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是一名貨車司機,整天往返于各省的高速公路上,賺來一家人的生活費。每次父親開車出去,母親都很擔心,叮囑最多的就是路上千萬不要喝酒。
父親只有這點小嗜好,雖然交通法規(guī)定司機開車時嚴禁飲酒。但父親還是會趁著夜晚路上沒有交警時飲上幾杯。
我十九歲那年,父親出事了,他酒后開車與一輛奧迪相撞,那個叫郝明的車主被送進醫(yī)院,雙臂永遠殘廢。酒后出了這樣的事故,父親是要坐牢的,母親終日以淚洗面,父親唉聲嘆氣,還在上中學、成績優(yōu)異的弟弟也準備退學。
郝明的家人來了幾次,名為商討解決事故,實則尋釁鬧事。漸漸我發(fā)現(xiàn),郝明母親的目光總是在我身上掃來掃去,讓我很不自在。
幾天之后,郝明的母親又來了,她與父母在房間里咬耳朵。她走之后,父母叫我過去,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出了緣由。
原來,郝明還沒有成家,他家人最擔心的就是郝明娶不上老婆,無人照顧。只要我愿意嫁給郝明,他們就既往不咎。母親說,小婉,你也大了。家里的困境你也知道,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吧。
那時候,父親是家里的天,如果父親坐牢,天就塌了。而沒有我,家里人卻可以照常生活,更何況,郝明家里頗有財資,其家業(yè)可以讓我和失去雙臂的郝明衣食無憂。
20歲那年,我嫁給了郝明。不用再為生計發(fā)愁,生活還算完滿。只是當許多個夜晚來臨時,我都覺得非常尷尬。因為他形同虛設的手臂,使得我們做愛時我必須主動上位,對于我這個從未有過性經(jīng)驗的女孩來說,總覺得難堪。
尤其是第一次,在郝明母親說要生個兒子的暗示下,我?guī)秃旅髅摴庖路?,自己也裸露著光潔的胴體躺在郝明身邊。我耳邊傳來他急促的喘息,感受到他火熱而昂然的身體,但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他只好說,小婉,幫幫我。
我們折騰半晌,最后終于在他的授意下,我坐在他身上,緩慢地搖晃著。他眼睛直視著我裸露的上身,讓我感覺有些屈辱。我的第一次生澀而痛楚。
五年后,我依然沒有孩子,生活波瀾不驚安安穩(wěn)穩(wěn),但我總覺得缺點什么,具體想要什么,我也說不清,仿佛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渴望,讓我越發(fā)焦慮不安。
一個周末,舊日同學打電話聚會。我本不想去,但同學軟磨硬泡,說要來家里找我。我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我家里的情況,只好答應下來。
十幾個同學在酒店吃了一頓飯,然后一起去迪廳玩。我第一次來便被同學拉進舞池蹦迪,四周黑洞洞的,人很多,很擁擠,我和同學被迫分散了。我有點害怕,想回到座位,但那么多人如入無人之境般瘋狂地跳著堵住了我的出路。
突然,我感到有一只大手在似有似無地碰觸我的臀部。我回頭,看到一個男人跳得若無其事。本來在迪廳這種地方,男女身體的接觸再正常不過,我也不好說什么。但身后的男人得寸進尺,他的大手真切地碰觸到我的身體,隨著節(jié)奏晃動。
與此同時,一股暖流在他撫摸的地方涌起,奔涌到我身體各處。這種奇妙的快感,讓我不忍打斷他,我的身體甚至不由自主地向身后的男人靠近。
男人得到默許后,雙手攀上我纖細柔軟的腰肢,身體也貼上來。在強勁的節(jié)奏中,我水蛇般的身體隨著他的手舞動。我不太明白,為什么他的手擁有那樣大的魔力,就像成人店里的催情劑一樣,帶給我海潮般的快感。
那個男人一定把我當成了淫蕩的女人,他把我抵在柱子上,貪婪地親吻我。一只手伸進我的裙下,撫摸我潮水泛濫的私密。我想拒絕,但身體背叛了理智,我是軟的、濕的、我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
直到同學擠過來沖我曖昧地笑,我才用力推開男人的手。同學說,沒想到你這樣開放啊?我低著頭,羞得無地自容。
