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切變

傍晚的夏天

茶室 一枝蘆葦

鄰桌兩個時髦的女郎

吸煙的姿態(tài)優(yōu)美

看見櫻桃

院子里幾株竹子

青青的影婆娑

一支雅歌

突然天色變暗

大玻璃墨黑

茶室的燈

返照

吸煙女子紅紅的煙頭

蟬聲

只有一個開頭——

樹梢上

驟然而起的蟬聲

想是要把整個夏天燒了

然而只有一個開頭——

那是早晨的事

在薩克斯風(fēng)的經(jīng)典里

扭動樹枝般的腰

想占據(jù)一片蟬聲

然而只有一個開頭——

期待

當(dāng)太陽高升

當(dāng)整個大地?zé)说臅r候

蟬聲一直懸著

消息

死去的企鵝還會落淚嗎?

你們要知道百分之七十的企鵝要滅絕

那會怎樣呢?

這也是陽光下的寓言

電視里的環(huán)球新聞?wù)?/p>

在報告一條可怕的消息:

一塊巨大的浮冰

讓北極的企鵝遭遇厄運(yùn)

快端正你呼吸的姿勢

靜默十分鐘想想

一個早晨我都在想這件事

想揭示生存的真相和謊言:

太陽知道

死亡之后不會再有死亡

企鵝生存不了

我們還能生存多久?

我閉上眼就看見他們從從容容的隊伍

紀(jì)念

也許再過五十年，我還在人間

我想知道誰在目睹這座城市的天空

今晚我在風(fēng)起時趕到陽臺上

看一陣陣云從我頭頂上渡過去

什么樣的氣勢都不能和這相比

那些云在我頭頂上渡過去

也在老市府大廈的頂上渡過去

在這座城市所有的屋頂上渡過去

天空能看清楚一切，那一刻

我直想追問:它還想把地上的誰渡引?

云，夜里的云，那是些什么樣的云?

它們將在何處跌落?

這一夜我不能去一座叫花園的別墅

也不能去南京路上一家叫波爾多的葡萄酒

堡

當(dāng)我的愛人在某一處懷想我的時候

我就這樣一個人深入一種孤獨(dú)

我想成為天空中一只羊 匆匆趕路

五十年后我是夜里一朵云

一定有些孩子幻想在天空里寫字

寫大大的字;而地球仍在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