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空
群星細小的翅膀,正在一點一點地抬高夜的位置。
——它們賣力的樣子,會讓一個至今沒有學(xué)會仰望星空的人,被命運連根拔出。
祈 禱
詩人娜夜語錄:肉體比思想更誠實。
所以,我祈求。既然神靈厚愛于我,讓我遇見了你,那就給我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吧,讓我身體的閃電替你講述雷聲之美吧!
藍田玉
導(dǎo)游極力地推薦著:“買一對吧!”她的臉像秦俑一樣,也是單眼皮,但長相硬朗,典型的秦人。
環(huán)顧一周,手挽手,兩個相愛的人離開了。
但是,在一個人的心里。已經(jīng)替她戴上了一對藍田玉的手鐲,
出店門時?!八{田玉暖日生煙”:
出了店時,“此情可待成追憶”。
一首詩的誕生
一首詩的誕生,有時候會像夏日暴雨,說來就來,但它絕非空穴來風(fēng)。在它的背后,有著烏云不停的搬運,有著走在路上的閃電,甚至有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雨水交給大地,就像詩句交給讀者一樣——一個優(yōu)秀的詩人,在一首詩歌誕生之后應(yīng)該離場,剩下來的事,與讀者有關(guān)。與自己無關(guān)了。
南山之側(cè)
秋后的南山雖然更加靜謐了,偶爾也有剛剛摘完新鮮蘋果的農(nóng)人經(jīng)過山岡,但已經(jīng)沒有荷鋤帶月的淡泊與美好了。他低下來的頭,正在盤算著今天的收成與明天的價格。是的,在南山之側(cè),我也是卑微的子民之一,計算著工資,計劃著每個月的開銷,甚至斤斤計較于周圍的物與事,在不堪其煩的生活里繼續(xù)著自己糟糕的生活。最大的奢侈與最大的快樂,就是偶爾做一場白日夢。我不知道,南山是否和我初來乍到時一樣,在一簇簇狗尾巴草的熱烈擁護下?lián)碛幸活w清風(fēng)明月的心?
——被改變著的。是南山之側(cè)的人流、生活以及一個人內(nèi)心深處的愛與恨。
讓我給你說說鷹吧……
今夜,讓我給你說說鷹吧——
一個夏日的午后,我們?nèi)ヌぴL一條峽谷。那是一條溪水潺潺野花遍布的峽谷。因為有一眼據(jù)說能夠醫(yī)治百病的泉水,大家的興致似乎更高更濃了。途中。能夠與一朵朵紫色的小花不期而遇,它們在風(fēng)中搖曳著,婀娜多姿里透出一份令人憐愛的氣息,讓我突發(fā)奇想地想建一座木質(zhì)或者石頭的房子,與它們終老。突然。同行的一位女詩人開始了她可能一生都未曾有過的尖叫:“哇!看是什么?”她充滿無限驚異的聲音自然吸引了我的目光——她用手指著天空,尖叫也沒有停止。抬頭看天,一道黑黑的影子劃過去了。我知道了。引起她強烈震撼的,是鷹。是一只蒼鷹飛過西北的天空!而生活成長于南方的她,又是第一次來到大西北。自然沒有見過。
當然,這不是我第一次目睹一只蒼鷹從頭頂飛過。
第一次看到鷹,是在遼闊美麗的甘南草原。以后。在漫游于西北大地的似水流年里也常常與一只只鷹不期而遇。它宛似天空上的破折號,后面的內(nèi)容需要我們不斷地去尋找、發(fā)現(xiàn)、領(lǐng)悟。多年前。我曾經(jīng)寫過“鷹是西北大地的黑色檔案”的句子。直到現(xiàn)在,我仍然堅守著這樣的認知與理解:它既記錄了高高在上的神,也記錄著我們凡俗的人間。
一個人去了濕地
有一個人,身著樸素的秋衣,前往一片小小濕地。那是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有著塵世與命運的氣息。但我知道。因為我遠天遠地的思念。她在茫茫人流里成為一個攜帶著愛情出行的人。蘆葦搖曳,茫茫無際的綠,它會在深秋發(fā)白嗎——如果蘆花白了,那是它們相攜著走人一株草的晚年:如果蘆花還在盛開。那是它們獻給愛情最為飽滿的果實。哦,還有那歇在水面上的鷗鳥,那碧波洋洋的湖水,如同我們沒有雜質(zhì)的心,如同我們因為彼此的深厚的惦念與牽掛而不禁流下的淚。
她被愛情扶著,在輕風(fēng)中經(jīng)過一座安靜的茶園時,坐下來,想我。
一只一只的白鷺羨慕地抵達她的身邊,而她毫無察覺。她,沉浸于一段并不遙遠的歡樂往事里,如一滴水回到了深井。而我卻在遙遠蒼涼的極地自以為是地以為:愛情是一個人內(nèi)心的濕地,潮潤、干凈,散發(fā)著美的氣息……
天氣預(yù)報
關(guān)心一個人,會從關(guān)注天氣預(yù)報開始。
那么,愛一個人呢?愛一個人就會從天氣預(yù)報里去無端地猜測她穿什么樣的衣服——今日風(fēng)力二到三級:一件紫色的連衣裙在風(fēng)中起舞:今日小到中雨:有一件素花的外衣穿在身上,恍如古代的女子來到人間:今日晴間多云:她會穿著白云的鞋子穿越千山萬水來到我的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