回到家,那個男人手指的溫度和氣息依然留在我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我撫摸著他曾撫摸的地方,終于明白了自己渴望的是什么了。
我擁有家庭,擁有性愛,惟一不曾享有過的,是一雙男人的手。我從來不知道被一個男人撫摸是怎樣的感覺,一個男人的懷抱是多么溫暖。女人,是天生需要被呵護的動物,我也同樣需要一雙能呵護我的臂膀。
因為郝明殘疾的雙臂,他很少運動,身上許多地方的皮膚壞死,醫(yī)生說可以請個按摩師。于是我認識了小苔。
他來的時候,手里提著一只小箱子,手指纖細、骨骼硬朗。我對小苔的按摩充滿好奇,整個過程我都坐在一邊看著。
郝明穿著內(nèi)衣躺在床上,小苔從小瓶子里倒出一些精油,用雙手涂勻,泛著亮光的精油覆蓋著小苔的手指,讓我覺得那雙手是如此的性感而完美。
他的動作熟練而優(yōu)雅,手指輕輕接觸郝明的皮膚細致地摩挲著,他的手腕漸漸用力,不久郝明的肌膚就泛起陣陣光澤。
看著小苔的雙手溫柔地在郝明身上按摩,我竟涌起異樣的悸動,我覺得他的雙手是那樣美好。
閉上眼睛的時候,我似乎可以想象到,如果小苔的手指碰觸到我柔嫩的肌膚,將會是怎樣一種舒典而酥麻的感覺。
那晚郝明發(fā)出求愛的信號,我閉著眼瘋狂地在他身上舞動。我仿佛感受到小苔的手指輕撫過我的乳房、我的腰肢、我修長的雙腿。事后郝明說那晚的我有些不太一樣。
我去了小苔的按摩店,指名點姓叫小苔服務,小苔進來時,穿著緊身的運動衣,身材健壯而飽滿。他似乎看出我對那雙手的渴望,眼底充滿曖昧。
當他用沾滿香精的手觸摸我的皮膚時,我忍不住輕輕顫栗。他說莫太太,第一次來吧,不要緊張。他的手在我赤裸而光滑的脊背上輕輕撫弄,掌心緊緊貼在我的皮膚上,然后漸漸下滑,按摩我腰肢兩側(cè)和乳房的邊緣。
我感覺到自己的血液突然加快了流速,身體熱上來,一股股快意的熱流匯聚在小腹,我忍不住輕輕呻吟著。小苔突然俯下身,胸膛貼在我的后背上,輕柔地說,莫太太,你真美。
不知何時,我已經(jīng)縮在他的懷中。這真實的雙臂緊緊地纏住我,在我涂滿精油的裸體上滑膩的蠕動。我捧起他的手親吻,引領著他的手指探索我身體的地圖。
從此。我成了按摩店的常客,貪戀小苔細膩的雙手。有時纏綿之后,我故意用手機拍下他的手在我身上滑動的過程。
我不用擔心手機的秘密會泄露出去,有時躺在郝明身邊。我依然可以無所顧忌地看那些視頻。郝明的臉湊上來。我立刻關(guān)掉視頻。他問,干什么呢?我說,看電子小說。
我把手機扔在床上,郝明依然無法窺視手機里的隱秘。他的手,連按在鍵盤上的力氣都沒有。我甚至在他無奈的表情中得到了戲謔的快感。
郝明在我紅潤的臉龐上嗅到了蛛絲馬跡,為了節(jié)省開銷,我大多坐地鐵趕往小苔的按摩店。那天回來時,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地鐵里擁擠不堪。
我拉著吊環(huán)站在車廂里,突然感到有一只手在我的臀上摩挲,我立刻明白自己遇到了電車色狼。我盡量往旁邊靠,那人也毫不顧忌地踉過來,那只手就像粘在我身上一樣。
我不好聲張,因為在擁擠的電車里,肌膚的碰觸不可避免,如果拽大聲罵他騷擾,他很可能不承認。微弱的余光中,我看到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他很英俊,而且很干凈,因為他戴若純白的手套,手指纖細而結(jié)實。
我驀的就對他撫摸我身體的手不再討厭,反而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和刺激,一絲絲酥麻的快感在身體里蔓延。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面靠近,他立刻會意,手臂竟大膽地環(huán)住我的腰,雙手覆蓋住我的胸口。
這是與小苔完全不同的刺激,在電車里,隨時有可能被人發(fā)現(xiàn),快感卻在撫摸中悄無聲息地流動,無法抑制o
走出地鐵站口,我的臉頰依然燥熱,呼吸急促,我的眼前不斷晃悠著那副潔白的手套。
直到晚上,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不見了。
郝明已經(jīng)睡下,我壓抑住慌亂到另一個房間撥打自己的手機。接電話的,是那個在地鐵里猥褻我的人。他說,女士,開始思念我的手指了嗎?
