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親身經歷,或許在此之前我都未能懂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世心態(tài),都未能體味到一股來自外界的襲脊心寒。
從家出行總要經過人潮涌動的市場,路旁的吆喝聲與商販的表情搭配得很勻稱。好似每道菜都能做出其獨特的味色,路面的土方凹凸不平,多是貨車碾壓成的殘垣,我騎著摩托車穿行,一路上顛簸得厲害,速度極緩,一心只想從市場的罅隙間穿過,我不停地將腳張開、收攏,甚是小心,我怕我沾泥的腳印印染在行人的衣褲上,我也怕我謙意的微笑抵擋不了他們憤懣的氣息,我的身體也只能在窄小的空間里晃來晃去,也因為這樣,寬大的口袋無意間張開了,我的手只顧得扶車把,只愿自己能順利通過,不要多作停留。只愿會讓我看清市井小攤的熱鬧路景,但終還是免不了一雙莫名的手或是其它物器在某個時刻伸進我的口袋,也不知道它施展了什么法術麻痹了人群,給天空也遮上了黑色的罩,在光天化日下將伴我多年的手機偷走,我聽到一男子走過來對我說:“兄弟,你手機掉了”,我停下摩托車回行尋找的時候,一個擺攤的老婦人,沒有表情地告訴我,不用找了,被偷了。此時才晃神“吊”和“掉”的發(fā)音如出一轍。
繼續(xù)地路行,我感覺陰霾從天空中層壓下來。我在市中心的路段上疾馳。
我難以明白為何沒有人在見我大意時,喚醒我或是與我同行的人?為何沒有人能在人群中一顯身手?為什么他們這般忍心眼見我心愛之物落入他人之手,而無動于衷。大抵是因為我們不相識,沒有理由給我提個醒。
身旁的物體在疾速退移,我苦恨自己行駛的路段竟是那么冗長。疾馳中貌似有些明白,南京一高齡老人摔倒在地而無人扶援是種必然,廣東某村兩姐妹在眾人的圍觀下溺亡于水深僅到膝蓋的河水中,這也是種注定,江城一懷孕婦女坐車數(shù)十次僅得到過一次欣慰的讓座也很自然。想到這些,在寒風刮過耳朵時,我不禁將嘴角揚得老高,急速從交錯的路段中消失,只能聽到風聲,還有冷溫的殘照里漁翁收網(wǎng)時的笑聲,聽到他們慶祝時的碰杯聲。
若不是這樣,誰愿述說?難道真是21世紀的看客重演了魯先生筆下的阿Q時代?難道真是喚醒了的文明又在黎明來臨的前夕墮落?難道真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社會溫情冷卻?真是這樣,有人不再心懷太多的正義感,有人開始嘲笑別人心懷正義的價值,習慣世態(tài)炎涼的“安定”生活。他們也竟變成這樣,只懂勢利與圓滑,順應喪失其真正價值系統(tǒng)的生活,順應讓良心執(zhí)意泯滅,變得博識,很能懂得“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人言世態(tài)。
我只顧前行疾馳,聽風刮過耳邊的聲音,不僅這些,我還是聽到他們的碰杯聲,他們又在慶幸,從眾人的暌目下獲得又一次的重生,他們可在感謝你們。
莫堇言,武漢科技大學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