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運會”,學學“世界杯”吧
亞運會在創(chuàng)始之初,曾經(jīng)在多個東南亞國家舉辦,然而隨著亞運會的比賽項目和參賽人數(shù)越來越多,舉辦亞運會已經(jīng)不是一件易事。舉辦亞運會什么最重要?錢!近30年來,亞運會已經(jīng)越來越圍繞在“中日韓”三國之間舉行。原因很簡單,這三個國家無論在經(jīng)濟實力還是地域面積上,都有著巨大優(yōu)勢。2004年,馬來西亞因承辦費用過高,退出申辦第16屆亞運會,廣州在沒有競爭對手的情況下獲得舉辦權。而下屆的亞運會已確定在韓國仁川舉行。從地理或者經(jīng)濟意義上的“小國”已經(jīng)越來越難以承辦亞運會。要解決這個瓶頸,其實不妨可以嘗試像世界杯和亞洲杯那樣,由多個國家聯(lián)合舉辦亞運會。
廣州亞運在眾星捧月般的開幕式氛圍中隆重登場。燈光魅影勾勒出的城市夜景下,羊城廣州為世界呈現(xiàn)了全新的、無與倫比的開幕式新體驗。只是,在如此一場投入巨資的體育盛事大幕拉起之時,我們不禁要問,其他的亞洲“平民國度”還辦得起這般奢華的亞運會嗎?
從1986年漢城亞運會到4年之后2014年的仁川亞運會,近三十載亞運歷程除曼谷與多哈先后在1998年與2006年主辦亞運會之外,中日韓東亞三強交替輪轉,包攬了其余6次的主辦權,讓其他亞洲小國通通成為了旁觀者。如今,隨著亞運會各方面規(guī)格的提升、規(guī)模的擴大,申辦亞運會對各個亞洲小國來說難度已然更上一層樓,由此亞運會舉辦國的可選擇性也越來越小了。
6年之前,廣州一紙申亞報告書遞呈亞奧理事會,與此同時提出申辦的還有吉隆坡、首爾與安曼。出人意料的是,四座申辦城市并沒有因此演繹一出與2012年奧運會主辦權爭奪那般殘酷的逐鹿大戲,首爾、安曼與吉隆坡先后退出申辦城市競逐行列,廣州最終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成為申辦第16屆亞運會的唯一城市,最終獲得了2010年的亞運會主辦權。
在先后棄權的三座城市中,首爾因被韓國奧理會和韓國政府否決而率先退出了競爭隊伍。在多哈成功舉辦2006年亞運會后,因為不可能連續(xù)由阿拉伯國家主辦兩屆亞運會,約旦的安曼也放棄了。在廣州與吉隆坡的最終PK中,后者也沒能堅持到最后,馬來西亞政府由于承辦亞運會的費用太高,而決定放棄申辦。該國體育部長阿扎利納指出:“根據(jù)亞奧理事會所提呈的費用估計,舉辦2010年亞運會的費用高達13億林吉特(3.8林吉特約合1美元)。內(nèi)閣認為費用太昂貴,不宜主辦。”
從吉隆坡退出的這一例子就可以看出,想要辦亞運,有錢才是硬道理。回顧近兩屆亞運會的主辦城市,不管是多哈還是廣州,哪一個不是燒了大把錢投入亞運?
4年之前,“富得流油”的卡塔爾為多哈亞運會高成本、大手筆地砸入了28億美元,僅開幕式就花費2.8億美元。28億美元的投入幾乎是2002年釜山亞運會的10倍。光在安保工作上,組委會就投入2億美元。這一數(shù)字幾乎也是前幾屆亞運會的全部費用。富有的卡塔爾人為亞運會建造了豪華完善的運動場館和體育設施,目標直指2016年的奧運會。
本屆廣州亞運會總投入逾1200億,直接投入大概也有136億人民幣。據(jù)廣州市財政局局長張杰明介紹:“亞運會直接投入包含有亞運(亞殘運)運行資金11億美元(折合人民幣73億元)、亞運(亞殘運)場館維護和建設資金63億元?!痹陂_幕式無與倫比的煙火表演的背后,是總燃放量達16萬發(fā)的開幕式焰火,如此“燒錢”的表演也成就了廣州亞運會超過北京奧運會的8萬余發(fā)和上海世博會的10萬余發(fā)的盛大規(guī)模,將成為國內(nèi)煙花燃放史上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盛會。
在多哈、廣州如此奢華的大場面下,巨大的經(jīng)濟投入使得亞洲小國對亞運會望而卻步。中日韓尚有資本玩得起這樣的“有錢人游戲”,諸如卡塔爾這樣的阿拉伯國家也可對亞運一擲千金,除此之外的40多個國家,對于亞運,即使“有心”,也只能是“無力”。
當亞運會舉辦城市頻率越來越高地集中在中日韓三國的各個城市間,縱覽這張印有各個主辦城市足跡的亞運地圖,已經(jīng)呈失衡之勢。
亞運會,雖然沒有奧運會的盛大,沒有世界杯的瘋狂。但是亞運會,決不是隨隨便便拿出一個城市就能夠舉辦的。穩(wěn)定的政局、強勁的經(jīng)濟、和諧的治安、廣闊的地域,都是舉辦亞運會不可或缺的條件。而在亞洲,具備這些條件又愿意承辦亞運會的城市,又有多少?
