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鉆石都能賣出去
遲曉微等丘比特的箭一直等到27歲,眼看著周圍的姑娘“唰唰”地中箭,幸福地倒下,而自己還是香菇一枚,是丘比特箭法不好,還是自己站偏了呢?遲曉微深刻反省自己。
仙女玲剛跟一位富二代小開塵埃落定,她晃著手上碩大的鉆戒說:“不是所有的鉆石都能賣出去的。你這個假期見幾個了”
遲曉微伸出三根手指,仙女玲說:“一個國慶長假你相了三個,都趕上跑場子了,就沒一個入您老人家法眼?”
遲曉微喝了口咖啡,細(xì)說端詳:“第一個是二姑媽介紹的。海龜,大概在外國呆久了,在國內(nèi)見著人就像親人似的,話嘮,從他媽媽如何在大雨滂沱的夜晚生下他講到進(jìn)幼兒園他如何揪女孩辮子,再到中學(xué)時代鄰班的女生如何暗戀他,再到他心無旁鶩出國留學(xué)為國爭光……幸虧我經(jīng)驗豐富,點了個辣炒海瓜子,我沉浸在用牙簽挑海瓜子的世界里,偶爾抬頭很禮貌地問一句‘真的嗎’?!?/p>
二姑媽反饋回來的信息是:海龜說遲曉微沒品位,小市民。
仙女玲說了句三字經(jīng)表示憤怒。
第二位帶著遲曉微從城西走到城東。可憐穿著高跟鞋的遲曉微恨不得跳進(jìn)護(hù)城河,求救短信發(fā)出去,手機(jī)也不響,仙女玲肯定在溫柔鄉(xiāng)里膩著,忘了來救駕的約定了。
仙女玲白了遲曉微一眼:“不會找借口開溜啊?”
遲曉微嘆了口氣:“我們領(lǐng)導(dǎo)的妻弟,面子總要給足。后來,實在走不動了,我說,我能請你吃碗面條嗎?”
那人覺得她夠大方,居然對她有意思……
第三位是個三高男:高個子,高學(xué)歷,高收入。有了前兩位墊底,遲曉微涂了黑指甲,頂著小獅子爆炸頭去見面。這回主動撤退的是三高男,只坐了十分鐘就借口公司有事開溜了。
仙女玲極同情地握了握遲曉微的手,手上鉆戒的光幾乎閃破了遲曉微的眼角膜,遲曉微很沒出息地問:“值輛車吧?”
遲曉微沒聽到仙女玲的回答,一抬眼,看見從身邊走過的三高男。她想:自己的膚淺這下深入人心了。再一看坐在對面面無表情的三高男,突然明白,別人壓根沒認(rèn)出她來。
長假的最后一天,遲曉微給自己買了束馬蒂蓮,那些花根根都是直立的姿態(tài)。遲曉微告訴自己:就算是從“剩斗士”變成了“齊天大圣”,也不能挖到筐里就是菜。誰讓自己是鉆石呢!
你別指望我有多清白
遲曉微在夜里突然醒來,有時就想:究竟還要在相親的路上策馬揚鞭跑多久呢?怎么就不能自己發(fā)展一個呢?
想來想去,還真沒辦法發(fā)展那么一個人。
所以,要想不變成“齊天大圣”,就得相親。好在老媽托的七大姑八大姨夠多,老爸還積極主動地去公園的相親大會找資料。國慶節(jié)剛過,遲曉微又赴了一個約。
那人還不錯,他干凈的指甲與不多不少的談吐讓遲曉微覺得很舒服。
隔了兩天,介紹人打來電話,說:“曉微呀,陳實覺得你蠻好的,你的意思呢?”
遲曉微對著玻璃窗笑了笑,說:“我怎么都好?!?/p>
再見面,亦是吃飯。點菜時,陳實沒有征求遲曉微的意見,三下五除二,點好四菜一湯。遲曉微不吃羊肉,也不愛吃苦瓜,剩下的一道太辣,一道油炸,好在還有一道湯。她一勺一勺地喝湯,陳實不問青紅皂白給遲曉微挾菜,說:“干嘛要減肥,你又不胖。”
遲曉微皺了一下眉:未免太大男子主義了!
接下來的十分鐘,陳實開始批評女人減肥:“動物世界里,只有人類跟自己的一身肉過不去,我前妻吃了就后悔,又沒那本事對抗美食……”
“慢著,慢著,你前妻?”
陳實皺了一下眉:“是啊,介紹人沒說我離過婚嗎?你別指望我有多清白……”
遲曉微灌了一肚子冬瓜湯,走在秋風(fēng)瑟瑟的街上給仙女玲打電話:“這就弄出來一個前妻,還說別指望他有多清白,哪天再給我弄出來個娃兒,我可沒準(zhǔn)備做后媽!”
這時,有人往遲曉微手里塞宣傳單,遲曉微居然張口叫出了他的名字:“許子?xùn)|?”
三高男一愣。
丘比特那淘氣孩子
許子?xùn)|沒認(rèn)出她來,遲曉微的悲憤加上了平方:自己就那么讓人過目就忘嗎?她不甘心,很夸張地比劃了一下,人家還是一臉茫然。
遲曉微不得不說:“跟你相過親的!”
