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nèi)菀子涀∪N女人的愛情,美女、才女、烈女??上琅?,烈女太悲,所以我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愛上一個玲瓏剔透的才女。
臆想中,才女的愛情應(yīng)如林徽因,百轉(zhuǎn)千折間放棄徐志摩選擇梁思成,身邊還有一個為她終身不娶的金岳霖。這樣的愛情,比韓劇中幾個妖媚青春的富家公子同時追求一個灰姑娘更時尚,比瓊瑤劇中馬景濤的咆哮更激昂,比王家衛(wèi)的電影更小資,大概也會比《百家講壇》之流的電視節(jié)目更具文化觀賞性。
所以,才女的做派越來越被人追捧。幾年前談?wù)摗肚槿恕肪湍茱@得很“潮”,而現(xiàn)在杜拉斯已經(jīng)落伍,在咖啡館里甚至可以看見兩個穿著入時的女郎在爭論博爾赫斯的《論不確定性》。才女的頭銜,是社交的小亮片、心靈的LV、愛情的興奮點。
不過,日前在重慶大學研究生院的會場里,婚戀專家也侃侃而談,女博士找個大專學歷的男人其實也不錯,迅速擺脫大齡剩女的尷尬位置才是重點。
那么有關(guān)才女的種種幻想,和寡淡的現(xiàn)實之間,到底有怎樣詭異的距離?
“才女”說到底不過是一個百搭的概念,任何風格的女人都會有與之對應(yīng)的“類型才女”。對號入座之后,也許能看出一些端倪。
代表人物:卓文君 謝道韞
這類女子天生自帶一輪光環(huán),不是出身烏衣巷里,就是有個富比王侯的娘家。她們的驕傲來源于此,但是真正成就她們卻是拋棄這個光環(huán)的過程。卓文君聞琴曉意,卻自甘當街沽酒;謝道韞在謝安面前做得出“柳絮”之喻,也能夠只身執(zhí)刀與亂寇相搏;才華固然是一方面,僅是性情也足夠為人稱道。
但是在愛情里,這樣的驕傲的性情未必能夠得到幸福。卓文君曾經(jīng)不顧一切,未料到成婚之后,司馬相如依然耐不住誘惑,讓她獨守空閨,做《白頭吟》來表達自己的辛酸。謝道韞嫁給了王羲之的次子王凝之,卻看不起那般平庸市儈的男子,若當時謝安為她選擇狂放灑脫的王徽之為婿,想來她也不會死于非命。
失敗案例
湖南大學八位碩士集體征婚
本月,紅網(wǎng)論壇上的一個征婚帖子引人關(guān)注,湖南大學兩個宿舍的8位女研究生集體征婚,征婚帖子的字里行間,無不體現(xiàn)美女佳人的風韻?!叭跛?,只取一瓢”“期待一份懂我、愛我、珍惜我、相濡以沫的真感情?!闭骰橐髤s很簡單,“只要你儒雅風趣,德才兼具,且不逾而立之年,皆可參與此次招親?!苯又T士們再次聲明,“請所有參與者嚴格按照招親程序進行,此次集體招親屬實,非誠勿擾!”
評析:
好歹女碩士也算知識分子,她們的集體征婚不似炒作,勝似炒作。有些女博士或者女碩士,都和滅絕師太有著相同的特質(zhì),首先是大齡剩女,其次“武功”高強、內(nèi)心寂寞。女碩士就算是集體征婚,依然在征婚帖里包含著才女氣質(zhì)。可惜就算文氣十足,卻不帶一點雅意,一塊“佳人急待唐突中……”的大招牌掛起來,也不禁讓人感慨。
同樣的“好出身”,同樣不顧一切的率真性情,在女碩士的身上卻看不到才女們曾經(jīng)驕傲的痕跡,更多的反而是尷尬的婚戀窘境。
才女語錄
我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從小被目為天才,除了發(fā)展我的天才外別無生存的目標。然而,當童年的狂想逐漸褪色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除了天才的夢之外一無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點。世人原諒?fù)吒衲氖杩?,可是他們不會原諒我?/p>
——張愛玲
在你面前我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我的心里是喜歡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
——張愛玲送給胡蘭成的照片背面的題寫
生命短促,沒有時間可以再浪費了,一切隨心自由才是應(yīng)該努力去追求的,別人如何想我,便是那么的無足輕重了。我真愿意慢慢化作一個實實在在的鄉(xiāng)下人,化作泥土。
——三毛