經(jīng)濟實力無疑是舉辦亞運會的先決條件,從2004年開始,廣州為了籌辦亞運會的總投入已經(jīng)高達1200個億人民幣。當然,這其中用于亞運會的直接投入在136億人民幣左右,折合20億美元左右。但饒是如此,這樣的大手筆投入也是讓很多亞洲國家望而生畏的。
東亞國家無疑是亞洲經(jīng)濟發(fā)展的龍頭,而從10年的東南亞經(jīng)濟危機的陰影中走出來之后,東盟國家的經(jīng)濟表現(xiàn)中規(guī)中矩,唯一的亮點是越南,近年來以年均8%的速度增長,成為東盟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星。哈薩克斯坦無疑是中亞國家的經(jīng)濟龍頭,但是在亞洲大家庭中,哈薩克斯坦的經(jīng)濟實力也僅僅排在20名左右。
而從1990年北京亞運會之后,每屆亞運會的投資基本都在三億美元左右,而吉隆坡正是因為對3億美元的預算難以承受,這才退出了對2010年亞運會主辦權的追逐。整個大馬的國民生產(chǎn)總值為2050億美元,如果大馬決心舉辦一屆像多哈亞運會抑或是廣州亞運會這樣規(guī)格的亞運會,那就意味著要花掉GDP的七十分之一,這對于大馬國民和政府來講,都是很難接受的一件事情。馬來西亞在亞洲尚屬“中農(nóng)”,而對于像老撾、緬甸這樣的國家,國民生產(chǎn)總值僅為70億和170億美元,舉辦一屆像廣州一樣的亞運會,單純的賽事投入將占去老撾GDP的一小半左右,更別提其他的城建投資。因此,又何談舉辦亞運會?
政治局勢的穩(wěn)定對于承辦一屆體育賽事來說,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雖然東亞地區(qū)呈現(xiàn)的是一片共榮的美好景象,但是在中東地區(qū),除去經(jīng)濟因素之外,政治問題仍然是困擾他們舉辦亞運會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亞洲,太多的國家仍然處于動蕩的局面中。
伊拉克、阿富汗,他們在飽受戰(zhàn)爭創(chuàng)傷之后,依然掙扎在政治和社會重建的邊緣。紛亂的政局,和無法預測的自殺性爆炸事件或是恐怖活動,都在不斷挑動著人們脆弱的神經(jīng)。另一方面,巴以沖突這個多年來沒有解決的問題,也阻礙著亞運會的向西挺進。
基地、塔利班武裝等等,這些在中東地區(qū)頻頻進行恐怖暴力活動,將原本就不穩(wěn)固的政治根基不斷動搖,亞運會又怎么可能在這些恐怖組織活動的地方舉辦呢?
