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炎熱夏天的午后,一個悶熱的討論室,一群煩躁的陪審員。一個心存“合理懷疑”的異類,讓一場看似沒有異議的陪審裁決成為了一次法之神圣的較量。十二個生動鮮明的人物,一個場景構(gòu)建起的精彩而且絕不沉悶、智慧而且莊嚴的對話。五十多年后,《十二怒漢》這部好萊塢經(jīng)典電影終于登上海的話劇舞臺(劇名《十二個人》),上海的實力派女演員田水首次出任導演,五十年后觀之,原作魅力依舊驚人。
看“人”
電影《十二怒漢》的敘事線索,一條是陪審員思辨狀態(tài)的變化,另一條則是陪審員的心理狀態(tài)的變化,兩線交織。話劇《十二個人》基本延續(xù)了電影的敘事節(jié)奏,但在心理狀態(tài)上加強了外化的處理,以此來適應(yīng)劇場的表演方式。一個比較明顯的修改之處就是3號陪審員由于自己和兒子之間的矛盾,進而對被告人是否“弒父”產(chǎn)生了偏見,《十二個人》將電影中的這個最后揭曉的劇情轉(zhuǎn)折點則在開始就作了公布,讓觀眾認識到“偏見”是3號陪審員的行動力。
由于是一出“男人戲”,《十二個人》的視覺上充滿了陽剛味。黑壓壓的舞臺,幽暗陰冷的燈光,十二把白色的木背靠椅,冷峻的氛圍和被“煩躁”包圍的陪審員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并且舞臺兩側(cè)冰冷的鐵柵欄一直延伸至觀眾席,讓觀眾猶如是親臨現(xiàn)場,旁聽一場陪審團討論的“真人秀”。
在這場法庭“真人秀”中,領(lǐng)略十二位男演員的演技無疑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當年的電影除了編劇導演方面為人稱道的同時,演員們的集體出色演出,塑造了十二個栩栩如生個性鮮明的陪審員的群像,讓這部電影成為電影史上一部經(jīng)典之作。此次《十二個人》集合了話劇藝術(shù)中心老中青三代十二位男演員,他們的表演也較好完成了這個使命,而這個整場男性的舞臺表演,也是近來上海難得的具有陽剛質(zhì)感的話劇。
說“人”
一部好的作品值得多角度的解讀和討論,甚至是跨文化的。從《十二怒漢》誕生至今的五十多年中,僅在美國就曾有過電視片、電影、話劇等不同的版本,其他國家也都根據(jù)該劇進行了各自詮釋,其中比較有名的是日本版和俄羅斯版,并著力在人的社會性表現(xiàn)上有所突破。日本版的《十二個溫柔的日本人》注重表現(xiàn)日本人“柔”的國民性格;而俄羅斯版的《12》則將背景安放在了充滿矛盾的車臣,劇作的落腳點變成了道德力量如何戰(zhàn)勝法律。
不過,其中最經(jīng)典的還當屬1957年的黑白電影了,編劇Reginald Rose是美國非常著名的電視編劇,他的作品大多反映美國社會現(xiàn)實。在《十二怒漢》中也可看到,該劇的主旨是講述“合理懷疑”嚴謹精神,而編劇從被告透視貧民窟、種族問題、家庭教育等,從十二名不同背景的陪審員的碰撞,透視移民問題、社會偏見、不同階層之間的矛盾等等社會問題。
話劇《十二個人》基本以1957年的電影劇本為依托,但是主題卻有所改變,并且在一些人物細節(jié)上作了取舍,模糊了人物的種族和階層背景,比如帶德國口音的瑞士鐘表匠,被告西班牙裔的小男孩等身份背景都進行了弱化。田水覺得,個體對于案件的感受都是個人化,不同的個體會有不同的見解,而劇中最震撼和吸引她的是一句臺詞“我不能僅僅靠5分鐘的判斷就去決定一個人的生和死”。因此,田水將該劇定名為《十二個人》,突出一個“人”字,正是希望與觀眾分享的是人的責任心和人對于生命的尊重,她說:“我覺得這是一個永恒的話題,永遠不會落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