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她的身邊,黑色長羽絨服里我看不清她的臉,聽聲音很年輕:老板,需要服務(wù)嗎?我心一驚,常走這條夜路卻第一次遇見站街女。
我停下放慢了的腳步回頭看她,她快步走了過來:老板,很便宜的。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
我看著她,淅浙瀝瀝的雨不停地下著。
她沒打傘,我也沒帶。雨水打濕了她的劉海,她順手掠了一下。借著路燈。我看清了她的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不是很漂亮卻很秀氣,臉很白,可能是凍的吧,我感覺到她的腿在發(fā)抖。
她有些急促地說:那里很安全的。邊說邊伸出手來拉我。
我沒動,靜靜地看著她的臉。不知道她在這站了多久,怎么會挑這么個下雨的天出來呢?我問她:多少錢?她遲疑了一下:五十……
她見我沒說話,聲音更低了:四、三十也行……我心里突然一陣難受,心像是被掐了一下,又變得很無力,轉(zhuǎn)無力感便席卷了全身。
我長出了一口氣,看了看這條百來米的街,點點頭:好,走吧。她聲音興奮起來:我就住在前面。她手指的方向和我同路,這樣正好。
路上沒有人了,雨還在下著,昏黃的路燈模糊地把我和她拉成了兩條慘淡的影子,整個城市都在雨中默哀著,這個世界太扯淡了!
兩個人就這樣走著,百十來米的路這么近卻那么遠(yuǎn)。她打破了沉默:老板是做什么的啊?
我抬頭看了看她她的衣服已經(jīng)全濕了。
“你怎么不帶傘?”我答非所問。
“我才來兩個月,還沒買……”
“為什么做這個啊?”
她又把頭低下了,沒說話,我突然意識到我問錯話了,這無疑傷害到了她。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一直沉默著走過了這條街。在路燈下我停住了,拿出錢包,我有點發(fā)愣,里面現(xiàn)金一共才二十九塊四,是我身上所有的家當(dāng)了。
她錯愕地盯住我遞過去的錢,我盡量平靜地說:“我身上就這么多了,你拿著回家吧,天這么冷,我也得回去了……”
她沒說話也沒接錢死死地盯著我看。
我把錢塞到她手里:“今天沒帶多少錢,只有這些了,街上不會再有人了。你也快回去吧。”說完,我轉(zhuǎn)身想走。
“哎……你……你等等?!蔽矣洲D(zhuǎn)過身去,她突然伸手把羽絨服拉鏈拉開了:“你過來,讓你摸摸?!蔽夷X子轟的一下……
我承認(rèn),我心動了,在某一刻我確實意亂情迷了。我想,是個正常的男人就會有那樣的想法,因為,在她羽絨服下面,上身什么都沒有穿,路燈昏黃的光掩蓋不了向色和粉紅,那是屬于年輕女人的身體……
我也好色,看到她的身體我禁不住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可是時間地點人物都不對,我還不是低級動物。
我趕緊走過去,把她的衣服拉鏈拉上。
我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半個頭,她乖乖地讓我擺弄她的衣服,街上很冷,她一直在發(fā)抖。我把她的拉鏈拉好:“你在街上站了很久了吧?天這么晚了,還下著雨,也不會有什么客人了。我只是想幫幫你,大家生活著都不容易,我知道你肯定遇到了困難……”
她的肩膀抖得很厲害,表情也變了,終于哭出來了,斷斷續(xù)續(xù)地:“老公……出車禍……死了……孩子……老人都……都要養(yǎng),我沒辦法了!”
我眼里有些發(fā)熱。自從自己身上發(fā)生的那些事以來,我就相信電視里電影里那些情節(jié)是會發(fā)生在現(xiàn)實里的。只是,我是個平凡的普通人,我也許能順應(yīng)自己的命運,可根本干涉不了別人的命運。我能做什么呢?我所能做的就是把那二十九塊四給她,我已經(jīng)這么做了。
她終于安靜了下來,大概哭了有幾分鐘,她抬起頭:“聽你的,回去。你也回去吧。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她回頭開始走,走了五六步,回頭沖我一笑,笑得很美,真的挺美!我回頭往家走,路上我居然又想起了她的身體,還很年輕的身體。
希望她以后能過得好吧,生活的壓力太沉重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好說,當(dāng)有了家庭呢?我不得不認(rèn)真考慮我的未來。