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床。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魚玄機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李清照
代表人物:張愛玲、胡夢茵、蕓娘
以張愛玲的才華,她把一切都看得太透徹,她的言論都飽含著各種女人獨有的智慧??上А澳心m成,女莫張愛玲”??吹锰宄吘谷松鸁o趣,最終她還是選擇養(yǎng)一個“愛情泡沫,”發(fā)一些“低賤”的感嘆。反而是胡茵夢,即使是才子李敖,一樣當作過季的高跟鞋扔掉,懶得爭風吃醋、嚴防死守。蕓娘是《浮生六記》作者沈復(fù)的老婆,雖然老公沒有去廟堂之上建功立業(yè),她也沒有天天叫罵“男人沒出息”,不去計較孩子的奶粉錢、自己的脂粉錢多么微薄,不嘮叨水電費太貴或者房子月供太累,一樣安閑自在地飲酒賞月。
失敗案例
芙蓉姐姐及后來的“教主”們
傳說中妖媚性感的外形和冰清玉潔的氣質(zhì)、耐看的臉、火爆的身材…… 成就了芙蓉姐姐彪悍而輝煌的人生。芙蓉姐姐自稱才女,五大“才華”分別是:唱歌、跳舞、寫作、畫畫和撒嬌。五年前她出現(xiàn)在我們的視線里時,就是以“清華研究生”的身份大訴自己的“懷才不遇”。關(guān)于芙蓉姐姐的“段子”實在太多,在普遍“審美疲勞”之后,芙蓉姐姐作為驚鴻一瞥,讓我們發(fā)自內(nèi)心地意識到上帝可以對一個人有多么殘忍。
評析:
芙蓉姐姐之后,同類“才子佳人”如雨后春筍一般,著實火爆了一陣。芙蓉姐姐雖然自稱才女,但是她從來不迷信任何學派,全憑借自己對于生活的感悟走到今天。從這一點她可以說是開宗立派,放寬了大家對“才女”的限制。
代表人物:三毛魚玄機
三毛是波西米亞風格的最早倡導(dǎo)者,所有的幻想都能夠在旅行中邂逅相遇,每次失戀都想要自殺,竭力讓我們相信她的生命里只有荷西一個人。魚玄機在被丈夫離棄后,不愿做一個被人同情的棄婦,發(fā)出了“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的感嘆,從此門庭若市,太多男子情孽牽纏。最后走火入魔,綠翹讓她的才名盡喪。
評析:
這類才女無與倫比的信仰愛情,并且有原教旨主義的傾向。她們都不顧一切地貪求,所以感性的才情替代了智慧,她們想把生活的一切都以愛情作為終章,一旦失去了愛情,生命也變得毫無樂趣。
失敗案例
木子美
作為一個才女而言,愛情和才華應(yīng)該是并行的,但是木子美不同,真正讓她為天下敬仰的是一卷卷錄音和讓男人追悔莫及的倒霉八卦。放縱傳播了她的才情,并且將才情掩蓋?!八谀睦锒际撬谝估铩边@句話如果安妮寶貝說出來,一定是文藝而淡然的。但是木子美說出來,只能讓我們想到另一句王家衛(wèi)在《2046》里的臺詞:“所有的記憶都是潮濕的?!?/p>
評析:
其實木子美的種種早已經(jīng)達到了才女的典范,至少她代表著身體寫作的巔峰,美女作家的臻境。甚至是國內(nèi)第一批開博客的人,也能算是和木子美或者同期略晚,所以現(xiàn)在許多人都都這么介紹自己的博客:我是“木”字輩的。
才女的頭銜,其實很無趣
做一個才女,其實并非想象得那般容易。比如洪晃,單說才華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大家還是喜歡稱她為“名門痞女”。明明是才女,到最后落得一個“痞女”的頭銜,不得不說有些冤枉。在人們的想象里,才女不僅僅要有才,起碼也要達到芙蓉姐姐自稱才女時容貌“中等偏上”要求。
男人在這方面是很勢力的。簡單來說,一個美女,在博客上隨便寫點東西且少有錯別字,背景音樂是爵士或者布魯斯,而不是蔡依林——那她基本上已經(jīng)達到才女的標準了。而一個姿色貧乏的女人,就算她會寫詩、滿嘴是地道的倫敦音、鋼琴過十級,我們也只會敷衍她,說她很有貴婦的風韻。
一般來說,才女僅是一個有所加成的頭銜。當一個男人遇見兩個美女,其中一個和他談哪家商場正在打折,而另外一個和他談文藝復(fù)興,我想他必然會對后者表現(xiàn)得更有興趣——這并不表示他熱愛文藝復(fù)興,也許很大的部分是他不被拖去逛商場而已。
那么從這個角度說,就算做一個才女,并不表示在生活里會有更多的期待。而非要把自己挪到一個才女的位置上,或者以一個才女的身份而矜持地過下去,實在是沒什么樂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