與正義性。
第三,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的制度型信任與制度的公正與正義性、完備與有效性顯著相關且具有線性回歸關系。因此,政府部門在與非政府組織發(fā)展制度型信任的時候,不僅要重視樹立和維護法律法規(guī)的公正與正義性,做到 “公開、公平、公正”,更要重視完善相關法律法規(guī),并且,有效地執(zhí)行已有的法律法規(guī),做到 “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zhí)法必嚴,違法必究”。
圖 2 非政府組織與政府部門間信任機制形成模型實證結果
第四,政府聲譽與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的信任沒有顯著的回歸關系。這一結果,說明政府聲譽雖然與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的信任顯著正相關,但是并不存在顯著的線性回歸關系,即政府聲譽是政府部門應該引起重視的信任原因,不過,由政府聲譽通過線性回歸關系得不出信任的值。
第五,制度的公正與正義性與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的信任存在顯著的線性回歸關系而制度的公正與正義性與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的信任不僅顯著相關,而且存在顯著線性回歸關系,因此,政府部門對此應該高度重視,樹立和維護制度的公正與正義性。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局限性。一是數(shù)據(jù)收集的局限,樣本數(shù)量并不足夠大;二是依然屬于靜態(tài)研究,并不涉及動態(tài)分析;三是變量選取的局限,影響非政府組織對政府部門信任的原因有很多,比如,還包括非政府組織的特征、政府部門特征等。
因此,未來的研究可以在以下幾方面進一步努力:一是在更大范圍內(nèi)收集數(shù)據(jù),獲得更多樣本;二是進行長期的跟蹤研究,進行動態(tài)分析或者比較動態(tài)分析;三是選取其他前因變量考察信任的形成,或者全面考察信任的前因與信任形成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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