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了一天的氣氛,隨著夜幕的降臨漸漸消退。送走了親朋好友后,寬大明亮的新房只剩下我和靜,一切又歸于平靜。
洞房花燭夜,曾經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場面,終于在現實中上演了,此時的我,心情格外的激動。而近在身旁的靜,似乎看不到一點幸福的樣子,一臉的平靜。我的熱情與她的冷漠顯得極不和諧,難道直至今日,靜還是無法放下她與前男友的感情?還是不情愿到我家?心念至此,我突然覺得心里很煩亂,很傷心。
果然,新婚之夜,任我百般哄勸,靜始終對我冷冰冰的,更不用說與我溫存了。我滿腔的熱血突然變得好冷好冷,仿佛就要凝固了,內心的失落簡直無法形容。看著眼前這個比我小兩歲,像我小妹的女孩,認識這么久,但她的心思我卻一點兒也猜不透,不知是我太愚鈍,還是她太精明。
回顧過去,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那時的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相貌雖然不算差,可是不善言辭,不會用花言巧語哄女孩子開心,身邊常有優(yōu)秀的女孩出現,卻始終有緣相識,無緣牽手,都是不冷不熱地相處一段時間,就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不了了之。為此,姐姐時常罵我笨。久而久之,習以為常,我想:也許我的另一半還未出現呢。
靜是媒人介紹認識的,和我鄰村,很近。第一次見到靜是快春節(jié)時,她應父母之命回來相親。
相親地點就在我們家附近的“人民公寓”。時值寒冬,天空一片陰暗。路上行人稀少,給人一種很冷的感覺。人工湖的水面上灰蒙蒙的,兩旁的假山,遠處的亭子。像隔著一層霧,一切顯得很朦朧。
循著媒人手指的方向,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很時髦又漂亮的女孩子,個子不高,白凈的臉蛋,一雙明亮的眼睛顯得很有靈氣,再配一雙運動鞋、牛仔褲,很迷人。靜先趕到,正在一個亭子中四處張望。
靜也看到了我。走到近前,我沖她友好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靜對我點了點頭,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有時候,愛一個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對方一個溫柔的眼神,一個甜美的笑容,甚至一舉手,一投足,都能令你浮想聯翩,讓你死心踏地地去追逐,就像金庸筆下穆念慈對楊康的愛戀。
也是一瞬間,我愛上了這個不該愛的人,并為此付出了代價。
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后,我們就聊了起來。從靜的談話中知道。她在外打工期間曾經談過一個男友,男友比她小,是個司機,經常在外出差,每次回來都會為她帶回,禮物。靜也很喜歡她那位男友,但因為男友家在外省,靜的父母說什么也不同意自己的女兒嫁到那么遠的地方。而她男友的父母也不想讓兒子太早結婚,說要等到兒子事業(yè)有成之后再說。為此,她很苦惱。靜說這次與我相親。是她父母逼她來的。
我靜靜地聽完靜的述說,勸道:“上一代人的想法和我們也許有許多不同,你可以勸說你父母,慢慢改變你父母的看法。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我忘了自己是來干什么的。
靜向我說了很多,我只是安慰她。我想,這次相親,肯定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雖然自己對靜的第一印象還不錯,但人家已是心有所屬,我不能橫刀奪愛。
就在我對靜不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媒人卻滿臉堆笑地來到我家。因媒人和靜是同村的,所以對靜的一些情況也很清楚,雖然靜極不情愿與我交往,但迫于父母的威嚴,她也無計可施。
雖然靜曾有男友。但我想:她也許會慢慢接受我的。于是,我也默許了靜做我的未婚妻。
當父母聽到媒人對靜一番吹捧之后,就很爽快地答應了這門親事。沒幾天,靜跟著她的姑姑來到我家,見過我的父母,喝過訂親酒,我們的親事就算訂了下來。
后來,我約靜一起出去玩了幾次,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為她買了手機和幾款新潮的衣服。
靜始終表現得不冷不熱,讓人捉摸不透她的心事。從她悶悶不樂的眼神中看得出來,她對前男友還是無法忘懷,有幾次好像在接聽她前男友的電話。
我忍不住問靜:“你是不是后悔和我訂親?如果后悔,在我們還沒結婚之前,還來得及,免得以后彼此不快樂?!?/p>
靜很委屈地說:“你明知道我是被迫的,我在外已有男友,為什么還要和我訂婚?就算以后我們結婚,我還是會離婚的?!?/p>
明明是靜先來我家,而在她心目中,我和她訂婚好像都是我的錯,回去后,我便向父母提出和靜悔婚的事。
父母在聽了我訴說的原因之后,只是說:“她還小,不懂事,等結了婚慢慢就好了?!?/p>
我想聽從命運的安排,記住一句話: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就別強求。
春節(jié)剛過,靜簡單地和我道了個別,說自己還小,在外打工一年后再回來和我結婚。我想和她同去,她不同意。最終還是她一個人獨自去了東莞。
正沉浸在節(jié)日歡樂氣氛中,因靜的突然離去,我心中變得空落落的。沒過多久,我也告別了父母,懷著對靜的一片思念來到東莞。
剛安排好工作不久,我就跟靜取得了聯系,說我不放心她,想去看看她。電話中,她顯得冷冰冰的,說:“我在這里很好,工作忙,沒時間接你。”
我說:“不用你接,我自己找得到?!?/p>
“那好吧。”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因離得不遠,沒費多少周折,我就找到了靜那里。
