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非?;炭郑芏嗯笥讯际抢吓笥?,多年一起,多謝吳江震澤領導和許多文學愛好者,感謝東方出版中心、南京師大出版社和云南人民出版社,以及《文學報》,特別是《文學報》從頭至尾籌備了這個會議。
我沒有參加過這樣盛大的研討會,許多年了,我就像一棵腹地邊緣的樹,總是在霧靄中,連自己的枝葉是什么顏色都看不見。有些關心我的讀者這樣對我說:“我總在尋找你,最終總是通過一種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聲音找到你?!笔堑?,作家和讀者是通過語言聯系的。我從一開始寫作時起,就學著盡可能清晰地向讀者傾訴、吶喊或者喃喃細語。由于生于憂患年代,讀書的機會不多。戰(zhàn)爭時期,戎馬倥傯;“和平”時期,批評整風。我和所有的中國人一樣,一出生就“近水樓臺先得月”,自然而然地繼承了一大筆經過幾千年才積累下來的寶貴遺產,從詩經到楚辭、唐詩、宋詞、元曲,加上在各民族中間生活,在愛與被愛里,懂得了牙牙學語,進而懂得了中國語言文字的美麗、以及它細膩的感情色彩。這是世界上很多民族都無福享用的。當然,今天也有不少人正在遠離它,甚至顛覆它。而我,永遠神圣它,寶貴它。
按道理,我有這樣寬闊、華麗的階梯,應該早就登上“一覽眾山小”的境界了。但是,由于我的愚鈍和淺薄,以及當代歷史進程中的強大的雜音,使我很多年來實際上離開詩歌乃至文學很遠、很遠。當我一旦擺脫雜音和終止鸚鵡學舌,試圖用晚年老人成熟的清醒和兒童的率真?zhèn)鬟_自己心靈的陣顫,反而被視為鬼魅,好不容易在廣大讀者的呵護下,最終堅守住了這份應有的清醒。還是古人說得好,“無欲則剛”,遺憾的是,歲月不居,年華已逝。等我明白要和盡可能多的知音心心相印的時候,那就更晚了。我真希望回到孩提時代,重新學步,但這只是一句老年癡呆癥的夢話。衷心期待朋友們的批評和指教,我想,用“謝謝”兩個字不能夠表達我的心情,但是語言就是這么貧乏,還是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