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在沒去香港之前,我一點都不曾向往過這個城市。
“購物天堂”的招牌對于我沒有任何誘惑力,反倒會多些人滿為患的擔心。
在北京住得太久,想當然地認為國貿(mào)等光鮮的場所可能就與香港相像,滿目高樓,名牌店排場又明亮,衣著光鮮的女人們成群結(jié)隊地提著大包小袋在街上熙熙攘攘……
正因如此,我始終記得我第一次見到香港時的那種震撼感——
當我經(jīng)由深圳,一路地鐵,最終從香港的銅鑼灣站鉆出地面,一時怔在那里:
高樓大廈鱗次櫛比,與殖民期的老建筑相映成輝;
承托過無數(shù)年月重量的石板街上,有軌電車“叮叮當當”地穿過;
街面上布滿風情濃郁的餐廳、店鋪和民居;
人們熱鬧地行走著,交通卻秩序井然……
才明白我以前對于香港的臆想,是多么地淺薄與想當然。
這個城市如此厚重、溫和,沒有一點疏離感,
一街一巷里皆是值得深味的魅力,
我想這些應(yīng)是歲月給予的吧。
它的底色是黑的,卻蘊含著無限美好與活力。
剛剛經(jīng)過的深圳與其相比,真的是太輕。
其實,我一直不知如何形容那種割裂感,
“輕”,僅僅是其中的一點。
時隔一年,當我又得到了一次去香港閑逛4天的機會,
幾乎是狂喜了——
那些對香港的想念,終于是有了著落。
行走銅鑼灣
還是銅鑼灣,還是Park Lane酒店,我從側(cè)門進去,熟悉的味道還是昨年。放下簡單的行李,拎著相機出來,沒目標、不趕路、想著走到哪兒是哪兒。上一次不能免俗地走過不少著名的景點,所以這一次只想隨意些,我始終認為,步行是對一個城市最好的禮遇,同樣,這個城市也會回報給你更多。
走著走著,就記起以前和香港的朋友聊天,問他:“香港的房子不是很貴么?電影里面怎么都是那么大的房子啊?”他夸張的表情超好笑:“假的!電影里都是假的!普通人的房子都是小小的,鴿子籠,知不知道?”
呵,是相信了,雖然普通人家的住宅我不敢擅闖,但從隱藏在民居中的一家挨一家小小的店鋪來看,足以明白香港人對于空間利用的精打細算。地皮真是寸土寸金啊,再隱蔽的地方都被利用了起來,然后用一貼迷人的招貼喚人進去——小店個個風情萬種,而我,進書店幾欲成癮——探險般走上窄仄的樓梯,頻頻流連于兩側(cè)繽紛的招貼與手繪。有些書店的門把手上,掛著小小的鈴鐺,客人進門時,發(fā)出一聲細響,店主人會輕輕地點頭致意,然后繼續(xù)忙他手上的事,你就慢慢地看書吧,沒有人會打擾你。
餓了,隨便進了家魚丸店。依以往的經(jīng)驗,街邊的很多不起眼的店面都會有好吃魚丸或肉丸的,這次當然也沒令我失望,真真的美味,勁道十足。
之后又去嘗了著名的“許留山”,聽說銅鑼灣SOGO斜對面的那家味道最好,還是特意找了一下的,卻未覺得有多好吃,可能是向來對水果撈類的甜食不大感興趣吧。點了兩杯還丟人地撞色,呵呵。
艷陽下的赤柱
手里拿著一本關(guān)于香港的小冊子,隨意地翻。赤柱市集。不知道這四個字為什么如此來得親,再加上文字介紹里滿是“濤聲、美餐、藝術(shù)”等字眼,就決定去了。剛巧在銅鑼灣亂晃時在登龍街發(fā)現(xiàn)了40路的巴士站牌,離酒店很近,于是第二天就來到這里等車。
上了這小巴士才發(fā)現(xiàn),因為游客知道這條線路的很少,所以坐車的多是當?shù)厝?,車子開得生猛,遇到足有45度的下坡路兼彎路時司機也不減速,簡直是直沖下去,將我這自詡膽大的人都弄得心驚肉跳,車上的其他乘客卻是見怪不怪,更為讓我不適應(yīng)的是沒有報站,到站還未必停車,下車的人會提前喊一聲——司機和乘客都講粵語。這車速與粵語環(huán)境讓我漸漸地心生不安,生怕坐過了站,連沿途的風光都無心細看。