我顧不得羞怯,說把電話還我,我可以給你錢。
他說,你這部手機值不了多少錢,我不舍得扔掉是因為我在手機里發(fā)現(xiàn)了讓我迷戀的畫面。
他說,明天來134地鐵車廂,我還你手機。
我明白,他看到了我和小苔纏綿的畫面,我必須不惜一切奪回手機。
第二天我先去找小苔,他說,你是個白癡啊?手機里存有那么重要的東西你竟然弄丟了?反正我不在乎自己的臉被曝光,你自己解決。
我哭著離開小苔的按摩店。
依然是下班時間,我按照約定來到擁擠的地鐵車廂,我看到了那個戴白手套的人。他就像一位魔法師,白手套掠過的地方,肌膚泛起陣陣漣漪,身體顫栗。
這次白手套知道我不會拒絕,他更加大膽,一只手竟從我的短袖衫里伸進去,握住我飽滿的乳房,在眾人的眼皮底下肆無忌憚地揉捏著。我敏感的乳房接觸到他白手套上精致的布料,險些發(fā)出愉悅的呻吟。
他把手機還給我,并對我說,他本來想利用手機里的
視頻勒索我,但他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都對某種事物抱有癡狂的渴望。
我拿回手機,刪掉了里面的視頻,潛意識里,我并不希望他破壞自己安穩(wěn)的生活。
可是第二天,我就收到一條短信,他說,我會在134車廂等你。時間,你知道的。
我的心里就像住進了一只小兔子般坐臥不安,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我需要極大的努力才能克制住內(nèi)心的渴望。
晚上,他的短信又來了我在地鐵站轉(zhuǎn)悠了兩圈,你沒有來,但我還會等下去。
第二天,第三天,我終于無法忍受內(nèi)心的煎熬,我對自己說,只是去看看他是否真的在地鐵里等我。
白手套沒有失言,他來了,走近我,身體貼在我的后背上,他輕車熟路地撫摸我的身體,帶我走進欲望的漩渦。地鐵在某一站停下,他拉著我下車,我的手被握在他的白手套里,不容拒絕。
他的房子就在地鐵站附近,我們幾乎迫不及待地擁在一起,我被他撩撥起的欲望,急需要一個發(fā)泄的出口。
這是我第一次和他正面相對,他脫衣服時,不小心白手套脫落了一截。驀地,我看到他手背上布滿奇形怪狀的傷疤,就如同無數(shù)的蚯蚓爬在手背上,觸目驚心。
我恍然明白他戴白手套的原因了,想到撫摸在自己皮膚上的竟是這樣一雙手,我險些嘔吐,一把推開他逃了出去。
此后的一段時間,只要一想到那副白手套,我就心有余悸。我的身體也隨之發(fā)生了某種變化,漸漸地覺得自己對一雙手的渴望越來越淡了。
但小苔不肯放過我,他說,我就是專門為闊太服務的按摩師,用雙手和身體換取金錢。我跟了你那么久,除了按摩的費用,你沒給過我一分錢。你那么害怕咱們的事情被你男人知道,就拿錢來!,
他獅子大開口。而我如果向郝明開口就等于自投羅網(wǎng)。沒有辦法弄到錢,小苔就把我?guī)У揭粋€地方,他說,你不是喜歡被男人撫摸擁抱嗎?我成全你。
他帶我去的,是一個叫摸吧的地方。這里是男人的天堂,四周黑洞洞的,他們可以隨意撫摸身邊的任何女孩,這里的女子都受雇于摸吧,穿著暴露被男人肆意撫摸。
在這里,我發(fā)現(xiàn)原來男人的雙手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樣美好,它們貪婪、丑陋、惡毒,充滿了欲望。但是,我不知該怎樣走出小苔瘋狂的斂財陷阱。
想不到幾天之后,小苔竟然被人打斷了腿。此后,他再沒有威脅過我。后來,小苔告訴我。打斷他腿的人,是我的丈夫郝明。
看著躺在床上費力蠕動的郝明,我哭了,原來他什么都知道,他明白自己無法給我堅實的雙臂,因此默許了我的出軌。我第一次感到對他有所虧欠,靠在他的胸膛上。我驀的感覺,原來這才是我最溫暖踏實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