除了動蕩的政局之外,一個穩(wěn)定和諧的社會氛圍也是舉辦亞運會的先決條件之一。8·23菲律賓劫持香港游客事件,曾經(jīng)一度在亞洲造成軒然大波,相繼有6個國家對本國公民發(fā)出不同級別的赴菲旅游警告。據(jù)統(tǒng)計,僅2009年上半年,菲律賓全國就發(fā)生了超過50萬的犯罪案件,而2010年上半年仍然達到15萬余宗。一個高犯罪率的國家,一個不安全的城市,絕不會是一屆成功亞運會的選擇。
1987年漢城奧運會前夕,發(fā)生了大韓航空公司KAL858航班爆炸案;1998年長野冬奧會,成田機場在開賽前5天遭到火箭彈的襲擊;2004年雅典奧運會開幕前,希臘先后發(fā)生了5起爆炸事件,還有1972年的慕尼黑慘案,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的奧林匹克公園爆炸案,一切淚與血的教訓,都在警醒著我們一個穩(wěn)定政局和強有力安保的重要性。
舉辦亞運會涉及不同領域的幾十個項目,對于場地的數(shù)量和特殊條件的要求都比較高,若是城市面積太小,就會給成功舉辦亞運會帶來一定的難度。而亞運會其中各種項目對場館數(shù)量,水上設施的要求也都不盡相同。本屆廣州亞運會,則是創(chuàng)下了競賽項目最多的紀錄,其中共設置包含28個奧運會項目、14個亞洲特色非奧運項目,總共42個競賽大項、476個比賽小項。據(jù)悉,在香港新版的亞運會主辦權的申請中,香港政府正在考慮提出申辦2023年亞運會的方案,并考慮與澳門、深圳等鄰近城市合辦一些比賽項目。
2014年亞運會主辦城市的最后爭奪戰(zhàn)中,韓國港口城市仁川笑到了最后,將印度新德里最終淘汰出局。亞運會的主辦權又一次落在了中日韓三國之一的版圖上。展望亞運未來,南亞、中亞、西亞等各個小國承辦亞運的難度越來越高,風險也相應加大。這絕不是“亞運高層們”愿意看到的,也很不利于亞運會整個品牌的和賽事的發(fā)展,這個問題如果不妥善的解決可能對亞運會有致命的影響。當然,這并不意味著亞洲小國已經(jīng)完全堵死了自己承辦亞運的路,換個角度,或許合辦亞運會是一個“合則雙贏”的選擇。
正如國際足聯(lián)意圖讓世界杯走向五大洲而選擇了南非、國際奧委會有意讓奧運會的影響力走遍世界而選擇了它從未涉足的里約熱內(nèi)盧一樣,亞奧理事會絕不希望亞運會發(fā)展成為僅囿于中日韓東亞三強之間的較量,他們也希望亞運會能夠延伸到亞洲更多的角落,以擴大這項賽事在亞洲范圍內(nèi)的影響力和品牌效應。照目前的趨勢發(fā)展,各個亞洲小國充當“配角”也總有煩膩的一天,中日韓三國也會對亞運會愈來愈覺得“食之無味”而失去興趣。這樣的局面不會是亞奧理事會所希望發(fā)生的。
唯有變革才能發(fā)展。“合辦”對小國來說的確是一劑良方。歷史上不乏兩國或者多國合辦體育賽事的成功案例。影響最為廣泛的恐怕就是2002年的第17屆韓日世界杯。這是世界杯歷史上首次出現(xiàn)由兩個國家合辦的情況。2000年荷蘭語比利時聯(lián)合承辦的歐洲杯也成為歷史上“合辦”的經(jīng)典成功案例。此外,2007年足球亞洲杯上,也出現(xiàn)了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泰國及越南東南亞四國聯(lián)手舉辦的情況。在2005年的第八屆中美洲運動會上,更是出現(xiàn)了巴拿馬、哥斯達黎加、尼加拉瓜、洪都拉斯、危地馬拉和伯利茲六國合辦的案例,而更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屆洲際運動會上,參加代表團中僅薩爾瓦多沒有承擔賽事。
目前,香港正在考慮提出申辦2023年亞運會的方案,并考慮與澳門、深圳等鄰近城市合辦一至兩個比賽項目。再加上此前香港承辦東亞運動會的成功經(jīng)驗以及韓日世界杯等諸多“合辦”個案的順利實踐,都為香港的這一設想提供了足夠的可能性。澳門特區(qū)政府社會文化司司長張裕也表示,若香港角逐2023年亞運會舉辦權,擁有投票權的澳門將會全力支持及協(xié)助他們成功申辦,為香港投下一票。
這樣的設想為亞洲更多地區(qū)的國家打開了一扇窗。諸如東南亞的緬甸和泰國、中亞的烏茲別克斯坦與哈薩克斯坦等許多國家,都可以借助兩國之間在地緣上的接近性與文化上較小的差異性來做此嘗試。
兩國或者多國合辦的模式首當其沖能夠解決的就是經(jīng)濟問題,巨大的經(jīng)濟投入可以由多方負擔,由此每個國家所承擔的風險也隨之降低。假設“合辦”順利實施,對于合辦國來說也是名利雙收的事情,又何樂而不為呢?
相比世界上諸多城市爭搶舉辦奧運會,世界杯這樣的熱門賽事時,毫無疑問近年來亞運會品牌被低估。而如何讓這種亞洲級別的大賽,惠澤更多的亞洲國家就成為了亞洲體育人深度思考的問題,因為這不僅僅關系到亞運會的價值問題,更關切到這樣的一個洲際大賽是否真正地承擔起了自己應承擔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