“哦!”那張臉恍然大悟。遲曉微說:“你不是……”
許子?xùn)|倒也沒跟遲曉微客氣,把厚厚一摞廣告單塞進(jìn)遲曉微的懷里:“幫幫忙,不發(fā)完不能吃飯……”
媒妁之言害死人,什么三高男,該不是高血壓和高血糖也算上了吧?遲曉微嘆著氣發(fā)廣告單。
為了表示感謝,許子?xùn)|請遲曉微吃飯。那是一家干凈的小館子,許子?xùn)|問遲曉微:“吃什么?”有了跟陳實吃飯的經(jīng)驗,遲曉微沒客氣,點了“干鍋娃娃菜”,許子?xùn)|又點了兩道砂鍋類的菜。就著一碗米飯,兩個人吃得熱氣騰騰。
間隙,許子?xùn)|抬起頭問:“那個,你相親,怎么樣了?”
遲曉微咽下一口娃娃菜說:“革命尚未成功,姑娘仍在努力。你呢?”
許子?xùn)|很詭異地笑了:“我找著了?!?/p>
“哦,那恭喜呀!”盡管遲曉微對許子?xùn)|還談不上感興趣,但是,曾一起相過親的人,轉(zhuǎn)眼人家名草有主了,自己還孤家寡人,酸溜溜總是難免的。
許子?xùn)|問遲曉微想找個什么樣的人,遲曉微想了想,說:“就找個能一起對著鏡子刷牙的,能一起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p>
許子?xùn)|笑了:“這是什么條件,這街上拉個男人就行啊!”
遲曉微也笑了,說:“哥們兒,你效率夠高的,一個假期沒閑著吧?”
許子?xùn)|說:“那是,累慘了,一天相三個,你算算?!?/p>
遲曉微釋然了,難怪他記不住她,任誰也記不住。
吃過飯,兩個人走在街上,人很少了。月亮很亮,初冬的風(fēng)吹過來,有些冷。
“別動?!痹S子?xùn)|蹲在遲曉微的腳下,遲曉微的鞋帶散了,他給她系上。
那一刻,遲曉微覺得她看見丘比特那個胖乎乎的小孩子來了,他的箭射在她的心上,疼了一下。可惜,他是有主的。
你的未來有我期待
那些天,遲曉微的憂傷有目共睹。她博客里的音樂放的是周惠的《Darling》:曾以為,自己不受青睞;沒有人,對我有所期待……
遲曉微說:“好歹有點中箭的意思……”
仙女玲同情地拍著遲曉微的肩膀說:“香菇做久了要內(nèi)分泌失調(diào)的,要不要我再給你介紹一個?!?/p>
遲曉微舉手投降說:“饒了我吧,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仙女玲問:“真的?”
遲曉微目光一垂:“假的。什么人,什么時候見?”
仙女玲笑了:“跟我還?;ㄇ?。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我表哥,皮鞋設(shè)計師。三高男。”
“慢著慢著,你到底有幾個表哥?我記得你給我介紹過一個表哥……”
“是呀,是呀,我就想把你招進(jìn)我們家給我做表嫂,我家的表哥數(shù)不清?!?/p>
晚七點,遲曉微出現(xiàn)在“胖子廚房”時,看到跟仙女玲坐在一起的人居然是許子?xùn)|。
遲曉微站在小館子外面給仙女玲打電話:“你換了男人?”
“沒有啊!”
“那你表哥叫許子?xùn)|?”
仙女玲出現(xiàn)在遲曉微面前,拉她進(jìn)屋入座。遲曉微黑著一張臉:“你不革命成功了嗎?干嘛還來攪局?”
許子?xùn)|說:“這位大嬸智商挺高,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你忘了上次是誰給咱倆介紹的嗎?”
是仙女玲?遲曉微想起來了,仙女玲臨時要陪小開老公泡溫泉,讓遲曉微單刀赴會。
見了一次,干嘛還見?
仙女玲點著遲曉微的額頭:“真不知道我表哥看中你哪了,笨哪!我的婚禮上,他說他對你一見鐘情了,然后求我介紹……你們倆相親那回,他說你根本就是抗拒相親,通過那種方式認(rèn)識沒準(zhǔn)會弄得雞飛蛋打,然后改主意說要偶遇……”
遲曉微想到那次跟仙女玲吃飯時,許子?xùn)|閃過,想到自己相親出來,許子?xùn)|恰好發(fā)廣告單,原來都是早有預(yù)謀的……
仙女玲功成身退。遲曉微問:“都夠當(dāng)特務(wù)的了,發(fā)廣告單也是騙人的吧?”
許子?xùn)|拿出一個鞋盒,說:“試試!”
那是一雙手工制作的牛皮矮靴,遲曉微穿在腳上,不大不小,剛剛好。許子?xùn)|說:“我自己開了一家小廠,老板娘你幫忙發(fā)發(fā)廣告單是應(yīng)該的吧?”
遲曉微的臉紅了,她踢了許子?xùn)|一腳:“誰答應(yīng)你做老板娘了?”
丘比特那孩子的一支箭射出來,串起了兩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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