中午下班后,靜帶我在她親戚那里住下來,就再也沒來看過我。這算什么道理?我滿腔熱情地來找她,她卻對我避而不見,電話打過去,總是說忙,沒有時間陪我。我說:“那我走了。”她平淡地說:“不送了。”
回去后,我試圖忘記靜,把她的號碼從手機里刪除。可是,我不明白靜為什么會這樣,一有事就打電話過來,而我每次都是有求必應。
靜幾乎每個月都會找出一些借口向我要錢,她弟弟打架被保安抓起來,要求我給錢贖出來;買手機錢不夠,讓我給她湊……雖然每次要的錢不多。但她對我有事時好言相求,過后就不理不睬的態(tài)度讓我很不舒服。當朋友告訴我她現在仍然和前男友混在一起時,我也無可奈何。
那次吵架似乎早有預感。電話中,我問靜:“你已經跟我訂婚,為什么還要和你前男友在一起?你這樣做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靜直言不諱地回答:“當初我就告訴你我們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你為什么還要和我訂親?這是你自愿的?!?/p>
我也毫不客氣地回敬她:“你腳踏兩條船,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你不喜歡我為什么還要讓我給你買手機?還時常向我要錢?你太過分了!你馬上跟我回去,當著雙方父母的面,跟我說清楚?!?/p>
電話中的她顯得很激動,說:“不要總拿我父母來壓我!告訴你,我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別人管不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那次吵架之后,我們很久沒有聯系。
對于這個倔強任性的女孩。我不知道還喜歡她哪一點。她做事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只圖自己快樂,時常和她父母吵架,如果不是她父母事后向我道歉,那次吵架之后,我們的一切就結束了。
就在我不再對靜抱有任何希望,心中也漸漸平靜。臨近春節(jié),買了車票就要回家過年時,靜突然打來電話,要我接她一同回去結婚,同時,我父母也打來電話,跟我說起我們的婚事,要我一定接她一起回來。
靜的突然轉變讓我一時很難接受,心想,她可能在外邊瘋玩夠了,或者是和前男友鬧翻了,才做出這樣的決定。見我去接她。她顯得很高興,一路上對我有說有笑,仿佛那些不愉快的事早已過去。而我卻心不在焉。
汽車平穩(wěn)地在高速路上奔馳,到了晚上,窗外一片漆黑。在微微顛簸的車中,人很容易睡去。靜靠在我肩上,睡著了,輕微均勻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當低頭看到她那天真爛漫和稚氣未脫的孩子般的臉時,我忍不住輕輕拂她的頭發(fā)。
也許,在父母眼里,她還是個不大懂事的孩子,有時做事可能會偏激一些,但只要她以后明白過來,為時不晚。想到這里,我不禁又對靜充滿信心,在她醒來時,我對她的怨恨都消失了。當知道我不再生她的氣時,她竟然像個孩子般沖我扮了個鬼臉。顯得很興奮。
經過雙方父母的精心準備,我們的婚禮如期舉行。
事情的發(fā)展往往出乎我的意料。滿以為結婚會是愛情的升華。然而,卻是我的噩夢的開始。
結婚到現在,已快半年了,靜從未讓我接觸她的身體,同眠一張床,卻是睡兩個被窩。我們雖有婚姻之實,卻無夫妻之事。都說女人的心,海底的針,白天還有說有笑的她,一到晚上就變得霸道而蠻不講理。而且。她也不常在我家住,大部分時間都在娘家住,問她為什么,她說在娘家比較習慣。
憑心而論,我們一家對她可算是百依百順,她想吃什么或買什么,母親都馬上照辦,而她總覺得不滿足。想到母親一大把年紀了,卻要為媳婦捧吃的端喝的。我真過意不去。
我時常悶悶不樂,而靜卻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整天騎著摩托車瀟灑上街,碰到我的親戚或家人。也都禮貌地打招呼。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夫妻很和睦呢。
靜曾經對別人說她對前男以幾年的感情實在放不下,也嫌我到她家太膽小,不仗義,說她根本看不起我、是迫于父母之命才和我結婚,以后終究還是要離婚,所以現在不想要小孩,怕以后是拖累。她還一直在欺騙著她的前男友,并未告知對方她已經結婚的事。
那天,我查看靜的手機,見經常出現同一個號碼,猜想是她前男友,就用我的手機撥了過去,果然是她前男友。我直截了當地對他說:“我是靜現在的丈夫,你若喜歡靜,我可以離婚成全你們,靜說對你割舍不下?!?/p>
對方說:“我不知道靜已經結婚的事,如果知道,說什么也不會要她的。我會好好勸勸靜。讓她跟你好好過?!?/p>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靜說的,反正靜并沒有多少改變,依然時常為了一些小事和我吵架。
我曾經想放棄這段婚姻,但為了我的婚事。父母已花費了不少錢,再說,剛結婚就離婚,父母覺得顏面無光,說什么也不同意。
逢年過節(jié)或有事到靜的娘家,她父母對我很親熱,看得出,他們對我這個女婿很滿意。席間和我說起她們的女兒靜,丈母娘總是說:“女兒大了不由娘,你好好管管,別什么事都由著她來。從小到大,我們都沒怎么管她,以至現在才會這樣:在外打工多年,她從來沒往家里寄過錢,每月的工資都不知道拿去干什么了。訂親、結婚,也是我們逼著她回來的,擔心她以后在外面出什么事,后悔都晚了……”
聽到靜的父母這樣說,我也不好再說什么。去年在外打工掙的一萬多元,我全部給了靜,只想讓她明白我對她的一片真心。但她總是讓我失望。盡管如此,我并沒有打算離她而去,總是在等。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知我們前世是否真的有緣,才會今生走到一起,但我想,就算有緣,這也是一段孽緣,也許我前世欠她太多,今生她來向我索要。人們常說:付出總會有回報。而我一次次地付出,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身心疲憊,我不知道我們的婚姻還能走多久。但我愿意等到靜回心轉意的那一天,祈求上天能夠垂憐我,使我的努力不會付諸東流!
責編: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