好在路旁有路標,看到赤柱廣場才將心放了下來。
這一站只有我一人下車。
天氣真好,是那種市區(qū)看不到的白花花的陽光,把一切都照耀得白花花的,這里的建筑也以白色為基調(diào),無論是民居還是店鋪,似乎都深愛這單純的白。
從赤柱回來時不再坐小巴,而是去坐雙層的66,人仍是很少,我坐在二層的第一排,開始享受這樣的車速了,刺激又有趣。車外的風光也好,密密的濃蔭遮住山路,旖旎的海景似乎就在臂彎處。這該是一條多好的穿越路線,如果約三五良朋輕裝從這里走回市區(qū),一定是段極享受的旅程。
回到酒店后補功課,才知道這一路的美麗風景就是香港島的南海岸線,有著名的深水灣,淺水灣,是明星富豪們喜歡建宅的好地方。而赤柱是香港島南端的一個小鎮(zhèn),百年前曾是一個漁村,當香港還是英國殖民地的時期,英軍軍事?lián)c曾駐扎在這里。因此,赤柱在中西文化融合后又充滿古色古香,再加上陽光、海灘、獨特的建筑和購物飲食中心,當然成了一個迷人的去處。有人說,在赤柱最不可錯過的是在美利樓看落日,我這不喜歡提前做功課的,當然就理所當然的錯過了,也好,留給下一次吧。
臥虎藏龍的中環(huán)
有一句話形容得好:“中環(huán)看似讓人一眼望穿,其實卻是深藏不露的臥虎藏龍?!币郧霸谂笥训霓k公室,從他的窗戶望向窗外,高樓大廈“深”不見底,初看時覺得壯觀,但第二眼時卻感到壓力——這里面該有多少世界頂尖的公司啊,人才也都是個頂個的啊,要在香港打拼,肯定更要努力才是。
好在我只是游客,而且是一位格外關(guān)注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游客。我不會盯著任何一座摩天大樓看,更在意的是這個城市接近地面的部分。因此,在中環(huán)溜達時,我只是平視著走路。這個城市多坡路,有不少車子歪著堵在公路上,不堵的時候就歪著身子飛快地跑……真替他們擔心。盡管如此,整個城市看起來相當?shù)刂刃?,幾乎聽不到有司機按喇叭,也少有行人闖紅燈,上下班的時候等公車的隊伍長得能甩過一條街去,人們也都平靜的樣子。
越夜越香港
到了晚上,香港才更香港,白天不知藏在哪兒的人們?nèi)汲鰜砹?,街上顯得擠,像一個沒有圍墻的游樂場,到處都是快活的氣氛,連紅綠燈的節(jié)奏都顯得更好聽了起來,有幾個年輕人在等燈的時候活蹦亂跳地打著拍子,像一場即興演出。
白天我總是一個人亂晃的,到了晚上朋友才有時間陪我,約在尖沙嘴的北京道1號,Aqua酒吧。
北京道1號是一棟高層建筑。Aqua在30層,通透的落地窗,把維多利亞港的美景都收到眼前。
更讓我驚艷的是當我從30層下樓去找洗手間時,經(jīng)過一道煞為壯觀的廚師陣——他們白衫高帽、一字排開,忘我地做著料理,面前都是一大盤碩大的蝦蟹貝類原料,這壯觀的廚師陣襯著迷人的香江美景、奢華的燈紅酒綠,著實好看。我一時如村姑進城,驚得都不敢細看。
之后又折到中環(huán)威靈頓街上的Habibi去吃埃及餐,我實在無福消受——食物沒有一點原來的味道,全讓那些怪怪的調(diào)料味給掩蓋了,又咸又沖,暗中佩服座中的兩個法國人吃得活色生香。
是誰說了,“從Habibi出來,一肚子北非的甜美”,再佩服一次。倒是Habibi的一個店員給我印象頗為深刻,那是個小個子女孩兒,不會講普通話,但漂亮的英文和滿面的笑容讓人覺得就是一股輕風在身邊拂動,她的喜悅沒人不相信是真心,渾身似有無窮的精力,簡直就是一個漂亮的能量團,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